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一听全安的吩咐,丝毫不敢耽搁,立即上前来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地上的德妃拖到一旁,别说此刻已然冻僵了身子,就是没冻僵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妃如何能挣脱侍卫的钳制,她哆嗦着试着挣扎,陛下!臣妾请见!求陛下恩准!
御马抬脚,车轱辘缓缓跟着转动起来,眼见车架就要驶进太极门,情急之下,德妃一口咬在侍卫的手背上,趁他吃痛,她几乎使出玉石俱焚的力气甩开另一旁的钳制,跌跌撞撞的朝马车扑了过去,纤纤十指猛一把抓在车轱辘上,转动的车轱辘瞬间便将她的手绞了进去,血顷刻就流了下来,落在雪上,赤红赤红的,她惨叫一声,被带翻在地,啊全安没有上车,在听见惨叫的那一瞬转头,便看见了这一幕,德妃半醒半睡间,这近在咫尺的惨叫和惊呼一起,云恸瞬间窜了起来,眼眸中依稀还残留着睡意,神志却在他直起身的那一瞬便清醒了过来,这是他在战场多年培养出来的惊警。
怎么了?左右环视,发现还身在马车中,云恸下意识的转头朝玄湛问道。
玄湛眼底的幽光一闪而过,眉头皱了皱,可是惊着了?这小人儿歇息时一向惊醒,刚回来时夜里殿中有些微的声响都要惊动他,这些日子才逐渐好些。
云恸摇头,咱们到哪儿了?回宫了么?谁在外面?方才那声惊呼他分明听得真切。
玄湛知道这近在咫尺只怕是瞒不过他,只得将一旁的披风取过给他披在肩头,撩起车窗帘子询问,发生了何事?
全安近了马车跟前,看了那从车轱辘里退出来的血淋淋的手,回陛下,德妃娘娘的手给绞在车轱辘里了
芷兰之前跪在一旁,这会儿见主子伤了手,跪着膝行上了前,看见德妃的手,她也吓得慌了手脚,娘娘娘娘玄湛闻言皱了皱眉,不等他出声,云恸先愣了愣,德妃?他抬眸从车窗看出去,果然看见了熟悉的宫门和侍卫。
云恸扯了扯肩头的披风,起身就撂了车帘子,玄湛见他起身往外而去,眼眸微寒,紧随其后跟着钻出了车厢。
云恸下了马车才看到跌倒在地的德妃主仆和那滴落在白雪上刺目的赤红鲜血,他先是愣了愣,才转头对全安道,大总管,快宣太医!
全安听着小主子这吩咐,下意识的朝紧随其后下了马车的大主子看去,脚下动了一步又战战兢兢的没敢继续。
还愣着干什么?快宣太医!云恸见他不动,又吩咐了一声。
跟在云恸身后的皇帝陛下略微颔首,示意全安听从吩咐。
全安得了皇帝陛下首肯,不敢在耽搁,忙吩咐了一旁的侍卫前去宣召太医。
德妃抱着鲜血横流的手,呆呆的仰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两人,待到那披着白狐披风一副少年打扮的人吩咐完全安去宣召太医,她才挣扎着挣开芷兰,扑倒在地,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颤颤巍巍的伸出血淋淋的手拽住那少年模样的人的衣角,你你是谁?
第156章 三子
福全携着一身的凉意,进来内殿时特意在火炉旁站了片刻,待那股子凉意散去,他才悄无声息的进去,殿内明窗几净,除了偶尔炭火烧着小声爆响,并无其他声响。
临西南角窗前,设了一张檀木书案,正对着内殿的小花园,园中那株红白相间的梅树开得极好,幽香满室,精致的雕花木窗关着,仔细瞧还多加了两层防风防寒的密织薄纱。
福全恭敬的行了一礼,有些欲言又止,神色间全是为难,殿下,云恸埋首于案,一手握着笔一手仔细的抚顺破损的书页,缓慢的誊抄,誊抄好的手札上有诸多空白之处,那是破损看不清的地方,还需留待仔细推敲修补。
没有听闻福全接下来的话,云恸挪开手中的笔,抬头看向他,见他一脸战战兢兢又为难的模样,云恸有些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笔,她还在宫门处跪着?
福全颔首,是,奴才怎么劝都没用,眼看就两个时辰了。
大雪落了一身,眉毛上都是凝结出来的雪霜,手上还有伤,他实在不懂,那位德妃娘娘到底是要干什么?
陛下呢?云恸问道。
今儿开朝,奴才着人去前边儿问了,陛下此刻还在枢密院,大总管让人来传了话,陛下今日只怕脱不开身回来用午膳了,陛下还说福全说道此处声儿渐渐少了下去。
云恸不解,陛下说什么了?
