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怀疑自己耳背:你说什么?
穆元抬起左手,似拈了一个不知名的手势,在沈翎看来,是挺唬人的。他说:少主将王族指环交托予你,便是娶你为妻之意。既然为人妻,又如何能做苟且之事?昨夜那人,你道不出名字,想来必有难言之意。
沈翎一听这话,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我的确有难言之意,但苟且穆长老,这莫须有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方尊中的烈火愈燃愈烈,映在穆元的瞳孔之中,显出几分血色,颇有嗜血之威。
虎头金钩闪过火光,穆元眼底溢出锐色:在南越,与他人私通乃是重罪,理应处以火刑。
什么!这一次,沈翎确认自己没有耳背,他听着哭笑不得,差点就当着穆元的面给咧嘴了。
火刑。穆元重复道。
他是疯了吗?私通?私通你大爷!沈翎心底燃起一团火,恨不得越过方尊,把穆元烧成一坨灰。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我沈翎可是堂堂正正与你少主一道想到一半,沈翎怔住了。
昨日,穆元曾说过,引他现身,不难。
所以,穆元明知来人是越行锋,却硬要说成他人,目的就是诬陷他与他人苟且,如此也好判他的火刑。一旦定了罪,用刑,那么越行锋必定被迫现身相救真是无聊又老土的一盘棋。
穆元见他眉头深锁,料想他是怕了,便说:那人究竟是谁,你说不说?
沈翎暗道绝不能出卖越行锋,否则两人都走不了:说与不说,有何区别?你明明就知道那人是谁,偏偏又来问我,你真的好烦啊。穆长老,你年纪这么大了,就别玩了,做点堂堂正正的不行吗?
对方说了一通,穆元仍是大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你让他现身,我就放你。
看来是没得商量?沈翎绝不信穆元会做出什么出格事,要是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越行锋一定会替自己报仇,穆元还算有脑子,这笔账,他知道该怎么算。
是。穆元应得很决绝。
沈翎顿觉高估了他,关于脑子,他还真没有。我不知道。
穆元点了点头:好,三日后,火刑。就在此处。
在这里行刑?你这是吓唬我!
虽然料定是一场虚惊,但沈翎体内的怕死血液瞬间上涌,使得他的表情拧成惧怕。
*
既是三日后行刑,那么三日前的时光,自然是软禁。
是的,又是软禁。沈翎仰卧在榻上,深深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软禁的命。
越行锋,他人呢?不会憋死在密道里了吧?沈翎想着,便探出身子朝睡榻下边看。
因为火刑已定,青葙和青兰的监视也松了些,此刻不在房中。
睡榻下漆黑一片,沈翎怕着火,也没敢端烛台过来照着,只好冲着黑漆漆的下边,低声喊着:越行锋,你死了没?
话音未落,鼻子就撞上一坚硬物什,疼得沈翎直往榻上退。
房里一片死寂,沈翎捂着鼻子,试探道:越行锋,活着就出来。
不知何时,烛火灭了。
一丝寒意窜上沈翎的嵴背,他一愣,略微急了:给我出来!混蛋!败类!
骂够了没?一双大手环上腰际。
你真是温热的唇瓣突然一堵,沈翎僵得说不出话。
两天没见,又想我了?越行锋一如既往地没个正经。
沈翎的脑子虽是乱的,但想的绝不是越行锋脑子里那些龌龊事。他不等某人尽兴,就把某人狠狠推开,毫无留恋地一抹嘴:你够了!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有心思干这些?这两天你死哪儿去了!
越行锋张臂把他搂着,死也不撒手:太久没回来,路不熟。
沈翎傻眼:你可别说你这两天都在迷路!
越行锋叹了叹:是啊。脑子不好使。
我看你是真的不好使。穆元硬要说那天晚上的人不是你,还诬陷我跟别人行苟且什么,实在太过分了!他现在要处以我什么火刑,完全是为了吓唬我,然后引你现身救我沈翎感觉身后某人在做别的动作,回头一看,在宽衣心头窜起一团火,我说你脱什么!还不快跑!等穆元发现,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难道你想被火烧成黑炭?你不心疼,我可心疼。所以,我来救你了。越行锋说着,竟然扯过薄被,将两人裹在一起。
你这样是救?沈翎额前刷出无数条黑线,你可以先给我滚么?
