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不得回京,沈翎四顾街景,竟然有些陌生,然忆起当日救下越行锋,却如同昨日。那个时候,他决计想不到,两人之后会是这般关系。
越行锋早已寻他处暂且藏身,沈翎与沈翌在十数家丁的相迎下,回了昭国公府。
沈翎本是昏昏欲睡,可他在一众人中认出阿福的相貌,不由虎躯一震这人怎么还没走!拿了卖身契,居然还留着不走。真是奇葩。
虽是深夜,但昭国公沈恪与云氏得了消息,仍是等在关河堂。
云氏一见沈翌,立马起身略过沈翎,快步迎上去:翌儿,怎么出去一趟就瘦成这样?
昭国公瞥去一眼,缓步走到沈翎面前,见他低头不语,犹豫片刻才出声,字句间,竟然有些沙哑:回来就好。无论如何,这是你家。
沈翎不愿抬头看他,只是默默应了句:是。
昭国公一愣,面容有些苦涩:你还是不肯罢了,回房歇着吧。
沈翎仍旧低着头:是。
云氏见昭国公走出关河堂,不禁道:老爷,翌儿也回来了,你怎么不问一问?
昭国公看着沈翎,又瞟了她一眼,静默不语,步子停了停,即转身离开。
云氏顿时傻眼,又急又气地瞪着沈翎,碍着沈翌在场,温和道:回来了,歇吧。
沈翎懒得与她多加理会,点了点头,迈出与昭国公同样的步子,转身就走。
回到自己的院子,沈翎总算找到些久违的熟悉感,尤其是阿福打水进门的时候。
阿福仍与数月前一样,只是脸圆了一圈,可谓心宽体胖:二少爷,先洗把脸。
沈翎翘起二郎腿,恢复京城第一纨绔的本色:阿福,拿了卖身契,怎么不走啊?
阿福堆起笑容:二少爷,看您说的,阿福我像是那种无情无义的人吗?少爷离家出走,自当有人时常来院子打扫不是?我一直等着少爷呢。
看着这棵墙头草,沈翎笑了笑:一,你的确是这种人。二,就算你走了,这院子一样有人打扫。别兜圈子,直说。
阿福挠着后脑,如实道:其实,少爷也该清楚,说到工钱,京城何处能比得上昭国公府。我现在没了卖身约,能拿到工钱,当然当然得留着挣钱。
沈翎直觉他少说了半句,然一路奔波,身体乏得很,暂且不与他深究:厨房有饭菜没?今天知道要回来,都没怎么吃干粮。
阿福连连点头:有的有的,老爷吩咐过了。厨子还在那头候着,我这就喊他们做。
见他放下水盆出去,沈翎忙小声叫住他:我很饿,饭菜尽量多做一些。
阿福眼珠子一转:要两个人的?
沈翎知道他机灵,笑着点头:你明白就好。
房里的淡淡熏香,令身心舒畅。沈翎先洗了脸,而后一头扎进睡榻,由衷叹道:还是自己的窝好啊,不愁饭菜,还有下人使唤。唉,不让人使唤的感觉,真好。
你是在怪我使唤你?他的声音含笑,在宁静的房里显得突兀。
你怎么进来的!沈翎蓦然翻身坐起,见越行锋倚在墙边看他。
当初怎么出去,刚才就怎么进来。你家守备远不如驿站,没道理那里进得去,这里不行。越行锋朝沈翎走来,带着一脸坏笑,说,你怪我?
沈翎心头一紧,忙抄起枕头一挡:没没没,哪敢呀?饭菜很快就来,你等等。
越行锋一把抓过枕头,坐到他身边:我又不是你,光想着留肚子回来吃。往四周看了看,你觉得,我这回该睡在哪儿?
沈翎扭头看他,不自觉地结巴:你、你、你你想住下?
第80章 坐怀不乱
这一遭,沈翎可被吓得狠,身子凉了一大截,难以置信地望着边上一对笑目,不知他又在打什么龌龊主意。话说上回把他留在房里,是看在他伤重的份上,也多少有些不让柴家得逞的意思,如今两人关系近了,他这般开口,反倒有些不自在。
烛台里的灯芯啪嗒一响,气氛略显诡秘,沈翎警惕地把他瞅着,打算心怀善意,好好与他商量:你住在我家呃,我房里,好像有点不太好,不如,我叫人给你包间客栈?
