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纵懒得理她,蹲在一旁望着兔子出神。
算计她的人会是谁呢?何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戒备森严的王府畅通无阻?
岳父身份矜贵,行事警惕,若非亲近之人,绝不会放下心防。
那人摆明了要她和岳父死,赶在这个节骨眼,很大可能是冶国混进来的细作。
她神色黯然,既担心边关战事,也苦恼无法在京涯眼皮子底下回城。等伤养好,有必要和此人谈谈了。
日落黄昏,冒着热气的野菜肉羹被端到桌上,京涯笑得风情万种: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先将就将就吧。肉是新鲜上好的鹿肉,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端起瓷碗:要我喂你吃吗?
不用。淮纵从善如流地接过碗,确定没闻到异味,手握汤勺斯斯文文地轻轻搅拌。
京涯觉得她这不客气的小动作甚是可爱,手拄着下巴:大胆的吃吧,我说过要对你好,不会坑你的。我杀人如麻,对你却是诚恳,我自己都要感动了。
你别说话了。再说下去,她快要吐了。
你这是偏见。京涯点醒她:别忘了,你现在靠着我活命,你手里端的野菜肉羹是我辛辛苦苦做的。
好,我知道了。淮纵果断放下瓷碗,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出了门。
她头也不回像是在赌气,女子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鲜活感,私以为她闹脾气也可爱,赶紧端着碗追出去,求着哄着非要让这人尝尝她的手艺。
吃吧,吃吧,好不容易做的。
她凑得近,淮纵倒退两步,眸子闪过厌烦:你能好好穿衣服吗?
一层薄纱,穿了等同没穿,在她面前兜来转去,活了二百多岁的老妖精了,简直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
察觉到她打量的视线,京涯抓紧机会挺了隆起的胸.脯,属于年轻女子妖娆的身躯,不知情的,谁敢相信这人是致命的女妖呢?
好看吗?是不是好奇我的皮相不曾老?你感兴趣我教你啊。
我们不归谷的功法属于先天道法,走的就是青春永驻的路子。以你的资质,想保持年轻,练个十年八载,不成问题。
又是十年八载,淮纵吐出一口郁气。
来呀,喝一口。哄人吃饭这事她做起来倍觉新鲜,心情大好:你肯乖乖用饭,我就无条件答应你一件事。
什么事都行?
只要你不要我命,都行。京涯看她意动,舀了勺野菜羹:算我求你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我跪下吗?
我想出去。
出不去的,除非你能破了尊主设在村子的阵法,否则直接死心吧。
我想试试。淮纵扭头之际被她点中穴道,动弹不得。
京涯满目柔情:不准你动,我来喂你。
她咬紧牙关不肯吃,恼怒地瞪了女子一眼,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京涯一脸无辜:我伺候你还是错了吗?来,张嘴,你张嘴呀,想饿死不成?
面对这么个倔脾气的人,她没了办法,打也打不得,唯恐一巴掌挥过去再把人打晕了,她软下音调:你喝完这碗汤,我就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你以后不能仗着武力随便朝我动手。
若你想要我命,为了保命,就是心疼,我还是要打你。
看她脸色阴沉,京涯笑道:你不伤我性命,我就不对你动手,怎样?
我还要出谷破阵。
行,都答应你。不见棺材不掉泪,都什么臭毛病。
她嘴里说着嗔怪的话,眉眼尽是柔和:来,喝汤。你饿了半个月,再饿下去模样就不好看了。
夜幕降临,用过晚饭的淮纵坐在石凳摆弄圆润棋子。
京涯见了免不得讶异:你到底是什么人,竟连道棋都有,你有道棋,那定是听过棋道山了?
借来的。她兴致缺缺。
存了讨好之意,女子今晚特意从竹楼找了套艳丽裙衫,衣带系得齐整,遮掩了美妙胴.体:你想知道我师祖与师祖母的爱情故事吗?
你手上这枚道棋,里面寄存的道意正是我师祖母的,我师祖母是那位名留青史最厉害的四海棋圣
四海棋圣柳云瓷?
