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的小兰仙儿,从前日开始上山采药,一准经过我们这儿。流白朝他挤挤眼睛,怎么样,是不是特美,还有美人香。
云知戳戳扶岚,美不美,有没有和女人好的冲动?
扶岚摇头。
流白惊叫一声,呆师弟你不是吧,这么美的姑娘都没有打动你。
戚隐叹了口气,道:他大概不知道姑娘的好处。
云知教他道:呆师弟,男人和女人是不同的,男人身板硬邦邦,还有腿毛,女人却是软的,柔得像水。最明显的是胸脯,女人的胸脯软得像棉花,男人的可没那么好摸。
扶岚愣了一会儿,扭头摸了摸戚隐的胸,评价道:挺好摸的。
云知:
戚隐:
第19章 天香(二)
接下来几天戚隐和扶岚院舍门口聚的人越来越多,有的师兄甚至趴在屋顶看。肥猫更是胆大包天,昂首挺胸走过去用尾巴勾人家的脚,青布碎花儿的裤腿撩起来,露出一截皎白的脚踝,看得一众人都愣愣睁睁的。兰仙儿淡淡笑着,蹲下来抚一会儿黑猫的背,抬起眼来看见戚隐家门口一众毛头小子,捂着嘴吃吃地笑,细白的手指拂拂鬓发,转身又走了。
娘的,还不如当只猫儿呢。有人说。
不知什么时候兰仙儿和桑若交了好,路过院舍的时候会上她们那儿喝盅茶歇歇脚。戚隐不敢上前,只敢在院子坐着假装念经,余光总往桑若家瞟。隔着几个篱笆,兰仙儿说着笑,侧腿坐着,并拢双膝,很温婉的姿势,一身白布青花的衫子,像一朵天边飘下来的白绒花。
略坐了会儿兰仙儿就走了,戚隐眼尖,正巧看见她落了一方帕子在篱笆边上。趁没人发现,戚隐一个激灵站起来,扯过扶岚要他把帕子弄过来。扶岚正洗着衣裳,抬起满是皂角沫子的手,指尖一勾,那帕子就贴着地飞了过来。
走,下山买牙枝去。
扶岚发着愣,我衣裳还没洗完。
呆哥,到底是衣裳重要,还是你兄弟我的终身大事重要?戚隐踅身回去披了件外衫,顺便把肥猫从窝里拎出来甩给扶岚。
黑猫龇着牙,我说你怎么净看上名字带仙的,呆瓜,你改个名儿,叫呆仙,这小贼说不准就看上你了。
猫爷别瞎说,做人要走正路,不能走断袖的歪门邪道。戚隐勾着扶岚的脖子往外走,呆哥,等我这边稳了,我就帮你寻摸一个好媳妇儿!
下到山下已是晌午,虽然学会了辟谷,总还免不了口腹之欲,买好牙枝又去买了两碗面条。扶岚依旧什么也不吃,都让黑猫呼噜呼噜舔干净了。戚隐让他俩在长乐坊口的苦楝树底下等,自己进坊去打听兰仙儿的住处。
临走时回头看,黑衣青年抱着黑猫站在瘦瘠伶仃的树底下,影子拉得老长,折上墙,像被他抛弃了似的,孤苦伶仃的模样。戚隐莫名其妙觉得愧疚起来,可又没办法,他总不能陪着扶岚打光棍吧。挠挠头,踌躇了一阵,到底还是走了。
戚隐在后街的生药铺门口停了脚,乌漆柜台后面的胖大婶低头拨拉着算盘,头也不抬地道:什么兰仙儿,没听过,别处找去。
大婶您再想想。戚隐磨着她。
婶子我住这儿几十年了,坊里连只老鼠我都认得,确实没叫什么兰仙儿的。胖大婶撩他一眼,不过娼门子里的姑娘我就说不准了,你这孩子修道就好好修道,趁早回去念经去,小心我告诉你们家掌门。
不可能,她是清白好人家的姑娘!戚隐道。泄气地出了门,怀里还揣着那方帕子,天阴沉沉的,好像要下雨。他蹲在街边的石墩子上叹气,要不明儿清早等她上山再还给她?可他那帮如狼似虎的师兄虎视眈眈,实在不好单独说话儿。
正打算再去打听打听,眼前忽然停了一个人,白布碎绿花儿的裙子,裙脚底下露出尖尖的两个绣花鞋尖。戚隐仰起头,正瞧见小兰仙儿皎白的脸儿。戚隐吓了一跳,差点没从石墩上翻下去。
云隐师兄怎么在这儿?小兰仙儿微微弯下腰发了问,红滟滟的嘴张开,露出细白的牙。
她一靠近,那股淡淡的兰花香散开,戚隐迷迷糊糊,忽地一怔,问:你怎么知道我的道号?
