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妃点头,是吧,我也不知道,她远在岐山,孤零零一个人...
六王是下官看着长大的,性格孤僻,常人不能近,能得您如此牵挂,下官这多年来的担惊受怕也就能放下不少了。
萧幼清看着孙鸿达浅浅一笑,孙太医对王爷的感情,不是一般深呢!
孙鸿达轻轻抬头,欲言又止的看着楚王妃。
有话就说吧,入了府便安全了!
依您的吩咐,怕东宫之事引起怀疑,下官现在才敢来见您。他将一份摘录的单子递上,下官那日去到房中,发现坐产不力,使儿错路,忽横忽倒,不能正生,大内局势紧张,下官不敢深查,于医药上,翰林医官院这边都是由下官亲自过目后才送到东宫去的,东宫也有专门的典药局,不会在医药上出问题。
萧幼清低着头,人离不开的东西有很多,层层把控下,当然不是出自医药!
依臣多年的经验,陈良娣是误食了带有山楂的糕点才导致早产,至于为何会虚弱无力,臣怎么也想不明白。
萧幼清低着头浅浅一笑,这世界孙太医想不明白的事多着呢!
孙鸿达看着楚王妃神色自若,心中满是疑惑的问道:容下官多嘴一句,您既然知道赵王会在东宫做手脚,又为何要下官隐瞒事实,若顺着揪出,让太子与赵王相斗岂不是更好么?
萧幼清的猜想是赵王惧怕东宫诞下皇长孙后皇帝为了稳定局面会在立后的同时册立皇太孙,因此定然会在陈氏身上动手脚,她看着孙鸿达,因为我和王爷一样,都希望孙太医您能够福寿。
尚食局已经换了一批人当差,而当日替东宫接生的那些坐婆,若我没猜错的话,她们如今应该已经都去了忘川吧!
孙鸿达听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萧幼清又道:与皇家行事,孙太医应该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实话,只有单面天子时才能说!
孙鸿达点头,陛下那日有召,但却亲自来了东宫,之后就只让下官回去,并没有单独传见下官。
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不敢细究,只是因为害怕而已!
天子,也会怕吗?
亲眼见过杀戮,便知道这杀戮的凶残,天子也是人,又不是真的天之子,换做是孙太医,定也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使的死而杀了自己亲子的吧?但话说回来,这便是纵容的后果!萧幼清冷下脸,即便我什么都不做,该来的,一样都不会少!
那下官之后?
太子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陛下那边盯得也紧,除了请脉,孙太医其他时间就不要再到楚王府来了!
是。
韩宅一颗柿子树下,赵王拿着挟弹,将金丸装入,随着拉满弓啾的一声放下,一个还是青色的柿子应声落地,而金丸却不知所踪。
这种事,三王晚上睡着了就不怕做噩梦么?不怕东窗事发?
赵王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本来是怕的,因为本王安排的那个宫人突然消失了,直到陛下撤了我职,还差萧显符来警告我,说让我到此为止,后来尚食局也重新换了一批人,我便猜想,他大概也舍不得我倒下吧!
赵王再次笑了笑,本王说过,本王是个愿意冒险的人!
莫说楚王已经离京,就算是他没有离开,东宫但凡出了任何事,陛下先疑的肯定是我,本王记得先生说过陛下要让三位大王撑起这片朝堂,若我倒台,楚王便坐大了,本王猜想,陛下一定不会愿意看到这个局面,毕竟陛下并不喜欢萧家!
就像陛下不愿让太子倒台而让我坐大一样,即便留下了那个孩子,但是良娣已死,剩下一个庶子又有何惧,至少立太孙是不可能了。
韩汜低头笑道:三王的聪慧令韩汜佩服,才不过半年,便已能参透玄机而从中布局,不过韩汜笑止,看着赵王。
不过什么?
三王就这般肯定那消失的宫人是陛下做的?
尚食局换了人不是陛下还能有谁赵王楞道:难道说是楚王?
下官只是推测而已!
赵王摇头,不以为然道:楚王已经离京了,难道还长了千里眼不成?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赵王瞪着双眼旋即转头看向围墙的另外一边,惊醒道:先生是说楚王妃?
韩汜合着袖子朝前走了几步,旋即屈膝将菜地里的金丸拾起,面对着前面楚王府的墙垣,淡然道:下官,只是推测而已!
