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我执笔拿刀的手去烧菜,我敢烧没人敢吃啊。
那最后如何了?
被我吃了啊。难吃死了。
萧行眼里笑意摇晃:你也知道啊。
淮纵撇撇嘴,继续道:傅嬷嬷冷血无情,烧菜也就罢了,这两天丧心病狂盯着我绣花,我都多久没饮酒写诗了。文坛需要真正的猛士,我不能退却啊!
嗯,我也好久没摸牌九了,投壶、赛马,赏花,行酒令,想都别想。
淮纵朗声道: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得想个办法,拒做鱼肉被人宰割!
话说到萧行心坎,她提议:先把她们骗过去,咱俩的账留着慢慢算。
各退一步?
各退一步。
好。淮纵抚掌:以茶代酒,饮了此茶,咱们暂时和好?
只是暂时和好。萧行与她碰杯,一饮而尽。
天色不早,我该回府做饭了。
我也该回去晨练了。
两两对望,谁也没忽视对方憋笑又幸灾乐祸的眼神。一阵心塞后,淮纵起身:我送你回去?
萧郡主不置可否。
光芒笼罩鸾城,赶在王府下人起床梳洗时,萧行站在闺房外,转身之际,只来得及捕捉凛春侯纵身飞跃的背影,眼里闪过疼惜,怪不得这人看起来瘦了,她做的饭菜哪是给人吃的?
咦?郡主怎么在门口站着?婢女阿韭端着铜盆从不远处走来。
萧行抚上小脸,问:我黑了吗?
阿韭笑道:不仔细看,看不出来,屋里闷半个月就又回来了。郡主本来就白,不打紧。
所以说还是被晒黑了?
萧行眼睛闪过坚定:这劳什子的培训,非结束它不可!
去,请傅嬷嬷和柳嬷嬷来。回到侯府,淮纵做好早饭扔了木铲大马金刀地往座位坐下:就说本侯请二位来,有要事相商。
人来齐后,淮纵翘着二郎腿:今日本侯欲宴请东陵郡主来家里用饭,二位以为如何?
傅嬷嬷柳嬷嬷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再好不过。
本就是未婚夫妻,做什么要闹得见面跟仇人似的。
好。今日培训,不如就
培训免了,给侯爷放天假。
淮纵笑颜如花:甚好。
徽王府这边,萧行如法炮制,也得了一天假期。在看其他糙男人和看凛春侯之间,她选择了淮纵。
淮纵生得好,俊秀风流,光风霁月,哪怕嘴贱毒舌,总比名利场那些明争暗斗强。况且能不用舞剑,耳朵还能免了风嬷嬷摧残,她乐意得很。
凛春侯府连着七日设宴宴请萧行,一团和气作不得假,第八日后,柳嬷嬷傅嬷嬷风嬷嬷,还有特意负责教授经史子集的言嬷嬷,奉旨回宫。
长达半月之久的婚前培训告一段落。
作戏要做全套。
淮纵摆宴上了头,大清早收拾好后又往徽王府递帖子:去,给东陵郡主送过去,请她入府打牌!
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爬起来,既是在牌桌闹得矛盾,就得从牌桌解决。
收到淮纵的请帖,萧行惊得轻咦一声,倏忽笑开:打牌?淮纵这厮上赶着被我欺负,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阿韭,把我珍藏的那副牌九拿出来,我要好好与凛春侯血战三百回合!
阿韭眼睛一亮:呀!还没见过郡主这么开怀呢!
淮纵主动送人头的机会可不多,哼,这是有意和她修好啊。萧行红唇扬起:停兰台斗诗输给你,那就在牌桌赢回来。不让你淮纵输得哭爹喊娘,本郡主萧字倒过来写!
凛春小侯爷自取其辱,萧行能怎么办?
成全她!!
第11章
凛春侯府。
侯爷,您不是最讨厌碰这东西么,怎么今儿个还敢请东陵郡主入府打牌了?
萧郡主牌技和她的美貌不相上下,能在牌桌上赢她的人,反正阿净没见过,更没听说过。侯爷不折不扣小菜鸟,胆子何时这般大了?
他想不明白,前阵子不还老死不相往来吗?
小心觑了淮纵一眼,阿净心道:侯爷,您是不是背着小的和东陵郡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怎么态度变得这么快!
淮纵从绣着花鸟锦鲤的屏风后走出来,一双大长腿,姿容俊秀,风仪无双,她细心整敛着衣袍,淡淡道:你懂什么?
和萧行有关的事物,怎么能说讨厌呢?喜欢还来不及。
考虑到自己那手烂牌技,她还担心没法令萧行尽兴呢。既然暂时和好,那她对萧行好,再正常不过吧。
淮纵张开双臂,问:本侯这身衣服如何?可美?
