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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199)

    那纸条
    嗐,你光盯着这纸条了。沈无疾道,纸条上写的慕容身份的事,根本不要紧,有没有这个纸条,咱家都早晚知道慕容不简单。要紧的是这纸条的纸。
    洛金玉闻言,松开他,拿过桌上那被烧过的破损纸,翻来覆去地细看。
    沈无疾双手趴在他膝上,仰着脸跟他一起看那纸,边道:这纸的工艺细说起来也琐碎,总之你知道,这是宫里特供的纸就行了。宫里一般也用不上,是出了灵异大怪事的时候,钦天监要装神弄鬼地跟上天地府沟通了,就用这纸。制作时高僧在旁诵过经,滴过龙血的,克邪避妖,珍贵得很。
    他伸手拿过那纸,嗤笑道,养怡署倒是也有,他们干些拿活人试药肢解的阴损事儿,记录那些阴招秘法,就用的这纸,大约是取防阴魂作祟的意头。
    洛金玉听他说养怡署,立刻想起了那个奇怪无比的人
    沈无疾也想起了那张要死不活的脸,撇嘴道:如果咱家没猜错,君天赐是在让咱家打他的哑谜。以往巡盐是君系的好事,也就是说,都察院明面上亲喻系,实则是君系的。那么此次举荐新巡盐使,都察院必然还是会举荐君系的人,那他们两家就打不起来。所以君天赐是要咱家帮他这个忙,想法子让喻系的人抢到这个位子。
    翌日,沈无疾直接将这事儿说给了皇帝听。
    毕竟,举荐巡盐使的事,需要这人助力。
    皇帝听沈无疾说完,十分迷惑:朕别的大约听明白了,但有一点还很糊涂。你怎么就从这张纸猜到那儿了?
    沈无疾忒嫌弃他,面上却不显,低眉顺眼地解释:奴婢看到这张纸,就猜到是小君大人。可他一向与奴婢不对付,又怎会好心告之此事?就算要说,他大可如养孤院事时那样,拿来要挟金玉与他坐马车,他一向觊觎金玉美色,也不管金玉都和奴婢成了亲,还是圣上亲自主持的
    行,这个朕回头找机会说他一顿,你先别挟带私怨,先说正事。皇帝催促道。
    沈无疾只好继续说正事:因此奴婢就想,他必是有所内涵。您再细看这残余纸条,上面暗藏了朝中一位官员胡文通的名字,而这人正在此次新巡盐使备选名额中,且是喻阁老的门生。
    皇帝问:就不能是他暗示你帮忙把胡文通赶走,别让他选上?
    胡文通本就无望中选,他何必多此一举。沈无疾道,因此,他只能是为让胡文通中选。奴婢这么一想,便由此又推测出前面种种,前后对应了。
    他自个儿是君系,挑唆君系和喻系这时候内讧做什么?皇帝道,难不成是为了洛子石?烽火戏诸侯,博美人一笑?
    沈无疾顿时咬牙切齿,道,谁知道他想些什么,他那人看着就阴沉,哪能想出阳间的事儿来。
    275、第 275 章
    有了沈无疾在其中推波助澜、暗中帮忙, 皇上也倾向于他, 新任两淮巡盐御史很快就选出来了, 正是喻系的胡文通。
    喻长梁顿觉不好,思前想后, 联系君天赐出来,想要向他解释一番。可君天赐出不来, 他又病重得近乎不省人事了, 听说每日清醒的时候不过一炷香, 多说两句话就咯血,实在是危在旦夕。
    喻长梁要信了他才怪。自家爷爷就是个爱装老痴的, 喻长梁怎么也不信别人偏偏在这关头上重病。
    可他更觉不对了。
    这事儿细说起来是喻系理亏, 君天赐躲什么?
    且说君太尉那, 听得这消息便大怒,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去到书房, 向为此事火急火燎连夜来找自己的两个心腹道:此事我会与喻家人谈,你们也不必火烧了屁股似的着急上火。
    一人胆子大, 叹道:这事不急不行,人死得不是时候,正是该今年查账了,人给死了,唉
    他说的是原来那两淮巡盐使。
    原来那个是君系的人,能受君太尉担此重任,必然也是有些本事地位的, 若还活着,说话那人怎么也不会说这样凉薄之语。
    人刚走,茶立刻就凉,心里只埋怨这人死就罢了,怎么也不死个好时候,给别人添麻烦。
    在利益场上,人心便是如此了。
    对面另一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年长一些,脸皮也更黑厚些,不仅不会将这等刻薄话说出来,甚至还能与自己本心真意相背离地在心中嫌弃说话那人不讲道义,实在有愧其兵将出身。
    他飞快地从那人身上移开目光,朝向君太尉,语气平和地说:孙大人话说得急了,可却着实是点出了我们此时的难题。两淮盐帐三年一大查,今年正是轮到了第三个年头,里面的账若叫喻系的人真走马上任了,恐怕会出大乱子。
    说来说去,就是怕被查账。
    那性子急躁些的孙大人应和道:是啊,赵大人说的正是俺想的。他们喻系有他们的地盘,俺们有俺们的,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怎么能叫喻系的人来查俺们君系的帐?这不是把老鼠扔油缸里吗?这天底下的帐,有几本是禁得住查的?