第88章 克定厥家
东宫诞下皇长孙后,赵王府的喜事也从宫中传开,皇帝将赵王在枢密院的职事撤掉后赏赐下许多珍宝,不仅如此,还另下诏加赏赵王妃一族。
门下,乐平开国男李孝义,骁勇善战...特命官复原职,即日起,任,侍卫亲军步军都虞候。
宣读诏书的官员将公服与授命文书一同呈上,这是都虞候的腰牌右符,左符在内廷存着。
李孝义颤抖着双手摸着那鲤鱼腰牌,点头道:下官知道。
官员笑眯着眼,下官倒是忘了,乐平男是武举进士出身,曾在三衙任过职,如今赵王妃怀有皇孙,陛下可是对赵王妃看重的很呐,将海外进贡的珍宝以及龙涎香都送去了赵王府,就连东宫当初有喜事传出的时候都没有这般的重的恩典。
皇长孙诞下之后,东宫时常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太子站在竹篮旁,冷着脸,哭哭哭,一天到晚就会哭!
他的话刚说完,竹篮里的婴儿便哭的更加厉害了,他便长吐了一口气,无奈的将其抱起,轻轻拍着棉被,好了好了,不哭了,你还有爹爹呢,放心吧,你娘不在了,爹爹一定会护着你平安长大的!
殿外的宫人入内,殿下,同平章事求见。
太子回过头,将翁翁请到这里来。
是。
嗨哟,老远就听见他的哭声了,这般洪亮的声音,日后定是个活泼好动的娃娃。同平章事将襁褓中的婴儿接过,轻轻摇着哄道:宗宁不哭,有公公在这儿呢。
翁翁这个时候来找孙儿?
殿下可知道赵王妃有喜了?
太子阴冷下脸,赏赐不都陆陆续续搬到赵王府了吗,内侍省的动静这般大,本宫岂能不知!
同平章事轻轻摇着婴儿,陛下又下诏让山阴伯的次子官复原职,重新入三衙任职步军都虞候。
太子瞪着眼睛看向同平章事,李孝义重回三衙了?
诏书于今日一早就在大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进行宣读了,李孝义如今怕是已经在步军司了。
太子质疑着后退了几步,旋即怔的坐下,颤道:陛下究竟想要做什么?
见婴儿停止了啼哭同平章事便将其轻轻放回竹篮内,走到太子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猜陛下的用意是为了让赵王安分下来。
这不是安分,这是纵容,枢密院与殿前司还不够吗,如今还要将步军司也给他?
同平章事摇头,看似是给赵王的恩典,但是殿下不要忘了,李孝义是楚王的亲舅舅!
那又如何,总之陛下就是从来都不看东宫,答应的皇太孙没有兑现,却立了赵王的生母为后,还要我安分守己?
三司提议将今年的大朝会停了,把这些钱拨出来筹备立后大典,陛下已经...批准了。
如果淑妃成了皇后,赵王就是嫡出,那赵王妃的孩子就是嫡出的皇长孙,倘若陛下...
殿下,就算赵王妃诞下的是皇孙,陛下也不可能立其为皇太孙的。
那是因为本宫还在啊!太子恐慌道:朝臣已经倾向于赵王了,赵王身边还有一个起居郎,陛下又对此人深信不疑!
同平章事低下头,起居郎心思缜密,在中书半年之久,从未出过差错,看似效力陛下,但赵王又时常去找他,倘若他是真的效命赵王,那可就棘手了。
皇子私会外臣,陛下明明见到了却坐视不理,这不是偏私是什么,我看他就是想把皇位传给赵王这个庶子,拿本宫当垫脚石而已!
赵王阴狠歹毒,倘若本宫坐以待毙,迟早会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同平章事惊得站起,殿下万不可鲁莽行事啊。
翁翁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与东宫因为良娣之死的压抑不同,赵王府内一片祥和欢乐。
赵王牵着赵王妃坐到榻上,旋即侧卧着躺在她的腿上,本王竟没有想到会这般快做爹爹!
都还未生下来呢,王爷这般,叫人看了笑话。
赵王便对着左右侍从,谁敢笑话本王?旋即又坐起,陛下诏泰山复职了王妃知道么?
