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受伤,事情又未查清楚,行程便暂时搁置了下来。
杨晔虽想赶路回去,可是受伤当日还不觉什么,睡一觉起来左肩一整块都痛的发麻,瞧着昨日那豁开的一条大长口子,血糊了一肩膀,他觉着稍稍动一下伤口就要裂开一般,为此,他在床上躺了大半天。
祁顺为此事吓得不清,在外多年,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情,当晚就搬去和陈大人一屋住了。
事情闹得很是麻烦,晚些时候谭盛昌来找杨晔,犯人交去了县衙里审问,严刑拷打了一番才供出主使。
原是在苏柳省城揪出来的富户和官员,当初被抄家心存怨恨,花钱指使人报复,特此埋伏在他们回京的必经之路上。
罪犯不堪受刑,连藏脏银的地方都交待了,竟然有上百两银子,其中还有一锭金子。
杨晔想来此次前来江南得罪的也就是这些人,倒是也不意外,只不过他疑惑:当时他们的家业被尽数收去,如何还花的了这么高的价钱□□?
我也讶异此事,可与匪徒接手的就是富户,时下还未曾抓到人,也无从查起。
谭盛昌道:杨大人看我们是先赶回京还是等着你把伤养好,事情查清楚了再走?
伤筋动骨一百天,哪里那么容易把伤养好,他最多还能等上几天:我这伤养好不知何时了,大家都想着回去过年,不必等了,但此追查的事情还得麻烦谭大人,您背后自有神通。
这些富户官员是我处置的,结果却来找杨大人的麻烦,你放心,我定然会捉住人,到时候给大人一个交代。
三日后,队伍再次出发,杨晔原本是骑马一观沿途之景,现下却只能窝在轿子里了,陈大人的病见好,现下又换做了他。
昏昏沉沉行了十多日,来时十二日的行程,回去硬是拖到了二十日。
阿喜早些睡吧,都已经亥时了。
阿喜抱着汤婆子搓了搓手:按道理来说阿晔应该到京了,可现下时间过了多日,人却还没有消息。
许秋荷道:冬日路难行,有耽搁也是正常的。入夜外头又下雪了,听你叔说城外雪积的十分厚,马儿行走都得裹布,一不当心就踩着了路面的冰。
阿喜眉心夹紧:院子里的雪下人扫了吗?
扫了,只不过都这么晚了,怕是又积了许多,杨晔怎么也不会夜里回来的,白日扫干净就是了。
这几日夜里我总做噩梦,梦着阿晔被被匪徒追,江南山高水远,我害怕他出事。
许秋荷抚了抚阿喜的肩膀:没事的,会平平安安回来的,明日婶子让你叔出去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消息可好?
阿喜垂着头:嗯。
许秋荷把人哄着睡下,吹了灯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按道理来说就是迟上那么几天应当半个月也就到了,如何还没有消息,好不容易收到杨晔要回京的消息,可千万别传些坏消息回来。
时间越久,她心里越是没底,阿喜临产,哪里受得了刺激。
她心事重重的回到屋里,云野已经睡熟了,瞧着儿子的睡颜,她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杨晔执意连夜赶回京城,到熟悉的小宅邸门口时已经是下半夜了,年底的京城十分热闹,大雪中仍旧是灯火璀璨,官邸这一带倒是安静许多,灯火也黯淡伶仃的很,唯独他们杨宅的正门和偏门都挂着两个明亮的大红灯笼。
他下了轿子,纷纷扬扬的大雪盖下来,落在他的头顶肩头,瞧着灯笼里的火光,他的心也似乎暖了起来。
昔时离京夏风绕绕,今时已经是铺天盖地的雪。
他徐步进了宅邸,一步步踩在院子的薄雪上,想起了那句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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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杨晔在屋檐下抖落身上的雪花,叩开房门,屋里静谧的能听见阿喜平稳的呼吸声。
屋子里还是熏着熟悉的兰香,黑暗中唯有炭火的一点光芒,他轻手轻脚的换了衣服,将屋里的炭火拨了拨,光盛了许多,他烤去身上的寒气,遂走到床边。
掀开床帘,他终于见着了朝思暮想的人,棉花锦被里裹着一张小脸,长长的睫羽在轻轻颤动,也不知做着什么梦,眉头一直蹙着散不开,他意欲抚平阿喜的眉心,没想到指尖方才触到人,阿喜却睁开了眼睛。
睡意朦胧中,阿喜看着坐在床边的人影,很是真切,可人置于将明未明的天色中,他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置身于现实里。
杨晔见其久久不说话,点了点他的鼻尖:睡糊涂了吗,怎么不说话?