福全嗫嗫的道,陛下还说德妃娘娘喜欢跪,就让她一直跪着好了
喜欢跪就跪,所以没人拦,没人管,就是劝,也是他领了小主子的吩咐去劝的。
陛下对后庭中那些个娘娘向来是没什么好性儿的,之前遣散出宫的三妃若不是小主子劝,只怕是跪死在宫门处陛下也不会动一下眉头,更遑论亲自去见她们了。
这德妃娘娘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也染上了这动不动就往宫门口一跪的毛病?这是吃准了小主子心善不成?
云恸闻言,忍不住头大,自从他回京之后,在这太极殿深居简出,除了伺候的宫人,几乎是没有见过他对着自己以外的人是个什么模样,他一直觉得那人的性子与传言有诸多不符,可是现在他才算知道,这人那传言中的冷性子并非空穴来风。
那日德妃在大雪中跪了几个时辰又伤了手,德妃固执不愿起来,这人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就轻飘飘的扔下一句,喜欢跪就跪着吧,直接将人撂在了宫门口,直到人晕过去全安前来请旨,若不是他拦着,只怕这人也不会松口将人送回永福宫去。
殿下福全见他没开口,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让人将她送回永福宫去吧。云恸摆摆手道,前朝忙着,陛下不会见她的,她再怎么跪也无济于事。
听这个,福全更是欲哭无泪,殿下
嗯?还有事儿?
福全干脆扑通往地下一跪,奴才问过了,此次德妃是来求见您的
见我?云恸诧异,她见我作甚?他在这太极殿这么长时间,即便他的存在众所周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指名道姓的说要见他的,即便是皇后都没有,这德妃怎么无端的跪在宫门口竟是为了要见他?
奴才也不知
云恸皱皱眉,想了想,到底没有允,你着人将德妃送回宫去吧,此事别惊动陛下了。那人要是知道德妃今日跪在宫门处竟是为了见他,只怕会大动肝火。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福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觉着今儿这事要是陛下知道了,他怎么也得脱一层皮。
那日在宫门口,德妃用伤得血淋淋的手拽了小主子的衣衫,陛下气得暴跳如雷,回宫殿门一闭,气得竟扬言要剁了德妃的手,要不是小主子拦得快,只怕德妃现在的手已经没了。
福全唤了两名宫人随他一道前去宫门处,刚从暖烘烘的殿内出来,福全冻得牙齿咔咔作响,远远的就瞧见那依然直挺挺跪在大雪中的女子,他呼出一口白气叹了叹气,真不知道这柔柔弱弱的德妃娘娘怎么就这么拧,那日手被伤了,听太医说伤到了骨头,这数九寒天受的伤,得仔细养着,否则只怕那双手是要被废了,这才几日?竟又跑到这大雪中来跪着,一跪就是几个时辰,那双手只怕是要坏了。
迎着那清亮希翼的目光,福全摇摇头,德妃娘娘,请回吧。
德妃听着,目光慢慢恢复了木然,他不肯见我么?
福全摇头,主子说,天寒地冻,请您回宫仔细养伤,别再跪在此处了。
他这么说?!德妃一喜,抬头看着福全。
福全顿时头大如斗,德妃这真正是胆大包天啊,转过头,并不接话,只是对身后的两个宫人道,来人,送德妃回宫。
德妃到底是顺从的走了,至于为何改变主意,福全不敢猜测。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春意缓缓在枝头冒了头,阳春三月,正值太极殿小花园的紫藤挂上一串串喜人的花穗儿时,太极殿又一次传来了好消息。
这一次一定要仔细的好好的养着!再不能出半点差池!欣喜万分的皇帝陛下眉梢眼角都是掩都掩不住的笑,他矮身半蹲在软塌前,近乎虔诚的在云恸依然平坦的腹部印下一个亲吻,孙敬说你这一胎坐胎极稳,脉象强劲有力,定是个活泼好动的皇儿。
云恸眉眼温和,笑意满眼,嗯。
我吩咐人就在太极殿中备皇子所,到时就让他在咱们身边养着,奶嬷嬷到时让孙夫人亲自去挑
从今儿开始,含章殿你可不许再去了。
对了,还要取名,恸儿,你觉得给咱们的皇儿取个什么名字好?
还有,该吩咐尚衣局开始给皇儿备衣衫鞋袜
等他大一些,册立之事也要早早的定下,以免到时手忙脚乱。
云恸听得忍不住失笑,伸手将人拉起来,将他摁在身旁坐下,陛下
腹中孩儿才一个多月,准备皇子所,准备奶嬷嬷和衣衫鞋袜尚且可行,可现在就开始计划册立之事,就真的为之尚早了!
这人这语无伦次的模样,哪里还是那英明无匹的睿智帝王?活脱脱一个乐傻的爹!
孩子还小,这一切慢慢准备便可,不急。九个月,别说就腹中这一个了,就是再有十个孩子,也能准备妥当了。
如何不急?早些准备好,等到你临产前以免手忙脚乱。玄湛稍稍敛了些脸上大大的笑意,正了正色,伸手将他的手牵过紧握在手中,这一次朕一定将你们护得周全!