看来你也知道。京涯难掩羡慕:师祖母和师祖的感情一度让我相信爱情的存在,她们在苍穹之上结下星契,生死与共,生世不离
我抱着这样的念头靠近师尊,被师尊屡番斥责,于是气急之下出谷为祸人间。我杀了好多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双手沾满血腥。
师尊出关后得知此事勃然大怒,用谷内最严厉的刑罚惩戒于我,我是她养大的,命都是她的,她对我做什么都可以,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要我。
她不准我喊她师尊,我只能同大多数人喊她尊主,后来我变本加厉一味挑战她的底线,她逐我出谷,永囚如归村。
听完缘由的淮纵一脸复杂:你就是个疯子。
那是你不知道尊主到底有多好。尊主道法绝妙,人也生得极美,她走的是被万民称颂的命途,我偏要做她命途之上又臭又硬的石头。
京涯说这话时眼里带着异样的光:我是她养大的,她养出了一个满身罪孽的妖人,如何被万民称颂?我就是要坏她道途,要她不得圆满,无法心安理得开启轮回!
长久无语。
晚风吹过她及腰的发,京涯话音一转:不过我现在不喜欢她了,我喜欢你。就让我看看是谁在算计你。
她凝神观星,群星闪烁,苍穹广阔。
足足过了两刻钟,女子抚了抚发酸的颈部,淮纵原本不抱希望,然而想到她的传承,不禁问道:如何?
观星损耗心神,我没有尊主能耐,更没有师祖一窥便知的神通,你都不关心我的吗?
你杀我手下一百五十余人,取我心头血,要我怎么关心?
女子沉默,须臾,她道:算计你的人,她的星是潜龙帝星,有意思的是,她不仅算计了你,也算计了我,更算计了那位医师。
真是好让人生气啊,棋道山、窥天道的那群老头子就没察觉出异样吗?
潜龙帝星。
淮纵五指握紧,就见京涯口吐鲜血。刚要言语,女子从怀里抽出条手帕擦拭唇边血渍:我无事,你别想着逃。
巍峨壮观棋道山,头脑发昏的护道长老细心擦拭历代棋圣留下的道棋,惊觉错了一枚,意识到被借出去的那枚道棋出自哪位棋圣后,接连倒退两步。
大殿,长老针对此事展开会议。
两月前挂在棋圣阁的那幅道画现出呼应道光,以此可推断山下那位小侯爷应是进了不归林。庆幸侯爷命格贵重,以道棋破不归林幻术。
山下之人争权夺利本与我等无关。只是
大长老沉声道:只是侯夫人把与棋道山的因果转送给凛春侯,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即刻传信给宣卿,窥天道大长老今晨造访,言称世出妖孽,有人妄图借刀杀人迫害侯爷,让宣卿斟酌行事。
是!
信鸽飞去鸾城,飞进王府。
春光烂漫,宣卿躺在树下饮酒作歌,信鸽飞来,她酒意醒了大半。
展开纸条细细沉吟,扔了酒壶,拍拍衣袖去找住在后院下人房里的阿薛。
你说什么?!有人要加害侯爷?
不错,窥天道卜测天机,长老们特意来信提醒,不可能有假。宣卿无奈地耸耸肩:我是一名医者,做不到降妖除魔。话我传到了,怎么救,找谁救,你应该有决断。
阿薛迅速收拾心情,俯身恭敬同她一礼:多谢宣医师。侯爷有难,我先去忙了。
真是位忠仆。望着她的背影,宣卿如是道。
出了徽王府,来到一处桃林,阿薛额头冒汗:桓决?桓决你在哪!你出来!桓决
声音回荡,贵为鲜冬族巫女的桓决忙着在树上睡大觉,此刻被吵醒,她懒洋洋睁开眼:又怎么了?不忙着保护你家夫人跑我这做什么?明知不是我对手,别闹了。
求你,求你救救我家侯爷!她想也不想地跪下去。
躺在树上的白衣女子看得稀奇,眉间凝着冷意:世道已乱,你家侯爷去了不归谷,你要我往不归谷救人,无异于要我送命。我救淮纵,谁来救我?
求求你
阿薛姑娘,别忘了你以前可是恨我恨得牙痒,三年而已,怎么转了性子?
阿薛咬咬牙,忍气吞声:那你想我怎么做?
