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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庶王(GL)——于欢(58)

    楚王停下脚突然怔住,太子的诞辰吗旋即回头朝大殿瞧了一眼,恩威并施,是他惯用的手段吧,所以这寿诞,怎会不办!
    说罢,楚王便加快步子出了宫。
    楚王府的中堂内,萧幼清攥着双手朝院口静静的站着,细长的眉毛轻轻拢起,好似在担忧什么。
    王府门口响起了车马声,声音传递入内,归来的人踏入庭院,萧幼清便从中堂踏出,提着裙摆下了石阶,走到楚王跟前,眼里透着着急。
    让姐姐担心了。
    萧幼清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嘴角,心疼道:他对自己的儿子,也下得了这样的狠手吗?
    楚王轻呼了一口气,姐姐都知道了?
    不然,你又打算瞒着我么?
    楚王深吸着一口气,走近她轻轻抱住。
    两边跟随的内侍以及女使见状,便都识趣的从庭院退出去了。
    楚王抱着她缓缓道:我们兄弟里,最出色的,是我二哥!
    陛下最喜的,也是我二哥。
    对于太子与赵王,楚王从来不会将他们与自己说到一起,大内的事,尤其是内宫的秘闻,外人听到的不过都是加以修饰了的传闻罢了。
    萧幼清缓缓伸出手,不经意间擦到了她右手的胳膊,旋即听见一声小小的撕咬。
    她便从她怀里挣脱,拉着她往院子东边的长廊走去。
    第73章 克定厥家
    解下圆领袍的人露出了半边胳膊,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大块青紫的淤青,旧伤又添新伤。
    萧幼清取出命人从地窖里拿出的冰块,母亲说过,外伤的淤青可以用凉水或者冰块冷敷,这样就不会留下淤斑。
    疼吗?
    楚王摇摇头,侧头看着萧幼清,不自觉的伸出左手,轻轻覆上她的脸。
    萧幼清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睁着眼睛与她对视,怎么了吗?见人只是凝着不说话,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萧幼清放下手中捣碎的小冰块,握上楚王放在她脸上的手,既心疼又害怕,我真的怕!
    随后楚王浅笑着轻颤一声,反手扣紧,陛下,让我离开东京城,一个人,去...边塞!
    萧幼清大惊,一个人?什么时候的事?刚刚么?为什么他们没告诉我?
    楚王低下头,他在我出殿时说的,我本以为可以带着你一起走。
    萧幼清随后冷静下来,分析道:陛下要用妾,威胁六郎,对么?
    其实你说要走的时候,妾就已经猜到了,以陛下的手段
    她又问道楚王,什么时候走?
    端午过后。
    没有猜到时间人很是不解,皇帝对楚王不喜已表现在了这拳脚相加上,人在怒火冲天之下应当是迫切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对,为什么要在端午过后?
    因为,太子的诞辰与册后大典,都在端午那几日!
    立后?这就是陛下给赵王的条件么?萧幼清挑起眉头,并未在意太子的诞辰,中宫换东宫!
    楚王点头。
    那六郎打算怎么办?
    楚王看着萧幼清一言不发,就这样直直的盯了许久。
    萧幼清似明白的轻吐了一口气,抽出白皙的手覆上楚王的脸,轻轻抚摸着,温柔道:妾知道了,六郎在外只管放心,东京城内有妾在。
    楚王仍旧认真道:立后乃国事,非陛下一人说了算,经此一事赵王已遭太子记恨,政事堂必不会善罢甘休,我担心...政事堂会上疏,请立贵妃为后,朝中也会因此掀起立后风波,但陛下答应了赵王,而且宫中早有议论传出,陛下与我提起,又让我在端午之后离开,恐怕不是让我参加什么立后大典!
    淑妃若为后,赵王就是嫡出,危及东宫,若贵妃为后,你?萧幼清看着楚王,陛下是不是想借你之势反对立淑妃为后,若是我让爹爹与舅舅顺了陛下的意,陛下会不会留你在京城?
    楚王一改之前的沉重,眯眼笑道:看来姐姐,舍不得六郎走啊!
    萧幼清挑起眉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旋即又盯着她那笑眼才反应过来被她骗了,好啊,原来你是故意的!便伸出手朝她轻轻捶了两拳。
    疼,姐姐。楚王摸着胳膊,可怜兮兮道:我这儿还肿着呢,可疼了!
    萧幼清起身转离,你就疼吧,亏我还担忧你去边塞那种苦寒之地,你竟骗我...