连失两个孩子,对他们而言,只怕经此一生都无法释怀,腹中这个孩子,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云恸点点头,反握着他的手,顿了顿有些生涩的将他的手轻轻拉过覆在他依然平坦的小腹,这个姿势或许令他有些别扭,他耳根有些不自然的红了些,嗯,会平平安安的。
见他别扭却还这样安慰他,玄湛忍不住失笑,小心的将他揽入怀中,一手环着他的肩,一手轻轻揽着他的腰,那恸儿想给咱们的皇儿取个什么名字
窗外太阳光暖暖的正好,紫藤花穗儿一串一串的随着微风来回轻荡,那还紧裹着在花苞中的幽香仿佛也偷偷的出来游荡,整个园中暗香浮动
临床的那对璧人依偎在一起闻声软语,幸福甜得跟蜜儿一样。
晨间早起,玄湛一睁眼就发现怀中的人儿睁着大大的眼睛,默默的靠在他怀中,等他一醒,云恸刚一动,推开他半个身子都扑倒了床榻边沿,张嘴就吐。
玄湛只来得及直起半个身子,慌忙的将人抱住,云恸挣扎不及,忍耐不住,直接吐到了榻沿边的脚踏上,两人的鞋都遭了殃。
来人待他吐完,玄湛才扬声唤人进来。
全安领着福全和一干宫人早早的就候在殿外,一听皇帝陛下的传唤声,带着一应物事进了殿中来,看着龙榻前的惨状,都习以为常。
全安示意身后的宫人上前去将弄脏的脚踏和鞋都收拾走,福全领着人奉上漱口水和洗漱洁面的温水,待云恸洗漱之后喝下一碗小米米汤,全安领着人悄声退下,玄湛将他小心翼翼的扶着重新躺下,重新将人哄睡下,他才悄悄起身。
最近这半个月,每日晨间都是这般,皇帝陛下和整个太极殿伺候的人都已经习以为常。
将床幔掩好,玄湛穿上换上的干净的殿内软鞋,一再放轻了脚步,悄无声息的出了内殿,全安领着人候在外间,准备伺候皇帝陛下梳洗。
待恸儿醒了,让孙敬来瞧瞧。
是,奴才记下了。福全肃立一旁听候吩咐。
今日吐得似乎没有昨日厉害,早膳交代孙夫人一声。
自从云恸有孕之后,膳食都是孙夫人亲自做的,她是医者,膳食却做得堪比御厨,再加上她懂得将药理和膳食相结合,所以这些日子,虽说反应大,可却养得甚好。
是。
循循一通交代,玄湛才出了太极殿前往太和殿去早朝。
第157章 恐惧
捏了一枚酸梅在鼻端嗅了嗅,酸涩的气味直冲鼻翼喉间,他自小偏好酸甜,可是这又酸又涩的梅子要是搁在以往,别说吃,就是闻只怕都不能,可这几日却是离不了。
福全在一旁,看着一连吃了三颗的小主子,忍不住猛咽了咽口中的唾沬,他光是看着都觉着酸,小主子一连吃了三颗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都说妇人怀孕之后会口味大变,如今他可总算是见识了。且这男子怀孕和妇人怀孕并无多少区别,一样口味大变,嗜酸嗜睡,偏好一些莫名之物。
连吃了五粒,云恸总算罢了手,宫门守卫处的侍卫前来求见说德妃求见,殿门处的宫人进来通传,福全听得叹气连连,将人打发了,他折身回来如实稟了云恸。
盛放酸梅的瓷碟已经撤下了,云恸听了福全的回稟,下意识伸手往小几探去,探了空他才想起酸梅已经撤下了,他讪讪的收回手,叹了叹气。
福全见状,吓了一跳,殿下,奴才重新给您呈上。
云恸摆摆手,不必了。孙夫人叮嘱过他,现在腹中孩儿尚小,腌制的要少吃,多吃新鲜的蔬果,他近日来虽馋那酸梅馋得厉害,也记得孙夫人的叮嘱。
她还是跪在宫门处么?
是。福全颔首,见云恸倚着软塌,一副倦怠的模样,福全又道,要不,奴才这就去打发了德妃娘娘
他都数不清这是德妃第几次前来太极殿求见了,小主子大概是顾忌着彼此如今的身份,倒是一次也未允过,可那德妃也是个执拗的性子,无论吃了多少回闭门羹都不死心,一次一次的前来求见。
云恸裹着薄狐裘毯子,在软塌上蠕动片刻翻了个身,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浑身的倦意仿佛积蓄了小半生,全在腹中这个小东西到来时一股脑儿的涌了上来,榻上舒适柔软,他窝着就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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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君太平(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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