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者,皆是金主。很快有侍者上前引路,将沈翎二人领至二楼香阁。
步上阶梯,沈翎才见阆风楼内部为上百小隔间环绕而成,每一个买家都有一小间歇息,由头至尾,皆无须露面。
隐秘到这个程度,绛花楼的姑娘竞标自是无可比拟,沈翎愈发好奇。
侍者奉上茶点,随即退到屋外,在门前悬起一盏小灯,意为房中有客。
沈翎松松肩膀,忙问越行锋:喂,我哪来的五千两,该不会是你抢来的吧?
越行锋淡淡应了句:我说过,我有钱。
有钱?别开玩笑了。你一个吃赏人怎么可能比我还有钱?刚才多出那两千两,估计是你所有积蓄了吧?沈翎未闻其应答,自当是说中,继而道,你这样没钱买东西,不是找死么?等会儿竞价可拼不过任何人。你说你有想要的东西,可是我靠!
够不够?越行锋如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里抽出一大把银票,把从旁吹嘘的沈翎吓了个彻底。
沈翎瞠目结舌,一把抓起那堆银票,在手中匆匆一点,颤声道:十、十万两你怎么会有十万两!随随便便就丢十万两出来他这下子相信那五千两根本不是自己带的那点小钱。
越行锋重复道:我说过,我有钱。
沈翎叹为观止:啧啧啧,深藏不露啊你!你才是大财主,难怪你只向他要了一条船你根本就是不需要那点钱。
越行锋摇头道:那倒不是。没有人会嫌钱多,只不过那时候,我不方便出面买船。
沈翎不想再讨论钱的问题:你这次想买什么?十万两,能买不少东西了。
不,我只买一样。越行锋目视身侧的一口小窗。
什么?
玄青天机图。
沈翎傻眼:前朝第一术师玄青的天机图?世上真有这东西!
越行锋笑道:阆风楼既能列下名目,便不会有假。
第30章 第一黑市
但闻玄青天机图,沈翎便不再觉得十万两有多少分量,反倒担心这十万两不够。话说,阆风楼让不让赊账
你还有时间发呆?越行锋在他脑门上不遗余力地一敲。
痛!沈翎捂着脑门,退到貌似安全的方位。
越行锋难得眉梢一拧:不是玩笑。在阆风楼,稍有不慎,便会送掉你的小命。
沈翎是信了他的话,嘴上仍是不饶:说得这里像是黑市。
的确是。越行锋沉声道,整个大崇最黑的地方,想必就是这里。
你不早说!沈翎顿生悔恨之感。
我说了,如果让人知道你不是奚泽,你可能没命离开这里。越行锋深眸里竟浮起一丝不拘的笑,不过,有我在,要死也是一件难事。
沈翎哪有心情听他后边那句,抬眼就是满目通红:我能不能先走?
越行锋微撩双眉:之前你救我的时候,胆子不是很大么?在江湖混了些日子,你的胆子应是又养大一些,怎么我看着愈发小了?
沈翎颇为窘迫,不得不承认:那是京城,无论我做了什么,我都可以肯定,我不会死。但是出了京城我不知道话到一半,感觉倚上什么温暖物什,心头一震。
越行锋单臂环过他的身体,将他轻轻往怀里一摁:唉,真是的。有我在身边,你肯定不会死。也不想想,我既然不舍得拿你当垫背,又怎么可能任你送死。况且此行是为我私事,断不会连累任何人。
他身上的气味很是好闻,加上轻描淡写的语调。沈翎居然没把他推开,朝夕相处整整一月,对于他,似乎没那么讨厌。论样貌、论武功、论厨艺,他都不错,今日一见,他的财力也相当不错。嗯,除了人品,的确是个不错的人。
只要你听我的,保你全身而退。越行锋不改动作,仅是单手把他圈着。
哦。沈翎继续低头靠在他胸前,并非是依依不舍,而是此时脸烧得厉害,若是抬头让他瞧见,指不定又是一顿嘲笑。
阆风盛会乃是强制竞价,若连续两件货品未有出价,你我即刻会被人驱逐。越行锋手指窗前的一匣木球,竞价时,将其顺窗边小槽滚落。必须小心的是,若无人出价比你更高,那件东西就必须由你买走,倘若拒绝,则会被算了,这种事不会发生,说了无益。
沈翎只挂心脸的热度,感觉褪了不少,遂抬手将他撑开:砍手么?
