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安原本给备了软轿,云恸不愿过分招摇,在后宫前朝引起不必要的流言蜚语,婉拒了全安的好意。
一行人回到御书房时,正好戌时初,是宫中下钥的时辰。
全安身为大总管,后宫琐事他虽不负责,可是这前朝所在的宫禁下钥的职责却是他管辖的,他把云恸领到御书房,交了皇帝主子的差事,就要赶紧下去忙自己的去了。
戌时初刻下钥,戌时三刻一般是玄湛的晚膳时辰,一般没旁的要紧朝务,皇帝陛下都是这个时辰进膳。
这个时辰,也是他一天中最忙的两个时候之一。
御书房灯火通明,殿中隐约有说话声传出。
云恸有些诧异,这个时辰了,陛下还在召见朝臣吗?
这御书房,后宫不能踏足,除了前朝的朝臣,殿中自然不会有其他人在。
全安习以为常的点点头,这前朝,自从陛下登基以来,下钥宫禁几乎就形同虚设了,枢密院十二个时辰都有值守的官员,一有急务,即刻上报,丝毫不得延误,一旦有加急奏折,不管什么时辰,都直接呈报陛下。
虽说依然守着祖宗留下的规矩,一到时辰就按宫规下钥,但是却只限于管束宫中宫人而已云恸默默点头,从动荡不稳到海晏河清,平复几欲被颠覆的大胤江山不过十数年,如无如此勤政爱民的雷霆君王,又如何能做到呢?
陛下召见了哪位大臣?全安询问了一声打起殿前厚实门帘的宫人。
回大总管,是王辅臣大人。
全安闻言,折身揭住门帘,世子,您请。
云恸微微迟疑,全公公,我就在殿外稍候片刻吧。
世子,您快进殿吧,奴才可不敢私做主张让您候在殿外。陛下可是下了严旨让奴才好好伺候,无论何处都不必通传。他要是自作聪明让这位爷候在这天寒地冻的殿外,回头那位主子爷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儿。
云恸显然有些无奈,特别是听到全安最后那句无论何处都不必通传,这皇恩啊
略一迟疑,云恸还是买过了殿门门槛,瞧了一眼正在东暖阁议事的皇帝陛下,云恸止住了全安的通传,悄悄的折身进了西暖阁。
全公公,云恸候在此处便可,您去忙吧,不必打扰陛下议事了。
全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啰嗦,笑着打了一个千儿,哎,奴才遵命,那世子您再此稍候片刻,奴才就先下去了。
云恸略微颔首。
全安折身出了殿门,赶紧去查看宫禁下钥,和准备传膳事宜。
云恸将怀中木盒放置在暖坑上,取了那本尚未看完的书册打发时间。
玄湛早在云恸进殿的时候就留意到了,看他悄无声息的折身进了西暖阁,知道他不愿扰了他,他也就压下即刻打发了王辅臣的心思。
耐着性子议完朝务,已经是两刻钟之后打发了王辅臣,玄湛看了看还垒了一小摞的折子,直接扔下了。
光暗仔细眼睛。
啊?!云恸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头顶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一抬头就看到笑意研研的皇帝陛下,他有些手脚无措的放下书册,耳根隐隐发红,陛下。
玄湛看着,眼底的笑意跃起,在另一侧落座,摆摆手示意他也座,喜欢?
云恸落座,微点了点头,有些涩意在眉眼间流转。
那就拿去。玄湛指指他身侧那一摞书册,这是文渊阁刚呈上来的,要是喜欢都拿去吧。
陛下,臣越矩了耳根的红意散开,云恸笑意褪去了些许的老持沉稳,染上了少年人的腼腆。
傻恸儿,你喜欢朕高兴还来不及呢。玄湛突然站起身来,伸手牵过他的手,跟朕来不待云恸缓过神来,玄湛就拉着他去了暖阁后间,迈过一处转角的门槛,视线豁然开阔,云恸抬眼望去,刹时傻眼。
一间屋子,墙上整整齐齐的全是书架,架子上的书堆砌得整整齐齐,几乎没有空隙。
这里的书随你取悦,喜欢哪些告诉朕,朕都送给你。
啊云恸这下傻眼了。
玄湛看着,忍不住点点他的鼻尖,小傻瓜。
被点了鼻子,云恸无辜又茫然的伸手梧住挺直的小鼻梁,看得玄湛几乎气血翻涌。
第22章 可有中意之人?
