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那些世家门阀的公子少爷,在这个年岁,哪个不是肆意妄为,任性张扬?可是这个自幼失怙的小世子,小小年纪,却已然有了这份沉稳。
此事如若是旁人遇上,如若不是哭天抢地,只怕也是战战兢兢,或者沐浴如此天恩,不可一世趾高气扬。
可是除了那日连夜离宫表现出的强烈抗拒,回宫来以后,他似乎是认清了陛下不会轻易放手,不争不吵不闹,只是宠辱不惊,波澜不兴,再多的心绪都掩在心中,不显不露。
看着攀爬在廊上的嶙峋树脂,云恸抬手轻抚了抚,这便是藤萝吗?
回殿下,正是此物。微分神之际,听到小主子的询问,小福子即刻应声。
倒是跟那梅树有异曲同工之妙。云恸淡淡的笑了笑道。
嗯?小福子闻言,略是不解。
云恸却只是笑笑,并不言语,似是有些乏了,他在廊下边缘的石台上落座,也不在意那是否凉寒。
殿下,您身子不好,奴才给您拿个垫子吧,这般凉寒会受寒的。看着他直接就坐,小福子忙摆手让身后的小太监进殿去取垫子来。
云恸摇摇头,无碍,我只是歇歇,有些乏了。
殿下
这光如此好,不碍事。
小福子看他这般说,也不敢再多言,只以为他是小坐片刻便起身,待小太监拿了垫子出来,他抱在手中备着。
却不想就这片刻,靠着廊柱,他竟睡了过去。
小福子以为他只是闭眼养神,便没有出声,待皇帝陛下来了后苑寻人时,悄声走到他身边,他手中的手炉一松差点摔落在地才知道他竟睡了过去。
将险险接在手中的手炉递给小福子,玄湛示意一旁伺候的宫人噤声,小心翼翼将靠在廊柱上的人儿揽进怀中。
确定没有惊动他,才小心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抱进殿去。
进了殿,刚把他放在榻上,云恸就皱眉似被惊醒,玄湛下意识的停下了给他掩被的举动,连气息都放缓放轻,看他蹙了蹙眉,似乎察觉到这并不是陌生之处,在枕间蹭了蹭,又安静的睡了过去。
看他难得露出这般模样,玄湛眼角眉梢全是欣喜雀跃的笑意,想要他睡得舒适一些,轻轻给他把肩头狐裘的系带解开,掩好被子,又抽了发间的玉簪。
陛下..全安进殿来便正好看到自家那无所不能的皇帝陛下正悄悄偷亲榻上睡沉的小主子,他忍不住有些汗颜。
嘘。
玄湛倏然转头过来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
全安忙不迭捂着自己的嘴,向后退开了几步。
看他识相噤声推开,皇帝陛下才收回了瞪视的目光,将床榻的纱帐放下,才起身离开了床/H〇快步走了几步,离了床榻一段距离,他才压低了嗓音问,何事?
回陛下,皇后娘娘派人来传话,说是请陛下移驾凤毓宫。
玄湛拧了拧眉,何事?
再过十日便是太后娘娘的寿诞,皇后请旨想要出宫去相国寺拜见太后,顺便替陛下进香祈福,但是今岁是太后五十诞辰,皇后想,后宫四妃是否也一道去拜见太后,特意过来请陛下您移驾凤毓宫商议此事。全安道。
玄湛淡淡的摆摆手,照她所言便是,朕准了。
陛下您
玄湛眼角微一斜。
全安缩缩脖子,老奴是想,陛下您自除夕家宴之后便再未踏足后庭各宫,就算是做做样子,陛下您也该去走动走动越说全安的声音越小。
玄湛轻笑一声,朕妻子就在这殿中安歇,朕还要对谁做样子?
全安膛目结舌,
你去回了皇后,此事朕准了。皇帝边说边往外走了去。
可是陛下全安叫住那完全没有耐心的皇帝陛下。
玄湛有些不耐的转过头来,眼角一挑,不怒自威,嗯?
全安缩缩脖子,老奴遵旨!
他怎么就忘了,当年太后之所以会去相国寺礼佛,到底是为了哪般?
转头看了看龙榻纱帐后悄然安歇的小主子,全安摇摇头,罢了罢了,这大主子是个记仇的主儿,无论是天王老子还是父母至亲,一旦跟这位小主子沾了边儿,便是触了他的禁忌,谁都不能幸免的。
皇后挑了这事儿来请皇帝陛下移驾,简直是撞了刀口。
不过,从今以后,无论是何事,这位大主子只怕都是不会踏足后宫一步了吧?