穆元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越行锋在他耳边轻笑,再说了,我没打算走。
你脑子抽了吧!沈翎怒骂一句,耳边即传来一个声音。
几簇火光转入屋内,站在门前的人,毫无疑问,是穆元。
第156章 混吃等死
晨光透进窗子,沈翎很少起得这么早,尤其是与某人共处一室。
睡榻上整整齐齐,一张薄被安安稳稳地覆在沈翎身上,不见多余褶皱,屋里亦是缭绕着干净的熏香气息。
他睁开眼,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独享睡榻的感觉,真是轻松自在,利落地起身,腰间也无酸麻感。
要是每天都这样就好了。沈翎静静想着,扭头转向左侧地上。
暗色松木地板上,四仰八叉地倒着一人,是沈翎昨夜亲自将他踹去地下,踹了足足七次,总算打消他上来蹭睡的念头。
本想让他在地上着凉一夜,也好反省,但待到半夜,听闻他咳了一声,又忍不住拖了条毯子给他盖上。
如今想来,真是多余。此人皮粗肉厚,睡在冰上也未必有恙,真是多虑。
沈翎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托着下巴看他,依旧是那张英俊不凡的脸,一旦他睁开眸子,整个人都将被他吸进去,不可自拔。此刻他闭着眼睛,这样很好,这样才不妨碍上去踹个两脚的冲动。
他为什么不走?沈翎想到睡着,也没想出答案。
明知走不了,明知是个阴谋,明知穆元绝不会轻举妄动,他仍是傻乎乎地自投罗网,成了瓮中那只鳖,仍然是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
昨晚,他是能走的,只要往榻下一滚,穆元绝对追不上他,可他却堂而皇之地留下了,还当着穆元的面赖在榻上,直到穆元带着一众影魅离开,他也没起身开熘的意思。
十知阁的那群老头定会逼他做那些事,他留下,是认怂了?
就是这般气不过,气不过他破罐子破摔,不思进取、不思跑路,才一气之下把他踹下睡榻。
看他现在这模样,貌似睡得挺香,睡得挺好。就这么放弃了?他一句也不解释。
沈翎长叹一声,轻手轻脚走下睡榻,抬脚跨过他,生怕惊了他。
对于自己的小心翼翼,沈翎归结于心软。一想到他前一晚露宿树干,就不忍心再把他赶出屋子,给了他榻下一块小地方。
每日辰时,青葙、青兰总是准时从泊兮阁的偏院移步到此。今日也一样。
当她们端着铜盆,推开门扉,瞧见的是这么一番风景:少主睡地上,某公子跨站在少主上方。
碧衣姐妹呆立当场亲眼所见的上下关系,似乎与想象中的有一些出入。手中的铜盆晃了晃,差点泼了。
沈翎从她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异样的东西,缓慢领悟后正要解释,脚踝蓦地被人一拖,身体失去平衡就侧着砸下去。失衡的身体被一双臂膀稳稳撑住,对上一双墨黑的眼睛。
越行锋醒了,他转过头,对那两位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我媳妇他,没站稳。
什么没站稳!明明是你拖的好么!沈翎极力挣扎,如同往常一般地徒劳无功。
昨晚把人踹下来,我当时没计较,并不等于不用罚。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况只一晚。越行锋用浓烈的深情目光,埋入沈翎失措的眼眸,怕什么?是因为有人看着?
少主,我们稍后再来。青葙立即会意,拽着反应慢半拍的青兰飞快跑开,顺道带上门。
你们别走啊!喂!沈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此刻四下无人,越行锋一定会狂性大发的!昨夜没计较,一定是他前夜没睡好,这一晚睡得这么沉,现在必然养足精神,随时都能将自己就地正法!
意外的是,越行锋的手很规矩,只把沈翎锢在胸前,再无别的动作:生了一晚上的气,也该够了。
沈翎双手抵在他胸口,尽力撇开一段距离:不够!你为什么不跑!穆元那么阴险,这回逮着了,绝不会放你!
我知道啊。越行锋笑了笑,云淡风轻。
你还笑得出来?沈翎又头疼了,那十个老头,他们
你不觉得为这事生气,很多余么?越行锋并未让他把话说完,仰起头,在他脸颊亲了亲。
这一吻,惹得沈翎心尖颤了颤,满腔怒火瞬间就给缓了:难不成我们留在这宫里,一辈子混吃等死?
越行锋煞有其事地深思这个问题,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有道理,这样也不错。你说说看,我们在外头跑来跑去也挺危险的,这里还安全。
刚缓下去的怒气又涌上来,沈翎真想甩他一耳光:能有点出息么?
这时,门扉再度被人打开,然而来人不是那对碧衣姐妹,而是几位目色犀利的影魅。
沈翎心底一凉,意识到此刻两人的姿势,连忙往越行锋胳膊上一拧,趁着他吃疼,赶紧站起身,若无其事道:什么事?