湛蓝锦袍,头戴玉冠,腰缠金带,脚踩旋云靴。
阿净再次被自家侯爷美貌倾倒,点头:旁人都是人靠衣装,侯爷人美,反衬得衣服更好看了。
会说话。凛春侯接过婢女递来的铜镜细细观摩,满意道:就这样吧。去看看萧郡主到哪了,怎么还没来?
阿净领命退下,一时搞不清这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侯爷动了真心。
萧行用过早饭便想直接赴约,人没有到门口,被乳娘拦回去。
乳娘见了不施粉黛一身常服的郡主,脑瓜壳都开始疼了:郡主啊,可不能就这样去侯府,寻常赏花宴都得费两分心思打扮,怎么去见侯爷反倒诸事皆省了?莫忘了,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关系。
萧行聪明,且善解人意,不想让乳娘一把年纪还替她操心,乖乖折身回房,任由乳娘那双巧手为她梳妆。
道理她都懂,一开始她也想过精心打扮漂漂亮亮地见淮纵,可她不打扮难道就不漂亮了吗?
淮纵那副德行,被她知道自己为见她特意花心思整装敛容,还不得被她取笑死?再说了,她什么样淮纵没见过?
乳娘说得不错,她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关系,一辈子那么长,过日子图得不就是舒心么?婚前如何婚后也如何,往后日夜长伴,好的坏的,都得接受。
人无完人,东陵郡主真性情,也真无畏。
人总有容颜老去的一天,她不执着为惯着淮纵自我折腾,不过她也不介意让淮纵看到更好的自己。
望着铜镜里的那张脸,萧行清楚这张脸有多美,她想:最好能看得淮纵晃了眼,让她清楚意识到,过去那三年她究竟错过了多少和她在一起的美好。
念头闪过,对于今日赴约,倒又生了三分期待。
淮纵在侯府等得不耐烦,拧着眉往外走,站在门口等了会,看不到徽王府软轿,她喃喃道:不会不来吧?不至于吧。不是都暂时和好了吗?
做戏做全套,哪能半途把她丢下唱独角戏?
失魂落魄转身回府,淮纵有点小难过,以前萧行可从来不让她久等,这会日上三竿,磨蹭什么呢?
阿净,叫几个人来陪侯爷打牌。
阿净支楞着耳朵,一脸懵:还打?
对,打到她来。淮纵兴致不高,干等着心里止不住发慌,还不如多练两把省得被萧行嫌弃。
萧行这人,高要求,高水准。
高手一般只和高手玩,淮纵也不晓得使出浑身解数后能不能让萧行感受到刺激。万一玩不尽兴,以后再不和她玩了那多遗憾?
喜欢的、不喜欢的,淮纵都想陪她试试。
她们是要携手一生的,萧行爱摸牌九,看着萧行玩,哪有陪她玩更有趣?
说到打牌,淮纵又想起一事
两年前,暮春时分,鸾城多了桩趣闻,东陵郡主作为牌桌上的传奇人物,被人拦轿挑战。
输了,萧行就得准那人一亲芳泽,赢了,那人这辈子远避鸾城夹着尾巴做人。
萧行应了。
前后踏进赌坊,赌桌之上,萧郡主大杀四方赢得干脆漂亮。赢了之后,当即嗤笑:
敢在本郡主面前大放厥词,还以为有点本事,竟不想是个偷偷摸摸使下三滥手段投机取巧的鼠辈!一亲芳泽?你怎么不说想做郡马呢?吃饱了撑的!
扭头萧行写了首诗,痛斥牌桌上的阴暗狡诈,闹得鸾城各大赌坊势力重新洗牌,此后再不敢使诡谲伎俩。
淮纵听说这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能想象到萧行有多气愤,她更清楚,萧行气到写诗骂人的地步,是牌桌上没玩痛快。
本以为遇上了性子高傲放荡不羁的高手,哪成想对手是个作死大户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恼才怪。
淮纵从不玩牌,可这次,她还就想和萧行在牌桌上斗斗了。
哪怕萧行捏死她根本像捏死蚂蚁那样简单,可蝼蚁不还偷生么?她牌技差,可她百折不挠啊!
她有得是韧劲,不怕被萧行虐。且自恃聪明,一回输,两回输,总不能逢比便输吧?她手气没那么差!
为陪萧行血战个痛快,淮纵请了华阳长公主萧淼一起玩。
华阳许诺,来时会带帝师家小孙女过来,到时候四人围成一桌,闲话不多说,战就是了!
