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似是想通了什么,罗铮追在赫连倾身边,开口道,属下所说之事并不着急。
一清早几次三番提起的事情,现下说不着急?尚未给出反应,就听到眼前这向来呆笨的人继续说道:属下先陪庄主去去那处庄主想去的地方可好?
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赫连倾笑着停下脚步,看着一脸真诚的人问道:想吃桃子么?
吃桃子?
罗铮一怔,认真想了一下,觉得对吃桃子并无感觉,于是回问道:庄主想吃么?
赫连倾看着罗铮浓黑的双眸微微一笑,运力吩咐道:赵庭,郊野桃林,带些桃子回来。
隐于人群中的赵庭应声离去,赫连倾心里十分安慰,心情颇为不错地朝客栈走去。
洛之章如何也不会料到适才出门的人会这么快就回来。
一杯酒尚未倒满,房间的门便被推开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赫连倾与罗铮两位。
洛之章偏过头暗叹一口气,将手中的酒壶放下,然后瞥了一眼尚未吃上几口的下酒菜,默默地将筷子也放下了。
然后起身,走回仍然跪得笔直的魏武身边,施施然曲起双膝,扑通一声,跪得十分浮夸。
庄主息怒。洛管家一脸生无可恋。
两人同跪于堂下,本不是什么无常之事,但洛管家偏偏紧贴着魏武而跪,乍一望去,颇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好在赫连倾心情很好,并未搭理装得一脸悔过之色的洛之章,反而出言让人离开。
下去罢。
谢庄主。魏武叩首行礼,起身离开。
洛之章起身也行了一礼,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两人出门的时候必是发生过什么,那位的好心情已然明显到自己闭着眼睛都能看得出来了。
洛之章掸了掸膝前,走回桌边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送到赫连倾面前,笑着说道:庄主尝尝,此乃灵州的醉春风,酒香浓郁,味道醇厚得不得了!
赫连倾瞥了他一眼,不耐道:没跪够?
洛之章将酒杯往几案上一放,为难道:属下连午膳还没吃
赫连倾一脸嫌弃毫不掩饰。
用了午膳便滚出去。
多谢庄主。洛之章点头一笑,心叹道,庄主心情果然不错。
由此他便更好奇在外面时二人到底发生了什么,心想着早晚问问罗铮,但当务之急是不能辜负了那桌好酒好菜。
坐回桌边,洛之章将之前那半杯酒斟满,又不死心地问道:庄主当真不尝尝?这酒小罗可是喜欢得紧
听了吩咐刚想坐下的罗铮噌地站直,浓眉蹙起,心下盘算着,若是下药毒哑了那信口开河的管家,庄主会否怪罪自己
赫连倾无甚表情,挑起一侧唇角笑了笑,端起手边酒杯一饮而尽,随后将空了的瓷杯轻轻一置,道:说罢。
说完再算算那不知死活的,跟另一个不知死活的,喝过几次酒。
作者有话要说:拜年好像有点晚了,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吧(*╯3╰)!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么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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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解气
罗铮应了一声,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用着午膳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赫连倾面前,跪了下来。
赫连倾脸色未变,垂眼看着跪在脚前的人,伸出手指虚抬了罗铮的下巴,温声道:起来说话。
罗铮并未起身,只是又往前挪了半步,几乎贴在了赫连倾腿前,微仰着头道:属下昨日去白府其实是有事禀告。
嗯。赫连倾微一点头给了回应,将一只手搭在罗铮肩头,给迟迟不肯开口说正事的人送去了一点安抚。
他看得出罗铮的不安,心里也猜了个大概,能让他这般犹豫的怕是与那个女人相关了