越行锋突然擒住他的右手:靠够了就推开,还真是无情。不如,现在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沈翎硬是把手抽回来,作关切状:要是一个不留神,岂不是不能买那个啥?
越行锋勾起唇角,俯首迫到他眼前:如果是你不留神,我就把你推出去换钱。我只说过让你活着离开,可没说其间发生什么
全身而退,这可是你说的!沈翎心觉此人说的话,并不像他的外表那么不可信。
不少一块肉地离开,不是全身而退,又是什么?越行锋的正直神色还维持不到片刻,又是原形毕露,低头往沈翎腰间一瞟,依我看,你应该还没有
给我滚!沈翎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步子往边上一挪,不慎一崴,身体斜斜往小窗那头倾斜。
小窗之外,一道银光忽地逼近。越行锋敛起笑意,探手把沈翎捞入怀中。
沈翎正欲挣扎,那道银光从鬓边疾速划过,钉入壁中。忽觉膝头有点软,他问:我的身份,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话毕,外边似乎传来刀剑相斥之声。
越行锋摇头,顺道往外边扫视而过:门派斗殴,常有的事,当没看见就行。
当没看见?说得轻松。险些丢命的沈翎,已经完全不知如何形容这个阆风楼。察觉某人箍得紧了,轻拍他手臂:多谢,你可以松开了。
越行锋充耳不闻,脸上的神秘笑容逐渐扩大:你知不知道,你怕的模样,还真是可爱,哈哈哈哈
第31章 翩翩公子
你就笑吧,笑死你得了。沈翎对越行锋早已无语,无论何事发生在他身上,皆是合情合理。
别闹。开始了。越行锋双瞳幽深地往窗外鼓台看去。
此时的阆风楼密闭如一束烟筒,六重楼阁层叠而上,只余最下三丈之地设一鼓状平台,离地三尺,台上仅有一张香桌,似已放置一物,由黑锦盖着。
忽有一人登上鼓台,音色温润:今日阆风楼主身体抱恙,暂由我石州代为主持。
各小间传出骚动之声,所有人纷纷朝窗外望,只见一名年轻的白衣公子,优雅独立。
没有人见过这位名叫石州的人,但他能站上鼓台,说明他确是有此资格,无须异议。
沈翎被越行锋拉住,才没将头探出去。二楼距鼓台不远,他还算能将石州从头到脚打量清楚。
白锦为衣,蜀锦勾金为腰封,悬着一对鸟纹玉璜,当真稀世罕有。他桃红色的薄唇,时刻含着不易令人察觉的笑,俊眉清和,一派丰神俊朗。
沈翎万万没想到,当他观察石州的同时,竟然将脑子里浮现的字句全给念了出来。待他发觉,为时已晚,某人已拧着剑眉把他死死瞪着,英俊的面孔极为狰狞。
呵呵,丰神俊朗。我呢?越行锋看似平和的双眸,藏着惊涛骇浪。听沈翎对石州的评价,心底冒起一团无名火,又见他一脸无辜地看来,更是恼怒不已。
你,不错啊。沈翎真诚地点头,敷衍了一句,又转头回去看那石州,这个人风度翩翩,气度不凡,即便在京城,也难见着这样的人。石州,长成这样,居然没听绛花楼的姑娘提起,可惜啊可惜。
难道我就不够风度翩翩?越行锋捏住他下巴,强行把他的脑袋扭到眼前。
沈翎不知这人又发什么疯,反正先行服软、说个好话,总归是没错的:你很够啊。你想想,人比人,气死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气度,他是一种,你又是一种,你与他完全没有可比性。越公子你如此优秀,何必与一个陌生人一较长短,是吧?
长长一段说辞,越行锋单单听了一句没有可比性。他见房间密闭,遂拿木匣暂且将小窗挡住,另一手将沈翎掀翻在圆桌上:我偏偏要一较长短!
沈翎撞上他凶狠眼神,晓得他真的动怒,他的身形一寸一寸将烛火掩盖,沉重的唿吸自鼻尖拂过沈翎脑子捂着一团乱麻,鬓角汗湿:这、这里人多,我会叫的。
越行锋见他两手紧绷着挡在胸口,轻哼一声:不就是人长得好看些,值得你看得这么仔细么!别忘了我们今天的目的!你要看的,是黑锦下的东西!