妾知道,昨日爹爹就派人过来报喜了。
这都要多亏了他呀,不过...赵王起身朝前走了几步,看着屋子里那一堆无人敢动的赏赐,旋即冷下了脸,负手道:想拿这些东西来搪塞我?
赵王朝几个心腹道:从今日起王妃的所有起居都要另外安排人选,大内送来的东西就算是陛下赐的也要先由咱们的人试验,另外去将东京城的名医接到赵王府来。
是。
赵王妃起身道:不就是一个孩子吗,用得着这般谨慎小心?
赵王回头朝她走近,拉起手道:你不知道那外面的人心有多险恶,也不知道大内里的荣华沾染多少亲族的血。
难道良娣的死?赵王妃看着赵王,与王爷有关?
怎么会,陈氏是因为难产,但是东宫与我素来就不和,太子已经记恨上我了,所以要万分小心。
赵王妃一直在府中,除了宫廷大宴需要亲王妃的出席,就算是大内的家宴她也去的很少。
嗯。
赵王将其搂过,不过你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会护好你们母子。
进入秋收之季,一部分厢军归家,官府也放家贫的犯人回家劳作一月,趁秋收皇帝便命太子下到民间微服察访。
殿下为何要拉着妾一起出来?
你不觉得东宫很闷么?
殿下觉得家里,是乏闷之地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子的话还未说话,车夫赶的马匹因受惊而不听使唤。
使得车厢内的人从座上摔下,太子从踏板上爬起,又将太子妃扶起,对外大怒道:怎么赶的车?
车夫将马控制住,连忙下车逮住了一个小孩,将其拽到车旁,跪地求饶道:阿郎,不关小底的事,是这小娃娃拿着挟弹射中了马腹才让马受惊乱窜!
太子从车上走下,目瞪着马夫身旁的孩童,本想大声斥责,却被身后跟着一同下来的太子妃劝阻。
孩童还扎着总角,面对太子与车夫的恐吓,害怕的大哭了起来。
太子妃便走上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头安抚道:别怕,我们不是坏人,你这小小年纪,拿着弹挟做什么呀?
见到温柔的大姊姊,孩童便停止了哭泣,伸手指向路边的一颗枯树,枯树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一只受伤了还未来得及飞走的小鸟。
太子妃随着看去,轻轻皱着眉头,朝太子道:殿官人有银子么?
听见太子妃的喊他的称呼,太子便消了心中的怒火,我出门从来不带钱的
太子妃便回过头,将头上的金簪取下,姊姊用这个与你换手中的挟弹以及弹丸好不好?
小孩看着温柔姊姊手里好看的金簪,瞪着圆滚滚的眼睛连连点头,很是乖巧的将口袋里土制的弹丸交出。
拿金簪换断竹?
挟弹虽没有箭矢那般的杀伤力,却也能够伤人惊马,这般年纪的小孩子不懂事,免他又冲撞了别人。
太子拿过太子妃手中的挟弹,与射箭的弓弦样式差不多,只不过挟弹的正中间有个能盛弹丸半球形兜。
太子便将弹丸装入内,拉弓欲射那枯树上的鸟。
殿下,别!
本该射中的弹丸在她的喊声里偏移了方位,射向了枯木的枝干,枝干断裂。
太子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里的挟弹,旋即转身扶着太子妃重新上了马车。
这东西,也就赵王喜欢,还用金子做弹丸,挟弹王孙!
太子妃掀起车帘,看着土路两旁烈日下劳作的百姓,苦饥寒,逐金丸!
大业之后战停,百姓才得以休息,是建平初年北边的一场饥荒,使得东京城涌入大批的灾民,陛下这才打消了征讨夏国的打算。
若我能为君,必让这奢侈之风移去!
建平八年末,天子下诏册立中宫,昭告群臣,布告中外,命太史局占卜吉日,定次年春举行立后大典,又命三司进行筹备,命三省六部九寺操办相关事宜。
诏书于冬至在宣德楼上当众念出,于此同时命门下的通进司刊行文书,派人加急送往各地。
立后的风声最终钉锤,成为不可更改的事实,诏书下达,便再没有质疑的声音发出。
除此之外,门下省又诏,追赐皇后已故生父为秦国公,封其弟殿前都指挥使沈易安为江阴开国郡公。
连续一月,东京城风雨不停,雨水积满路面,马蹄踏着积水向外飞溅,东宫内,皇太子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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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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