华阳公主笑着踏进侯府,手边牵着文文弱弱的秀气小姑娘。
淮纵啊淮纵,你总算舍得请本公主登门了,我还以为你和小九闹矛盾,连我这个好友也不要了?皇兄明智,圣旨赐婚两府,看你还往哪跑。
来人一身宫装,落落大方颇有皇家气度。
明眸皓齿,笑起来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明媚春光里带了少女独有的娇美香甜,像朵雍容华贵的花儿,不甘寂寞地盛放属于她的美。
淮纵迎出门,调笑道:说得像我不请你来,你就进不了侯府大门似的。别埋汰我了,快来介绍介绍。
凛春侯淮纵以男儿身份行走天下,男女通杀,败在她眉梢风流下的人,多得根本数不过来,男的女的,痴情的无情的冷情的薄情的,这些年无一人能动她心。
前三年两府婚事泡汤,多少人争着抢着欲闯进她的眼,奈何凛春小侯爷在文坛嚣张肆意极尽风流事,于情一道,可谓片叶不沾身。
她心里惦记着萧行,午夜梦回想得还是萧行。
端方人品,顶级家世,才高八斗,无双容颜,渐渐的,等淮纵醒过神来,已经成为众多皇族贵胄的密友,有了无需避嫌的交情。
华阳与那些人还要不同,华阳长公主、凛春侯爷、东陵郡主,三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分早就融入骨子里。
华阳不客气地瞪了淮纵一眼,暗恼她用完就丢,平素她混在两人之间做了多少回鹊桥,淮纵这厮,果然如小九所说,小没良心。
她回眸笑道:絮絮,这便是我和你提起的凛春侯,淮纵。
名叫絮絮的女孩子有双清纯无害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微微俯身,声音如百灵鸟动听:小女见过侯爷。
淮纵抬手虚扶一把:快快请起,届时上了牌桌,絮絮可得让着我点。
絮絮眼睛微亮,没想到传说中的凛春侯如此平易近人,眨眨眼:嗯嗯,我会的。不会让侯爷在东陵姐姐面前失了颜面。
这小姑娘,倒挺敢说的。
余光里华阳一副冲她显摆的模样,看得淮纵牙快酸倒了。至于么,我家阿行比那小姑娘好一万倍!
咦?小九呢?她怎么还没来?
住在深宫的华阳都到了,徽王府距离侯府不远,萧行磨蹭什么呢?
淮纵哼了声:你问我我去问谁?
啧啧啧,某人这是等急了?还是担心小九不来?
好你个华阳,当着絮絮的面儿乱说什么呢?
淮纵不服气道:萧行这人傲是傲了点,常常和本侯过不去,但她再怎么说信誉也比殿下强多了,华阳,别忘了,从小到大数你不讲信用的次数多!
呦,恼什么?华阳笑眯眯拉着絮絮的小手踏进正堂,坐在位子一拍大腿:快!淮纵,快给本公主上茶,愣着做什么?
跟华阳就不能比脸皮厚。
淮纵乖乖为贵客沏茶,堂堂侯爷生被指使成小厮。
华阳享受地眯起眼,感叹道:不容易啊,以前跟你一块玩可没这待遇,退回三年都是小九指哪你打哪,没想到本公主还有捡大便宜的时候。哎呀哎呀,若被小九看到,你说她会不会吃醋?她的未婚夫婿为本公主鞍前马后,想想真是畅快!
那公主就得失望了,我的人,掐死也不给你糟蹋。
萧行来的最晚,出场也最惊艳。
淮纵先被她那句掐死惊得白了脸,抬头,直接被她精致妆容闪瞎眼:你
她脑子晕乎乎的:你这是渡劫回来了?
美人理妆容,脱胎换骨啊!
摸了摸自个水嫩嫩的脸蛋儿,淮纵忽觉自己活得太糙了。萧行这样的神仙,论长相她都不配跟人家站一块儿啊!
差距太大了!枉她自认长得还算不错,见了此刻的萧行,方晓得何为恃美扬威,她都想给萧女王跪下了。
她不想要文采风流,她想要牡丹花下死的那个风流。
想抱着萧行,然后把人藏起来,不给凡夫俗子看,只给她一人瞧。
渡劫
萧行克制着没怼她,不冷不热地点点头:嗯,刚从天宫逛了圈,回来就听到公主想和本郡主抢未婚夫,华阳,你是有多想不开看上淮纵啊。喜欢她?你真会给自己找麻烦。
我怎么会是麻烦呢?别乱说好不好?
华阳捂着眼冷哼一声:萧行,你先别说话,让本公主冷静冷静。
萧行红唇轻掀:好啊。
末了华阳深吸一口气,怒道:小九你不厚道!说好了一起做凡人,你怎么不声不响上天了?你打扮得这么好看给谁看?给淮纵看吗?
萧行笑意收敛,抿唇:你别乱说,女为悦己者容,我取悦我自己还不行么?
她淡淡瞥了眼呆若木鸡的小侯爷,轻嗤:某人眼瞎,我才不费那功夫。
淮纵幽幽道:我眼神好使着呢,不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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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GL)——三月春光不老(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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