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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帝家的四岁小萌娃——苏流云(39)

    梁忠年起身,换了一张沙发:韩蕙真,你看看你穿得这么人模人样,说的都是什么粗俗话?
    话糙理不糙,你不懂了吧?韩蕙真起身,让陪同来的助理过来,你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多准备几个菜。实在是来不及,就电话联系餐厅送过来。对了,我儿子孙子都碰不得巧克力和洋葱的,会过敏的,千万要记牢!
    她说完,飞了个白眼给沙发上坐着的梁忠年。
    梁忠年重重拍着沙发扶手,压下一口气,没跟她理论。
    =
    二楼客房。
    吨吨坐在洗手台上晃荡着脚丫子,身上的小T恤被爸爸脱掉了,他光着小身子,正在叫爸爸擦脖子和后背。
    爸爸,奶奶和爷爷好奇怪哦。
    嗯。周文安也觉得奇怪,吨吨怕吗?
    吨吨仔细想了想:不怕,就是怪怪的。
    他在爸爸搀扶下站起身子,把外裤脱掉,然后洗了一下脚丫子,随后换上了干净的棉质衣裤,他低头问,爸爸,他们喜欢吨吨吗?
    周文安想到楼下的钢琴和玩具马:嗯,喜欢的。
    他抱起穿戴好的小吨吨,走到外间的沙发凳上,弯腰对上他的大眼睛,吨吨,爷爷奶奶就是大青蛙的爸爸和妈妈,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吨吨要有礼貌,好不好?
    吨吨点点头,心不在焉地指着桌上的绣球花:爸爸,你把花花放起来,小黎姐姐说可以放很久很久的。
    周文安无奈,淡笑着揉儿子的头发:做成干花吧。他把两枚大绣球倒过来,吊在通风的窗边,这样过两天就会变成干花了。
    粉紫色的绣球花,就像是两个圆乎乎的气球,悬在窗口。
    吨吨看看花球倒过来了,他也歪着头去看:我要过两天给珠珠。
    一下子就忘了楼下还有爷爷奶奶的事。
    李阿姨敲门进来:周先生,已经联系先生了,一会儿估计就能到家。另外,老先生和太太要在家里一起吃饭,已经在准备。
    她面有难色,家里忽然来了两个比较难伺候的老人,做佣人的自然是难以招架。
    周文安更没法说什么,压根插不上话,他看了眼吨吨,见他自顾自地跑到窗边看绣球花。
    他低声问李阿姨:梁先生父母是不是
    他话音未落,李阿姨谨慎地点点头:很久以前就离婚了,两边都有家庭。太太的小儿子,就是她跟现在丈夫的儿子,跟先生关系不错,偶尔还会过来住几天。老先生那边的话,往来不是很多。
    周文安惊讶,原来如此。
    那梁司寒岂不是两边都挨不着?
    他问:先生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多大年纪?
    李阿姨想了想:具体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三十不到一点,二十七八?
    说完,她也明白周文安问这个问题的缘由了。
    按照兄弟俩的年龄这么虚虚一算,等于在梁司寒四五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异并且各自成家,甚至又有了新的孩子。
    周文安道:那我知道了,李姐你去忙你的吧,我带吨吨下去坐坐。
    他想,原来梁司寒的家庭情况如此复杂。
    他看向仰头开始捏绣球花的吨吨,天真无暇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可爱。
    可一想到,梁司寒在这么懵懂无知的年纪就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他心里便有些难言的酸涩。
    吨吨总觉得这个花花跟蒲公英很像,就像是放大版、漂亮版的蒲公英。
    他想象着如果花球上一簇一簇的小花瓣纷纷扬扬地飞出去,一定是异常美丽的场景。
    吨吨正欣赏呢,就见从身后抱住自己,依偎他的小肩膀,低声说:吨吨,我们要对大青蛙好一点哦。
    好啊。吨吨摸着爸爸的手,我们都对大青蛙好,大青蛙也对我们好哦。
    嗯。周文安揉蹭了一下儿子的头发,走吧,我们去楼下陪着爷爷奶奶?
    嗯!吨吨点头,抱着爸爸的脖子问,我想弹钢琴,爸爸,我可以弹钢琴吗?他高兴地在爸爸怀里蹬了蹬腿,我喜欢奶奶送的钢琴。
    可以的吧。周文安想,梁司寒母亲还真的挺会捕捉小孩心里的,说话时都带着笑意盈盈,让人看了也觉得很亲近,而且显得很年轻,一点都看不出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儿子。
    而梁老先生就显得稍微有些年长,绷着脸气势十足,的确不讨孩子喜欢。
    吨吨下了楼,牵着爸爸的手去客厅,跟奶奶打过招呼:奶奶,我要弹钢琴好不好啊?