皇帝陛下忙了一整天,晚膳就直接摆在了太极殿。
早已过了宫禁的时辰,云恸虽然对留宿宫中有诸多顾忌,但是也架不住皇帝陛下的天威,不敢冒然抗旨。
皇帝陛下虽无一字半语的明白旨意,可是姿态却完全是理所当然。
用过晚膳之后,两人正在暖阁中说着话,全安躬着身进来稟报,陛下,皇后娘娘差人前来请旨,问除夕家宴是否还是照以往的惯例?
玄湛拧了拧眉,照惯例。
是,奴才这就回话。
知道主子不大上心后宫的琐事,全安也不啰嗦。
玄湛摆摆手,侧头过来,看着眼前垂目而坐的人儿,他微一沉吟,恸儿。
臣在。
为何不问朕,为何册封张青榆之女?
云恸心下一凛,言语恭顺,陛下旨意自有深意,臣不敢妄加揣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玄湛笑似非笑的挑眉,那你可知,朕这一道旨意遭到诸多大臣反对?
云恸摇头,臣不知。
玄湛也不揭穿他,只是笑笑,恸儿可知大臣为何反对?
云恸几乎要叹息,臣不知。
他们反对的理由是张氏之女乃先皇为你钦点的世子妃,认为朕是君夺臣妻,有违君臣纲常。玄湛姿态随意了一些,一手搭在暖坑矮几上,掌心却是不着痕迹的收紧,手背指尖棚得微微泛白,语态却状若平常,对了,张青榆还亲自上书,让朕为你二人赐婚呢。
云恸起身单膝跪地,请陛下恕罪。
玄湛挑眉,恸儿何罪之有?
臣并不知臣与张氏之女有婚约一事,之是听闻此事乃当年先皇与家父一时戏言,偶听闻家仆所言,当年父亲亡故前还曾言此事并不作数,时隔多年却让陛下为此费心,是臣之过,请陛下恕罪。
就为此事?玄湛俯身,将跪地的人儿扶起来。
云恸颔首。
玄湛摆手,那还谈有何罪?
云恸欲言,玄湛笑言,此事并非恸儿你之过,云王世子妃,将来的云王妃,恸儿你的嫡妻之位可是让京中各家权贵心之念念啊。比之朕这后宫分位还惹人眼红三分呢。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云家男儿代代出钟情之人啊。
臣惶恐!云恸一惊,心中莫名一跳,却不知为何。
玄湛不甚在意,不管是否是戏言,这张氏之女朕可是纳入宫中了,恸儿也小了,可有中意之人?
云恸并未抬头,自然没有看到皇帝陛下问出这话时,那已经僵直的背脊和颤抖的修长指尖。
第23章 烫伤
多年之后,云恸常常在想,如果当时,他在那一刻抬头了,他是不是就不会狠心让那么高高在上的他独自承受那艰辛的两载岁月
可是人生,却是没有那所谓的如果。
一旦错过了,岁月却不能流转重头来过。
多年之后他才知,这状似无意的询问到底承载了那人多少希翼和期盼可是这时,他却是不懂。
他用君臣之距来衡量这话的深意,却伤得那人痛不欲生
回陛下,臣臣有中意之人。
哐云恸话音刚落,哐当一声闷响,他诧异的抬头望去,矮几上茶水四溢,茶杯翻到在一侧,盖子掉落在暖坑前的脚踏上,顺势一滚,砸落殿内青砖,四分五裂。
陛下看着从暖炕上豁然起身的皇帝陛下,云恸吓了一跳,忙从暖坑上起身。
朕朕,无碍
玄湛几乎是仓惶一般的后退了一步,话音中满含颤抖。
是烫着了吗!?看他脸色大变,云恸惊了一跳,想也没想就朝殿外大喝了一声,全公公!传太医!
朕无碍
云恸看两步开外的皇帝陛下,顾忌着君臣之别,没敢贸然上前,看着那湿了大片的龙袍下摆,和皇帝陛下那微微轻颤的肩膀和一直负在背后的手,他隐约猜到,皇帝陛下绝非无碍。陛下
朕无碍!玄湛摇头,看着云恸,眸底闪过几乎室息的尖锐痛楚。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陛下云恸有些无措。
陛下!陛下!全安从殿外急急奔来,发生何事了?!
全公公!快传太医,陛下被烫伤了云恸拉着全安,急言道。
什么?!怎、怎会全安一听,脸色一白,一扫暖炕,看着那四溢的茶水和茶杯,悚然一惊,奴才去传太医!
