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听陆伯桓说道:他只想要皇位,不会对陛下不利。
那、秦元熙还要再说什么,忽然就见陆伯桓脚步匆忙地又折返回来:兵还是要调的,但是不调京郊的兵,调西北驻军,请陛下手谕。
陆伯桓已经开始研墨,一边向秦元熙解释道:西北张大山督军在西北有驻军十万,每两年进京述职一次,陛下手谕可令他带兵前来,只要他的兵马到了,赵拓也会顾忌一二。
你都想到了,赵拓会想不到吗?
秦元熙看着陆伯桓写好了信函,不放心地问:那赵拓要是也想到了怎么办?
他办不到。陆伯桓拿出一块儿玉佩,一并放在一起:陛下可还记得?
记得。秦元熙的神色有些尴尬,正是当初换馄饨的那块儿玉佩,据说好像是先皇赏赐。
这玉佩另有作用?
也没什么用。陆伯桓笑了一下:不过就是个身份的象征而已,将这枚玉佩跟陛下的手谕一并送过,张大山自会领兵前来,赵拓就是想拦着,也没有用,有这块儿玉佩在,那就是他的意思。
你把玉佩送出去,赵拓那边怎么交代?
不碍事,他并不知道这玉佩的作用。陆伯桓低着头,语气很轻松:不然,当初也不会拿玉佩去换馄饨,就是不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要这么说的话,好像也确实是这个样子的,玉佩就是陆伯桓比较在意一点,赵拓是真的不在意,当初那是说扔就扔,在赵拓的眼里,恐怕这枚玉佩也就只值两碗馄饨的价值了。
一想到馄饨,秦元熙心口就发闷,自己靠在椅子上,半晌忽然问陆伯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造反吗?
陆伯桓正在封信封的手顿了一下,看着秦元熙有些失落的样子,捏紧了手里的信封,沉声回道:我不知道,我知道的事情,并不比陛下多多少,陛下早些休息,我出去一趟。
你去做什么?
秦元熙忙问。
做点现在能做的事情,陛下放心吧。
陆伯桓说完就走了。
他现在能做的事情不多,但也不少,比如下几道命令,做一些人事上面小的调整,微乎其微却能在紧要关头起大作用的调整,也不会让赵拓察觉到的小动作还是能搞一搞的,等陆伯桓再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隐隐约约露了初白。
自陆伯桓出门以后,秦元熙躺在床上就没有合上眼睛,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可你要说他到底是在担心什么,秦元熙又说不上来,是担心陆伯桓?
也不至于,他跟赵拓一体双魂,根本用不着担心,还是在担心自己?
好像也不是。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秦元熙对自己倒并不是很担心,赵拓想要皇位,而那个位子,其实秦元熙也并不是很想要,送给赵拓也不是不可以的,但、就是要送,那也得他自己送才行,赵拓用这种欺瞒的手段来夺,实在是让秦元熙不能接受。
被欺骗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心里面就是堵着一口气,憋得难受。
吱呀的推门声,秦元熙立刻就精神起来,探出半个身子往外去看,就看见陆伯桓按着太阳穴走了进来,脸色比半夜的时候还要更苍白一些,看着跟得绝症一样。
你还好吧?
秦元熙起来赶紧给他倒热水,指尖碰到陆伯桓的手,触手冰凉:怎么这么凉?外面很冷吗?你快暖暖。
不碍事。陆伯桓抿了一口热水,连吞咽都变得很困难:我来告诉陛下一个消息,我连夜进了趟京城,联系了王丞相,将我的病情告诉了他。
什么不碍事!秦元熙正要训斥陆伯桓,就听见了他后半句话:你告诉了谁?你把什么告诉他了?你都说了什么?
什么都说了。陆伯桓握住秦元熙的手,有点用力:必要时王丞相会助陛下一臂之力,谋反一事,绝对不能成,陛下放心,我不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一定不会!
咳、咳咳、陆伯桓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开始咳嗽起来,开始只是轻咳嗽,后来越咳嗽越紧,最后直接吐出来一口血,掌心一滩殷红,似乎是怕吓到秦元熙,陆伯桓连忙把手心往后藏:不碍事,陛下不用担心。
都吐血了,还不碍事?秦元熙整个人都急了,拽着陆伯桓的衣领就把人往床上拉:你先休息,好好的人怎么会吐血,我叫言少宁来看,不对,叫太医来看,不是,到底叫谁看?陆伯桓你还能不能撑住?你撑住呀,我叫言少宁来!
