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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爷与青梅妻(GL)——三月春光不老(2)

    她冤得想喷萧行一口血,面色微僵,笑嘻嘻道:哪能呢?纵你不愿了解,也不该胡乱冤枉人啊。
    冤枉?我哪点冤枉侯爷了?
    萧行整敛衣袖,气定神闲坐下,哪哪都好,唯独白皙小脸上那道红痕格外刺眼。
    她打定主意不让淮纵好过,上药这事也顾不得了。
    她不急,淮纵急了。就她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账,什么时候算不行?非得今天?
    若她当真愿意听,淮纵也愿意耐心给她解释,可这会时机不对萧行这么个大美人最爱美,小时候针眼大的伤都得掉两滴泪,眼下伤在脸上,她怎么就不急呢?
    淮纵深吸一口气,眼角眉梢尽带笑意,服软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服软。
    她摸着下巴上前一步,贴着郡主耳根轻飘飘递出一句话:还逞能呢?毁容了嫁不出去,我凛春侯府可不帮你收拾烂摊子。
    要不就说淮纵嘴贱呢,萧行这会想手撕了她!
    扬手一巴掌,没打出去,被淮纵擒了手腕。
    凛春侯眸光轻转环顾四围,笑得斯斯文文:啧,看热闹啊,谁家的热闹这般好看?
    一语惊退所有明里暗里的窥探。
    踢了脚趴在地上躺尸的张纨绔,衣袖遮挡下淮纵死死按着萧行欲反抗的手,她眉眼如春,调笑道:张公子,您有几条命容您如此糟蹋呢?
    张纨绔一愣,麻溜爬起,立时跑了。
    萧行挣脱不过,怒道:还不放开?
    无人敢往此处投来视线,淮纵放心不少。意犹未尽的松开手,淡淡道:萧行,你再不上药,毁了容就别嫁进府里来了,你也知道,我好面子,容不得有个丑媳妇
    你说谁丑?
    萧行气得火冒三丈,死死压着火气:有本事你就往宫里递折子,说你凛春侯宁死也不愿与王府结亲,你若如此,我敬你是条汉子!
    淮纵笑得眼睛弯弯:你以为我是张纨绔么?我又不作死。而且你不时常骂我不是男人么?啧啧,萧行,要不就说你假正经呢,你这张口闭口男人男人的,怎么,想男人了?还是说你想得是我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士子楼。
    萧行这巴掌半点没客气,她气得身子发抖,嘴唇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瞧这模样,若非知道挨打的是淮纵,恐怕又得被人误会凛春侯欺负东陵郡主了。
    打人不打脸,这是萧行第二次往她脸上招呼了。
    淮纵忍怒,气极反笑:你是不是对我这张脸有意见?还是说你嫉妒我长得好看?嗯?
    尾音上挑,带着慵懒地挑逗。
    萧行有气没处撒,她被刚才那巴掌吓到了。
    她打了淮纵,淮纵不恼竟还继续调戏她?三年没面对面较量,这人道行厉害了。
    谁嫉妒你长得好看了,淮纵,你可真不像个男人,哪个男人像你这样挨了打还笑得出来?
    我是不是男人阿行,以后你就知道了。
    淮纵唇瓣贴着她耳畔擦过,惊得萧行仓皇退开:登徒子!放肆!
    呵。有本事两月之后你别嫁进来。
    淮纵捂着心口别过头不敢看她,唇角微勾,嚣张道:娶了你其实还不错。
    萧行听得面色微红,火气散了大半,刚要关心她脸疼不疼,就听淮纵在那大言不惭:三年前你敢退婚,有本事你再退一次,皇家赐婚,这辈子你萧行都是我的人!我让你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荒唐!
    萧行羞意尽褪,一脚狠狠踩在她锦缎鞋面,咬牙切齿道:淮纵,你就是贱得慌!