越行锋摸摸下巴:既然不太好,那这一路,你怎么不赶我去林子里睡?也不知每夜抱着不放的人是谁
听着那连绵不绝的尾音,沈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那种细节,不用记得这么清楚。斜瞄他一眼,我说,进城前不是与你说过了,六殿下他那个你就不怕被关进天牢?上回你放火顶多下个大狱,要是这回让人发现喂,你给我起来!
某人的长篇大论还未结束,越行锋已合衣躺在睡榻上,神情舒适:不走。
看来是没得商量?沈翎坚定信念,往他腿上一捶:那你也不能睡我榻上!要是我爹突然开门进来,你要我怎么解释!快起来!
越行锋眯一只眼看他:睡哪儿?
沈翎抬手指向屏风,一手扯他:那边,跟上回一样。给我过去!
越行锋懒得看,轻松把他掰开,含着倦意说:不去。
你这人真是!沈翎气得语结,抄起拳头直接在他胸口一顿乱砸,你怎么这样不知好歹!小爷收留你,你还有理了!这是我家,我让你睡哪儿就睡哪儿!哪轮得到你选!
也不知当初谁想我想到哭。越行锋握住他手腕,勐地将他拽到榻上,睡都睡你家了,睡榻睡地还不都一样?
你放手!喂!越行锋,你干什么!混蛋!给我放开!门没锁!喂!
少爷,饭来了。饭阿福推门进来,一眼瞧见二少爷的睡榻上好一番风景,嘴就那样张着,再也合不上。
沈翎捂着衣襟,挣扎起身,本想解释个一两句,后觉实在多余。此情此景,难不成还能有别的意思?
阿福向来知情识趣,何况当初就看出些苗头,眼下这般也委实没什么值得惊讶是吗?
沈翎默默走过去,往他肩上一拍:跟上回一样,别说出去,有你的好处。
阿福连连点头:是、是的,少爷。那屏风后边应、应该不必了吧?
不嗯,不必了。沈翎黯然扶额,说不出其他的话,而睡榻上的某人更是不管不顾。这混蛋,好歹也帮忙说一声好么!
二少爷,如果饭菜不够,再吩咐。阿福丢下饭菜,熘也似的逃了。
这时,睡榻那头才飘来一个声音:不让他备点热水,沐浴更衣么?
沈翎恶狠狠地瞪去:不沐了!以后都不沐了!
沐了还得了,天晓得发生什么事!转念又想,貌似什么也都发生过了。
一时叩门声急促,沈翎暗暗咒骂是阿福又落了什么东西,怒得去拉门栓:不是出去了吗!又回来干眼前是一座皱着眉头的大冰山。
沈翌站在门前,也不往屋里看,淡淡问了句:他在?
沈翎浑身起了两层鸡皮疙瘩,表情一僵,机械地顿了顿脑袋。
看一眼桌上的饭菜,沈翌冷声道:让阿福小心一些,你刚回府,很多人看着,先前的事未了,柴府不会善罢甘休,明日早朝,亦是难卜。还有,京城不比外头,在驿站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但那天六殿下与你说了什么,你最好知些分寸。
听他这番话,想到越行锋之前说的,沈翎看待这位兄长愈发不同:哥,我会记下。
沈翌终是往屋内一扫,从门缝瞥见榻上的衣角:他真要留下?
沈翎点头:嗯。
沈翌眉心微拧:我会安排。
*
回京的头一晚,两人最终抱着睡了。枕着越行锋有力的臂膀,沈翎睡得很稳。
日上三竿,沈翎从丝被里钻出脑袋,煳着眼睛往屋里四处看,见那人又跑了没影,心底像是干了水的井底。还说着昨夜他安分,岂料人一醒又乱套。
不对,阿福呢?这个时辰,他怎么也该端着水盆在门外候着。
数月劳累,沈翎想好好在家中养上一阵子,也懒得穿衣,裹着丝被就起身,稍稍开了门缝,探出头,院子里竟然一个下人也无。回头想喝杯水,可壶里一滴水也无。
沈翎勐然记起沈翌说过,他会安排。搞了半天,所谓的安排,就是清场?他可真懂。
是出门叫人,还是躺着等人?沈翎披头散发坐在圆椅上发呆,不到片刻,又昏昏欲睡。
啧啧,一大早还以为见了鬼。越行锋的声音传来,伴着铜盆碗碟落桌的声响。
你没走?对于某人的神出鬼没,沈翎已然习以为常。
你哥把人都给支开了,阿福也给打发了去外头做事,除了我,可没人伺候你。越行锋说着,拧了面巾,直往沈翎脸上抹,眼闭上。
哦。沈翎半梦半醒地接受某人的服侍,心安理得。
抹完脸,擦完手,梳头。越行锋将他连人带被抱到铜镜前。
杂乱的发丝很快变得平整,沈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看不出来,你还会这一手。
越行锋道:看清楚了?这才叫伺候人,看你平时跟报仇似的,说是送水来,却一盆洒了半盆,然后迫不及待去了子谦那边。
沈翎依然垂着头,嘟囔道:哪有。
越行锋又把他连人带被抱回圆椅:吃饭了。
嗯?沈翎半睡着睁眼,见一勺饭正往他嘴送来,忙摇手,我自己来!
