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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重生]——似为夜宵(25)

    顾陵眼睁睁地看着一向病恹恹的师尊握着剑冲天而起,向那漩涡中心直直地刺去。漩涡似乎纠集了四周所有的乌云,雷声四溅,昏暗无比,三个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凄凄风雨当中。
    东隅之血?顾陵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但尚未想清楚从哪里听过。萧宁凑近了些,低声地为他解释道:师兄可曾看过终岁山的卷宗多年之前,映日仙尊不顾修真界禁律,偷练了东隅之血,这本是除九玄之外,三山五海十大禁术之二。东隅以人血为引,可在短时间内使自身修为暴涨。
    而被其作为人血引子的人,则会短暂地丧失自己的意志,浑浑噩噩地听从施术者的话,不过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在施术者点燃血引增长自己的修为之时,血引之人就会清醒但仍然会觉得自己丧失理智期间所有的事都是自己所为。
    萧宁看了昏暗的天色一眼,继续说道:当年四仙尊在平乱之时,迫不得已地使用了一次这样的禁术,此事在修真界人人皆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却不料平乱之后映日仙尊以数百人血为引,想要把暴涨修为的时间延续至永恒,事情败露,被长夜仙尊诛杀于云宫台
    怪不得,顾陵惨白着脸看了沈长夜一眼,恍然大悟道,那天啊,若是俞师兄修炼了这个禁术,以大师兄为引,那大师兄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岂不全是
    他突兀地停住,喃喃自语道:可是不可能啊,俞师兄怎么会对大师兄做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理由去修炼这样的禁术啊
    天空中霹雳一个惊雷,将众人的视线重新聚集,顾陵看见俞移山浑身浴血,从三根天柱的顶端如断线的纸鸢一般掉落了下来。自他手心涔涔冒出的红色灵气开始逐渐变得稀薄,最后只剩下丝丝缕缕犹在绵延不绝。
    漩涡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收缩,另一侧,左挽山抱着左肩被血染透了的谢清江落了下来,金光折射的贯月和泛着青绿色光芒的灵璧都已被鲜血染得斑驳。左挽山把怀中的谢清江轻轻放在了地面上,举着贯月向地面上半死不活的俞移山走了过去。
    谢清江捂着肩膀,强忍痛楚唤道:挽山
    左挽山没有回头,面上的表情是顾陵从未见过的狰狞可怖:多年前我杀不得,难道今日我还杀不得
    俞移山直接伸手握住了他刺来的剑尖,任凭锋利的剑刃将他手心割出深深的伤口,他咬牙切齿地说:竟然是
    话音未落,左挽山便被他手心的红色灵气震得退了一步,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听起来竟有几分癫狂之意:你知道又如何?你没机会了,哈哈哈哈,今日你便要在全天下人眼前,背着不可饶恕之罪和他一起永远、永远地死在这里!
    左挽山突然高高地举起了自己未持剑的左手,像是一个审判的姿势,喃喃地念起了余音飘渺的古语
    伏天兮苍苍,诸神浩倡
    日以煜昼,月以煜夜。
    恩被九荒,赐尔辰良。
    魂兮不豫,当诛永殇!
    魂兮不豫,当诛永殇!
    诛魂之词!
    沈长夜回过神来,听见这诛魂词,震惊到了极点,下意识地站起来朝着云宫台上高吼了一句:挽山,手下留情!
    诛魂之词是自太荒流传下来、修真界最最最高之刑罚,当初整个修真界,也只有四仙尊和严华真人有审判之权。这诛魂词一般只对罪大恶极、杀人如麻、绝不可饶恕的罪犯才会使用,因为一旦受罚
    便是魂魄永散!
    左挽山恍若未闻,他的指尖已经汇聚了白色的光芒,只要落下,便再无人可挡!
    哪怕在当年审判映日仙尊之时,他都没有用过这样严厉的刑罚!
    俞移山自知不敌,只得死死地搂住了周自恒的脖子,被血染得一塌糊涂的面上露出了一个瞧着让人心碎的微笑,他拨开周自恒凌乱的长发,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自恒,我没用,救不得你但与你一同如此如此也好
    吁
    不知虚空之上有谁轻叹了一声,左挽山抬头去瞧,面前却突然一阵飞沙走石。待他气急败坏地低头看时,才发现自己面前不知被谁拔剑一劈,竟在云宫台的地面上劈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血红色的漩涡重新暴涨了好几倍,顷刻便把周自恒和俞移山都卷挟了进去。
    左挽山瞪大了双眼,沉声怒道:尔等何人,竟敢往云宫劫狱?