罗铮深吸一口气,将昨日遇见叶离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赫连倾。只是隐瞒了自己的猜测与对叶离的质问,他能想到的,那人也必然想得到,他不愿亲手揭了身前人心口的那道疤。
罗铮话音已落,屋内陷入一片沉寂。
赫连倾静静地听完,情绪并未有何波动,良久,他点了点头,道:知道了,起来罢。
庄主有何打算?罗铮仰视着面色沉静的人,开口问道。
按原计划行事便好,白云缪不过是利用那女人吸引我来灵州而已,他觉得自己得逞了,我们便让他再得意一段时间。
庄主早就知道那位陆夫人是假的了?罗铮稍一愣怔,眼神中带着疑问。
赫连倾微微一笑,回道:自然要让他们以为我当了真。
真的倒不如是假的。
罗铮想起洛之章曾与他说过的话,压在心口的大石却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眼下看来
陆夫人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
庄主
嗯?赫连倾见下跪之人眉头微蹙,知道他是在担心,施力将人拉起,安抚道:灵州形势虽说不甚明朗,但也均在意料之中,先前的一些计划日后再说与你听。
此话出口,屋内两人心底的震动都不算小。
在一旁用着午膳的洛之章摩挲着早已空了的酒杯,偏头看了看堂中两人,眉间沟壑暗暗深了几分。庄主对罗铮的信任已经超出他的预料,虽说他亦相信罗铮的忠心,但如此非常时期,总是不要大意才好。
在他看来,赫连倾也非是为了儿女情长耽误大局的人。
罗铮一时无言,竟不知该如何回复那句透着全然信任的话,庄主愈发纵容,他便愈发不知所措。
好在赫连倾并未等他答复,他喝了口凉茶,接着问道:可还有什么未来得及禀告的?
罗铮闻言想了一下,道:几日前,属下夜探白府
喀地一声,赫连倾将手中茶盏放回了一边的几案上。
罗铮噤了声,看着自家主人盯了他一眼,未敢解释也未敢认错。
这几日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养伤?赫连倾声音中的不满十分明显,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一遭说清楚!
是。
夜探了几次白府?看到了什么?喝了几次酒?聊了什么?问着问题的赫连倾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始终安静用着午膳的人。
洛之章扶了扶额,早就停了手中筷子,连酒都没敢再喝。
罗铮顿了顿,老老实实又应了声是。
说了那夜在白云缪书房外听到他们的争吵,那人说就让他们自己内讧去。
说了那夜看见白云缪从湖心亭密室出来,那人说叶离给的密室地图上画得清清楚楚。
说了那夜与洛管家喝了一次酒
只一次?
属下不敢撒谎,罗铮说着抱拳下跪,求庄主相信属下。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人轻咳了一声,斟酌着道:这醉春风仅喝一次便可让人难以忘怀,当真是好酒。
罗铮只当没听见,一心一意地注视着赫连倾。
起来罢。收了那副吓人的样子,赫连倾大发慈悲。
谢庄主。
去将魏武找来。
是。
洛之章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起身走到赫连倾身边道:在下从未逼过魏武喝酒。
赫连倾挑眉看他,洛之章犹豫了一下又说:他从来都没喝过。
正欲再多解释几句,但魏武已然跪在了赫连倾面前。
属下拜见庄主。
管家的伤如何了?
座上之人的问话中听不出情绪,魏武看了看站在庄主身边的洛管家,稍显迷茫。
怎么?回答我问题何时需要看他的脸色了?赫连倾冷声冷面,斥问道。
属下不敢,魏武叩首回道,管家的伤
全好了!洛之章打断魏武的话,为了证明腿伤无碍,还走了几步,转了一圈。
他那腿伤确实好了许多,不仔细看便与常人无异,只是坐久了再站起时会显得吃力一些,走路也不可过快。
洛之章不知赫连倾问这个是何目的,但这会儿话题未曾离开过他挚爱的酒,怕是没什么好事。
于是他一脸期盼地看着赫连倾,希望他能就此结束这个话题。
未怪罪随便插话的洛之章,赫连倾吩咐道:管家伤了筋骨,怕是不会那么容易见好,整日喝酒不利于养伤,我看从今日起,就断了那些琼浆佳酿罢。
这还如何得了!?
于洛之章来说,断了酒比断了粮还要残忍,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庄主!洛之章把心一横,张口就道,若是断了属下的酒,属下怕是活不长了!