    奶奶抱你去。韩蕙真走来要抱他,笑着道,刚才都让他们调好了,立刻就能弹。
    吨吨乖乖地说:我可以自己走哦,奶奶你牵着我就好啦。他主动把小手掌递给奶奶。
    真乖。韩蕙真握住软绵绵的小手,走,奶奶听你弹钢琴去。
    周文安没看到梁老先生,听见一些隐约的声音望过去,见他正在外面打电话,不知道是跟谁说话,脾气暴躁,态度和神色都很差。
    他正要去厨房看看,却见梁老先生走回客厅,他已经挂了电话。
    梁忠年看了眼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小周是吧?你过来,我跟你谈谈孩子改姓的事情。
    周文安愣在原地,一时间忘了避开梁忠年的视线。
    这是一个连梁司寒都没提过的话题,现在叫旁人这么说出来,他实在是不知如何招架。
    梁先生,我我没有打算给吨吨改姓。
    梁忠年理直气壮地反问:你这叫什么话?他是我们梁家的孩子,不改姓怎么继承我们梁家的家业?让外面的人怎么想?
    偏厅传来悠扬的钢琴声,和孩子欢快的笑声,而周文安陷入了莫大的惶恐中。
    如果让吨吨一直跟梁司寒生活在一起,改姓好像的确也合情合理。
    可是周文安真的从来没想过让吨吨改姓,或者说,从来没意识到还有这样一件事需要去考虑。
    面对着梁忠年的诘问,周文安仿佛进入了死循环,难以自圆其说。
    李阿姨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机,她见周文安跟梁忠年站在一起,忙上前说:周先生,给吨吨炖的汤快好了,你去看看?
    她一边说,一边给周文安使眼色,让他跟自己去厨房。
    周文安接了这递来的意思,对梁忠年说:梁先生,我先去厨房看看,您先坐。
    他怕梁忠年继续说,转身走得极快。
    李阿姨也跟了上去。
    梁忠年正要说什么,侧耳听见偏厅的笑声和钢琴声,皱皱眉,前往偏厅。
    进了餐厅,周文安问李阿姨:怎么了?
    李阿姨挥了挥手机说:刚才先生打电话给我,叫我要顾着你一点,别让老先生跟你单独说话。我刚挂电话,就看到你们站在一起,所以赶紧把你叫过来了。不过汤的确也要看看看,鸡肉炖得很酥烂了,你尝尝味道要不要再添什么调料。
    周文安嗯了一声,默然中跟她一起走进厨房,心里却想梁司寒竟可以这么周全,不禁有些动容。
    他掀开砂锅锅盖,浓香扑鼻,用汤勺舀了一勺到小碗里,再取了瓷勺尝了尝味道,咸淡正好。
    等周文安从厨房出去,就见到客厅坐着个罗远恩,意外地说:你们这么快就从片场回来了?
    罗远恩耸肩,叹叹气:梁哥怕家里有事,急了点。他跟他爸说话去了。
    他指了指花园的方向。
    周文安循着钢琴声走进偏厅,正看到韩蕙真与吨吨坐在琴凳上,两人四手联弹一起玩呢。
    韩蕙真还换上了家里的拖鞋,摘掉了手指手腕的首饰,显然是很放松很惬意。
    看吨吨玩得开心,周文安便没过去。
    他沿着走廊往花园方向去,还没走到露台,就听争执吵架的声音。
    改姓怎么了?合情合理!那是我们梁家的长子嫡孙!梁家几代人的家产都是要给他的!
    我给我儿子攒了家底,用不着你的钱。
    你攒家底,那给谁?那还不是要给姓梁的?现在他跟别人姓,算什么?成什么样子?
    不管跟谁姓,骨子里就是我梁司寒的儿子。你少在我这里指手画脚地管这些事。你现在就给我回去,以后也别来,我这儿不欢迎你。
    梁司寒!我是你爸!你爸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啊?你什么态度?
    你是我爸,可是不代表你说的话我就要听。再说,谁听你的话了?你那边两个小的,听了吗?还不是翅膀一硬就跑了?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反思反思是谁的问题吗?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别以为现在我管不了你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别弄错,不是你你现在管不了,是你当年能管的时候你不想管我。梁司寒说完,微微停顿,而后声色俱厉地道,你跟我怎么说话,我无所谓,但是你要是跟小周面前这么说话,你试试。
    周文安听见梁司寒压着怒意的暴躁声音时,为之震慑不已。
    他无法揣测他们父子间的情况,但听他们双方说话的语气态度,显然父子关系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如履薄冰。
    那他是跟他母亲关系好一些吗?