主子不是说了吗,他的妻子就在此处。
如今朝堂尽在掌握之中,当初这些作为政治筹码而踏进这宫廷的女人,谁还能得到这位至尊的主子的做做样子?
妻子啊
天家的妻子,百年难出一位。
天家出了情种,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第59章 没路了
政务繁忙?
皇后垂着眸子看着指尖丹寇,自嘲的勾起唇角。
回娘娘,大总管回话说陛下政务繁忙今日怕是不能移驾凤毓宫了娘娘请的旨意,陛下准了。去前朝移请圣驾的是凤毓宫的总管太监,平日里都是在主子跟前说得上话的,此刻才有胆子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江良生,你在何处见到陛下的?
回娘娘,奴才压根儿就没见着陛下
那你是在何处得到大总管回话的?皇后淡淡的道。
回娘娘,奴才是在太极殿
皇后恍然的笑了笑,陛下明明就在寝宫,却也以一句政务繁忙打发了本宫。
多年夫妻,到头来,他连样子都不愿意装了
娘娘。一旁随侍的贴身侍女书兰看着愁眉不展的主子,轻轻叹了一口气,陛下性情淡漠冷清,这么多年来,也不是咱们凤毓宫受到如此冷待,宫中妃嫔哪个不是一年到头都见不着一面儿的?
本宫一年到头又见了几面?
书兰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也罢。皇后笑笑,冷待就冷待吧,反正这宫中也没有哪个女人得了帝王的恩宠。如若没有例外,她又何必伤神伤怀呢?
这后庭没有恩宠,没有子嗣。
她到底是身为这后庭之主,是一国之母,如此荣耀,还痴心妄想什么?
娘娘,那张德妃
嗯?皇后突然抬头看着她,为何提起她?
此次相国寺拜见太后,那张德妃似乎颇为上心。
颇为上心?皇后不解。
嗯,据莲之那丫头回报所言,自今日晨间您提过此事过后,她一回宫便积极着人安排出宫事宜,神色似也有不对。
神色不对都能瞧出来?那丫头倒是长进了不少。皇后轻笑一声。
娘娘,那张德妃一向冷冷清清,神色淡然不显山不露水,这突然有了反常,怎能不招眼?书兰摇摇头。
修剪得圆润漂亮得长指甲,由食指到尾指逐次在拇指上滑过,皇后笑得有些漫不经心,只怕是以为能见陛下了吧,也不知听了陛下这旨意还会不会这般反常?
这些年来,她算是这宫中除了娘娘您拔得头筹的了,心思自然多。
本宫?听到这话,皇后冷笑起来,从本宫大婚进宫至今,何时拔得过头筹?她张氏才是真正拔得当朝后庭头筹的。
娘娘
谁得到过陛下亲笔册封的圣旨?谁得到过迫不及待到三更半夜册封的殊荣?又有谁得到过进宫不过旬月便破例特许出宫省亲的恩宠?本宫这堂堂皇后之尊,出宫省亲都得找祖宗规矩来,何曾破过例?皇后侧头望向开启的雕花木窗,窗外绿意伺服,表面上还透着寒冬的萧瑟,被破除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本宫说错了,这宫中有特例呢。
娘娘,张氏父亲是当朝右相,稳坐尚书令,陛下只怕也是此番考量颇多才如此吧。
这后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出自朝中重臣之家,你可看到陛下考量过谁?
书兰默默的噤了声。
抬手抚鬓发,却抚摸到冰凉的珠翠,皇后手一顿,她到底是不甘心吗?
*
宫中下钥的时候,玄湛准时回了太极殿。
外间天色微微暗沉,殿内就燃起了宫灯,照得殿中如同白昼,玄湛刚一踏进殿门,就看到坐在软榻上发怔的人儿。
他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目光虛空,神色漠然,整个人都淡淡的,明明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却仿佛看透尘世,一切都不在意,无欲无求。
这并不是玄湛初次见到他这般模样,可是无论他见过多少次,看见这一幕的时候,他的心如同窒息一般的疼。
他知道,他的爱成了他的负累,他将他留在这太极殿中,让他在这太极殿中煎熬着痛苦着,如同被钉在刑驾上受刑一般痛不欲生,可是他却从不将这种苦痛宣之以口,只是以这种静默的方式表现出他对这份感情的抗拒。
可如若不这般强留着他,他孑然一身,此生皆是为他而立身于世,如若没了他,又该在这世间何处安身立命?
