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靠近,萧行顺从地闭了眼。
清冽的冷香萦绕在鼻尖,淮纵说她在引诱人,她又哪里知道,真正诱人的,其实是她自己啊。
那溺在嗓音的温柔乞求,萧行真是怕了。
唇瓣柔软,微凉。
一触即分。
淮纵舔了舔唇角,舍不得就这样把人放开。她盯着萧行一寸寸变粉的脖颈,笑得欢畅:阿行,你再喊喊我。
喊你做什么?一开口,萧行就后悔了。
她就不该在此时说话。
勾缠在尾音的魅意,她自己听了都觉得羞耻,然而淮纵很开心,淮纵揽着她腰,连声哄道:再喊喊好不好?
萧行抿唇,最后无奈开口:阿纵。
嗯?
阿纵
淮纵笑里藏坏,不声不响贴着她耳畔:姐姐~
刹那间,萧行俏脸爆红,骨头都要软了。
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大,好在淮纵眼疾手快将人稳稳当当地捞在怀:姐姐,你是害羞了么?
闭嘴!清雅至极的萧郡主只能用恼羞成怒来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感受,阿纵那声姐姐,喊得可真是坏透了。
她叹息着将下巴搁在淮纵肩膀,语气慵懒:神神秘秘带我来这儿,不会只想着做坏事吧?
淮纵挑眉:姐姐如果愿意,做坏事也无妨啊。
萧行闭上眼,深呼吸,这辈子全部的好修养都用在了此时。
见她不搭话,淮纵笑吟吟地为她取下绸带。
双眼重见光明。
青山秀水,芦苇飘荡,闪着绿色荧光的小虫欢快飞舞,萧行一眼看到摆放在岸旁的古琴,笑道:要我弹琴给你听么?
琴桌之上放着把古朴长剑,剑刃无锋,剑身窄而长,淮纵牵着她手走过去,眸光缱绻:那我为你舞剑,好不好?
距离三月之期只剩三天了,而阿纵比以往更爱缠着她了。萧行能感受到她的讨好,沉吟片刻,轻轻阖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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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花前月下, 竹马青梅,琴剑交相辉映。这是萧行一直以来想要的。
她端坐在琴台,指尖轻挑, 琴弦颤动, 看着舞剑的淮纵,看着她俊秀挺拔的身形, 眼眸笑意浮动,那一笑, 比花还美,比月温柔。
琴声幽幽, 及至热烈的音符从指尖跳跃到半空, 淮纵随手挽了个繁琐的剑花,剑势陡然而起,一呼一吸, 带着致命的吸引。
凛春侯淮纵容颜绝世,这话绝非夸大其词。星月当空, 萧行再次被她迷了眼。
这就是陪伴了她漫长岁月的少年啊。
风荡开高高的芦苇,她克制着呼吸慢慢垂了眸。
也是此时, 萧行才敢试着想一想,阿纵到底骗了她什么?
她难得动心, 满心满眼装着淮纵, 凛春侯乃文坛公认的风流才子,若说最怕,她最怕淮纵年少轻佻玩弄她的感情。
可淮纵却说喜欢。
喜欢的话, 还能骗她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苍穹之下,两百里外,红砖绿瓦,一枝细长柔韧的柳伸展腰肢窜出宫墙。
霖泉宫,蔺妃娘娘揽镜自观,气恼地将铜镜拍在梳妆台,怎么想也咽不下这口气萧行这巴掌,打得可真狠!
宫婢哆哆嗦嗦地捧上眉笔,蔺妃眼睛直冒火:修眉作甚?陛下在外面玩野了哪晓得回来?修给谁看?不修了!
八月的天,不比风景秀丽的高山,身在霖泉宫,蔺妃仍觉得心浮气躁。
那股热意窝在心尖,她随手将冰镇的酸梅汤捞过来,狭长的眼睛轻轻上挑,带着三分不屑,七分自嘲:怕什么?退下吧。
宫人鱼贯而出,暗地里皆松了口气。来了这霖泉宫伺候,谁不晓得蔺妃娘娘性子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
饮过酸梅汤,那股火慢慢消下去,蔺妃身子倚靠在摇椅,惬意地眯了眼睛。
她最是怕热,又赶上被萧行掌掴,若换个人来早被她扔到乱葬岗喂狗,但打人的是萧行,萧行是谁?徽王嫡女,太后最宠爱的小辈。
萧行摆明了要让她吃哑巴亏,她要不管不顾地一巴掌扇回去,莫说太后会雷霆震怒,纵是一向荒唐的陛下也不会饶了她。
蔺妃从果盘里取了晶莹剔透的荔枝,望着那枚荔枝,不知在想什么,眼里光芒流转,看起来不大正经。
尝过荔枝的甜,吐出圆润的果核,蔺妃懒洋洋起身,扭着腰肢踏出宫门。
昏暗的角落,宫墙绿柳,只听一人轻轻吹了口哨。
按照约好的时间前来,蔺妃单刀直入,没心思闲聊,冲着隐在暗处的人道:确定是西山吗?人都准备好了吗?