赫连倾未理会他激动的管家,依旧淡淡地说:管家如此便是辜负了本座的苦心了。
洛之章镇静下来,也拿出平日里虚与委蛇的一套。
属下知道庄主全然在为属下考虑,即便知道那位是有心惩罚,他也得摆出副感恩姿态,但属下的伤当真已然无碍了,您瞧
说话间,洛管家又走了两步,未几还忍痛蹦跳了两下,以作证明。
早已好了。
管家为了喝酒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一旁的魏武和罗铮眼看着这没出息的人在庄主面前蹦跳转圈,一个面色黑了两层,一个眉头舒展了三分。
哦?赫连倾略一沉吟,又问道,既然伤病早已痊愈,管家何故扔着山庄的产业不管长达月余。
洛之章愣在原地,眼前人话锋转得太快,竟问起山庄产业来了。
在场几人都很清楚洛之章留在灵州的原因,但那座上之人明显不是在问此事。
属下早已安排好人手负责,大事小情短期内都不用属下过问了。洛大管家不知庄主何意,只得照字面意思答了再说。
既如此,主事之人不在,若出了岔子赔了钱,给山庄造成了损失,算是谁的责任?
闻言洛之章的脸色好看得很,另外两人一跪一站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垂目不语。
洛之章无言以对,试探着回道,自然是属下的责任。
赫连倾挑起一侧唇角,笑道:但依本座所见,管家日日住在这灵州最好的酒楼,餐餐不离灵州最好的酒,似乎从未将自己的职责放在心上过。
洛之章瞠目,十分泄气地看着十几年来从未计较过这些的赫连倾,悔不当初。
到底还是想断了我的酒!
从前只知庄主的便宜不好占,现下那位竟将另一个人的仇也一并记下,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罗铮,也默默记了一笔。
这回罗铮与魏武也是恍然大悟,但面上均未显露分毫,一样的面无表情,不露情绪。
你可知道该怎么做了?不顾洛之章央求,赫连倾冲着魏武问道。
属下明白。魏武磕头应是。
打发了管家和魏武,赫连倾把罗铮唤到了身边。
有话想说? 赫连倾捏了捏罗铮的手,微笑着问。
嗯,罗铮微皱着眉说,庄主为何不直接禁了管家的酒?
反而绕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若是直接让魏武看着洛之章,效果想必是一样的。
赫连倾笑了笑,道:可有觉得解气?
啊?罗铮浓眉一挑,一脸惊奇,庄主竟是为了给他解气笑意忍不住爬上眼角,胸腔也一片暖意。
某位庄主适才的所作所为隐隐透出的孩子气,让罗铮原本压抑不安的心情有了片刻的轻松。
难得见他弯了眉眼,赫连倾看着喜欢,便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两人身高相差无几,罗铮又是个身强体健的,因此偎在赫连倾身前的姿势并不十分舒服。直到赫连倾松开手,他才能站直。赫连倾叹了口气,只得换个姿势,面对面一手捧着罗铮的脸,又亲了下去。
唔。
这一吻深入得罗铮几乎憋断了气,赫连倾恨铁不成钢地在那不太灵活的软舌上咬了一下,恨声道:何时才能学会换气!
看着一脸窘迫的人,他却如何也怒不起来,只能扶额叹息
第57章 算计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
这一日深夜,赫连倾看着跪在面前的罗铮,眉头不觉又皱起几分。
自从他答应罗铮重新跟在自己身边之后,这一幕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次。
原因还是他这做主人的懂得体恤下属,只答应罗铮白日里跟在自己身边,晚上依旧要回到客栈休息,至于为什么要回客栈,自然是唐逸开的方子还没吃够日子,而客栈里又方便熬药
因此赫连倾自觉这番安排合情合理,可看着罗铮雷打不动地跪在那,又觉得有些头疼。
属下的伤已经无碍了。罗铮看着赫连倾的脸色,语气中的小心翼翼十分明显。
属下非是逞能,现下实乃多事之秋,属下不想做一个无用的暗卫。
赫连倾一双冷眼寒冰般锐利,盯得罗铮心里一颤,忙道:属下知是庄主体恤,庄主待属下极好,属下亦不想辜负庄主的好意。
哼,还知道说好听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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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空流连[忠犬侍卫受]——园葵(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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