言少宁是神医,医术相当高超,而且对陆伯桓的病情十分了解,叫言少宁来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看着陆伯桓现在的状态,秦元熙就担心下一秒出来的人就会变成赵拓,赵拓要是看见言少宁,保不齐就一剑砍过去了,还治个屁的病!
言少宁最后还是来了,在陆伯桓还没有彻底失去意识之前。
看着憔悴的陆王爷,言少宁一排金针抖开,干脆利落地给陆伯桓扎了几针之后,又用一个茶碗取了小半碗的血,旁边看着的秦元熙下嘴唇都快咬烂了。
不用担心,只是一点血而已,不碍事的。陆伯桓抬眼看着秦元熙,叹了一口气:陛下还是先请休息去吧,这里有少宁他会处理的。
我就、我就看看,不会耽误事儿的。
神医,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好好的会吐血,还这么严重?
言少宁将茶碗里的血盖好以后,又捏了一根针,扎在了陆伯桓的穴位上:王爷此刻还是不要过多的消耗心神比较好。
针扎上去,没多大会儿,陆伯桓就闭上眼睛,只余下轻浅的呼吸声。
陛下借一步说话。
言少宁的神色有些严峻,那个茶碗他一直拿在手里,等到了偏殿之后,对秦元熙说道:王爷的脉象虚浮,有心力交瘁之象,我猜那药物对他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不仅仅是王爷,甚至连赵拓也、这药是对人的身体造成影响的,此前药效一直都没有发出来,这次王爷应该是连夜奔驰外加劳心过度,故而才将药效激发出来。
神医的意思是
赵拓用的药是玉石俱焚的药,伤的都是身体,只是他从前或许是受人蛊惑不知情,也有可能是明知如此还执意为之,总之这是两败俱伤的药,王爷要是不好的话,那赵拓、言少宁没有说完,只是摇了摇头:我始终都不明白赵拓此举的动机,但他若继续肆意妄为下去,大罗金仙在世也难救命。
我取了王爷的血回去研究,能找到解药自然最好,要是找不到的话,这身体怕是要让赵拓给毁了。
什么意思?秦元熙脸色骤变:你是说赵拓给自己下毒?他、他会死?
他可能不是想给自己下毒,他应该是想毒死陆王爷,但、言少宁叹了一口气:赵拓是个疯子。
秦元熙后退一步,脚步有些踉跄。
可他、也是个病人。
作者有话要说: 赵拓:我疯起来不要命!
第61章
病人昏睡着,秦元熙也一直都提心吊胆守在床榻前,自己什么时候伏在床边睡着的都不知道,朦胧中感觉手指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猛地一疼,秦元熙醒过来就看见自己的手指被人咬住,那姿势相当的暧昧。
想抽回来还没成功。
能做这么放肆动作的人,也就只有赵拓了。
你醒了?秦元熙有点尴尬,但还是勉强用最正常的语气跟赵拓沟通:有没有哪儿不舒服?让太医再来看看?
我怎么了?赵拓终于松开了秦元熙的手,靠着枕头坐了起来,然后又把秦元熙的手攥到掌心,好像不拉着秦元熙的手,他就不会说话了一样:好像、头有点昏沉。
你生病了。秦元熙决定先发制人:太医说过于劳累导致精神不济,开了药方,正在煎药。
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赵拓:也不知道你最近到底是在忙什么?成天成天见不到人影,还说是要在行宫陪我,结果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上行宫办差来了呢?弄得好像我跟个暴君一样,让你没个好日子过,这都折腾病了。
你自己说,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秦元熙的语气越发不满意起来:不把我跟孩子放在心里面也就算了,还把自己折腾病,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生气了?
赵拓握着秦元熙的手,把人往身边拉了拉:阿熙不要生气好不好?怎么没把你跟孩子放在心里?就是放在心里了,才、赵拓说到这里,低头摸了摸秦元熙的肚子:月份大了,孩子眼看着就要出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处理,前两天忙着找奶娘,还有一些其他琐碎的事情,我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
找奶娘?
秦元熙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回答,老实说,赵拓不回答他都不会惊讶,什么找奶娘,忙着在外面准备起兵造反的人了,还能想起来给孩子找奶娘?