凛春侯携郡主前往西山避暑,此事不算秘密。人手备好了,什么时候行动?
自要挑个良辰吉日。
蔺妃捂着脸,眼尾闪过一抹阴鸷:此次不仅要拿下凛春侯,我还要萧行身败名裂!知道怎么做吗?
短暂沉默后,那人闷吭一声:好。
妖娆的女人一瞬收敛了周身冷意,眉间染了些许风情:我要的人呢?
一名斯文瘦弱的少年蒙着头被推到她身前,蔺妃体贴地握住他的手,嗓音说不出的腻味:别怕,跟我走,我带你去玩点好的。
感受不到对方的抗拒,蔺妃满意地笑了:告诉他们,教他们争气点,若哪天能将凛春侯送到本宫榻上,有重赏!
她作势要走,那人忽然开口:等等!
又做什么?
故土难离,君上何时准在下回国?总该有个期限吧。
期限?蔺妃嗤笑:你听我的没亏吃,别忘了咱们现在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知道你有能耐,但你想回国,难道我就想留在这鬼地方?
等淮家子嗣死绝,任务完成那天,奏疏之上,我自会为你表功。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你对君上的忠心。
别骗我。
把心放肚子里吧。老东西。
她态度恶劣,眸底存着轻蔑,那人视若无睹。
蔺妃急着和少年玩乐,七拐八拐来到宫墙更为隐秘之地,幕天席地,别有一番滋味。
瞧这少年身上穿的儒服,显而易见是哪家书院学子,她倒也没客气,笑纳便是。
淮纵不肯要她,那她也没必要守着清白身了。
星月无边,夜色深沉。鸾国辽阔的疆域,一眼望不到头。黑暗带给人的感觉,又岂是刺激能说明白的?
直到夜色退去,推开窗,山雾朦胧。
一觉睡醒,淮纵轻合衣袍,梳洗过后负手来到窗前,想着昨夜做过的噩梦,一颗心不免生出忐忑。
此时天色尚早,萧行还在熟睡。
清雅整洁的小竹楼,菊花盛开,丝丝缕缕带着新鲜的明艳。淮纵笑着拨弄花瓣,指尖不可避免地沾了一点微凉的水渍。
内室寂静,淡色的帷帐被风吹得流苏微卷,想着昨夜萧行在软榻逗她的场景,年轻的小侯爷心里也存了坏。
走上前,掀开帐子,指尖点在萧行柔软的唇。凭着十几年来养出的胆子,她也只敢这般逗弄。
萧行作息极为规律,睡不够四个时辰,起床气大得能把家拆了。
闲来无事,淮纵坐在榻沿静静守着她,安安静静的萧行,看多久都不觉腻。
晨光透过小竹窗照进来,淮纵随手解下帷帐,借此为她挡光,不想萧行在此时慢慢睁开眼:阿纵
声音婉转轻柔,喊得淮纵眉间笑意愈深:怎么这时候醒了?睡得可好?
萧行怔怔看她,一时竟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你还记得十岁那年送我花环时,说过的话吗?
记得。淮纵一眼就看出她未完全睡醒,温声道:那日我送你花环,说过会娶你。
还有呢?
淮纵俏脸微红,目光落在她细白的手腕,不可抑制地舔了舔略显干燥的唇:
我还说,会永远和你在一起,以后每年这时候都会陪你来西山,你喜欢游山玩水,我就随你游山玩水,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会努力捧给你,宠着你,加倍珍惜你。
萧行揪着她的衣袖:那你还记得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淮纵视线慢腾腾落在她修长如玉的脖颈,落在她精致秀美的锁骨,轻忽叹息:你说你喜欢我。
然后呢?
然后淮纵喉咙微痒,小声道:然后我就亲了你的额头,说你是我的人。
阿纵萧行睁着一双水润的眸子: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放宽心。她轻轻拍在她的手背,萧行缓缓合上眼。
清浅的呼吸声传来,淮纵好气又好笑的为她掩好被角,指尖无意划过萧行柔嫩的肌肤,她的心一颤,快速出了小竹楼。
清风阵阵,淮纵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年少纯情,及至成人后的莽撞冲动,她都毫不犹豫的给了萧行。
可她能陪萧行多久呢?
