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脖子僵硬，仿佛颈椎病发作，不敢侧头看夏岑的表情。
    中间人站好了，老秦再调整旁侧的站位。站好的人都在说话。
    小溪，夏岑低声说，我今天听到你喊犯规了。
    沐小溪一下子看向他，夏岑在微笑，并没有生气的神色。
    他不知道怎么搞的，心头一酸，好像受了委屈的人是他一样，实在没有道理。
    他有点结巴：你怎么听到的？
    夏岑这也太神了？
    夏岑说：我很高兴。
    沐小溪讷讷：没什么。
    他为什么脑子里这么混乱？
    排好了队伍，大家一起唱了一边市歌。老秦说：接下来每天放学后练习半小时。明天音乐老师来给你们分声部。把桌子恢复，解散！
    大家一边抱怨，一边把桌子放好。
    这天沐小溪走出校门时候，夏岑在等他。
    一起走？夏岑说。
    沐小溪没回答。
    夏岑又说：放学一起回家，总不会耽误你学习吧？
    沐小溪说：我不是
    他觉得这事情很难解释清楚了。夏岑莫非把他想成了那种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懂的人？不过这样想好像也没什么错，他懂什么呢？他什么都不懂。
    他只能说：好，我陪你回家，不过是看你太孤单了！
    然而夏岑又一次看破了他，微笑着说：别有负罪感，我对现状很满足。
    第16章 心机
    沐小溪想，夏岑如果没有一个读心术系统，这也太吓人了。
    他之前在论坛上看到过，有人说现在又有了一种弹幕系统。对方内心想什么，都会在头顶用文字形式飘过，相当直观
    沐小溪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头顶的空气。
    夏岑问：怎么了？
    沐小溪说：好像有个虫子。
    夏岑认真帮他挥了挥：没有了。
    沐小溪在心里默念一句：如果夏岑真能读到内心，那应该知道，他心里可从没说过夏岑的坏话，应该没有。
    因为排练合唱，沐小溪晚了半个小时回家。
    他之前已经给家里发过消息，不过沐斯云还是等他回家。
    沐小溪有点担心回来晚了，弟弟沐小风一个人在家。
    沐斯云叫他不用担心：小风最近开始在学校打篮球了，会比平时晚些回来。学校有什么活动你照常参加，不用着急。
    沐小溪说：其实只是合唱而已
    老秦那么暴躁的样子，一看就是嫌弃合唱比赛占用学生的时间。班主任当然恨不得学生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沐斯云却很高兴：合唱多好玩，你遗传了我的嗓音，要不是你学习太好，我都想培养你做歌手。
    沐小溪心里一动：爸，你很喜欢唱歌吗？
    沐斯云随口哼了两句歌，他含糊说：谁不喜欢唱歌？我们家好久没一起出去玩了，下次我们一起去唱歌吧
    他说完便匆匆出门去上夜班。
    接下来两天，沐小溪的生活恢复了平静，且有一种步入正轨的感觉。
    他一个人上课时候更专心了，效率更高。在学校就能把当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和卷子做得差不多。
    他和夏岑的接点差不多只有练习合唱的那二十来分钟和放学回家路上。
    练习合唱时候，文娱委员帮老秦一起排练。
    中间的同学直面前方不要动，左边的同学稍微侧身15度左右，右边同学也侧身，对，大家以中间同学为轴心，站成扇形。
    沐小溪，不要乱动，再往中间靠靠，别分那么开。文娱委员笑吟吟说。
    沐小溪忍住挠脸的手，不情不愿往夏岑身边挪了两厘米。他只觉得两侧的人把他们包围，两边都有视线对着他们。如果是他一个人还没什么，偏偏这一排中间是他和夏岑两个人。
    夏岑比他坦然。
    当然，沐小溪想，他早对人群的注视免疫了。
    不过还是有件事出乎沐小溪意料夏岑很会唱歌。
    金色海浪，推着梦想的帆，你我一起去远航
    夏岑音准很好，不像后排那几个家伙，唱着唱着调就跑了。
    沐小溪也能唱得准，但他声音有些单薄。夏岑不一样，他是很标准的男中音，更低的音域也可以唱，音色醇和。
    这样好听的声音和沐小溪靠得这么近，几乎是在他耳边唱歌，沐小溪几乎要起鸡皮疙瘩。
    他心里暗暗吐槽：这么高冷的人不是应该对这种活动不屑一顾吗？为什么唱得这么认真？难道真像沐斯云说的，没人不喜欢唱歌？