嗯,安博侯家的外孙也要出生,我从他那儿请了一位有经验的奶娘过来,人已经接过来暂住,等小皇子出生以后,还能跟着一道儿回宫,我调查过了,那位奶娘老实可靠,是安博候内眷的陪嫁之女,安博候一家七十口性命难保都系在她身上,绝对不敢有二心。
秦元熙脸上带着几分的讪笑:怎么就还牵扯到侯爷家七十口的性命上了?你这是不是有点、
陛下不懂。赵拓的神色难得地严肃起来:小皇子年幼,稍有不慎酿成大错,便是无力回天,小皇子的安危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必须要小心谨慎才行。
你担心有人会害他?
以防万一罢了。赵拓摸着秦元熙的肚子,严肃的表情又多了一些温情:我绝对不会允许小皇子出任何的意外。
赵拓的手在肚皮上轻抚,秦元熙脸上堆着假笑。
其实赵拓这话说得一点儿错也没有,小皇子的安全确实是非常重要的,但是吧,秦元熙的想法可能跟他就不太一样,不知道赵拓的假想敌是谁,他觉得谁会来害小皇子,但是从秦元熙的角度来看,身边的人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吧?
赵拓要谋反,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他都是那个最有可能会对小皇子下手的人,现在这家伙竟然还怀疑别人?
很好,你提醒了我,小皇子的安全确实应该加以防备。秦元熙点着头,表示了赞同:不过,这点小事,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你看,连日操劳脸色都变差了,太医说了,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可别我这孩子还没出生,你就先累趴下了,到时候谁来管我们爷俩?
可是
秦元熙捂住了赵拓的嘴:答应我!量力而为,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你跟我一起,我们好好的,把状态调整到最佳,然后一起等宝宝出生,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好不好?
赵拓的睫毛很长,如果单单只是看这双眼睛,秦元熙就会觉得这是一个很纯良的人,心地善良温柔和善,就是他理想中的伴侣模样,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谁知道,有些人长了一双干净的大眼睛,实则,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离开我身边,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不许再三天两头往外跑。秦元熙的语气里带着一点点的委屈:孩子马上就要生了,万一哪天你又跑出去,正好赶上我要生孩子怎么办?我就是派人去找你,能来得及吗?还是说,你要错过孩子的出生?
赵拓连连摇头,睫毛擦过秦元熙的手指,有点痒痒的。
答应了?秦元熙又确定地问了一遍: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许再乱跑。
赵拓又连连点头,秦元熙这才露出笑脸,松开手,主动抱住了赵拓:这才乖呀,说话算数的,你都不知道,你这两天忙得不见人影,我自己一个人待在行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别提多无聊了。
那能不能等我再办完一件事然后就回来陪着陛下,不再外出。
赵拓的话才刚出口,秦元熙脸色立马就变了,翻书比翻脸都快,松开手,直接就把赵拓推了出去,方才的那点温存什么的,顷刻间就消失不见。
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的语调:去呗,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大不了就让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生孩子,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把肚子剖开,不就是把孩子从肚子里面拿出来,是生是死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跟我有什么关系呀?!反正我跟孩子都不重要,都没有外面的事情重要!
话说到这儿秦元熙就意识到他的情绪有点失控,差点就说错了话。
他本意是要借着这个事情,拖延赵拓的动作,只要把赵拓留在身边,那陆伯桓清醒的时候,就能出去做更多的谋划,然后阻止赵拓的谋反计划,他原本是打算闹闹小脾气就把这个事情解决掉,谁知道情绪上来以后,就有点不受控制。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刚才差点失控就把赵拓谋逆造反的事情说出来了,真的好险。
你跟我说实话!秦元熙攥紧了衣袖,生生挤出来了两滴眼泪: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莺莺燕燕了?你跟我说实话,我也不拦着你,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情,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跟我说实话,你爱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我要是再拦着你,我就、我就
狠话还没放完,人就已经被赵拓搂进了怀里。
哪里有什么莺莺燕燕,我怎么敢?只有你一个,只有阿熙一个。
秦元熙看不见赵拓的脸,只能听见赵拓的声音,原本是硬挤出来的两滴泪,在听见赵拓那满是柔情的声音之后,鼻子一酸,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下来。
眼泪一落,心里的委屈也就上来了,越发不可收拾。
从他知道赵拓有异心开始,秦元熙就一直绷着,不管是怎样,他都一直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冷静,让自己清醒,让自己坚强,让自己理智,心里面的情绪一直都在被压抑着,偏偏就在此时此刻直接溃堤,他控制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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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老攻是个精分[穿书]——婵之鸣(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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