今日她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
三年来,每三月体内潜伏的怪毒就会发作一次,而今为了在萧行面前不露破绽,她冒险封锁内力借此延缓毒发。
来西山前,她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坐等桓决入瓮,算算时间,也快到了。
抓住桓决,逼她交出解药,心头惴惴的大石才能拿去。
她根本不愿萧行见到她脆弱的一面,眼看日子越来越近,昨夜一场梦境,教人生出不安。
红日高照,小竹楼内,萧行一觉睡醒,正巧淮纵端着铜盆从外面走进来,见她醒了,也不觉意外。
萧行眨眨眼,看着眼前人,半晌道:阿纵,我梦见你了。
淮纵拧干湿巾细心为她净面。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萧行顿时清醒不少:你就不问我梦到了什么吗?
好吧,那你梦到了什么?
萧行心安理得地被她服侍着,想到梦境里的画面,心倏忽一痛:我梦到你离开我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还梦到咱们在西山踏青赏花,阿纵,你小时候嘴可真甜,不像现在。
是吗?淮纵将毛巾丢进铜盆:现在不好吗?你都说了那是小时候的事,小时候,傻兮兮的。
她扬起唇角,驱散了萧行从梦里带来的阴霾,起来吧,要做饭了,阿行,我好饿啊。
萧行被她晃得再没了其他心思,只好从软榻下来,瞥了眼淮纵,足尖一转往屏风后更衣。
清粥小菜,有她出手,很快做好。用过早饭,淮纵手里拿着从山里摘来的鲜果:阿行,要不要看我为你表演刀工?
萧行一身浅蓝色裙衫,手里捧着书卷坐在竹椅,闻言笑道:好啊。
史书被她丢在一旁,淮纵见状,赶紧拿过小刀想要表现一番。
萧行从小就喜欢看这种花里胡哨又带着点小趣味的东西,抬眸望去,那刀短而薄,而淮纵的手指,动起来带着一种男人没有的灵活漂亮。
果皮被削开,眨眼果子被雕成一朵盛放的牡丹花,好看极了。
怎么样?好看吧?扭头的功夫,淮纵猛地脸色微白,一时不慎刀刃从她指尖划过,漫开鲜红的血。
萧行蹭地站起身,急忙从怀里取了金疮药,她心疼地皱了眉,慌乱之下没留意淮纵隐忍颤抖的唇。
她疼得要死,手指下意识蜷缩,却不敢在萧行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
口腔里漫开血气,淮纵如何也想不到,她勤俢了十几年的内力,竟随着毒素在筋脉沸腾起来!
过犹不及。她妄想封锁内力来克制毒发,不成想反受其累。
豆大的汗滴落在地,萧行瞳孔微缩,脸色雪白:阿纵?阿纵你怎么了?
淮纵试图安抚,歪头,一口血吐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不会虐,摸摸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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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小竹楼四周寂静如死, 空气仿佛凝滞,不闻虫鸟低鸣,不见梅花鹿悠然而行, 溪水淙淙, 清澈的水面浮了细微血丝。
一身黑衣的领头人手里握紧刀柄,随行的暗卫跟着他悄无声息地收割人头。
侯爷被人盯上了。
那些人来势汹汹显然早有准备, 当务之急,就是争取更多的时间, 拖到阿薛姑娘带人驰援。
只是,究竟是何人要对侯爷不利?
领头人食指放在唇边, 众人见状越发谨慎而行。埋伏在竹楼外的杀手多到超乎想象, 敌众我寡,不能硬来。
想来也是憋屈,当年跟着老侯爷驰骋沙场时都没这般窝囊, 可想到身在竹楼的少主子,再难再险也得忍了。
都是常年走在刀尖上的营生, 很快,对方发现了不对劲。
从最开始的伺机而动, 再到冲出去正面迎敌,不过两刻钟。
西山的平静被打破, 外面危机四伏, 里面情况更是难过。
一口血吐出来,淮纵疼得说不出话,莹白的指甲直接崩裂两根, 指尖渗出刺眼的红,萧行眼里淌着泪花,死死护着她的双手免得她自残。
她不愿淮纵自我伤害,淮纵更不舍得弄伤她,手指虚拢着,颤抖着,牙关紧咬,素来清澈的眸子藏着说不尽的煎熬:阿行,离我远点
不,不!萧行抱着她,声泪俱下:这是怎么了?这到底怎么回事?阿纵,你有伤在身为何要瞒着我?你打熬了十几年的身骨,就把自己折腾成现在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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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GL)——三月春光不老(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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