    楚王便起身跟在她身后,嬉笑道:外派的诏书并没有下达,殿内的话只是陛下的恐吓,我又不是太子,哪那么容易被骗呢?
    她又道:淑妃这么蠢,又善妒,若她母仪天下,那后宫还不得鸡犬不宁,陛下当然就不想立淑妃为皇后了,但因为太子他只能用这个来稳住赵王,话已经说出口了,要如何才能不伤父子情分呢?我想,就只有诸位大臣反对天子立后,演上一出大戏了!
    萧幼清转过身,陛下真是想通过你,让萧姜两家...支持宰相反对立淑妃?
    楚王走近一步,所以我要,让淑妃顺利为后!
    让淑妃为后?萧幼清对她的做法不解,赵王就是嫡出,扳倒了太子,那么东宫不就是赵王的了么?
    东宫,暂时给他而已,况且太子毕竟是宪明皇后所生,朝中受过皇后殿下恩惠的大臣不少,哪儿那么容易倒下。楚王旋即又冷笑一声,而且陛下的心思,远远不止这些呢!
    大内外省各个宫殿都有殿前司的禁军在巡逻。
    换岗无人的角落里,一名禁军与一名内侍站得极近。
    听的准确吗?
    小人这耳朵,打小就顺风,五十步外都能听见,今儿刚好当值。
    禁军拿出一袋金子,若敢走漏半点风声,定扒了你的舌头。
    内侍接过沉甸甸的金子旋即笑眯眯凑拢,小人办事,您只管放心!他便踮起脚凑在禁军的其耳侧嘀咕了一阵。
    直到太阳落山,宫门关闭前最后一次换岗,交接完琐事,沈易安从大内东华门出来打马去了赵王府。
    今日楚王从法场回府刚一到家就被陛下召入了大内,在他进去之后,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陛下突然盛怒,对他又打又骂的吼声殿外的人全听见了!
    陛下会大怒并不奇怪,因为先生说此事就连陛下都差点被他蒙在了鼓里。
    沈易安疑心道:王爷的这位韩先生,未免太过聪明了些吧,聪明人不易掌控!
    赵王浅笑道:聪明人知道选择,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否则,他不该去太子那边么?毕竟太子才是名义上的君!
    沈易安低着头,旋即又道:陛下好像还说了立后大典这几个字,但是声音很小,那个内侍不确定是不是。
    内侍不确定是不是,但赵王很是清楚,本王还怕他是骗我的呢若是骗我,那这父子情分,不要也罢!
    建平八年六月初,诏命赵王出廷,授唐州刺史入枢密院,又革以楚王错判之过革去楚王大理寺少卿一职,降为庆州刺史。
    一批人抬着东西入了东宫,旋即跟着东宫的女史入殿见到了太子妃。
    是祁内侍啊。
    贺太子妃殿下,寿诞千秋。
    太子妃楞了楞,旋即轻轻浅笑,是六郎让你来的吧,连我自己都忘了呢,也就他有心还记得。
    殿下的生辰,六王怎可能忘呢。小六子将怀中抱着的匣子呈上,这是六王替殿下准备的寿礼。
    两个宫人上前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装着一副画轴。
    六王说殿下是在太后膝下长大的,如今又在东宫,自然什么都不缺,思来想去便画了这幅画送与殿下做寿礼。
    宫人得到太子妃的示意后将画轻轻拉开。
    海棠花开,枝头站着的似鸟,这是?
    六王说这是山雉。
    两个宫人忍住了笑,太子妃便轻抬手,很是温柔的打趣道:平常人的寿诞尚且送些吉利的,他怎的不画个凤凰过来呢?
    小六子便道:六王猜到殿下会这么问,所以临前嘱咐小人,若是殿下问起,小人便回殿下一句话,小六子抬起头,那些虚的东西不要也罢。
    太子妃楞时了一会儿,旋即起身,缓缓走近宫人展开的画卷,半伸着手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无力的垂下。
    丹凤眼的眸子微微凝着画,画里是一只站在枝头回望的山雉,笔划细腻,栩栩如生,凤凰自然是虚的,所以他画了翟。
    小六子浅浅一笑,果然还是太子妃懂六王的心思。
    两个宫人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这画的是翟衣上的翟啊!
    又有宫人大胆猜测道:这是不是寓意日后太子妃殿下要做皇后?