    理是这么个理,君亓皱眉道,可事也已经成了这么件事,急也没用,先回去等消息吧。我总觉得蹊跷,喻家正是被洛金玉伤了元气的时候,怎么还敢将我们一起得罪。
    俺看他们是破罐子破摔,铤而走险。孙大人冷笑道,养孤院那边没戏了,他们自然要找个新的捞钱地儿,这不就瞄上俺们了。两淮巡盐使多要紧的位子,那是财神转世,他们能不眼红?
    无论如何,三人在这干说也说不出个好来,君亓便叫两人先回去了,日后有消息通知他们。
    可君亓看似成竹在胸,实则也不信任喻长梁。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喻长梁确实没有辜负他的不信任
    本来喻长梁得知自家的人抢到了两淮巡盐的美差,一下子是又惊又疑的,立刻便要去找君天赐。可君天赐托病不理他,他一时没去找君太尉,倒是多了些时候细想回味这事。
    这一细想,这一回味,他的想法就变了。
    一则,这是再肥不过的好事,他如今丢了养孤院,正穷得很;二来,今年该是大查盐帐的时候了,若能趁此机会将君系的把柄纳入囊中,岂不很好?
    小君大人这一手挑拨离间用得可妙,听说这段日子前朝可热闹了,那是捅了马蜂窝,你蛰我,我蛰你,嗐。
    风雨亭中,沈无疾笑着给君天赐斟茶,柔声道,皇上特意嘱咐的,小君大人前些日子又卧病在床,想必身子弱,叫曹御医给调配了补茶,您喝口暖暖。
    还是不了,君天赐目光落在杯子上,幽幽道,怕沈公往里加点我并不想吃的料。
    沈无疾面色不变,笑着道:小君大人惯会说笑。
    我没说笑。君天赐有气无力地说。
    嗐,这还在皇宫里呢,天子脚下,咱家哪儿敢这么放肆?沈无疾道。
    君天赐:
    说笑的。沈无疾笑开了,见他不喝,便将茶杯端在手上,自己喝了两口,然后又看向他,不过,咱家有一事不解,还想请小君大人明言。
    别问了,我不想说。君天赐果断回绝。
    那换一件事问,行吗?沈无疾问。
    君天赐看了他一阵子,移开目光看池中游来游去的鱼,低声说:你就当我是为了子石吧。
    若在以前,沈无疾听了这话,必然要骂他不要脸,可如今,沈无疾却仍然平静,微笑道:就当的意思,就是敷衍咱家呢。
    君天赐不想跟他多废话,问:皇上什么时候来?
    待圣上忙完别的事,自然就来了。沈无疾道,说起来,咱家一直也觉得隐约奇怪,以小君大人的才智,又怎会让咱家那么轻而易举地找到养怡署
    沈公,君天赐声音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困了,睡会儿,你自便。
    沈无疾一时看不透君天赐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无论如何,君喻两派关于巡盐使的争斗,使得各样的目光都暂且从洛金玉的身上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_(:з))_
    276、第 276 章
    随着君喻两边围绕巡盐使一事愈争愈烈, 洛金玉与沈无疾这边倒是显得风平浪静下来。
    可就在此事, 忽然发生了一件私事。
    何方舟和明庐掰了。
    起初, 沈无疾他们并不知道这事儿,毕竟就没人看好过他俩, 他俩自然也不会拿这事来与人说道。
    忽然一天,明庐回到洛金玉租的小院儿里辞别老父, 说江湖有事, 他得离京去处理, 交待洛金玉帮着好好照顾父亲。
    明先生还没将你这亲儿子倒好意思叫别人帮你照顾你爹,你好大的脸这句话怒骂出口, 明庐已经搁下一张百两银票, 转身跑了。
    洛金玉: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身边的西风低声嘀咕:看他掏钱的架势,还以为多少呢。都是武林盟主了,还这么穷的吗?怪不得干爹让我老老实实学着做太监
    西风还是个孩子, 心性随着亲近的大人长。他以前最亲沈无疾,后来亲洛金玉, 最近亲明先生,而他怎么看也觉得明庐对这仨人都有冒犯之处,因此也看明庐不得劲起来。
    洛金玉怎么听西风这话有点儿怪怪的,看他一眼,低声阻止,西风
    怎么了,他又没说错。明先生见洛金玉有责备自己乖孙儿的意思, 一时间都不管那不孝子了,赶忙护着乖孙儿,当什么不好,整天去舞刀弄棒的,不做斯文人,还以为他在外赚了金山银山呢!还不如去当个商人,至少不容易闹出人命伤亡来!