他知道,这样的感情不容于世,也断不是他能接纳的。
他当他是君是主,是兄是长,却永不可能是爱人是他能欣喜爱恋的男人
恸儿。
整了整色,玄湛压下心中的失落,含笑放柔了声音轻唤了一声,怎坐在这里?天寒露重,小心别受了凉。
上前去将软榻前的那扇大开的雕窗闭上,落座时将窗外凉风拂到他颊边的一缕发丝撩到肩后,与之背后的大片墨发成伍。
云恸垂首,默默的不作应答。
跟玄湛一起,云恸总是过多的沉默,除非必要他很少说话,也很少回答,两人在一起时,更多的是玄湛独自一人说说笑笑。
你身子才刚好,更要仔细一些。春日里是最容易催发病症的时节,孙敬说你肺燥心热,此时节正好好生调养调养,待到夏秋再仔细巩固,隆冬便不会时常受寒。
嗯〇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了,我白日里政务繁忙,不能过多的陪伴你,我嘱咐了小福子,你多在园中走到走动,这样对你身子好。
你母妃当年早产,你的身子先天便有些不足,更得好好调养。
这些年你在西北,我也是鞭长莫及,现在回来了
咚咚正说着,突然外间雷声阵阵。
玄湛直起身将刚刚闭上的雕窗推开了一些,凉意侵进来,小福子机灵不已,刚看着皇帝陛下起身去推窗的时候,就急急的跑去取了狐裘披风来。
看了看小主子,小福子聪明的将披风递给了一旁并坐的皇帝陛下。
玄湛接过,仔细的披在他肩头,外间隆隆的雷声接二连三响彻天际。
再过几日便是惊蛰了。
雷声断断续续的不停,细细的小雨也紧随而至,云恸看着,转头对皇帝开口,有些恍惚,陛下,我想出去走走
玄湛略显惊讶,恸儿想要出去走走?
云恸点点头。
好。玄湛颔首,示意全安去准备。
知道他不喜过多的肢体碰触,玄湛只是替他将披风整理好,便放开了他,云恸看着,默默的抿了抿唇角,抬步率先向着殿门走去。
他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走向后苑,而是直接往了前殿殿门而去。
玄湛也不出声,默默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太极殿殿门、正宫门,往前便是偌大的殿前御道。
云恸向左,转进了那条贯通整个皇宫的宫道,他靠着髙高的宫墙,一步一步的漫无目的的走着,眼底的茫然随着那条长不见尽头的宫道而越发悠长。
外间的雨不大,仅是细如牛毛的小雨。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宫道的尽头,路的尽头是一道大锁紧闭的宫门,没有守卫,也不知通向何处。
没路了
云恸摸着那紧闭的门,有些颓然的顺势滑坐在石阶上。
没路了,这便是尽头了?
高竖的宫墙,紧闭的宫门,枯井无波一般的寂静,这便是宫道的尽头了么?
玄湛悄无声息的跟了他一路,此刻看着他这般颓然的瘫坐于地,待他无力的依靠着那紧闭的宫门,他才默默俯身将地上的人儿抱起来,默默的抱着他往回走。
来时路让你独自行走,往返的路,我会一直在你身旁,卷了累了都有我护着你。
云恸似是累了,亦或是他已经习惯了不去抗拒这个九五至尊的怀抱,默默的依靠在他肩头,即便身子依然僵硬如铁。
第60章 羞耻
再一次经历那让他痛不欲生的如同噩梦一般的情事,云恸挣扎过反抗过,最后还是一如初次那般,绝望而无力摆脱。
不是不知有一就有二,禁忌的底线一旦破开,便就会如同开闸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可他却无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就如同他无法阻止被这天下至尊之人禁锢于这高高的宫墙之内这般。
暗沉的帐幔之内,气息压抑室碍,被强扣在宽阔怀抱中,云恸僵着身子哆嗦,还有些细微的颤抖,不只是因为才刚结束的痛苦承幸,还是因为这毫无间隙赤裸相拥。
玄湛侧身而卧,将身侧的人儿密密实实拥在怀中,大掌一下又一下在他汗意淋漓的背脊上轻拍着,似是安抚,又似温存。下巴抵在他的发心,忽略怀中那人儿的僵直身子,跟情深的夫妻并无二致
汗湿的身子,浑身都是黏腻,那难以启齿之处更甚,隐隐的钝痛中一片湿腻,令他难受之极,云恸想要挣脱这炙热的怀抱去沐浴更衣。
可是紧拥着他的男人似乎并无此打算,禁锢着他的臂膀紧密有力,他的挣扎并未让他松手。他越挣扎那臂膀越发箍得紧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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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君太平(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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