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至此处,众人才似猛然察觉,眼前这位年轻的赫连庄主或许并非传闻中那般庸碌无为。一时间不少人都慌了阵脚,嘈嘈切切无不惊诧。
他这是要灭了四府满门?
可仅凭他一己之力,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做到一日之内灭了四府,除非
他们是听雨楼的人!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瞬间哗然。
有人发现站在赫连倾身侧的正是听雨楼管事石文安,未料到那石文安竟是赫连倾的手下。听雨楼虽远不及四府名声大,且是正宗教派眼中的旁门左道之辈,但楼中杀手与暗探的狠辣利落在当今江湖中也算人尽皆知,传说整个听雨楼都亦正亦邪行事诡谲,正是坊间让人闻风丧胆的门派之一。
而赫连倾竟是听雨楼主。
如此,众人更加觉得赫连倾方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了。
赫连庄主,切莫冲动!莫无欢急道,就算你要复仇,可冤有头债有主,四府之中无辜之人甚众,怎可一概论之?
赫连倾眸泛血光,怒道:四府没有无辜之人!包括你!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血色却更甚之前,他问道:现在才来伸张正义,不觉得有些迟了吗?
你以为十五年前乘人之危的是莫无悲,你就不算帮凶?赫连倾说着扫视了众人一眼,讥笑道:仇,我要报,人,我要杀。既然都来了,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赫连倾说着心底一股怒火腾腾燃起,霎时间内力暴涨,云游剑冲出手心,一瞬间剑气大盛。
于众人而言,凝气成兵此前只是传说中的事,眼下近在咫尺,却来不及惊叹便只余惊恐了。一干人等倒抽凉气,此时眼前的赫连倾衣袂猎猎,发丝飞扬,加之他眸色充血,周身戾气萦绕,一时间竟说不清他似神似鬼。
见此阵仗,有些看热闹的人早已看出此战近身必死,便连滚带爬地往外逃。
混战一开始,这山间绿林中便到处充斥着惨叫与血腥。
赫连倾下手不带半分犹豫,一袭白衣尽染血色,他杀红了眼,却面带着笑,一步一步走在混乱的修罗场。他笑看着白云缪狼狈逃窜,下一瞬便猛地出现在白云缪眼前。
白云缪心知不是赫连倾的对手,可赫连倾又如鬼魅一般甩脱不掉。现下他才猛然察觉,那看似已经失了理智的人只是想要戏耍于他,出手重却不致死,他绝望地试探道:难道你不想再见陆柔惜了吗?
赫连倾一愣,皱起眉峰,却是一招便想置他于死地了。
莫无欢最初便想牵制赫连倾,但赫连倾的几名贴身暗卫让他进退不得,此刻便也狠下杀手,挡过重重杀招,向白云缪这边急速掠过。
莫无欢年逾花甲,武功卓绝,经年苦修积累,内力深厚内敛,招式精妙严密,于是一招之后,赫连倾也被震退了半步。
白云缪则被内力的冲击卷飞出几丈,五脏六腑仿佛搅作一团。他意识到就算他与莫无欢合力也没办法杀了赫连倾,之前隐在人群中的律岩也不见踪影,还有那个女人!
竟先逃了?
赫连倾明显一副将要走火入魔之态,照此下去他必定是要葬身此处了,白云缪挣扎着起身,趁莫无欢与赫连倾缠斗之际,跑了出去。
罗铮始终护在赫连倾身边不远处,此刻见他毫无章法地挥剑斩杀,便知情况有些不妙。
云游剑威力巨大却也十分耗费内力,片刻之间,赫连倾与莫无欢已过百招,未分胜负之下,赫连倾躁意大起,只愤怒地想要杀了眼前人,便招招制敌不做抵抗。
习武之人都知道,高手过招时,贸然加入战圈极易被误伤,可罗铮提剑上前,看准时机旋身跃入两人对击的内力旋涡之中。
赫连倾理智渐失,可莫无欢仍清醒的很,因此有一人跃入时他本能地踟蹰了一瞬,下一刻来不及懊悔便被对面二人合力击退,一口鲜血涌上喉间,握剑的手也不稳起来。
罗铮却也未多好过,他被二人内力所伤,呛咳不止,勉力撑剑站起。
赫连倾立在原地,体内真气纷乱无序,痛苦沿着经脉游走,让他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他缓缓喘了口气,拔起身边插立在尸首上的长剑,内力冲过,长剑嗡鸣。
死。都要死。赫连倾低声重复道,都要死。
周身刀剑铿锵之声忽地渐远,赫连倾只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他神色迷蒙地看了看前方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他失神的片刻,白云缪阴着面色,从混乱中一跃而出,鹰梨婆紧随其后!
