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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烛[重生]——似为夜宵(22)

    师尊顾陵坐在椅子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下定决心开口道,此次下山,我有许多疑惑,想要问问师尊
    谢清江转过身来,竹青色的外袍在他面前拂过,他淡漠地垂了垂眼,没有说话,顾陵坐立不安,只得又唤了一声:师尊
    他话音未落,谢清江突然朝着他直直地栽了下去!
    师尊!顾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跪下去便去扶他,你
    谢清江颤抖着扶住他的手臂重重咳嗽,顾陵刚想继续说话,便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自己的手指流了下来。
    是血。
    鲜红的血顺着谢清江的咳嗽,一口一口地洒在他青色的外袍上,血迹艳丽,竹青淡漠,衬得他脸色愈发地惨白。顾陵感觉到谢清江抓着他的手臂抖得厉害,他似乎痛极了,就连平日一向清和的眉目都缩成了一团。半晌,顾陵才听见师尊低声说了一句:小二,你大师兄出事了
    这声音带着颤抖的痛楚,顾陵脑中嗡嗡一片,愣在了原地,只听谢清江继续说:你下山之后不久几日,他进了归元阁禁室,被当日洒扫弟子发现,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竟连杀四人,想要逃下山去是挽山听闻后赶过去,才勉力抓住了他。
    归元阁,禁室,连杀四人。
    什么?顾陵眼前一黑,扶着谢清江的手也有些颤抖了,他呆呆地跪在地上,满脑子皆是当日与大师兄俞师兄下山时,自己脑中回忆起的场景。
    晚了!还是晚了!
    他根本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前世的事情依旧硬生生地重演了在他面前,让他就连伸手救上一救的机会都没有!
    顾陵蓦地回忆起大师兄一向清清冷冷的眉眼,他身负少年狂傲,天资绝佳,怎么瞧都是修真界人人称道的超绝之姿,怎么会、为何会去做这样的事?
    我这几日一直闭关为你三师弟疗伤,谢清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瘦的身子轻飘飘地颤着,出来之时已经晚了,我相信自恒不会去做这样的事,但我去瞧他,他竟然下手伤我我没告诉挽山,但是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他为什么
    师尊别急!顾陵扶着他坐回了椅子上,又取了帕子为他擦拭干净了嘴角的血迹。谢清江疲倦地闭着眼睛摇了摇头,道:我费尽心思才将他保了下来,囚禁在丹心峰小二,移山问不出什么来,你去,你晚上去替我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他若有什么苦衷,师尊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自恒不是坏孩子,师尊一定要
    他尚未说完,便又爆发出一阵重重的咳嗽,顾陵跪在他身前,百般心事一齐涌上心头,竟让他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混乱地道:好,好,师尊放心,我会去问大师兄的
    谢清江抚着胸口,平静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小二,你方才说有些事要问我,你想问什么?
    顾陵回过神来,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师尊,我下山之时,遇见了秋鹤先生,他说
    你遇见了秋鹤?谢清江一怔,随后苦笑了一声,他说什么他医术高超,想是发现了什么
    顾陵咬着嘴唇,抬起头来看他,沉声道:他说我并非人族。
    谢清江低垂着他狭长的眼眸,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声道:你知道了?
    顾陵愣愣地盯着他,谢清江拿着他刚刚的帕子,在嘴角随便擦了两下,才随意地扔在了一旁。他伸手摸了摸顾陵的头,许久才闭上了眼睛,轻声道:当年我往冥灵山除祟,大雪封山,我做完了自己的事情,正打算走,便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顾陵一震,只听他继续道:我本以为是什么种族内斗,没想到靠近了些才发现是你和小九,当时你失血过多,与死去无异我救下了你二人,才发现你们体内血统。
    九命猫族灵血滋补修为,你没人护着,迟早会粉身碎骨地死在妖族的老巢里,更何况你还带着小九当时妖魔二族尚未修好,你带着他无疑会把自己变成活靶子,我思虑良久,下手封了你们二人的血脉,只当是人界孩子养在了终岁山,在你们年龄够了又把你们收到了我门下。
    小九当时冻得太久,你又受了重伤,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几乎把一切都忘了你不要怪师尊没有告诉你,实在是修真界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士嫉恶如仇,肯定容不下妖族魔族的血脉。你们小时候若知道了,说不定也会厌恶自己,索性还是不要让你们知道的好。
    顾陵看着谢清江病态未消的脸,只觉得自己这些天胡思乱想,妄加揣测,实在是大大的没良心。他跪在谢清江身前,磕了一个头,呜咽道:师尊
    谢清江蹙着眉,温和地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顾陵直起身来,思索了一下,接着道:琼年姑娘说,当初阙阳山大战之时,她为三师弟所救,后来是你去救的他们二人
    去救他们的若是我,你三师弟怎么会从那年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养到如今还养不好,谢清江打断了他,涩声道,阙阳山当初那场大战之时,你三师弟独自在山下游历,我根本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若不是你带琼年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在阙阳山受的伤。
    当初是我发现他传音有异,还未来得及去,他便伤痕累累地被人扔到了山门处谢清江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似乎说到了自己的伤心事,我枉为人师,甚至连伤他的人都查不出来只得对你们说他是因我受伤,用灵力吊了他这么多年的命
    这么多年,除却一身病痛之外,瞒着他们的身世,忧着徒弟的性命,被引以为傲的人重伤顾陵根本不敢想象,师尊到底背负了些什么。
    而他竟还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误会师尊,真是可恨得紧!