全安!玄湛一喝。
奴才在!全安一听主子的低喝声,下意识的转身回来。
朕无碍,无需嚷嚷。
陛下全安一愣,瞧了瞧主子爷那背负在身后的手,心下惊疑不定。
玄湛龙眉一蹙,全安顿时就噤了声儿。
陛下还是宣太医来瞧瞧吧,龙体要紧。云恸迟疑片刻,看皇帝陛下那一直背负在身后的手,很是担忧。
玄湛看着他,放缓了一些语气,光顾着朕了,你可有烫着?边说他视线边往下一移,看到那月白袍襟处略深的一片颜色,他才豁然变了脸色,大喝一声,全安!愣着干什么?!即刻宣孙敬!
他边说边疾步上前,拉着云恸到一旁的软榻,蹲下身直接就动手撩开了云恸的袍角,急切得手都在哆嗦。
云恸傻眼,待到细微得凉意扑在露出来的脚腕上,他才吓得魂不附体的缩起了双腿,陛下
别动!别动,让朕看看!让朕看看是不是烫着了!
云恸眨眨眼,彻底傻了,看着蹲在面前,急切得变了龙颜的皇帝陛下,他惊愣得几乎忘了反应。
全安看着这一幕,也惊吓坏了,可是他还记着刚刚主子的吩咐。
啊奴才遵旨!
低低的应了一声,他转身就冲了出去。
玄湛的动作很快,三五两下就除了云恸的鞋袜,掀开裤脚,看着那白皙的左小腿上泛着一片红痕,他看得心瞬间绞紧,疼不疼?!恸儿,疼不疼?忍忍,太医即刻就来
云恸呆呆的看着蹲在面前的帝王,彻底傻了一般。
皇帝陛下宣召,自然不敢耽搁,太医疾步进殿时,气息都尚未喘匀,官袍下的双腿还颤颤发软。
陛下一过来!
不待太医下跪行礼,玄湛就急喝了一声,过来给世子瞧瞧!看看伤得是否严重!?太医呆了一呆,不是说是皇帝陛下烫着了吗还杵着做什么!?
慢了一步,帝王的怒喝便乍然响起。
太医不敢再有丝毫的分神,战战兢兢的躬身上前,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少年,孙敬脑袋懵了一下,这是?!
心中再多的愕然在皇帝陛下那几乎要洞穿他的目光下,孙敬也不敢表现出丝毫来,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先定了定心神,才跪在软榻一侧,仔细的瞧那露出来的半截白皙小腿。
仔细看了看那腿上的红痕,又仔细询问了一通,孙敬擦了擦额际的汗给一直候在一旁的皇帝陛下回话,回陛下,这伤并无大碍,只是轻微的烫伤,仔细擦上凝肌露就无碍了,只需两天这红痕就会散去。
当真无碍?皇帝扫了一眼那刺眼的红痕,明显质疑。
回陛下,臣不敢有半句虚言。孙敬忍不住冷汗淋漓,他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在帝王面前妄言啊。
玄湛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无碍就好。
陛下您的手孙敬刚一抬眼,就看到皇帝陛下垂在一侧的通红手背。
陛下,快让太医看看吧。云恸收起腿,听闻太医之言,顺势看去,吓了一跳。
刚刚让传太医,却说无碍,可是
最后,云恸的腿没事,皇帝陛下的手却伤得严重,孙敬给皇帝陛下上了药包扎好,一再叮嘱不能碰了水。
折腾了半个时辰,太极殿才总算是静谧了下来。
第24章 天人交战
这一通人仰马翻的折腾下来,皇帝陛下伤了龙体,还正好伤到右手,自然没办法再批折子处理朝务,破天荒早早的入了寝。
不用另行安排了,就跟朕一起。
皇帝陛下一句话,自然没谁敢辩驳。
云恸不敢,全安自然更不敢,麻利的伺候完主子洗漱更衣,他悄悄的退了出去,跟一干宫人在外间值守。
恸儿,过来。
玄湛坐在床沿,看着战战兢兢候在一旁的云恸,抬起手招了招,让他过去。
云恸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刺疼,帝王龙榻,即便是宫中嫔妃都是没有资格睡卧的,更徨论是外臣!
这是从太祖皇帝那里就传下来的规矩。大胤立朝以来,这是从未被打破的先例,可是他却一日之内,破了两次例!
陛下,外臣宿在太极殿,这有违祖宗规矩
外臣宿在宫中,本就是不合规矩的,枢密院值守留宿的庑房都是设在宫墙之外,这太极殿乃帝王寝殿,自然更是不能越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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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恸之龙眷——君太平(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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