这样你答应我,从今往后做我奴仆,我就答应帮你去不归谷救淮纵。
一奴不事二主,我
桓决俯身,轻笑:不愿的话,那你做我的女人好了。
好,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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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凛春侯府, 后院厢房。
低哑暧.昧的吟.声隔着一扇门传出,同时传出的还有压抑在喉头的轻浅哭腔。芙蓉软帐度春.宵,人影交叠, 笔墨难以描绘的亲近羞人。
如此反复, 足足有半个时辰,一只纤纤玉手从纱帐探出。桓决面色绯红, 慢条斯理地整理随意敞开的里衣: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你阿薛不肯就这样放她走, 颤抖的手死死抓着她的一片衣角,额头、雪颈淌着细腻的汗, 她嗓音存着未消去的情.动:你别忘了, 要把侯爷平安带回来
桓决眼神嘲讽,弯了弯唇角:那你也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她一句话说得初经人事的阿薛姑娘险些哭出来:我我不会忘
声音越来越低, 桓决禁不住心痒,转身回眸:不归谷那么危险你也舍得教我去, 刚才那次只是提前讨回来的彩头,等我回来再好好疼你。
稍微回味了方才的滋味, 她亲了亲阿薛樱红的唇:我走了。
一人一马一剑离了侯府出了鸾城。
纱帐随风飘荡,阿薛怔然望着身子不可忽视的斑驳痕迹, 攥紧的手缓缓松开:她竟真的把自己给了桓决
不归谷, 淮纵照常喂兔子吃草,京涯从竹楼翻出一架古琴。
她身段婀娜,走起路来腰肢软得不像话, 比最绝妙的风尘女子还多了分无法形容的韵味。
这是我十八岁那年尊主送我的生辰礼,淮小纵,你乖乖喂兔子,我给你弹琴可好?
一袭白衣的女郎神情淡漠不置可否。她不说话,京涯就当她默认。
她席地而坐,古琴平放在大腿,做了个漂亮的起手势顺便朝淮纵抛了个媚.眼,淮纵看得手上一哆嗦,直接将苜蓿草猜到了兔嘴里,差点把胆大憨憨的兔子噎着。
京涯看得唇边染笑,挥手拨弦,好一番闲情雅致,同她在如归村人不人鬼不鬼活着的岁月清晰地划出一道分水岭。
说起来她对淮纵的喜欢,得有一半是出于感谢,感谢这人在她忍无可忍的时候闯入她的生命,给她带来全新希望。
如果不是淮纵,她过不了不归林那一关。尊主幻术出神入化,她极可能会死在无边的恐惧中。
而今闯过去了,她重新回到年少生活的地方。
能在阳光下抚琴,能好好的饱餐一顿,豢养兔子、梅花鹿,养种种可爱又好吃的小动物,最重要的是,她能养着这人。
琴声悦耳,在寂寞清幽的不归谷,无异于别开生面的享受。
听着听着,淮纵平心静气地看了她一眼,京涯始终温柔凝视着她,感受到她望过来的视线,冲她俏皮地眨眨眼,忽然之间,那分轻松烟消云散。
淮纵陷入难过的情绪无法自拔。
她想起了萧行。
想起了她们在西山湖畔弹琴舞剑的画面,在妙竹镇隐居避世的那三年。
少年人的浪漫情调和人间烟火气,都是阿行给她的。那是她自幼时就认定的妻,不知她的妻在遥远的鸾城过得如何?
京涯说,她回不去了。
淮纵不信。
她眼神陡然变得锋利,京涯指尖忽的一颤,一声破空闷响,再垂眸,琴弦已断。
气氛从温馨转为僵持。
上好的古琴断了根弦,女子气恼地不知如何发泄,她惆怅颓唐地坐在那:淮小纵,你还真是软硬不吃啊,要我怎么办才好呢?
你杀我手下一百五十余人,取我心头血,这笔账咱们没完。
京涯被她怄得咬紧后槽牙,半晌笑颜绽放:淮小纵,太平盛世已经过去,这是乱世。哪怕他们不死在我手上,也得死在别人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打是亲骂是爱,我取你心头血,那是爱你爱得没了边际,我是怕你跑了,做成药人纯粹是吓唬你,你别当真了。
哼,颠倒黑白。
怎么就颠倒黑白了?人死得只剩下骨头,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让他们活过来。你介意我取你心头血,不如你捅我一刀好了,只要你能消气,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什么都答应你。
面前的的人油盐不进,女子苦恼地耷拉着脸:哎呀,消消气,气大伤身,我难道不听你话吗?
你不喜欢我杀人,我也答应你了不再滥杀无辜,你不喜欢我茹毛饮血,我顿顿都把肉煮熟了再吃。你不喜我赤.身露.体,我就好好穿衣服。
我每天挖空心思打扮地这么美这么香,还不是想要你多看我一眼?你笑起来那么好看,怎么就吝啬的只给我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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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GL)——三月春光不老(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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