    小二,你起来吧,谢清江扶他起来,苍白的手拿起了桌面上的红盒子,这些事情本来也不该让你们知道的,但既然你来问,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
    顾陵用力地点了点头,看着他打开了那个盒子,方才还平静的面色却突然一变,不由问道:师尊,怎么了?
    谢清江恍若未闻,他左手凝聚了一团青色的灵气,顺着并拢的二指落入那红色盒子里。半晌,他才撤了手,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
    顾陵忙问道:花朝的魂魄可有什么问题?
    谢清江凝重地摇了摇头,道:魂魄倒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小二,你可听过魔族一种秘术,名叫清言诀?
    清言诀?顾陵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说不出地熟悉,却一点头绪都没有,弟子似乎不曾听过。
    这是上古术法,最初是盟誓二神祇为不叛誓所立,相当于已经不存于世间的众神留下的最后一道神之诅咒。谢清江的手指拂过盒子上奇形怪状的花纹,后来成为了一种禁言术法,身受此术者,会受施术者操纵,保守施术者想让他保守的所有秘密。就算是术法高强,冲破了这法术,泄露秘密也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顾陵恍然大悟地想到,怪不得花朝当初求救不能直说,前几日被救也是吞吞吐吐,原来是这样的术法禁锢了她。
    而这惩罚便是,谢清江微微一顿,抬起头来盯着顾陵,一字一句地道,剥夺转世,碾魂而死,无论是肉体还是灵魂,都将不,容,于,六,道
    他话音刚落,有一人便急匆匆地从丹心阁正门跑了进来。
    顾陵回头看去,发现正是许久未见的挽山仙尊。左挽山看到他也是一愣,却似乎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用一种顾陵从未听过的惶急语气说道:清江,那结界破了!
    谢清江一把拨开了顾陵,失态地往前走了两步,惊道:你说什么?哪个结界破了?
    左挽山一向严厉而不近人情,又酷爱说道,多次被推为满山弟子最不喜欢的仙尊,可此时顾陵竟觉得他声音颤抖得厉害:都都破了!自恒的、良宴的,还有青玉池那个鬼魂
    他还没有说完,谢清江便一把拨开了他,朝着门口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顾陵连忙跟上,雾气已经散去了些,但四周依旧灰蒙蒙的,想是天气阴沉,将要落雨了。他刚刚追上谢清江,还没走几步,便听见一声凄厉的尖叫,是个女声:不
    竹叶被惊得沥沥而响,在刚起的风中摇晃出一阵萧瑟的回声。
    第38章 无归
    顾陵随着谢清江穿过丹心阁竹叶葱郁的林子, 尚未到达青玉池,便感觉有剑气在前方迸射。
    竟有人敢在这里动手?
    随后他又听见了萧宁的声音,萧宁一向是冷静的, 几乎不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大师兄, 住手啊,你疯了吗!