    呵
    半晌才有一个傲慢又蔑视的声音传了回来,那声音在风中被分割得虚虚实实,音色听不真切,话语却是清晰:竟敢?天下还没有我不敢的事情
    左挽山举剑而上,却不料在刚刚触到那漩涡边缘的时候,便被一阵疾风打了回来,那声音道:蝼蚁之躯,不过是太仓一粟
    左挽山不可置信地喝道:你究竟是谁?
    那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过,红色漩涡在他落地之后便开始急剧缩小,最后连带着卷挟进风眼当中的俞移山和周自恒一齐消失,在空气中凝成了一个血红色的点。
    似乎只是一瞬之间,云宫台之上重新变得晴空万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左挽山震惊地挥剑乱砍了几下,俞移山和周自恒却是真真切切地随着那阵疾风消失了,他鬓发尽乱,恍如疯魔一般回过头来,高吼道:找,立刻去找!
    是!
    师尊!
    一些弟子照他的吩咐,急匆匆地开始布置寻找,另一些弟子则跑上了云宫台,想要扶起受伤的二人。谢清江捂着肩膀站了起来,沉沉地喝道:挽山,你失态了!
    左挽山回过头来瞧他,冷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剑顺手扔到了地上,撞出一串清脆的声响。他直直地看着谢清江,冷道:你知道,我们必须找到他们!
    谢清江扶着周身弟子的手转身便走,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和他多说。
    顾陵焦头烂额地指使着弟子打扫一片狼藉的云宫台,刚想和萧宁一同往丹心阁去,便看见沈秋鹤仍闭着眼睛坐在原地,没有起身,他不由得有些担忧:秋鹤先生,您没事吧?
    沈秋鹤仍然没有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回道:你且去罢,不必管我,我待会儿便去为你师尊医治。
    顾陵不疑有他,和萧宁匆匆行了一礼,便往丹心阁去了。
    师尊此战受伤不重,只在对战之时被俞移山一剑贯穿了肩膀,失血过多,但他向来体弱,这一点伤恐怕又要修养上很长时间。七个弟子聚集在丹心阁内,听着沈秋鹤为他包扎好伤口之后,长吁短叹地道:你还是闭关吧,若再不好好养伤,可真是白白糟践性命了。
    谢清江却笑着答道:早年四处除祟铲魔的时候,倒没想过自己的身子有朝一日竟连剑都提不起。
    说着又垂下了眼:也不知自恒和移山去了哪儿这两个孩子,怎么这样想不开,偏要去修炼禁术。
    沈秋鹤佯怒道:别管旁人了,先管好你自己罢!
    谢清江苦笑了一声,瞧着他们七个犹在床边跪着,便抬了抬手:都起来吧,别跪着了,我没事,你们该忙什么便去吧今日云宫出了这么大的事,挽山又受伤了,想必你们有得可忙了
    他一顿,又道:对了,小二,我先前交待你去办的事,你莫忘了。
    顾陵拱手答道:弟子这就去。
    七个弟子四散而去,萧宁跟着冉毓去了挽山仙尊处听候吩咐,顾陵则心事重重地穿过竹林,顺着青玉池,向离此地不远的冰室走了去。
    琼年仍旧守着季良宴的尸体,面色苍白,但总归是比起上次见的歇斯底里好了些。顾陵叹了口气,唤道:琼年姑娘
    阿陵,前几日失态,给你添麻烦了,琼年转过头见是他,不由哑着嗓子阖首道,我听闻这几日为了杀害良宴的凶手,云宫台上出了大事,清江仙尊还受伤了
    顾陵走近了几步,道:师尊伤得不重,琼年姑娘不必挂心了此次我来,还是为了上次那件事,三师弟还是早日入土为安才好,琼年姑娘,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我知道,琼年的声音听起来空洞无比,她回过了头,凌厉的双眸虽然盛满忧伤和疲倦,但终于有了些生的光彩,你来的却是正好,阿陵,我这几日在良宴的尸体上,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印记。
    不寻常的印记?顾陵走到了尸体之前,诧异道,什么不寻常的印记?