我打听的呀。小兰仙儿歪头一笑,一扭腰,便往巷子里走了。
打听?戚隐心里慢慢翻腾起来,为什么要打听他?难道她也喜欢他么?他猛地想起来,小兰仙儿总在桑若那歇脚,总是侧着坐,总是举起随身带的小镜儿来梳妆,那镜子对着她的脸,也对着他的篱笆小院。
心里好像有一簇火苗,嘭地一下烧红了脸。戚隐心里咚咚跳,小兰仙儿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撩起眼角,有一种清丽的媚色,歪歪缠缠地勾着他。他满脸通红,她捂着嘴吃吃笑了几声,扭过身又走了。
戚隐跟着她进了巷子,追了几步,掏出怀里的帕子道:你帕子之前落山上了,我是特地来送还给你的。
小兰仙儿停在两扇红漆板门前面,从他手里接过帕子,冰凉的指尖碰了碰他的,酥麻的感觉沿着戚隐的手臂往上攀,戚隐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小兰仙儿开了门,进来坐坐吧,我家有茶汤,我泡给你喝。
这样不好吧,戚隐羞赧地挠头,孤男寡女
小兰仙儿站在门槛里冲他招手,怕什么?你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一招手,袖陇里传出淡淡的兰花香气,朦朦胧胧,戚隐整个人似乎都在这香味里飘了起来。心里忽然有个声音催他进去,他盯着那一道门槛,一步之遥,就要迈过去,天边忽然蹿出白蛇一样扭曲的电光,紧接着轰隆滚过一道惊雷,仿佛就在头顶上碾过似的。
戚隐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仰头看天,沉得好像要压下来,天心黑云翻腾,没过多久,竟扑簌簌落下雨来。戚隐忽然想起呆哥还在等他,忙道:我还是不进去了,我哥们儿在等我,回见!说完兜着脑袋缩着脖子跑了。
正巧胖大婶出门倒水,瞧见戚隐朝一面砖墙喊着什么,暗道现在年轻人越来越不正经,对着墙还能自言自语。
夏雨来得急,跑到半路雨已像倾盆似的,哗啦啦灌下来。戚隐跑不下去了,躲在别人家屋檐底下。呆哥应该会自己躲雨的,倒不用着急,戚隐耐着性子,等雨停下来。豆大的雨点儿滴滴答答,在屋檐上披下密密麻麻的雨线。等了许久也不见雨停,戚隐耐不住了,回身敲门问人家借了把伞,顶着风去坊口找扶岚。
刚走到坊口,便见苦楝树底下站着那个黑衣青年,雨太大,在树下也全身湿透,黑发黏在苍白的脸上。黑猫躲在他怀里,扶岚用衣服帮它挡雨。戚隐怔住了,那个家伙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曾挪。他抬起头,望见了戚隐,目光穿过层层雨幕,是朦朦的一片。
戚隐奔过去,把伞举到他头顶,喊道:你们两个是傻子吗?怎么不去躲躲啊?
黑猫哀嚎道:老夫不是,他是!
我怕你找不到我。扶岚说。
你傻啊,我怎么会找不到你!戚隐气得要命,道,快划避水诀,把衣服弄干。
扶岚枯着眉头说:我不会。
啊?
我只会杀术。扶岚道。
怪不得,戚隐忽然想起来,他从来没见过呆哥用明灯符之类的小法术,就连那次画符示范,也是神识化形。扶岚在尸山血海中学会了厮杀,学会了生存,却没有学会生活。戚隐叹了口气,道:借我点灵力啦。
扶岚传给他灵力,戚隐将手指点在他的胸前,一笔一画划出了一个避水诀。淡蓝色的微光细细密密地闪过,扶岚衣裳上的水珠一个个冒出来,蒸发在空气里。扶岚低着头,有些发愣,戚隐划得很柔,指尖在胸前移动,麻麻的痒痒的,很舒服。
突然很想再让他画一遍。扶岚静静地想。
滴滴答答的雨珠落在清圆的伞面,顺着伞缘哗啦啦浇出去。戚隐撑着伞,遮着扶岚一起上山,大半的伞都在扶岚那儿,戚隐的半身麻布衫子湿得透亮。扶岚小心翼翼落后了一步,飘进来的雨丝沾湿了肩背,他拉了拉戚隐的衣襟,衣服又湿了。
雨太大了,免不了的,回家再给你画诀。戚隐说。
扶岚露出失落的神色,怪不高兴似的。
小贼,你帕子送过去了?黑猫从扶岚怀里冒出头来,没好气地问。
送去了,戚隐羞赧地挠挠头,你猜怎么着,我跟人家姑娘互相看对眼了,真是缘分。
雨泼喇喇地下,世界是浸在水里的朦胧一片。潋滟石板阶上映着扶岚的影子,扶岚低头望着自己模模糊糊的倒影开了口:小隐,你会娶她吗?
如果她愿意我就娶呗。戚隐想象着以后的日子,一个宽宽的青瓦屋檐,一个穿着素布碎花袄儿的温婉女人,还有一个穿开裆裤的胖娃娃。多好,他甜丝丝地想,他没有爹娘,他要给他的孩子世上最好的爹娘。
我也愿意,为什么不娶我?扶岚蹙着眉心看他。
穿着素布碎花袄儿的温婉女人登时变成了沉静的黑衣青年,坐在檐下静悄悄地乳娃娃。戚隐被自己吓了一跳,无奈地道:呆哥,你为啥这么执着啊?
