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接过余禹手中的水，但并没有喝，只是白着脸点了点头。
    余禹抬头，看向其他人：既然还好的话，那就把其他玩家们手里的玩偶都收过来吧，顺便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把玩偶交出去。他冷静指挥着，委婉地没有把抢字直接说出来。
    不过，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洛基还被卡尔拎着一起飞了出去。
    余禹不能确定规则对游戏场的干预程度，望着离开的伙伴的背影，略带愁虑。
    但很快，这份思绪就被眼角突然出现的粉红色给打散了。
    他扭头对上了兔子黑黝黝的眼睛，兔子站在黑暗的角落，朝余禹带有暗示性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旁的布鲁斯却看出了什么来，并没有离开寻找玩偶。
    发生了什么？他顺着余禹的目光看了过去，但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余禹扭头看向了布鲁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发现，如果把玩偶交给小丑，我们会彻底失败的。
    他没有说出关于宇宙、规则、未来这一类事情，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算不上安全。
    你相信我吗？余禹歪了歪头。
    布鲁斯定定地看了会儿余禹，等我们都活着出去后，我会很乐意听你的解释。
    他默认却别扭着不说出那个答案，口中说出的话就仿佛对此非常不满一般。
    余禹早就了解他这个性格了，耸了耸肩，和布鲁斯同时扭头看向那个吐得昏天黑地后总算缓过神来的玩家。
    别打我！那玩家扭头就看到了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表情一僵，立马投降，我这就给！
    他把背包拉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玩偶。
    我的身家就这么多了，你他踌躇着，你们要保证带我出去啊。
    余禹点了点头，放任玩家跟在他们身边。
    他看着地面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开始整理线索，思考着怎样才能搞垮并赢得这场游戏。
    在未来影像里，他注意到旋转茶杯里的鬼小孩都是失去了舌头的。
    通过影子默剧和那个被巨人割掉舌头的玩家，他可以合理推测，巨人就是那个杀人凶手，而这些尸骨就是那些鬼魂的尸体。
    但事实上，不论是鬼小孩的围攻，还是玩家的攻击，巨人的消散并不代表着它的死亡，下一个项目的开启，它仍然可以追在玩家身后，仿佛猫和老鼠。
    这就导致，游戏场主NPC不死，游戏场仍然可以继续。
    如此，他们便无法达到毁掉游戏场，从而被游戏场踢出游戏的目的。
    既然不能交给小丑，余禹第一个便想到了将这些尸骨还给它们真正的失主那些鬼魂。
    兔子在一开始就提示过，鬼屋和旋转茶杯可以参与，如果确认信任兔子的话，这便意味着，这两处是有利于玩家本身的。
    要么是有利于存活，要么是有利于通关。
    旋转茶杯的游玩难度不算很高，只要敢于直面那些鬼怪，甚至不需要找出这些规律，多尝试几次就可以获得玩偶。
    鬼小孩的出现，反而更像是帮助玩家的。
    代价就是拿走装有它们尸骨的玩偶。这让余禹觉得自己把他们的尸身交还回去的这一想法与其还算沾点边。
    那么另一个没有鬼小孩出现的鬼屋，则是有利于找到事实真相。
    余禹把这些猜测一点一滴地告知了布鲁斯，他顺便还把鬼屋里的那些线索也告诉了大蝙蝠。
    布鲁斯向对于他来说一次都没踏入过的鬼屋方向望了望，扭头看了眼余禹：巨人和小孩们之间的恩怨，与小丑和兔子有什么关系？
    余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自己犯的错误了。
    他将规则和宇宙分别代入到小丑和兔子身上，却忘记了，它们目前只是投射在游戏场的角色里，在规则的影响下，必定拥有一定的游戏场背景，而并非宇宙和规则的原本存在。
    鬼屋里有一张照片。被布鲁斯点明，想通了后，余禹回忆道，是一个小女孩的游玩照。
    小丑和兔子都在照片里，但里面的那只兔子很明显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大玩偶。
    但小丑就不一定了。布鲁斯接道，小丑是由一个人扮演的。
    而这个人就是那个儿童失踪案里的连环杀手。布鲁斯笃定。
    没错了。余禹歪着头想了想，同意了布鲁斯的话，至少到现在，我们也没见过小丑和巨人同时出现过。
    就连最开始巨人出现在游乐园门口时，虽然小丑开口预告了巨人的到来这挺具有迷惑性的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注意了一下，小丑在混乱中早就不见了。
    余禹点了点头，转而回想着鬼屋走廊里贴着的报纸上的报道，继续补充了其他细节：杀人魔碎尸后将尸块缝入玩偶中，在白天，又将这些夹杂着尸块的玩偶送给来乐园游玩的其他小孩儿。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报道里没有一个是关于受害者尸体的。
    余禹想着那些无辜的孩子抱着那些暗藏血淋淋肢体的玩偶，突然回忆起报纸上的那篇关于玩偶销量的不降反增报道，细思极恐。
    他嘶了一声，骂道：这人真他妈的是个变态。不仅变态，还非常的恶趣味。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离开游戏场时专门问过小丑怎么处理这些玩偶时小丑的态度，甚至还进一步地猜测：他说不定也知道鬼小孩对他的反抗，那么他要求玩家收集玩偶
    就是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尸体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杀害自己的凶手手里，死都不得安宁。
    杀人诛心。
    第 154 章
    就在余禹话音刚落, 系统的声音便在三人之中响起：恭喜玩家完成第一阶段探索。
    黏在他们身边的那位吐了又吐的玩家眼睛亮了亮，满脸欣喜。
    余禹却是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在被宇宙和总规则快玩坏的情况下, 游戏场规则还在默默地维持着仅剩无几的秩序。