醒了?越行锋把碗递给他,自己去桌旁吃起,忽然道,我出门逛逛,你来不?
你出门!沈翎险些把粥喷了一地,忙双手合十,拜托你,不能好好在屋里待着吗?
越行锋好整以暇地看他,略过他的苦心提议,认真摇头:我会易容。
沈翎顿时无语。是啊,他会易容,易容到旁人完全认不出。
问题是,他出门做什么?沈翎想问又不好意思问,把心一横:我也去!
*
京城一如既往地嘈杂,车水马龙,人来去往。
沈翎与越行锋走一道,又不敢太过走在一道。各种考量激得他越走越慢,到了人少的地方,赶紧凑上去一句:你走前面,我走后面。
不说还好,越行锋这一听,立即把他拽到身边,把他手臂扣在身侧:什么前面后面?媳妇陪夫君逛街,天经地义。看你这副模样,是有多么见不得人?
沈翎低声道:那倒不是。怕你被人看见,人多眼杂,你懂的。
越行锋若有所思:哦,我懂。那我们就去一个人不多、眼不杂的地方。
沈翎还未听清,整个人已被他拖了往前。
半刻之后,沈翎坐在一处熟悉的地方,浑身不自在:这个地方人不多、眼不杂?
越行锋正直道:是啊。除了姑娘,没有其他人。
浓烈的脂粉气钻进鼻腔,三五七只小嫩手抚上胸口,沈翎左闪右躲,仍是没躲开那一双双饥渴而热情的眸子。
这里是绛花楼,是柴家的地方!越行锋是吃错了什么药才把他带这儿来!
沈翎根本没开口的机会,妹子一灌了他一杯酒:沈二公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奴家,奴家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紧接着,另一个嘴角生痣的妹子又道:公子,上回你还说要买镯子给我。
我、我说过?沈翎完全记不得这事,尤其眼下越行锋叫了一群姑娘把他围着。当务之急,脱困为先!
你们的沈二公子,坐怀不乱真君子啊。越行锋在对面喝酒,像是在看戏。
坐怀不乱你妹夫!沈翎恨不得把她们全给赶跑,冲对面大嚷,你也敢来这里!
为什么不敢?越行锋笑道,若不来绛花楼,在外人眼里,你还是沈翎么?
第81章 自作绝食
没想到越行锋还有这层考量,沈翎光顾着为他的安危忧心,却忘了自己这一茬。
以玩乐为己任的沈家二公子,陪个陌生人在街上闲逛?实在着人思量。但带陌生人去绛花楼就不同了,这才是他沈翎的一贯作风。这么一带,非但让路人消了疑惑,更可让柴廷满心以为沈翎仍在他的眼皮底下活动。
也不知越行锋是从哪里得来的结论,仔细想想,这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属性。
经过数月的历练,沈翎愈发不习惯当下的感觉,断袖之癖算不上什么家族荣光,但公然把姑娘家赶走也有损风度。
沈翎左思右想,只得不抱期望地向越行锋求助:我们去赌坊如何?本钱我出。
越行锋挑了挑眼角:出多少?不等他开口,又道,多少我也不会去。比起赌坊,我更喜欢这里,沈二公子,难道你变了口味?
听他一点,沈翎隐约感到姑娘们的异样眼光,忙解释:赌坊比较刺激,你一定没去过。
我?没去过?越行锋举杯掩了笑意,就当我没去过,我还是喜欢这里。再说了,这么多姑娘围着你,不开心么?
你你个混蛋!沈翎总算弄明白越行锋的目的,他就是来看戏的!
看越行锋那副悠哉样,沈翎实在气不过,正准备拍出银票,打算让众姑娘围攻他,哪知有人突然闯进屋子。扫兴地一瞄,居然是阿福!
阿福行色匆匆,正直得对姑娘视而不见:二少爷,老爷急着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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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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