    这天刚合练了十分钟，有一个人影出现在他们班门口，冲教室里叫了一声：秦老师
    老秦走到门边去和那个人说话。
    有眼尖的男生认出来人，顿时兴奋。
    是孟楚楚！
    真的假的？
    是她，我看到了。
    沐小溪这个角度看不到门口的人。不过如果真是孟楚楚，那班上的男生和部分女生的兴奋很能理解。
    孟楚楚是天城高中校花，今年高三，是他们的学姐。
    她在天中一样是个风云人物，无人不知，甚至在校外都小有名气，因为她是文艺生，学舞蹈，经常代表天中参加校外活动，和文艺比赛。
    一听说孟楚楚在门口，好几个男生都不安分了，好奇校花来他们班干什么。难道是合唱比赛有什么合作？
    老秦在门口和孟楚楚说了几句话，转身回到教室里，他看了眼躁动不安的学生：吵什么，一不盯着你们就没纪律。
    他顿了一下，又点名：夏岑，你出去一下，有人找你。
    夏岑从合唱队伍中离开，大家的目光都追着他。
    这下连沐小溪有有些诧异，不知道孟楚楚找夏岑什么事。不过既然是大大方方通过班主任来找，那应该不会是告白之类的
    也许是有什么文娱活动？
    毕竟夏岑的颜值，被拉去参加活动不奇怪。
    不一会儿夏岑回来了，排练继续。
    大家都是又羡又妒，一肚子疑惑。
    排练结束，大家放好桌子准备回家，赵信走到沐小溪身边，用胳膊顶顶他的背，说：小溪，等下你问问夏岑，孟楚楚找他什么事啊。
    沐小溪说：你怎么不去问，我也想知道，你问了告诉我。
    赵信笑着说：我们都和他不熟，你和他熟一点。
    他给沐小溪一个你懂的眼神。
    沐小溪抬头一看，夏岑正插着口袋，靠在走廊边等他呢！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走出校门的时候，正好碰上孟楚楚。高三要上晚自习，孟楚楚看起来是和同学一起去学校附近吃晚饭。
    她一看到夏岑立刻冲他挥手，说：和你说的事，你考虑一下哦！
    夏岑只是沉默，孟楚楚并不尴尬，她笑着冲沐小溪说：小溪，好久没看到你了。听说你又考了年级第一？
    沐小溪和她聊了两句，夏岑催促他：我们走吧。
    孟楚楚消失在他们视线中，沐小溪正好顺势问：校花找你什么事？
    夏岑看他一眼，说：你挺关心她？
    沐小溪说：我不是，我没有。是我们班其他男生好奇
    夏岑淡漠说：其他人关你什么事。
    沐小溪尴尬，他想夏岑这脾气，主动没朋友，没被人打确实是主角光环。
    他只能笑着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夏岑这才肯说：其实没什么事。她说她是艺术生，准备考电影学院，问我要不要走艺考这条路，她可以帮我介绍老师。
    沐小溪：噢！
    因为夏岑的容貌完全可以明星出道。沐小溪这段时间，把这个世界现在正当红的明星认了个七七八八，年轻男偶像没几个能比夏岑能打的。
    难怪孟楚楚来找你，沐小溪说，她可没找过我
    他突然明白了，孟楚楚怎么敢拐年级第一去考电影学院？很可能是因为孟楚楚注意到了夏岑的颜值，又知道他月考考了年级倒数五十，所以来问问他要不要走艺考这条路。
    沐小溪突然笑出声。
    夏岑看着他爆笑一阵，终于无奈：有这么好笑吗？
    沐小溪呛了风才停下来，一边咳嗽一边说：嗯太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岑终于忍不住，也露出一个细微温柔的笑容。只是沐小溪忙着咳嗽没看见。
    等平息下来，沐小溪问：那你会去艺考吗？
    夏岑没犹豫：不会。
    沐小溪忍不住开玩笑：娱乐圈有什么不好？拍拍广告综艺好多钱，你往那一站就能吸粉，喜欢你的人一定很多。
    夏岑说：你想过去娱乐圈？
    沐小溪摸了摸自己的脸，坦诚了一回：想过啊。谁没做过明星梦？不过我的颜值，放普通人里很有优势，到娱乐圈就有点不起眼了吧。
    夏岑低声说：别低估自己。
    沐小溪笑笑。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这个炮灰受跟娱乐圈沾上，只会被骂得更惨。所以他还挺喜欢校园世界的，比较安静清新。
    夏岑又说：不过我确实不喜欢娱乐圈，更不会去艺考。
    沐小溪还想听听他不喜欢娱乐圈的理由，但夏岑没再说。