    洛金玉知他在气头上才口不择言,若明庐去行商,想必他还是不乐意。毕竟在明先生眼中,万般不如读书高。可明庐若读书,就以他那成绩,恐怕明先生还是要生气
    而在沈无疾那边,则是他替皇上去东厂跑腿儿,发现不到半月没见,何方舟竟憔悴得像得了不治之症似的,本来就不胖,此刻瘦得脸上都快皮包骨了,脸色也白,眼底更是发青,强颜欢笑起来也没精神,还不如不笑,这笑得跟哭似的,还得看跟谁比,沈无疾觉得自个儿哭本来就比他好看百倍,如今成千倍了。
    你这怎么了?沈无疾问,家里出事儿了?
    不是。何方舟微笑道,这些日子没睡好罢了,无大碍。
    沈无疾怎么瞅着他都像有大碍,见问他不出,就去找耀宗那傻子套问。
    何方舟自然知他目的,可也不好将人赶走,只得在旁干看着他问。
    因那个温柔可亲又漂亮的无疾哥哥回来了,耀宗高兴得想放炮仗,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何方舟:
    他早就该知道,耀宗最爱的还是这个无疾哥哥
    总之,沈无疾最终还是明明白白地知道了何方舟与明庐掰了的事。
    何方舟本还不愿说出为什么掰的,可沈无疾什么人物,东厂本来就是沈无疾的地盘儿,他给何方舟管的,底下人看何方舟脸色,更看沈无疾的脸色。
    何况,这事儿确实是叫人气愤。
    于是,便有人告诉沈无疾,是那姓明的背信弃义、喜新厌旧,原来跟何公公好着的时候都到处去喝花酒,后来两人闹了些别扭,姓明的就更是放肆,现如今花魁都不够他搭的,竟还叫他勾上了喻府上有名有姓的小姐喻皎皎,两人打得火热。
    有东厂同僚看得清楚明白,明庐与那喻小姐花前月下,酒醉情迷,情到浓时,简直不能直视!光是说出来都怕脏了嘴!
    其实他们还有不知道的,就是明庐与何方舟之间关于鱼水之事颇多争端不愉快,起初何方舟就很有些担忧,明庐费了好大的劲儿将人松动了,不料临到关头,出了岔子。
    那事儿闹得两人都脸上无光,很是尴尬,何方舟几乎是落荒而逃。
    后来明庐再找来,说再试试,可何方舟受过那一次辱,又如何愿意再受一次?
    何方舟便百般拒绝。
    明庐死缠烂打久了,见他不为所动,也恼起来。
    此时又因展清水与慕容的事惹了何方舟上心,明庐便问何方舟是不是有意展清水。
    他不说还好,一说,何方舟也不是个没脾气的人,终于勃然大怒,反问他与喻皎皎的事。
    何方舟一提这事,明庐又反问东厂为什么要监视他
    总之,终于,两人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但是这其间种种的细说起来,何方舟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因此他绝不肯对任何人说。
    沈无疾这阵子正有些闲,见有热闹送上门来,急忙回宫去找展清水说道。
    展清水乍一听他说何方舟形容憔悴,就急忙追问怎么回事,等到听沈无疾说是为了明庐那混帐,他顿时拍案而起,正要往外冲,沈无疾忙拉住他,说:那姓明的负心汉不在京城,他怕是自知咱家知道了这事儿饶不了他,因此早就脚底抹油的跑啦,只给他那老父亲留下一百两,啧啧现如今的一百两,顶得个屁啊?他倒是会想!咱家给他一百两,叫他把他那罗里吧嗦的爹领走,他干不干?
    他当时回到家,就见那被不孝子抛下的老父亲唉声叹气的晦气样儿,还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登时防备心起,横眉竖眼的正要抢先发作,绝不肯吃半点亏,洛金玉急忙将他拉到一边,说这回不是为了他这个不孝子,是为了另一个
    展清水将脚一蹬,急道:谁去找那个王八蛋?咱家去找何方舟!
    毕竟沈无疾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亲眼见着何方舟有五分快死了,便自然要向展清水说得人已经基本死得没救了,哪能叫展清水不急。
    嗐,他今儿有事,要亲自带人去办,你去东厂找不到他。沈无疾道,明儿再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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