阿晔?阿喜试探的唤了一声,遂起身伸手抱住了杨晔的腰,感觉到实实在在的触感,他眼睛发红:你真的回来了!
杨晔抚着阿喜的后背: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好在总算是赶在过年以前回来了。
我当是你在路上出了事,夜夜噩梦。阿喜声音逐渐变得哽塞:怎么晚上也赶着回来,京城一带大雪,也不知在驿馆休息一夜,天黑路滑的。
阿喜的头靠在杨晔的肩膀上,触到了他的伤口,有些刺痛,不过杨晔到底是舍不得松开怀里的人,他道:路上确实出了点事情,不过无碍,想着能早点见你,也就连夜回来了。
说着,阿喜警觉的抬手摸去了杨晔的左肩,方才他换了衣服,又在屋子里暖和,他便只穿了一件亵衣,很是单薄,稍稍注意就会发觉衣服上拱起一小块儿。
杨晔抓住了阿喜乱摸的手。
你受伤了!
一些小伤,天亮了请个大夫好好看看就是。
阿喜心慌,他下床去把屋里的灯点了起来,硬是要看看杨晔的伤口。
杨晔拿他无法,瞧着他挺着个大肚子本就已经很辛苦,现下他回来了,却要为了他的事情着急,心中愧疚,又怕他不见着自己的伤担惊受怕,也只好随了他的意把上衣脱了。
虽然在入京前一个驿馆里换好了药和新的纱布,但路上颠簸,伤口一直不容易结痂,时下赶着回来,伤口又撕裂了一些,血星星点点的渗在了纱布上。
阿喜一直屏着气,小心翼翼的把缠着的纱布解开,生怕弄痛了杨晔,虽已经做了坏的心理准备,可看着那足有两寸长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是不是很疼?
杨晔握住阿喜颤抖的手指:说不疼肯定是哄你的,不过也还好,等上朝的时候谭大人会回复皇上,到时候皇上定然会准伤假,我也能在家里好好陪你。
阿喜垮着一张脸,眉心紧紧锁着:我倒是不想你因为这些事儿在家。
杨晔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伤口不痛心痛: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可别哭。
阿喜吸了吸鼻子:那待会儿张御医来给我请平安脉的时候,让他一并给你看看。
好。杨晔把衣服穿上:届时还得去宫里复命,到时候事情处理好,也便能好好休息过个好年了。
天亮,杨晔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时逢十五,是上早朝的日子,因谭盛昌提前面见了皇帝,得知杨晔受伤后,特准第二日再上朝复命。
下朝后家里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先是李橙温寒,接着是少傅大人,甚至还来了杨晔只听过却未曾见过的世子妃,虽未去上朝,一日下来光是面客就累得够呛。
次日,他重新穿上几乎半年未曾碰的朝服,此次灾情顺利解决,他作为有功之臣,本当是意气风发,可为了让皇帝看他伤病之态多放他些假,他趁着阿喜睡着的时候,偷摸了他的胭脂水粉盒子,把自己的脸色拾掇的略微苍白,这才乘着软轿往紫禁城里头去。
听说此行杨大人受了重伤,这江南一行当真是凶险,前有国子监大人折了腿,官途也就差不多到了尽头,若非皇上念及是工伤厚赏,这下半辈子可不知如何过活,就是不知这杨大人伤势如何。
谭盛昌嘴巴紧实的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祁顺透露了两句,说是在返行的途中遇见了暴徒,杨晔被砍了一刀,可把他吓了个严实。
如今这被砍了一刀,治灾上又有那么些成效,恐怕是更得圣心了,眼瞧着不是要升官发财了嘛。这匪徒可真会挑时候为非作歹。
在偏殿等着宣召,无事闲谈的几位大人看向孙蓼染的父亲,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孙大人说这话恐怕不合适,若教有心人听去了岂不是污了孙大人的名声,谁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做升官的踏脚石。
孙竟扫了扫宽大的官袖,嗤笑道:诸位大人就是太良善了。
话音刚落,杨晔进了偏殿,诸人静了片刻,翰林院的人集合着上去:杨大人,您这可算是回来了。
瞧您脸色这么差,伤势不要紧吧。
一群人围了上来,杨晔挂着笑一一回应,昔时鲜少有人搭理自己,这回倒体验了一把众星拱月的感觉,只不过很是费口舌,好在江南走一遭,面对百姓毫无章法的言语,这些应付起来当真是不值一提。
不出一刻钟,宦官便来宣众人入殿。