    不过从他母亲的性格与为人处世的态度看来,显然更容易让人亲近一些。
    他正站在原地皱眉思考,前面却忽然走进来一个身影。
    是跟梁忠年对吼完毕的梁司寒。
    周文安局促地低头,眼眸都不知道往哪儿看:那个我
    欲要找个合适理由,可脑子一热,什么都想不到,只顾着尴尬和无措了。
    他怎么这么没用呢?
    懊恼间,周文安忽的落入一个有力温暖的怀抱。
    梁司寒紧紧搂着怀里的人,敛去一身锐刺,只剩下满怀柔情:走吧,我们去看吨吨弹钢琴。
    第35章
    这是一顿丰盛却令人难以消化的热闹晚餐。
    当然, 吨吨对大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毫无知觉,他一会儿要喝汤,一会儿要吃秋葵。
    黏糊糊的秋葵滑不溜丢, 他用筷子夹不起来,还不许爸爸帮忙,一定要自己吃。
    坐在一旁的韩蕙真笑眯眯地夸他:吨吨真棒, 用筷子用得真好。
    梁忠年在旁嘀咕:别这么宠孩子, 这是小孩儿应该会的。
    其他三个大人的眼睛都看向他,他才后知后觉地咳嗽一声:我没说错什么吧?
    韩蕙真摇摇头, 当做没他这个人,端着汤碗喝汤,笑着对周文安说:小周, 汤是你熬的吧?
    对。周文安今天第一回 煲汤,结果来了这么多人,他这拿不上台面的手艺一下子仿佛要经受某种考验。
    忐忑中,却感觉到自己的腿被身旁的男人按了一下,好像是在平息自己的紧张一般。
    他不敢看他,默默地领会了这及时雨一般的安抚。
    味道真不错, 好像放了点药材是不是?韩蕙真品得很细致, 见周文安点头,又说,我家里有好些党参、虫草, 还有一些上好的海产干货,今天回去我整理整理叫人送过来。
    周文安乖乖地道谢。
    梁忠年在旁道:不就是海货、中药材, 我让人买了送来不就行了?你说的这么讲究。
    韩蕙真顶针地道:老梁,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别发表意见,这儿是家里吃饭的饭桌, 不是你们集团董事会议,你也不是董事长,放放你的身架子。
    你梁忠年气得咬牙,正要说两句,却见小孙子用一种懵懂迷糊又天真可爱的表情望着自己,他顿时消音,看在吨吨面上,今天不跟你争长短。
    吨吨终于在筷子和勺子的共同努力下,吃下三块秋葵,这会儿直直看着他好奇地问:爷爷,什么是争长短啊?
    周文安怕孩子的问题让梁忠年不高兴了,想阻拦下,可见梁忠年一反常态,笑得和蔼可亲地说:吨吨,就是爷爷跟奶奶说话,没有别的意思。你乖乖吃饭啊,再多喝点汤,乖啊。我们不说了,不说了。
    吨吨抿着小嘴巴用力点点头,看爷爷对自己笑得亲切,不像刚来时那么凶了,便也对他展颜一笑,表达自己的善意。爷爷也吃菜呀。
    他靠在桌沿,想要夹菜,可是手臂太短了,伸着筷子够不到,央求旁边的大人:爸爸,我要给爷爷夹菜,你抱一下我。
    周文安仿佛工具人,儿子说什么他做什么,眼下抱起儿子,让他去够菜。
    梁忠年喜上眉梢,拿着碟子来接吨吨夹的菜:吨吨真乖,谢谢吨吨。
    吨吨嗯嗯地笑着,又给奶奶夹菜:奶奶吃菜菜,这个菜很好吃。
    乖孙子,真好。韩蕙真也递过去碟子,还揉了一把圆嘟嘟的小吨吨,跟你爸小时候真的太像了,比你爸还乖还懂事呢。
    梁司寒在旁边喝汤,默然不做声。
    但周文安很清楚,沉默中的梁司寒才是关系平衡的关键。
    韩蕙真吃着菜,关心道:吨吨,你是不是要上幼儿园了?
    吨吨闷头吃东西,骤然一停。
    完蛋了,为什么这几天大人们都在提到幼儿园?他嘟着小嘴巴,委屈地说:奶奶,吨吨不上幼儿园哦。
    那怎么能行呢!
    梁忠年刚开口,前妻和大儿子又都盯着他,他自觉尴尬地压低声音,你们看我干什么?我又说错什么了?
    韩蕙真道:你是没说错,但你换个语气会不会好点呢?你跟一个孩子这么说话合适么?她转而温柔地问孩子,吨吨是不是想在家里玩啊?过一天去奶奶家玩好不好?奶奶家也有大花园。
    梁忠年自讨没趣,心中重重叹气,想跟孙子搭话又挨不上边,好不容易发表意见,没人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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