赫连倾微一侧头,周遭厉声哀叫,刺耳的嘈杂之声又猛地涌入耳中。他挥剑反杀,白云缪抱恨而亡。
鹰梨婆面露惧色,原本见他失神失智,却不料他出手之快,根本让人不及暗算。
然而预料中的杀祸并未降临,她惊恐地看着愣在原地的赫连倾,见他紧蹙眉峰,面上似有一丝慌乱之色。
母亲?赫连倾连退两步,眼中愈发迷茫,他小心地重复道,母亲?
鹰梨婆心内大喜,赫连倾果然神志不清了,她强作镇定,谨慎地唤道:倾儿。
她说着指间蓄满毒针,欲在赫连倾不备之时下手,即便杀不了他,也先逃命再说。
赫连倾似是松了一口气,忙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陆柔惜笑着摇头,抬手便要拂上赫连倾的侧脸。
赫连倾抓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地道起歉来。他眨着眼,眸色骇人,神情却似孩童一般,道:母亲原谅我。
毒针闪着绿光,就在赫连倾脸侧寸许,罗铮心急如焚,当下如离弦之箭一般,直奔陆柔惜而去。
剑至人亡,赫连倾眼看着陆柔惜口吐鲜血后直挺挺地倒下,而身后执剑之人便是面带杀意的罗铮。
对上赫连倾微瞠的双目,罗铮心底顿时一凉,他抖了抖唇,皱眉道:庄主,这陆夫人是假的。
赫连倾的眼神让人心疼又不安,也不知他现下有几分清醒,罗铮顾不得心底慌乱,忙迎上前去,可转瞬间便被赫连倾钳住脖颈,被迫俯跪在地。
庄主罗铮嘶哑着声音地唤了一句,喉间仿佛被铁钳夹住,他面色涨红,青筋凸起,却仍不放弃地重复道,庄主,属下罗铮。
赫连倾掐着罗铮的脖子,他喘息着直视着那双坚毅的眸子,那眼神太过复杂,复杂到突然让他心乱如麻,影影幢幢浮现眼前,万般情绪纷至沓来,却全无出口。他太阳穴处突突跳动,渐渐地脑中充血,视线也模糊起来。
罗铮感觉到掐着自己的手慢慢没了力气,一道剑光闪过,赫连倾已掠出几丈。
莫无欢一击未中,再欲上前便又被追来的石文安困住了。
赫连倾急速掠走之后,倏然定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智竟唤回几丝清明。
石文安见状大吼:罗铮!庄主走火入魔了,快带他走!
罗铮咬牙爬起,目露狠厉之色,一剑楔过,将赫连倾身边几个举刀之人钉在当场。
庄主,我们走。罗铮运足内力,携过赫连倾的手试图用轻功带他离开。
未料到赫连倾十分配合,几步腾挪,两人入了山林小道,片刻便听不到那混乱的厮杀声了。
只是,赫连倾的沉默和配合,也让罗铮愈发不安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催我了吧,好吗?
我频率最快也就是月更了,剧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家应该也看得出快完结了。坑是绝对不会坑的,我心里老记着这事儿呢。
有些催更的朋友太可爱了,我看了就很愧疚不能日更满足你们,有些催更的朋友凶巴巴的,我看了心里也委屈。
年也过完了,2018年第一场重感冒也让我赶上了,假期跟我想的也不一样,今天才是一个像样的休息日啊!改了一上午,终于觉得这章能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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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裂痕
庄主,罗铮不放心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赫连倾,他定了定心神,道,城中武林人士众多,今日林中一战很快便会传开,我们要赶快离开灵州。
赫连倾一身血衣太过扎眼,好在此时天色阴濛,黑压压的乌云围聚灵州城顶,似是酝酿着一场大雨,以冲刷掉城北山林中堆积的血腥和仇恨。两人着轻功一路往东,出了山林在一处不起眼的废旧宅院落了脚。
那宅院看起来年久失修、破旧不堪,屋内却干净整洁,应有尽有,正是听雨楼在灵州的另一个藏身之处。现下此处空无一人,加之外面阴云密布,屋内便更显阴森昏暗了。为避人耳目,这处废宅从未用过明火烛台,二人在一片晦暗中安静了许久,倒是那向来话少的忍不住开了口。
庄主,罗铮犹豫了一下,又轻声唤了一句,然后语速略快地说道,按照计划,何都现下应是已带人撤离白府,其余三地的暗光也会在入夜之后动手。我们先离开灵州可好?