    这也意味着，这场游戏本身就可以有两条生路。
    余禹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玩家完成任务，方可离开。然而在一阵干扰的杂音过后, 游戏场规则只能给出一条模糊不清的提示。
    余禹估摸着应该是只要能够拼凑出一到两个小孩的尸骨, 并将这些尸体交给鬼小孩, 就能离开游戏场。
    不过好在余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也无所谓游戏场原本规定的生路是什么了。
    另一边收集玩偶的过程还算顺利。即便遇到一些胡搅蛮缠的, 也有下得去手的洛基来吓唬人。
    已经不止一次、被狐假虎威的卡尔只能在洛基身后装出一副我超凶的表情，事后还要接受恶作剧之神对他演技的嘲笑。
    卡尔真心觉得那位阿斯加德大王子对这个家伙是真的包容，他都要被他的态度搞得生气了。
    不过, 他们确实在洛基的帮助下，成功获得不少玩偶。面对着一些不安的玩家, 带着歉意的卡尔在领着他们去往余禹那边的时候, 承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呵瞧吧, 二王子再次发出一声嘲笑, 卡尔心里想着, 脑袋上的卷毛贴着脑门, 软塌塌的。
    好在余禹也并不在意周围逐渐增多的人群, 反正他们身边已经有一个自我觉得已经抱上了大腿死都不想离开的玩家了。
    接下来怎么办？托尼看了看远处有怨怒但又不敢言的人群询问余禹。
    游戏场里的娱乐项目挺多, 如果一个一个寻找生路去收集剩下的那些玩偶, 怕是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烧！余禹十分潇洒地挥了挥手，豪气地不得了，往死里烧。
    远处有玩家听到了余禹的决定，人群骚动片刻, 终于推出来了一个人：你
    那个人在看到黑发绿眼的邪神似笑非笑地撇过那双眼睛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们玩偶还没收集完。
    我知道。余禹扭过头回复道。
    他看了看那个因为听了他和布鲁斯的对话而解开了第一阶段的玩家，让对方和那群玩家讲解第一阶段的故事。
    在还未有玩家发现四个玩偶可以在小丑处换来生门的情况下，由系统来告知第一阶段完成，更符合老玩家们向来所熟悉的游戏场情形。
    自然也能更好地堵上玩家们的嘴。
    玩家们的吵闹声渐小。
    而余禹，则在有人开始询问为什么要烧之前，就开口解释了：清明节烧过纸钱吗？
    很快就有玩家明白了余禹这么做的原因。虽然不爽于余禹团队独占通关游戏的贡献度，但确实没有他法，只好默认了余禹的行为。
    不烧，死人怎么收得到？看到有人还没懂，余禹还是多提醒了一句。
    他带子里还有以前储藏的酒精，不多，但足够作为引燃的东西。更何况托尼的盔甲上还有类似于燃烧器一样的武器。
    加上游乐园周围还有近人高的枯草，整个游乐园就像是被架在一座即将点燃的烤架上一般。
    余禹将人群带到了靠近乐园门口的地方，在被浓雾挡住了去路后，才让洛基、彼得连同布鲁斯看住所有人。而他则披上那件黑色斗篷，和同样会飞的卡尔、托尼他们选择去点燃游乐场。
    奇怪的是，这游乐场倒是一点就着，没浪费余禹太多酒精。
    他们的行为不出所料地惹怒了小丑。
    余禹前脚刚回到人群之中，后脚小丑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玩家群迅速后退，立刻和余禹的队伍划清界限。
    你们怎敢？小丑愤怒极了，一步一步地向余禹这边踏来。
    它每踏一步，身上的肌肉就会一块一块猛地开始蠕动变化，五步之后，它已经完全变成了巨人的模样。
    前面是愤怒的巨人，后面是热浪滚滚的火场，卡尔上前护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随时准备反击。
    可就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粉红色的兔子出现在了小丑面前。
    它举起的白板上的赤字写着：你输了。
    随后，身后的风吹过，余禹不再感受到火场的炙热，反而带了些凉爽。
    面朝着他们的玩家群是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叹。余禹扭头，竟看到了不少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孩。
    那些小孩年龄上有大有小，都基于五岁到十岁之间。
    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牵着更小的小孩儿，走了过来：谢谢。
    她不仅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还在代表他们所有，向布鲁斯他们道谢。
    其他的小孩则是在他们身后，向众人鞠了一躬。
    而随后，所有的孩子都化作了星星点点，汇成星河涌入兔子的身体内。
    兔子外部逐渐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核心。那是一个年龄更大的少年，是所有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却也是尸体最完整的。
    少年并非像刚刚那些小孩一样毫无伤痕，他反而身上大伤小伤不少，余禹还能看到一些烟头的烫伤痕迹。
    余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杀人魔害死的第一个孩子。
    而一般来说，连环杀人犯在选择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一般都是身边的亲人。
    果然，少年开口了。他喊了一声爸爸。
    或许是父亲对儿子的家暴，于是，在一次手滑之下，小丑有了第一次的杀人行为。
    这让连环杀手上了瘾，失了控，这才引出了后续的儿童失踪的情况。
    他把他的第一个作品埋葬在离自己最近的粉红色兔子身上，日夜欣赏着，兴奋地偷窥着四周，又傲慢地鄙视着周围人，鄙视着他们至今都未发现他的那些行为。
    小丑提着砍刀，不屑于这个他曾经轻易就杀死的儿子，冲了上来。
    而少年则化成了星光，缠绕到了整个小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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