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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开书铺(穿书)——东家书(18)

    苏遥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傅陵心内一滞,不由感叹自个儿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地,逗人做什么。
    他一时无趣,见当真吓到苏遥,又不自在,只能将掉的兔子头拾起来:编一半被我吓掉了,这只就送给我吧。
    苏遥精神都崩成一根弦,让他吓了一跳,心下倒莫名松快不少。
    他缓缓心绪,方端起平素笑意:是我太紧张阿言了,不怪傅先生。
    这么好哄。
    傅陵见苏遥一分脾气也没有,也不与他生气,不由更不自在了些。
    二人间默了一会儿。
    苏遥瞧他拿着兔子头不撒手,只好笑笑:那个还没编好,这里有编好的,傅先生拿着玩吧
    他说着,又觉得怪怪的,住了口。
    停一下,又念起:傅先生也来此处,是家中有人赴考?
    没有,我与此处山长认识,他请我帮忙阅卷。傅陵也非小心眼之人,苏遥都不生气,他哪儿能不自在。
    苏遥闻言怔一下,又觉得也对。
    上次所见,傅鸽子和山长明显是认识的,这人字字珠玑、句句锦绣,阅个卷也寻常。
    然又默一默,觉出不对来:青石书院这小试,还考词赋?
    苏遥还以为,最多考个全文默写背诵也就得了。
    傅陵不免笑笑:好歹是青石书院,你以为那么容易进?旧京许多人家,考个三四次都有的。
    苏遥心内咯噔一下。
    阿言的学业他从没指导,最多问一句今儿读了什么文章,偶尔和他聊两句文章释义。
    词赋可从来没教过。
    虽说店中也有教诗词格律的书,但阿言自己看能看得懂吗?
    苏遥顿觉一阵泄气。
    这把小试过不过可难说了。
    这
    苏遥不由沉沉地暗叹一声,又只得心道,算了。
    这次都怪自己,准备不周了。
    考不上九月底还有一次。
    不行再来一次。
    反正阿言还小。再回去教一教。
    课业那么累,早上学也没什么好处,吃好睡好身体好最要紧。
    毫无追求的学生家长苏遥想到此处,瞬间从失落恢复成随缘。
    过就上,没过就算了。早上学又未必是什么好事。
    心态调整得十分迅速。
    突然也就不紧张了。
    傅陵瞧他一眼:我还以为你是没当回事,没想到你方才是在紧张。
    苏遥一笑,现在是真的没当回事了。
    傅陵却又道:那当真是我的不是,平白无故吓着你了。给你
    傅陵顿了下,挑眉:给你把兔子编完赔罪?
    苏遥着实笑了。
    从前也没觉得傅鸽子能这么活泼?
    苏遥支起下颌:行。
    傅陵捏住兔子耳朵,又抬眸:可我不会,得苏老板教我。
    苏遥佯作不干了:哪儿有赔罪还让人教的?
    他玩笑道:那你得赔我两只。
    他双眸晶亮,傅陵瞧上一眼,只想把一辈子都赔进去。
    苏遥便开始示范编兔子,他手指灵巧,傅陵却更聪明些,瞧一遍就会了。
    傅陵顿了顿,偏故意编错好几处。
    苏遥只道这乡野玩意儿,傅鸽子许是没见过,便手把手地教他。
    傅陵轻轻一折,苏遥忙道:不是这样动的。
    细细的一束狗尾巴草捏在傅陵手中,苏遥见说不明白,索性直接上手,握住傅陵修长的手指,反向一折:对,这一道该这样饶
    傅陵学得心不在焉,只稍稍偏头瞧着他。
    日光明澈,书院内的苍松繁茂巍峨,将日头影影绰绰地筛下。
    苏遥眼神专注,刚握着傅陵的手把兔子身体缠好,傅陵稍一错眼,就瞧见自书院门口立着一人。
    白悯倚在门框上,目光自苏遥脸上,挪到二人手上,几分玩味,几分暗怒。
    傅陵静静地瞧他一眼。
    一把就反握住苏遥的手。
    第24章 入院小试(二)
    傅陵这手握得急了点,苏遥的手被突然一拉,刚编成的草兔子给摔地上了。
    诶'苏遥急忙弯腰,又从傅陵手里滑出来了。
    傅相手一空。
    白悯似笑非笑。
    苏遥俯身一瞧:编这么久,又摔散了。
    傅陵手内空空,索性握成拳,挑眉:苏
    苏老板怎么坐这儿编兔子?傅陵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悯截了胡。
    这年头敢打断傅相开口的人不多了。
    傅陵眼眸一沉。
    我送阿言来小试。苏遥直起身,将那束摔散的草兔子仔细捋齐,放在桌上,又道,白大夫怎么也在?