    琼年颤着手,拉开了季良宴右肩处的衣领,双指并拢,释放了些灵力。顾陵诧异地发现,季良宴因冰冻而更加苍白的脖颈之下,有一个小小的咬痕。
    那是人的齿印。
    作者有话要说:  注:
    1.
    我思仙人乃在碧海之东隅。海寒多天风,白波连山倒蓬壶。长鲸喷涌不可涉,抚心茫茫泪如珠。西来青鸟东飞去,愿以一书寄麻姑。
    李白《有所思》
    2.
    挽山仙尊念的那个不知是啥瞎喵儿写的诛魂词,日以煜昼,月以煜夜出典于《太玄元告》。辰良出典于《九歌东皇太一》,特此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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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咫尺
    顾陵百思不得其解, 只得匆匆离开了冰室,他边走边想着, 也不知三师弟身上的齿印是从何而来的, 他一直在师尊殿内修养,按理说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那莫非这与他之前在阙阳山受伤有关?
    他疾步走着, 刚走到青玉池边,便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不由得吓了一跳:啊, 对不起
    话还没说完, 他便看见了面前皱着眉的萧宁:师兄刚从冰室出来吗, 怎么这般失魂落魄?
    见是他, 顾陵才松了口气, 无奈道:我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想去问问师尊对了, 你怎么在这里,挽山仙尊那边已经无事了?
    挽山仙尊去丹心阁了,师尊叫我们不要打扰, 萧宁回道, 举了举手中的红色盒子,师尊说他前几日刚补了青玉池, 叫我把花朝姑娘的魂魄带到这里来。
    哦,顾陵点了点头,觉得心绪乱极了, 便道,小九,你还有事么,陪师兄坐一会儿可好?
    萧宁一口答应:好。
    两人在青玉池边坐了下来,重新充盈的青绿色灵气包围着正中红色的魂魄,源源不断地滋补着,顾陵看了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日青玉池被破,昭五的魂魄去哪儿了?
    萧宁答道:师尊说,昭五的魂魄已经修补完整,他带到丹心阁去了,等到花朝姑娘也养好了,就可以让他们见面了。
    是吗?顾陵转过头来,笑了笑,那太好了
    两人一时无言,顾陵脑中混乱地闪过这几日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从二人游历回山,大师兄、俞师兄、三师弟、师尊各种记忆如同雪片一般飞到他的脑中,竟让他一时觉得喘不过气来。他背靠着青玉池冰凉的玉石,出神了许久,记忆最终被定格在三师弟颈间那个几乎看不出来的牙印上。
    好像在哪里见过
    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他恼怒地拍了拍脑袋,侧头却正好对上萧宁沉沉的眼神,那眼神钉在他身上,仿佛燃着两簇热烈的火焰。顾陵心间一跳,狼狈地移开了视线,结巴道:对了,那那猫呢?
    在我房里养着,萧宁低声道,声音离得如此之近,几乎就在他耳边,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师兄那猫与我投缘,你不在的这几日,还好有它陪我
    气息几乎喷吐在他脖颈上,顾陵一滞,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一时之间竟让他觉得有些慌乱:是是吗,那你便替我养着好了。
    良久,他才听见萧宁轻轻地嗯了一声。
    眼下气氛诡异得可怕,顾陵缩了缩脑袋,正想着说点什么来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却听见萧宁突然开口,声音似乎有点发抖:师兄,你相信大师兄和俞师兄会做那样的事么?
    顾陵不敢看他,抱着膝缩成一团,马尾从脸颊垂下,遮盖了他的视线:我不信可是,你亲眼看到了,那么多人亲眼看到了,眼见不一定为实,但我们寻不出旁的理由来啊。
    顾陵抽了抽鼻子,继续道:大师兄对我那么好,但我在这种时候却不知道应该相信谁,我觉得大师兄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我也觉得师尊不会随便冤枉旁人。我能做什么呢我没法不顾一切地去相信大师兄,说到底我就是个胆小鬼,贪生怕死,惜命惜得不得了,只能站在一旁干看着。你说,若大师兄真是被冤枉的,他会恨我袖手旁观吗?
    萧宁低低地道:不会,若我是被冤枉的人,也不会记恨师兄的
    顾陵一惊,抬起头来冲他斥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
    脑中却突兀地冒出一个念头幸好不是他。
    若是他的话顾陵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做什么,也不知为何,他竟模模糊糊地觉得,与他相比,什么师门恩情、什么天下美名、什么生死荣辱通通都是不重要的事。
    只有你对我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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