阿芙说我们长大了就成亲。扶岚停下步子望着他,有人跟我说,妻子就是要照顾一辈子的人。我想要照顾小隐一辈子,他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栖落在白皙的脸颊上,分外地好看,洗衣裳,晾被单,做米糊糊,做炒青菜。
那是做一辈子的老妈子啦。戚隐扶额,道:妻子不光是那样,呆哥。妻子是你喜欢的人,喜欢不是兄弟的喜欢,是男女的喜欢。是没见面的时候想见面,是见了面就想要拉小手,想要拥抱,想要亲小嘴,心脏还会砰砰跳。懂了吗,呆哥?
扶岚满脸迷茫地看着他。
你只是把我当弟弟啦,戚隐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也能相互照应一辈子啊,到时候咱俩买个挨在一块儿的房子算了,你跟我一块儿住吧,你这么呆,还是我看着你好。
黑猫不屑地嘟囔:兄弟又怎么样,照样可以睡。
戚隐从怀里掏出一个馒头,堵住了黑猫的嘴。
我对你不是夫妻的喜欢么?扶岚微微皱起眉,很困惑的样子。
当然啊,兄弟和夫妻不一样的。
雨声滂沱,潋滟石板上映着他俩的眼对眼相望的影子。那一片朦胧中,扶岚的影子忽然前进一步,修长有力的手越过戚隐的肩,按住他的后脑,两个人的唇靠近、并拢,吞没了一圈粼粼的雨光。
戚隐瞪大双眼,扶岚白皙的脸颊近在咫尺,戚隐忘记了呼吸,忘记了反抗,呆成了一具僵住腿脚的人偶。胸口有什么在跳,砰砰砰,越跳越快。雨不停地下,嘈杂的雨点包围了他们,可戚隐还是听见自己狂乱如鼓的心跳,在沸腾的天地间回荡。
黑猫也呆了,它被挤在两个人胸膛中间,仰头望着交叠的双唇,滚绿的眸子充盈成一个圆。
扶岚松开戚隐,疑惑地抚抚自己的胸口,道:没有砰砰跳。
戚隐脑子空白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手指指着扶岚,道:你你这个淫魔
清晨袭他胸,下午亲他嘴,晚上是不是还要上他床?戚隐欲哭无泪,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第20章 天香(三)
诸位师兄,戚隐正襟危坐,严肃道,师弟有一事相求。
天色渐黑,瓦房里窗门紧闭,漆案上点了一根蜡烛,黯淡的烛光沉淀下来,一众师兄弟脸上罩着金光和阴影,像庙里的静坐的神像。云知率先开了口:黑师弟,不妨直说。
请不要叫我黑师弟。戚隐一手拽过旁边跪坐的扶岚,把他按在烛光前,道,云岚,我们的同门,得了重病,名叫断袖。时时犯病,害我安危,烦请诸位师兄想个法子。
云知一甩乌骨折扇,扇面打开,上书胡说八道四字。他摇头道:黑师弟此言差矣。呆师弟之情超越人伦物理,不惧世俗庸见,实乃纯真之至,你不答其美意,反倒污其患病,这是何道理?
不要叫我黑师弟!戚隐硬着头皮重复,几乎要抓狂地道,有本事你来跟他住一屋,要不然别扯这些屁话。
流白揣着袖子,挑挑眉毛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之前也没见你这样儿啊,呆师弟对你干了什么么?
戚隐头疼,这让他怎么说?难不成昭告天下他被扶岚这淫魔亲了嘴么?他这面子往哪搁去?气闷地抿了抿嘴,想说没什么,扶岚呆愣愣地答了话儿:我亲了小隐。
此话一出,戚隐差点吐血,一众师兄弟都被扶岚吓得呆若木鸡。流白还直眉楞眼地问:亲?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嘴碰嘴?
扶岚诚实地点点头,又黯淡地垂下眼,我是不是做错了?
完了,这回彻底完了,戚隐生无可恋地想,要不然回屋悬根绳儿自尽得了。
呆师弟,小两口讲究两情相悦,你把黑师弟逼到如此境地云知用扇子掩着嘴儿,倒抽了一口凉气儿,莫非是霸王硬上弓?
角落有个师兄叹了声:丧尽天良。
又有个师兄悲悯地道:灭绝人性。
戚隐凉凉地道:不给我想出个招儿来,我把你们挨个亲一遍。
此言一出,大伙儿都打了个寒噤,一想想被一个男的摁头亲,纷纷干呕起来。流白被吓得不轻,忙站起身,到床底下搬出一个红木箱子来摆在漆案上。
流白得意地笑了笑,这里头都是我的镇宅之宝,黑师弟,这次便宜你了。
却不着急打开,先连哄带骗把年纪最小的师弟流朱支出去看门。自从戒律长老回门,晚上时不时来查个寝。凤还山从上到下没好货,倒是不怕他把一众师兄弟逐出门庭,就怕他假公济私把流白的宝贝缴了去自己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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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魔——杨溯(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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