越行锋把沈翎围去身后:他们是来找我的。
四名影魅齐齐点跪:少主,长老有请。
越行锋沉思片刻:是穆元,还是见四位低头不语,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去便是,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沈翎想到某处地方,立刻去柜子里寻一件外袍:我跟你一起去。
你好好待着,我自己去。越行锋察觉沈翎眼中的忧虑,缓步上前,揉他的耳垂,你放心,我好歹是少主,他们不会吃了我。
如果他们吃了呢?不知怎么地,沈翎莫名生出这种担忧,他只知十知阁的那十个老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说不定个个都同穆元一样。
越行锋笑容一怔,很快又泛起涟漪:怎么,不生气了?
沈翎心底又说不出的担忧,不知该说什么,最后扯下他衣襟,主动凑上去一吻。
某人难得自觉,越行锋岂会错过?尽情回吻后,抵着他前额:很快回来。
*
十知阁。叶纹木门,轮转开启。
南越宗室十大长老已等在那里,站在正位的,是众长老之首:常目。
他便是那日警告沈翎的老者,常年在外奔波的穆元,竟然只位列第五。
越行锋踏进门,双手垫在后脑,一派闲适模样,瞧见众长老不悦,即表现得更加闲适。用沈翎的话说,就是破罐子破摔。
他眼角一撇,侃侃而谈:这里倒是没变过。不知诸位长老找行锋何事?
南越王族向来恪守礼数,故而常目一见越行锋吊儿郎当的模样,不禁摇头:身为南越少主,有龙阳之好也就罢了,言行举止竟如此轻浮,可悲。
越行锋早就料到没什么好话,就算他中规中矩的进来,这个常目也未必会给好脸色:长老,入正题吧。我还赶着回去,媳妇等着呢。
一句媳妇说出口,十位长老皆是哀戚悲叹,像是聚在一场白事上。
穆元道:少主,今日我等寻你前来,便是相商复国之事。
复国?你想烧死我媳妇,这笔账该怎么算?越行锋刻意地表现对复国的不屑。
行锋,你弃南越王族威严而不顾,只顾着与男子寻欢作乐,你如何对得起你的父亲!众长老之中,也只有常目有资格直唿越行锋的名讳。
若是此行必败,又何必伤及无辜?越行锋一言,又惹来叹息窃语,然他全然充耳不闻,继续说道,一路上过来,我也看得清楚。你们当真以为大崇会一直一无所知下去?不可否认,你们做得很好,但你们是否想过,占城之事一旦被大崇察觉,后果如何?
求仁得仁,南越子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不知哪位长老说了句,引来附和。
越行锋根本不想知道是哪一位说的混账话,反正十人的意见向来一致,谁都一样。
常目道:既然你回来,就别妄想离开。你一人走容易,若要带人一道,只怕不简单。
越行锋轻哼一声:我南越族何时赖上这种下三滥活计?以人质相挟?要知道,父上大人最痛恨此事。
常目不以为然:哼,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主上当是理解。
越行锋嗤笑道:诸位长老,我越行锋斗胆问一句,你们是真的想要我复国,还是另有所图?所图之物呵,依我看,绝不仅止于南越的旧时河山。
一句话说得直接、通透,数名长老微微变色。
说中了?果然如此。
越行锋摸着鼻尖,含笑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们想要什么,就直说了吧。莫要到日后,突然摆我一道说吧,好让我有个准备。
第157章 夫夫之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等待等于煎熬。于是乎,沈翎又煎熬了一天。
青葙、青兰忠心耿耿地守了一天,愣是没让沈翎踏出屋子一步。虽然好吃好喝伺候着,但见沈公子脸上没半点笑意,终日茶饭不思耷拉着脑袋,两姐妹看着他一张俊俏脸蛋,不免有些心疼。
说实在的,朱雀宫修复之后,宫里往来的不是浑身裹得密不透风的影魅,就是十知阁的那群老家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好不容易来了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可惜是个断袖,还与他们的英俊少主一起断袖。
听起来,有点悲伤。
关于这位沈公子和少主的事,她们耳闻不少,穆元也专门教育过,所以在夜里听到一些声音,也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有时候想着生死相许的事,不免心生羡慕,如今还瞧见活的。喜欢男人又如何,谁让喜欢的人刚好是个男的?这样一想,两姐妹反倒生出一丝同情。
恋耽美
江山多败絮——弗烟(74)
同类推荐:
膝盖之上(Over the knee)、
呕吐袋(骨科,1v1)、
扶她追妻、
性奴训练学园(H)、
被丈夫跟情敌一起囚禁操玩(强制 1v2)、
欲女绘卷(nph)、
被自家超色的狗强奸,好爽....[完][作者不详]、
【崩铁乙女】总合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