数月未见皇帝,杨晔走时还记得那语重心长的口气,时下却是红光满面,当真是应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杨爱卿此行江南灾区果然不负朕所托,蝗灾一事遏制得当,现下水利也兴修完成,想必明年江南一带的百姓会少受许多灾苦,当真是大功一件啊。
微臣不敢居功,此行若非皇上英明派遣谭大人以及两位擅水利的大人,灾区的事情也不会这么快解决。
皇帝拂了拂手:诸爱卿皆是有功,朕看了苏柳省城知府的折子,此次灾区的事情已经事无巨细的了解,难得一见官民一心,杨爱卿功不可没。来年朕便颁布诏令,让诸省按照苏柳省城治理蝗灾的方式防治蝗虫生长。
有功当赏,朕便提你做正五品通政司参议。
大殿内疏忽间静的能听见头发落地的声音,杨晔握着朝牌,眉毛微挑,即使知道自己可能会升官儿,却没想到一下子由从六品升至了正五品,难免心下微微荡漾,倒是真不枉他辛苦在江南跑一遭,人都晒黑了几个度。
微臣叩谢皇上。
行了,不必多礼,你有伤在身,眼下就要过年了,回去好好休整一个月。
杨晔起身,听见周遭的大人咬着耳朵,低微的啧啧声:这一趟可真没白走,想当年本官初入朝廷,足足待了三年才有升迁,状元可真是得皇上圣心呐。
还状元,如今可是通政司大人了,可是顶头上司。你也不好好想想,谁都不愿捡的烂摊子,皇上头疼了数月的东西,让杨大人给拾掇好了,皇上能不高兴嘛。要本官说也甭眼红别人官儿升的快,时下江南蝗灾的事情解决了,咱也不用怕苦差事儿落在头上了。
倒也是这个理儿,老夫一把老骨头了,可不似年轻人身体硬朗,挨了暴民袭击还能回来见皇上。
瞧着杨大人的脸色,恐怕情况也不容乐观。
本官那儿有些金疮药,还是先帝爷赏赐的,到时候差人送去。
皇帝虽然置于高座上,虽听不见诸位官员在说些什么,却也不是瞎子,见着殿内的官员交头接耳,郎声道:诸位大人可还有异议?
皇上,杨晔解决灾疫之事功不可没,自该赏赐,以此鼓励新官,年轻一辈的官员为朝廷之事尽心竭力,可杨晔入官的时间尚未达到一年,如此短的时间中便一连升入五品,实属不妥啊。
众人看向出列的宋庭游,几列官员均有些不明所以,人是其举荐的,现下皇上厚赏杨晔,宋庭游脸面上岂不是也有光,如何还倒打一耙。
宋大人此言差矣,我朝立贤不立长,这好比是杨晔,既然有才能,又何必要拘泥于入官时间的长短。江简道:当初派遣杨晔前去江南之时,宋大人未曾嫌杨晔入官时间短,不能担起大任,今朝事情办好,如何又用入官时间短这一短处。
皇帝悠悠看了宋庭游一眼,笑了一声:少傅大人说的不错,朕提拔杨晔,不光是因为灾疫之时办的妥当,更是要给当朝的年轻官员树立榜样。
宋庭游眼见大势已去,握着朝牌道:是微臣思虑不周了。
接着谭盛昌和两位兴修水利的大人都得了赏赐,杨晔也为苏柳省的知府请了赏,下朝时,不少官员前来围着杨晔道贺。
临出宫门时,皇帝身边的乔公公追了上来:杨大人,皇上念及您的伤,特此伤了些治疗刀伤的药。
臣谢过皇上,劳烦公公跑一趟。
无碍,这是奴才该做的。
跟在杨晔身旁的李橙笑道:皇上果然是看重你的,连药都钦赐。
杨晔拍了李橙的肩膀一把:这刀伤换你挨,药你拿去。
我可不敢。
对了,今日如何未见着温寒。
李橙道:皇上见温寒虽然年轻,但学识渊博,为人又规矩实诚,于是把他叫去了文华殿给少师当助手,近来有些繁忙,偶尔便没来上朝。
杨晔惊讶:文华殿可是皇子读书的地方,温寒此去虽是当助手,假以时日施展拳脚,彼时大有可能成为少师啊。
可不是。
说着两人都挺高兴,李橙顿了顿道:我也快脱离宋庭游的束缚了。
噢?杨晔逐渐笑开:难怪今日他才朝上信口开河,想改变皇上的主意,我瞧他怕是气昏了头,不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
他气归气,但敢阻你升迁则是因为中秋拿了你写的典礼计划讨了个好,太后很是欢愉,跟着皇上也高兴嘉奖了他。李橙不屑冷哼:当时他举荐你去江南,想给你埋坑,皇上顺了他的意思,不过是皇上真需要一个人治灾,这才给了他一个面子,现下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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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日常(穿越)——岛里天下(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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