    又过两天，大家都知道了孟楚楚邀夏岑艺考的事。
    大概孟楚楚那边没有刻意低调隐瞒，所以不少人都知道了，甚至已经有人开始传夏岑准备做艺术生，也要考电影学院。
    眼看着距离圣诞节越来越近，校论坛上有关校草投票的楼也盖得老高，马上就要准备正式投票了。
    这天一早沐小溪刚到班上放下书包，就听到有人冲他说：大新闻啊大新闻！
    沐小溪一抬头，赵信抓着他的肩膀摇晃：你知道孟学姐为什么要找夏岑吗？
    沐小溪莫名其妙：不是她想找夏岑介绍他去艺考吗？
    赵信激动地说：这只是表面理由！你知道夏岑的妈是谁吗？
    沐小溪慢慢摇头，他觉得这个问题很关键
    赵信说：他妈是程英子！因为他妈是程英子，所以在准备艺考的孟楚楚刻意接近夏岑，想以此认识程英子！啊，没想到我们学姐这么心机！
    沐小溪有点晕：程英子是谁？
    赵信大叫：程英子啊程英子！程英子你都不认识？虽然她确实是二十几年前红的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着手机，打开一张页面，递给沐小溪。
    沐小溪看到网页上是一个年轻秀美的歌手，站在舞台上。
    他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第17章 八卦中心
    沐小溪盯着那张照片，只觉得眼熟，他好像在哪里看过
    过了片刻，他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看到的了夏岑请客，带他去的那家糖水铺子，店里贴着一张一模一样的海报照片。只不过店里贴的海报看起来有些陈旧，所以年代感明显，网络上的照片更为颜色鲜明。
    现在沐小溪毫无疑问，那张海报就是程英子。
    夏岑说过这家店我妈妈小时候经常来，估计他早看惯母亲的海报吧。
    真是她沐小溪喃喃说。
    赵信激动地说：对吧，想起来了吧？二十年前的国民女神！她是夏岑的妈！我说难怪夏岑长那么帅，原来是女神的基因！
    沐小溪因为对程英子没有印象，所以他不像赵信那么激动，不过想想班上有个同学，是女明星的儿子，仿佛远在天边的明星变得触手可及起来，那感觉确实很奇妙。
    沐小溪自己用手机搜程英子，跳出来的信息数量令人咂舌，国民女神名不虚传。
    五分钟之内，沐小溪粗略了解了夏岑的母亲。
    程英子，天城人，十八岁时即登台演出，参加第一届xx歌唱比赛获奖，之后签约某著名大厂牌，出了一张神专，狂卖几百万张，里面好几首经典歌。
    之后她又出了两张成绩不错的专辑，紧接着开演唱会，还受大牌导演邀请拍戏。总之短短几年大红大紫，一时风头无两。
    然而就在她最红的时候，却突然嫁入豪门隐退，让无数歌迷心碎。
    即便隐退近二十年，一提起名字，仍勾起大家的回忆，像说起一个朦胧而美丽的传奇。
    沐小溪敢说自己对这设定已有预感夏岑的父母必然不是普通人。
    他早知道夏岑是主角之一，这背景不过是给他再增多些光彩。
    不用半天，夏岑的母亲是一代国民女神的消息传遍了校园。
    这消息一开始不知道是从哪里漏出来的。有说是因为孟楚楚请的声乐老师认识程英子，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有人说本校校长早已知晓夏岑的背景，所以格外优待。
    反正消息长了八条腿一样传得飞快，到中午时候，已经五花八门有各种内容了。
    甚至有人说程英子给天城高中赞助了一栋教学楼，明年开工。
    这突然而来的传言，让夏岑成了台风风眼。
    于是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周围人全部都在议论夏岑，但今天几乎没有人直接和夏岑说话。
    十几岁的未成年人大部分还很幼稚，既兴奋又好面子，既八卦还有点青涩，所以大家达成某种默契，像对待奇观一样对待夏岑远远的观看议论，却不接触。
    中午沐小溪去食堂打饭，排队时候杜薇用手机给他看一道物理题的图，她解不出来，觉得题目出错了。
    沐小溪帮她理清了解题思路，她如释重负：幸好吃饭前搞明白了，要不然吃饭都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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