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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到头掉——故筝(66)

    白遇淮扫了一眼,这么多玩意儿赖在这里,他倒也只好按下了浮动的心思。
    它们太沉了,不能都带着,就留家里吧,我们带琰魔和那块石头吧还有小机器人不能忘荆酒酒絮絮叨叨地钻进了被窝。
    白遇淮跟着躺了下去。
    其实现在还很早,才傍晚时分,但就算是只和荆酒酒静静躺在一起,也已经和过去有了天差地别的感受甜意溢了满嘴。
    荆酒酒睡着睡着,忍不住翻身,凑在白遇淮耳边,低声问:我今天说的喜欢,你听了,会不高兴吗?
    荆酒酒头一回尝到这种苦恼的滋味儿,他说:但我就是描述不好什么是喜欢
    他眉心舒展开,低声说:反正就是白遇淮,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郁然,最让我喜欢的人了。
    白遇淮心头震了震。
    他牢牢抓住了荆酒酒的手,沉声道:嗯,我听见了,我高兴的。
    他高兴极了。
    荆酒酒描述不清楚没关系。
    他喜欢荆酒酒,荆酒酒喜欢他,随着时间的推进,爱只会变得越来越明晰。
    荆酒酒又翻了个身:要不,还是把屁股做厚一点吧?
    第二天,荆酒酒和白遇淮,带上了周大师飞奔舟市。
    临走的时候,荆酒酒给丁瀚冰留了张照片,让他留意一下有个叫林芝的,如果见着了,就把人安置在白遇淮的别墅里。
    而白浮则是搭乘飞机回归云山了。
    他一跨入厅门,再一抬头,看见的就是归云门诸位大佬。
    白浮吸了口气,躬身拜了拜,随即直起腰,道:我见着师祖了。
    师祖如何了?有人连忙问。
    白浮:师祖养了个鬼。
    众人脸色大变,但很快就又安抚住了自己,慢慢调整回去:师祖这般人物,养个鬼倒也不算什么。
    白浮点点头:我也这样觉得。这个太师母,我也是很喜欢的。
    众人:等等,什么什么太师母?
    白浮:鬼。
    众人:什么鬼?
    白浮:太师母。
    众人大惊失色:什么太师母?
    白浮暗自嘀咕,他们莫不是年老了,耳朵也背了?连这也听不清楚?
    白浮:鬼就是太师母,太师母就是鬼啊。
    咚一声。
    那些穿得仙风道骨,高高坐着的归云门大佬,全部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酒酒的屁股,一捅就破【bushi】
    这文只有憨批争风吃醋罢了,没得啥子情敌修罗场。害。
    第54章
    荆酒酒一行人抵达了舟市机场。
    你家在哪里?荆酒酒问。
    周大师:跟我来。
    荆酒酒和白遇淮都没来过这里, 闻声就跟在了周大师后面。
    这一跟,就是先转的士,再转地铁, 再到车行雇车, 开上了一条泥泞颠簸的路。
    白遇淮抬眸:出三环了?
    周大师:哎, 我家得在七八环外吧。
    等他们抵达的时候, 才知道周大师口中的七八环外, 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他的家在舟市附近一条高速路旁, 还要走上崎岖的路半个小时, 然后才会抵达村子口。
    随着城市化的推进,农村住着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他们踏进村子里, 里面也的确稍显安静,明显没住多少人。
    周大师带着他们转了几个弯儿,停在了一扇红木门面前。
    木门后是一座农村常见的小院儿, 砌着不高不矮的墙, 墙上牵着电网看上去应该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
    周大师抬手推门, 落下不少灰, 呛得他连呸了几声。
    荆酒酒递了个手帕给他。
    周大师忙接过去, 擦了擦脸:很久没回来了,哈哈, 有点不好意思。到处都是灰。
    这时候,有个老婆婆背着背篓路过, 乍然听见他们的动静,不由得侧目:谁?
    哦, 老周哦。你咋个回来了?
    你不是说去工地上了,要赚钱找你儿子嘛?
    老婆婆絮絮叨叨地问着。
    周大师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住了,他说:没找到。
    老婆婆:那你孙女和你儿媳妇呢?
    周大师:没有。
    老婆婆长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是说, 要报警的嘛?你报了没有?
    周大师:报了。找不到的。他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就先一步跨入了门内,随即转头招呼着荆酒酒:小少爷,快进来
    老婆婆站在那里,自个儿嘀咕起来:哎哟,这是带的什么有钱人来哦?看着就金贵得很。是要把这里卖了?有钱人还买这个?