    年年小试都有吓哭的小孩,还有急惊风的大人。
    白悯道,山长请我在这院子看着点。都是达官显贵、皇亲国戚的,万一
    这话不方便说了,白悯住口,又挑衅似的瞟傅陵一眼:傅先生来这儿做什么?您也送考?
    傅陵抬眸,勾起嘴角:我专程来陪苏老板。
    白悯闻言一愣,脑子都卡拍了一瞬,慌忙看向苏遥:美人你不会
    他话尚未说完,便见得先头那个活泼学子却跑来:苏公子?您是苏言的兄长吧?
    苏遥忙应声:是我。又紧张:是阿言怎么了吗?
    不是。活泼学子眉眼弯弯,您是自己带的餐食,夫子要打开食盒试个毒,请您去看一眼。
    这人直来直去:您弟弟吃自个儿的饭,银针试过毒,后头有什么问题,可都赖不着咱们书院了。您快跟我来,后头许多学生还等着呢。
    青石书院竟这样小心。
    也是,遍地贵戚,谨慎些是应该。
    这学子腿脚快,苏遥忙跟着去了,也没顾得上解释傅陵并非陪他而来。
    他这一走,剩下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坐在一处。
    傅陵接起方才的话茬,冷冷开口:白大夫这个美人美人的称呼是从哪儿论起?苏老板有名字,不是你能随口喊着玩的人。
    傅陵语气不重,却无端地有些慎人。
    白悯长眉紧皱,桃花眼都快冒火了。
    苍松上爬上只狸花猫,趴在树梢,喵喵叫了好几声。
    白悯压了半日火气,终究忍不住:你是专程陪他来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傅陵眼皮不抬。
    一脸你爱信不信,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白悯满肚子皆是火,又压上半晌,才轻松一笑:便是又如何?未婚未嫁,往后还说不准呢。
    下战书?
    吴叔于一旁听得敛声屏气,忍不住瞧一眼傅陵。
    傅陵只微微勾个嘴角,依旧眼皮没抬。
    没当回事。
    白悯气急,桃花眼一斜:你且看着,他身子不好,日后能离得了谁?
    傅陵稍稍挑眉,终于开口:白大夫的医术比得裴仪吗?
    白悯一噎,又扬眉:就是不如,却也差不几分。你们外行也就知道裴老。裴老先生自然华佗再世,你能请得动吗?
    请大抵是请不动。
    能绑来。
    吴叔默默想罢,果见傅陵一脸气定神闲。
    懒得和你多说。
    白悯最讨厌这副样子了。
    他只得心下默念百八十遍日后走着瞧,勉强保持镇静。
    苏遥却是去了好大一会儿,回来时,还捧来四个小食盒。
    倒耽误到现在。午膳的时辰了,书院给的吃食。
    方才夫子们嘱咐过许多话,苏遥早忘记原本此处在聊什么,一回来,就看见两张黑脸。
    这是又怎么了?
    吵架了?
    不能吧。
    苏遥念起,上次生病之时,白大夫提起傅鸽子,确实语气挺不好的。
    那也不能因为喂个药的事在这儿吵架,又不是小孩儿家,怎么可能在外头闹脾
    苏遥想了想二人的性子。
    还真有可能。
    苏遥心中愈发没底,只能暗自庆幸:幸好方才不在这儿。这两个性子同时炸毛,画面一定很惨烈。
    他略微瞧了二人一眼,开始发饭。
    四个红米漆盒长得一模一样,绘苍松白鹤,风雅得紧。
    苏遥先捧给吴叔一盒,再给他二人分时,桌上的草兔子都被傅陵收起来了。
    傅陵抬眸一笑:我回家慢慢学。
    傅鸽子这语气,也还挺正常的。
    苏遥只好笑着顺毛:放不多久的就枯了,不过是个玩意儿。
    那也是你喜欢的玩意儿。
    傅陵不言,只略微笑笑。
    白悯瞧他二人眉来眼去,复念起苏遥方才握住傅陵指尖的情状,一时气得饭也不想吃了。
    书院这饭倒是还行。
    苏遥上次在膳堂吃过,味道不错。
    白米饭配了两样小菜,麻婆豆腐和素炒小白菜。
    苏遥闷头吃饭,偷偷地瞧这二人,都没吃。
    傅鸽子傅鸽子不吃也正常,想也入不了他的眼。
    白悯竟也没吃。
    白悯气得吃不下。
    瞧着苏遥低头吃得还挺香,白悯索性将食盒直接推过去:都给你吃,多吃点。
    又凑近趴在桌上笑笑:美人,你吃东西的模样真好看。
    又是这个称呼。
    傅陵冷冷瞧他一眼。
    傅相生气的眼神非常吓人。
    白悯撑出一腔无所畏惧:我爱怎么喊怎么喊,傅先生闲来无事,杂事倒管得多。我又没喊你。
    傅陵面色一沉。
    苏遥心道,傅鸽子这一看就重规矩之人,大抵看不惯白悯轻浮随性的作派。
    他正想打圆场,却一粒辣椒籽卡住嗓子,猛然咳起来。
    他以袖掩面,一时咳得面色涨红,却察觉有两只手同时搭上来。
    白悯一个眼刀插在傅陵手上:你是大夫吗?知道怎么顺气么就上手?