习武之人目力极好,即便一片晦暗,罗铮仍是看得出赫连倾的满面冷意,他心中不由得又生出些许慌乱。身为杀手暗卫,他本身对很多事都会不自觉地无动于衷,但时至今日,对于眼前人,哪怕只是眼神间的些微变化,他都要在心里转几个来回细细琢磨。尤其是刚才在他杀了鹰梨婆时,赫连倾的眼神他从未见过那样的恐惧和失落一齐涌上那人的眼睛,那一瞬间的脆弱让罗铮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害怕得手足无措。
赫连倾仿佛从入定中清醒,他看了看罗铮,未如之前人所担心的因走火入魔神志不清,他眸中血色尽褪,只是神情更显冷峻。
赫连倾盯着罗铮的脸,眉峰渐松,表情似是有些伤心和遗憾。
他生来便是个心思剔透之人,只是自小心智未成之前便被迫见生见死,一夜之间从众星捧月的小少爷变成了孤身复仇的少庄主。巨大的恐惧和疑惑终变为了无边的愤怒和仇恨。
对报复的渴望让他撑过了这十五年,可到了此时,一切将要终结的当下,赫连倾感觉不到一丝快意。
他脸上闪过少有的迷茫之色,微低下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极具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不久前他还想象过以后,那是别人口中所说的漫长人生,对此他甚至认真地有过期待。
这些年他不得片刻喘息,可到底老天也不愿给他留一点念想。
当真无趣。
罗铮隐隐感觉得到眼前人身上那许久未见的冷漠,那是赫连倾掩盖一切情绪的躯壳。他的一腔热血和性命都倾注在这人身上,可他想象不到的是,他救了赫连倾的命,也亲手斩断了赫连倾自我救赎的机会。
那一刻他真的只是走火入魔吗?
此刻的赫连倾似乎是清醒的,他终于复了仇,也终于知了错。
错了,且从开始便没有认错与挽回的机会。
这世上,一切终有了结。
唯独愧疚没有。
他不怪罗铮,也清楚地知道无法再如从前如所期,和他做最亲密的事,说最甜蜜的话,汲取他这辈子一旦想起,心就会随之颤抖的温暖。
并非是丝毫不做抵抗的妥协,可稍一晃神,眼前便是那张十五年来都不曾忘记的脸,那是他连照镜子时都曾厌恶过的眉眼。那女人口吐鲜血在自己面前倒下的画面以及持剑之人闪过青筋的额角和涌尽杀意的眼睛,不断地提醒着他,未完的道歉和即便说出口也绝得不到回应的请求有多么可悲可笑。
赫连倾从来不是喜欢犹豫的人,可此刻的他矛盾到几乎无法思考,而多数愤怒都源于他突然对自己萌生的恨意。
出去。赫连倾终于开了口,声音已是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睁开了眼睛,却连余光也未扫到一直注视着他的人。
罗铮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未犹豫多久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赫连倾看着未关的门扇,听着外面风声中簌簌的步音,他听到罗铮走远了一些,似乎停了停又走了回来。
罗铮端了一盆清水,洗了干净布巾,沾了凉水的布巾拿在手心似乎冷得让人忍不住发抖。
他攥着手里的布巾,走回赫连倾面前,半跪下身微仰着脸,在赫连倾垂下的目光里,极轻地将布巾贴上赫连倾沾染了血迹的侧脸。
他不敢看向赫连倾的眼睛,只盯着那些殷红刺眼的血迹,想把这一切污浊都擦干抹净,想眼前人别那么狼狈,那么伤心。
赫连倾一动不动,直到罗铮极慢极慢地擦去他唇边鲜血。
布巾已无洁净之处,可赫连倾脸上的血还未擦净,罗铮略带不舍地将手拿开,却被赫连倾狠狠地抓住了手腕。
你走罢。赫连倾声音冷沉,话音刚落便略显僵硬地推开了罗铮的手,那被他攥过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指印。
他们一人抬着眼一人垂着眸,静静对视。
罗铮僵着嘴角笑了笑,轻声问道:庄主要属下去哪?
赫连倾看着罗铮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睛,回道:我不需要暗卫了。
短短几字,终究是说不出口那句我不需要你了。赫连倾移开视线,额角的轻微鼓动让他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向来温顺的罗铮第一次对眼前人产生了类似负气的情绪,质问几乎脱口而出:是因为?
赫连倾猛地转头看向他,眸光闪了闪,神色复杂。
罗铮咬牙止住了未出口的话,然后低下头,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失望,道:若庄主觉得属下做错了事,杀了属下便是。
最后一句像寒冰利刃一般捅进了赫连倾的心里,他指尖颤了颤,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在周身沾染的血腥气中,昏暗的屋内,他未能发现忍耐已久的罗铮,因来不及咽下而涌出唇角的鲜血,落在了何处。
只是静了片刻,然后便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脚步声渐行渐远,矜持了半晌的骤雨也终于倾盆而下,将人原本便纷纷乱乱的心扰得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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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园葵(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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