    她嘀咕了一遍,这才独自走远了。
    荆酒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乖乖让白遇淮牵着手进了门。
    他忍不住小声道:你总牵着我干什么?
    他都二十几了!
    虽然在古堡里那七年基本等于白过!
    白遇淮掐了下他的掌心:因为我们在谈恋爱。
    对啊,他喜欢白遇淮,白遇淮也喜欢他。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地谈恋爱了!这就是谈恋爱要做的事吗?
    荆酒酒恍然大悟,心跳怦怦。他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哦,好吧,那里还是平静得要命,并没有心脏咚咚。
    荆酒酒步履轻快地跟着走进去,但慢慢地,他的步子滞了滞
    院子里晒着玉米,墙上挂着南瓜,还有一串红辣椒。
    但玉米早就堆了厚厚一层灰,颗粒干瘪发霉。南瓜也萎缩了,中间几乎空了,上面还缠着蛛网。红辣椒变成黑辣椒了
    一个本来应该具有浓烈生活气息的农家场景,像是使用了错误的颜料,一下被涂抹得灰暗破败了。
    周大师将手帕按在脸上,像是在挡灰,他低低笑一声,说:走的时候匆忙。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了。
    荆酒酒低低地唔了一声,跟着走进了客厅里。
    周大师一手抓着扫把,满地一通乱扫:我先把虫子赶一赶啊
    白遇淮没有做声,他只是伸手将荆酒酒的腰一揽,将荆酒酒整个抱了起来。
    这样,他就不会被虫子吓到了。
    荆酒酒先是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他就快快乐乐地倚住了白遇淮。
    谈恋爱真好!
    都不用自己走路了!
    周大师一通乱舞后,又去厨房拿杯子水壶。
    荆酒酒伸长了脖子去打量客厅摆设。
    客厅不小,但里面却没摆几样家具,看着有些空荡。
    再看墙面上还贴了一张老旧的合影。
    合影里,周大师微微躬着背,面上挂着热烈的笑容,一左一右站着人。那两个人,手里分别拎着大米和油。
    再看照片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感谢国家
    白遇淮因为演戏要了解不同人物的关系,懂得还是比荆酒酒多一些。
    白遇淮低声说:周家过去是贫困户。
    荆酒酒:啊。
    照片里的周大师,和现在的周大师,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
    白遇淮转眸,扫向八仙桌上一叠书。
    那些书的封皮或黄或红,封面设计得非常潦草,一看就不像什么正经出版社出版的。
    白遇淮抱着荆酒酒走过去,伸手简略翻了下。
    只见封面上印着《风水:教你从入门到入土》《相面三十八计》《能帮得上你的民俗传说》最下面压着的,是一本破旧不堪,像是被生生翻烂的字典。
    荆酒酒夹着白遇淮的腰,侧身低头,从书里抽出了一张纸条。
    器,qi,指器具、用具
    像这样的纸条有很多,它们都被夹在书里,全都是部分字体的拼音和释义注释。
    上面的字也是有变化的。
    一开始的,比较歪扭,写得像是画的。后面的就工整多了。
    荆酒酒微微惊讶:周大师原来不识字?
    这时候周大师还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端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水壶和水杯。
    洗干净了。周大师说,你们得等等我,管子里没水了。我去看看井里
    白遇淮:不用。
    周大师:哎哟,还是要的嘛。到我家里做客,虽然这家是挺破的但倒个茶还是要的。
    说完,周大师才看见了那沓书:小少爷见笑了,我以前不太认字。后头才学的
    说完,周大师就扭身匆匆出门了。
    荆酒酒指了指一旁的墙:你看那里。
    白遇淮抱着他走过去。
    那面墙照不到光,上面挂着一张大照片,也就是因为光线昏暗,他们刚才才没有看见。
    照片是那种常见的放大照,像素不是太高,连个边框都没有,就用一根绳子穿过去吊起来,挂在墙面的钉子上。
    照片也蒙了厚厚一层灰,但是依稀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
    周大师坐在凳子上,笑得很僵硬,像是第一次拍照。
    他那时候看上去还较为年轻一些,戴着一顶军绿色的帽子,打扮很富有70年代的气息。
    而紧挨着他的,是膝盖旁站着的小女孩儿,女孩儿身着大红色的小棉袄,一手还咬在嘴里呢,另一只手则抓着个粉色的棒棒糖。
    他们的身后,是一个穿着不合身夹克衫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倒是笑得很灿烂。在他身旁,是一个稍显瑟缩的女人,女人穿着一件没有腰身耳朵大衣,脖子上扎了条玫红色的方巾,搭配有点土,但也足够扎眼,在那个时候,在拍照时作这样的打扮,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白遇淮淡淡道:那个老太太口中的,周大师的儿媳和孙女。
    荆酒酒点了点头,疑惑地皱起眉:他们都失踪了吗?