    傅陵眸色蓦然一暗。
    然而顿了下,便静静收回了手。
    白悯瞥他一眼,轻轻给苏遥顺好气,又斟盏茶推过去:好点了吗?
    苏遥仍有些咳喘,正要道谢,却有一盏茶递到嘴边:喝一口。
    苏遥稍一低头,就着傅陵的手喝了两口。
    白悯骤然蹙眉。
    傅陵不理他,瞧着苏遥平平缓缓地喝了一大半,才道:这菜也未见得多好,我待会儿与夫子们一起吃,你和我去。
    白悯正要开口,苏遥连忙推辞:这不妥,我去算什么身份?况我已吃好了。
    傅陵听得身份二字,眉头微蹙,倒没有强邀他去,只将自己未动的小白菜夹进去:那豆腐别吃了,多吃这个。
    苏遥谢过,白悯也忙推过来:吃我的吧,我不吃。
    苏遥眼前堆着三份素炒小白菜,嫩油油绿生生的,突然就没食欲了。
    两边都是关切的眼神,苏遥勉强笑了下,方提起筷子,两边的目光陡然望过来。
    这是想让我吃,还是不想
    这两只脾气合不来,我连饭都吃不成。
    苏遥突然后悔没有早点察觉。
    这两个人的脾气,一瞧就不是一路人,准是上回生病遇见时,便起过什么摩擦。
    他暗地叹口气。
    又默了下,索性刷刷几口把米饭咽完,然后顺利成章地放下筷子,笑笑:我真的吃好了。
    白悯眉心微蹙:怎么不多吃点?
    苏遥端起职业假笑:有些紧张阿言,不吃了。
    傅陵微微瞧一眼,只起身:到午膳的时辰了,我先走一步。
    苏遥自然送他,白悯刚要拦住,一年小的学子突然跑来:白大夫,叫您呢。有个小孩没考好,正哭得厉害,吃个饭哇哇吐了一地。
    白悯不放心地叮嘱:你趁热再多吃一口,今日本就紧张,饿着了又不好。
    见苏遥点头,方颇为担忧地离开。
    那学子却未走,瞧一眼桌上,一脸了然:年年的小试都备午膳,年年都没人吃。我就说高门大户哪儿看得上咱们这饭菜
    他自说自话,喊着几个人一起就把食盒收走了。
    苏遥:
    不是,好不容易这两只走了,我还想吃两口
    苏遥吃了个半饱也没有,草兔子也被傅陵收走了。
    没得吃,也没得玩。
    微风徐徐吹来,苏遥往桌上一趴。
    等着吧。
    左右今日阿言也辛苦,晚上回家再吃好的。
    苏遥自个儿饿着,便琢磨起晚上的菜单来。临来时已吩咐齐伯煲上排骨汤,还得再做两个小菜。
    前日祝娘子送来十个皮蛋,可做个凉拌皮蛋。
    还要一道热菜。
    苏遥在芹菜香干与手撕包菜间挑拣,尚未打定主意,院门处忽来一小厮。
    也是提着红木食盒,立在苏遥跟前,恭敬行一礼:见过苏公子。我是谢琅夫子的侍从,上回上巳踏青,您还见过我。我家公子吩咐,给您送些菜来。
    确实是眼熟之人。
    谢琅平素来书铺时,也是他也跟着。
    苏遥只顿了下:给我送菜?
    我家公子正与书院各位夫子一道吃饭,见其中两道菜好,让我去膳堂取些来送您。
    这小厮边说,边打开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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