沈翎感觉身上的压迫感逐渐退开,略微睁了一道眼缝,方才安心: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看东西嘛,我不看人就是了。一边说着,心里却在嘀咕:小爷就是看人怎么了。
越行锋的目色沉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沈翎吐了吐舌头:切,谁怕你。
勇敢抛出一句,沈翎背过身搬开木匣,心里却在后怕,不知越行锋今天是吃错药了还是什么,连个人也不让看,难道没听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么?死文盲。
*
鼓台上,石州已将黑锦揭开:汉仕女狩猎纹六瓣玉盏。
话音方落,即刻有人丢球竞价:七千两!
沈翎盯着玉盏挪不开眼,直到价钱叫到两万两才回过神,他指着那个玉盏:这个东西,不是在宫里吗?怎么、怎么有人偷出来了?
越行锋淡淡道:宫里那个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阆风楼不会有任何赝品,所以宫里的那个,即便是真的,也只能是假的了。
沈翎嘴角抽了抽:那帝君还不得气死。
越行锋道:深宫宝物何止万千,帝君还不至于为一个玉盏而气到命绝。
最后,此枚玉盏以五万两被四楼的一名买家收入囊中。
沈翎对这唱卖会越发有兴致,好东西实在太多,真是大开眼界。
鼓台上又现一珍宝:战国双首龙玉璜。
看到这一宝贝,沈翎不禁喊出声:这东西两年前在京城,我出五万两也没把它买下哎哟!脑壳子被人勐地一敲。
第32章 叫价三巡
看他吃疼,越行锋凉凉地警告:今日的十万两,我孤注一掷,只要那幅玄青天机图。你少动别的心思!
沈翎怨念道:既然你有十万两,那就把我的钱还来啊,我也好买自己喜欢的。
你喜欢的,哈哈哈哈越行锋笑够了才道,你忘了之前那玉盏的价钱?起价就是七千两,你的那点钱,只够买装它的盒子。
沈翎被奚落惯了,眼下压根没心思驳他的话。两颗眼珠子只盯着鼓台香桌上的宝贝,全然没在意越行锋笑到何种地步:这块玉璜不错。
越行锋循着看去,然他看的可不是那些身外物,而是那个被沈翎赞为丰神俊朗的石州。越行锋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也未闻阆风楼主提过这个名字,他清清楚楚看见这人的眼光未有一刻落在宝物上,这种对宝物不屑一顾的人,定然另有所图。
依阆风楼名录所写,距天机图开价还有一段时间,越行锋决意出去逛逛,顺道绑一些旧人问问情况。看沈翎全神贯注,他说:我出去片刻,你好生待着,莫要乱开价。
沈翎蓦然收心,一把拉住他: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我怎么办?
越行锋对他笑笑:我一走,就知道怕了?放心,他们不敢进来,只要你守规矩。
沈翎无奈放行,只听他临行前又一句无聊叮嘱。
房里少了个人,沈翎觉得心里有些空落,他想,大概是一个月待一起,忽然分开,略有不适应罢了。
二楼戊字房,请出价。
鼓台上的声音,把沈翎涣散的神魂给召醒。他勐然记起阆风楼的规矩,连续两件物品未出价,必被驱逐。
沈翎忙从木匣里取出一颗木球,顺窗边小槽滚落。滚了下去,他才想起自己未曾关注此物的竞价,若稍后无人再出高价,那么越行锋嘱咐的事,岂非泡汤了?
很快地,石州道出双首龙玉璜此刻的价钱:三万六千两!
沈翎暗暗一惊,生怕无人再出高价。好在片刻之后,又有数人滚下木球。
*
竞价一轮一轮继续,沈翎逐渐掌握技巧,时机适当不突兀。
差不多过去十件珍品,沈翎几乎麻痹了,昏昏欲睡地盯着小窗。
第十三件珍品揭去黑锦:六曲银盘蔓草簪。
沈翎听起价约是三千两,便候了两轮,自觉时机成熟,丢了木球下去。
两万一千两!
什么!沈翎吓得魂飞魄散。刚才明明还是几千两,现在怎么一下子跳到两万
价过两巡,若石州叫价三巡,再无人出价,那么他就不得不交出两万一千两银票。
为什么还没有人出价?这支簪子当真这么不值钱?之前的东西可都件件过五万两。
沈翎慌了,他虽是不得见周遭买家,但仿佛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人身上。恍惚一瞬,他感觉连石州也盯着他。
石州手中的银锤就要落下,沈翎在这一刻闭上双眼:完了,完了,完了
两万两千两!石州喊出新的价钱。
随之而至的是一个中年人的疾唿:我没有丢球啊!我没有啊!
石州温和道:落球即是出价,若贵客不愿,当可自断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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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多败絮——弗烟(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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