    谢清江脚下一软, 差点没站住。顾陵一个箭步冲上去扶稳了他,快走了几步,略定了定神, 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
    青玉池已经是一片狼藉,似乎是被人暴力地一剑破开, 浅青色玉石碎了一地,有灵力在玉石间穿梭, 但是无济于事,根本不能起到丝毫的修补作用。顾陵看见萧宁站在琼年身前, 颤抖地举着剑, 剑尖堪堪指向他对面的白衣青年。
    周自恒没有持剑,一向梳得整齐的冠发凌乱不堪, 挡住了半边脸。似乎听见了人声, 他才抬起头来,冷漠地看了一眼。
    琼年跪在地上, 怔然地盯着面前的人,她身前横躺着的,赫然是顾陵那许久未见过的三师弟季良宴。他依旧穿着终岁山的青纹白色校服, 手中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胸口处插着一把剑,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鲜血顺着地面上落下的竹叶扩散了一大片。
    匆匆跟来的左挽山面色突变,他奔上前去摸了摸季良宴的手腕,闭着眼查探了一番,却只是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叹息。他灰败着脸看向谢清江,面带痛惜地摇了摇头:清江救不得了。
    谢清江似乎是一口气没有顺过来,猛地呛出一大口血,纤长惨白的手一把抓住面前的竹子,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倒下去。顾陵愣愣地盯着三师弟胸口那把剑,内腔中沉重的闷痛几乎让他也站不稳。
    那是大师兄的同风啊!
    上辈子大师兄杀人犯戒之时他不在山上,在心底里根本不相信他会做这些事情。这辈子阴差阳错,竟然让他看到了他杀人的场景,人在,剑在,尸体在,还有什么可辩驳
    萧宁见周自恒没有动弹,便也放下了手中的剑,面色惨白地看向顾陵和谢清江,半晌才艰难地开口道:师尊,师兄我方才带琼年姑娘从丹心阁出来,本想去三师兄寄身的青玉池去看一眼
    从丹心阁出来之后,萧宁想带着琼年先去找六师兄安排一番,便往后山竹林走去。那竹林之后是他几个师兄的住所,青玉池恰好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可出乎二人意料的是,当他们经过青玉池时,首先便看见了一地破碎的玉石青玉池竟被人破坏了!这可是师尊亲手筑下的,谁敢、谁能毁了这里
    谁?
    尚来不及诧异,有个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那个声音是气音,带着两三分颤抖,虚弱无力。
    萧宁对这声音很陌生,可琼年刚刚听到这个声音,就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她张了张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敢缓缓地、缓缓地转过了身。
    那个白衣少年,终于穿过了这么多年的梦魇,真实又虚幻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季良宴单手扶着身旁一棵竹子,见她回头也愣住了,他震惊地皱了皱眉,瞪大了那双曾经非常爱笑的眼睛,向她疾步跑来。
    纯净的瞳孔中倒映出琼年含着泪光的笑意。
    琼年也伸出了手,不顾仪态地向他跑了过去,一颗心在胸腔怦怦直跳,一声一声,重若擂鼓。
    我找了你这么多年
    我构想了无数见到你的场景。我曾经以为我会精心装饰,点红簪翠,我以为我们会在世间最美好的地方重逢,在积雪的旷野,在响晴的亭台,我有许多许多话想对你说,有许多许多事想要和你分享。
    而真正再见面的时候,千言万语哽在喉间,一时之间,也不过能想出一句,你过得好不好?
    季良宴有一圈青色花纹的袖子在竹林之间被风吹起来,烈烈地响,恍惚之间琼年似乎能回忆起当年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眼瞳如星,笑容像太阳一般灿烂。他不知忧愁地笑着,耳间别了一支狗尾巴草,言语之间似乎还有不谙世事的天真。
    我阿娘说,想让我做个大仙尊
    小姑娘送玉佩给我,莫不是看上我了,想要以身相许不成?
    良宴,良宴,我今日才知你的名字。
    你过得好不好
    但下一刻,耳边清脆的声音在一瞬间击碎了她所有的幻想。
    周自恒从她身后越身而过,剑如破竹,季良宴似乎也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动手,又或者是他多年卧病,此刻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竟然直接被他穿心而过,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
    不
    琼年不知来人是谁,一瞬间便红了眼,她疯狂地拔了自己的剑,向周自恒刺去。周自恒手中无剑,也无防备,险险地往后退了一步,萧宁刚回过神来,急急地挡下了琼年的剑:琼年姑娘,先别
    那镂刻了凤凰羽的御剑一如既往地光彩夺目,多年来挑尽飞花、在修真界负有盛名,可就是萧宁这简单的一挡,竟然让那剑就此脱了手。琼年没有去捡,她退了两步,六神无主地噗通一声在季良宴面前跪了下来,捂着他的心口,喃喃自语,一时甚至连泪都流不出来:良宴
    我今日才知你的名字,你可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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