    太子妃旋即朝两个宫人望去一眼,目光威严而不失柔和,使得两个宫人闭嘴慌张的将头低下。
    太子妃又朝小六子道:麻烦祁内侍替妾带句话。
    他如今已是成了家的人了,应该把心思多多用在正事上,至于旁的,不该他操心,也不用他操心。
    小六子犹豫的看着太子妃。
    你们把画收起来吧,放到我房中的妆台上就可以了,一会儿我自己回去。
    是。两个宫人收了画便退下了。
    太子妃回到座上缓缓坐下,端手轻轻抬头,祁内侍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没有别人了。
    县主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对谁都一样,即便进了东宫这么多年也依旧没有变。
    太子妃低下头,浅浅笑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六王让小人来问县主,可想离开东宫?
    《礼》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六子的眸光变得黯淡,六王也猜到了您会这般回答,祁六冒死说些不该说的,自二王死后,殿下的心,大概也跟着去了吧,殿下待六王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六王与二王很像吗?小六子疑惑的盯着太子妃,尤其是六王如今长大了,不管是面容还是性格,以及骨子里坚毅,六王心里实则也是至善之人,二王陨后,迫不得已为恶,至如今,也仍旧有许多无法割舍的。最后一句话时,小六子直直的盯着太子妃。
    小人打小跟着阿郎一同长大,陛下不管不顾,就连贵妃娘子也过问的极少,在这内宫里就只剩二王与县主是真心待六王,二王...去后,小人发现不仅六王变了,就连您,也变了。
    太子妃看着小六子,六郎一直都是我的弟弟,不是谁的替代,祁内侍的这些话...
    是小人私自问的,六王他并不知道。
    太子妃欣慰道:六郎他有你这样的人跟着,也是他的福分。
    在六王眼里,殿下是比康宁公主还重要的人。
    康宁...还未及笄就嫁出去了吧,他们二人小时候也不说话,也怪,六郎是个天性不好动的人,不过成婚之后,倒是好了不少。太子妃又低头浅笑了笑,看来当初,是我小看了楚王妃。
    楚王妃也和您一样,是个温柔的人。小六子又犹豫的问道:既然没有情分,为什么不离开,小人不明白。
    离开了栖息之所,能去哪儿呢,你们都只看到了表面,便以为心里也是这样的,生在这个家,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外人只看到了风光,却看不到无奈。
    小六子皱着眉头,轻叹一口气,小人知道了。
    今年是太子殿下的而立之年,月中时东宫会设宴,让他们两个人一起过来吧,对了,楚王妃与我都是妇人,私下走动也没什么,朝堂上的事应该留在朝堂,内侍把这句话带回去吧。
    是。
    第74章 克定厥家
    殿外下着倾盆大雨,狂风不止,吹得殿内的卷帘下的黄穗四处摇曳。
    赵慈在与人交接了几句后走入,躬身道:陛下,大理寺卿求见。
    大理寺不是刚刚消停了么,他来做什么?皇帝抬头,瞧着殿外红色的身影,让他进来。
    干净的殿内旋即踏进了几个湿脚印,大理寺卿入内走上前,臣,恭请圣安。
    皇帝低头忙着批阅奏疏,大理寺掌管全国律法,卿不忙么?
    大理寺卿抬头,臣的上疏,陛下看了吗?
    皇帝便将右手边的一本奏疏扔至大理寺卿身前。
    大理寺卿捡起,只见奏疏上圈了驳回两个红字,他便不满的抬头道:陛下!
    此案错判,虽有过错,但楚王在大理寺这三个月来所做,臣都看在眼里,楚王办事勤恳,从不以宗室的身份待人,公是公,私是私,能在短短一月之内就将所有律法记熟而不出差错,臣在大理寺多年,从未遇过,自太宗起,天下大案之多,懂法之官少,无奈下只得以其他文官充任,因官员不懂法故处理案件时只得引用前例,以例破法之事未曾断过,一例错,则百案错,一例重,则百案重,一例轻,则百案轻,臣只有一人实在是力不从心,且不论楚王是陛下之子,仅此人才,失之可惜!
    若陛下执意要罚,臣愿用臣头上这顶官帽,换回楚王在大理寺的职事!说罢,大理寺卿将头上的官帽脱下,重重叩首。
    皇帝将笔拍到桌案上,红色的墨汁溅到了桌下,瞪眼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快就被收买,上赶着为他说好话求情了?
    在陛下眼里,觉得自己亲子,也是那样不堪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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