    周大师从后面走进来,手里提着个空壶,空壶晃来晃去,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说:井都枯了。
    他说着,才接了荆酒酒的那句话:没呢。只有我儿子失踪了他顿了下说:我儿媳妇和我小孙女她们是死了。
    荆酒酒惊愕扭头:死了?
    周大师点点头,将空壶往桌上一放,倒也不嫌弃那凳子上厚厚的灰,就这么一屁股坐下去。
    他微微仰着头,像是在看那照片,也像是在看天花板。他一手还按在脸上,动了动唇,说:我儿媳和孙女是住镇上的。那一年,我儿子跑回家,总说有东西在追他,得躲躲。我咋知道怎么回事呢?就让他在家里住着。
    他每天蒙着被子,还买了布帘子挂在窗户上,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的。怕得要死。也没办法,每天就我给他做饭送过去就这么待了个七八天,那天就一转身,人就没了。
    我想不通啊,人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呢?我就想,是不是追他的东西,追过来了?我就到处找,没找到。村支书帮我报警了,也没找着人村子里有个瞎子就说,是不是让什么鬼盯上了。我就从瞎子那里买了几本书,就这几本。我就想知道知道,得是什么鬼,有这样的本事。但是买回来我又不识字么。我们那时候有个屁的钱啊?哪上得起学?我儿子上学,都是种田供出来的
    村支书劝我说,不是鬼。现在哪里有鬼,可能就是回城里去了。我不听啊,我觉得就是鬼,不然我儿子怎么害怕成那样呢?村支书劝不动我,就给我送了本字典,说要么我学几个字也行,到时候也买得了票,能去镇里看我儿媳,没准就找着我儿子了
    周大师把书拿过来,粗暴地一翻,飞起不少灰尘。
    他一下眯紧了眼,将脸上的手帕按得更紧了。
    我就每天都跟着认字,认不到的,就跑去问村支书呗。他是个大学生会识字的。下头那两本其实我都还没看完呢,我就看了一个月。镇里警察来跟我说,还是没找着人,我儿媳也不见了。
    我赶紧让村支书帮我买了汽车票,跟着去了镇上。我儿子在镇上买了套房子,就三十多平。我一过去,就看见有人在砸门
    说到这里,周大师的声音憋了点怒意。
    周大师咬牙切齿地说:老子这一看,才晓得,他妈的他躲的什么鬼哦?躲的是债主!全都是上门要债的!一个个凶得很,又泼油漆又写大字我就跟他们说,那我赔呗,欠多少都我赔,我儿子不见了,我得先去看看我儿媳孙女
    好家伙,一问欠八万。把老子杀了都拿不出来
    荆酒酒疑惑地歪了下头。
    那周大师为什么后来又觉得他儿子和那些人一样失踪了呢?
    不是躲债吗?
    周大师喃喃说:这帮追债的人骂了几句,说老东西惹不起。嘿你说还挺有道德不是?没把我抓着打一顿呢。
    等他们走了,我才掏钥匙进去了。就跟他们说的一样,里头没人。别说我儿媳了,我孙女都没见着。我当时还想着,难道是这帮人抓不着我儿子,就绑了她们?我急啊,就去楼下小卖部,拿了五角钱,让老板帮我打电话报警。
    周大师将头仰得更高了:我就回去等警察的时候,总觉得闻着臭。那臭味儿我太熟悉了。我年轻的时候,为了赚那笔钱,经常在乡里给人抬尸体。别人不愿意抬的,我抬。能多赚十八块钱我一下急了,到处找。床底下、柜子里都没有。我看见客厅里,放着那么老大一个纸箱,上面压着个电风扇。我走过去,把电风扇一拿,纸箱里头,我那小孙女和她妈一块儿,胶带缠得紧紧,蜷缩在头,人早就硬了。一摸,冰凉。但看着,还像睡着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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