    暗香浮过,淮纵目光追随那道决然远去的背影,揉揉脸倒吸一口凉气:下手真狠啊。逼你走容易么
    萧行走后,淮纵没在士子楼久留,一个人遛遛哒哒回府。途中碰到不少人,没法子,萧行人狠话不多,一巴掌打得她差点破相。
    凛春侯淮纵,在鸾城那是文坛响当当的风流人物,且作为顶尖权贵,极少有人不认识她。
    而今明摆着被打了,跑来问候的人挡都挡不住,人没回到侯府,整条街都晓得她被未婚妻打了。
    三年前王府那场退婚闹得动静不小,三年后冤家路窄又因为一道圣旨强行拴一块儿,没几人看好这场婚事。
    赌坊早有人巴巴地赌这场婚事能不能成。
    哪怕圣上赐婚,架不住成亲双方都是不按套路出牌的主儿。
    凛春侯最得帝后疼爱,东陵郡主又是太后的心肝肉,真要撕破脸,即便是皇家,也没道理强迫俩怨偶过日子。
    这不,赐婚旨意下达第一天,郡主大人把凛春侯爷打了。
    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又有人说,不是单打,是双打,凛春侯也还手了!
    鸾城大街小巷,流言纷纷。
    前未婚妻再度成了铁板钉钉的未婚妻,眼下鸾城百姓就等着看三月十三订婚宴上的热闹。
    嘶!轻点。
    凛春侯府,淮纵躺在小竹榻晒太阳,眼睛眯着,右脸的巴掌印在太阳光下清晰分明。
    婢女眼里满了心疼,涂抹药膏的手颤了颤,埋怨道:侯爷真是,哪有上赶着挨揍的?郡主那气性,没事您惹她作甚?
    这还没嫁过来,等嫁过来侯府指不定要鸡飞狗跳了。
    无妨。淮纵舍不得骂未婚妻,等上好药,她嘿嘿笑了两声:阿净,你家主子都挨打了你没表示么?
    阿净等的就是这句话,精神一振:我这就派人往徽王府算账,保准吓得东陵小女子今晚睡不着觉!
    啧。闹啥呢。
    淮纵懒洋洋朝他招手:冤有头债有主,别整些没用的,事在张纨绔,非他作死,我和萧行不至于大打出手,更不会平白挨了这巴掌。你去把张定套了麻袋,暴打一顿替本侯出气。
    阿净小脸白了白,想到一个荒谬的可能,身子踉跄一下,侯爷,您不会喜欢那东陵郡主吧?
    淮纵蹭得坐起身,惊得怀里的猫差点收不住爪子挠她!
    别瞎说,本侯才没有喜欢她!
    她脸色冷下来,想到三年前被退婚的羞辱,怒道:皇命难违,看她嫁进来本侯不玩死她!
    作者有话要说:
    萧行:阿纵,你想怎么玩?
    淮纵:我我给你表演跪搓衣板,可好玩了
    第3章
    是夜,徽王府。
    月上柳梢头,萧行坐在窗前阅览史籍,满身书卷气衬得她气质越发柔和。
    婢女挑亮灯芯,续了热茶,安安静静候在一旁。
    想到白日传闻,阿韭暗叹一声,郡主再温柔不过的性子,也只有遇到凛春小侯爷才会失态。
    郡主和凛春侯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所有人都盼着二人长大结两姓之好。谁成想,三年前闹了那么一档子事?
    郡主性子寡淡,得知小侯爷背地里养女人,一颗热心慢慢冷了。不是没给过小侯爷回转修复的机会,小侯爷不知道把握,怪得了谁?
    能不能在一起看缘分,缘分迟了三年圣旨再度把二人拴一块,也不知是同舟共济,还是手拉手一起翻船。
    眷侣或者怨侣,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满室寂静。
    阿韭望了眼郡主脸颊依稀可见的伤痕,暗叹小侯爷莽撞。郡主生的细皮嫩肉,哪禁得起这般磋磨?淮家拳法以刚猛闻名,哪怕被刮蹭到,也不是娇弱女儿家能消受得起的。
    她看向书桌旁摆放的瓷白小玉瓶,无需多想就知是谁送的淮家独门外伤药,指甲盖的药量比金子还贵。
    一声轻叹,萧行放下书卷,满脑子想的不是经史子集,而是今日之事。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赐婚凛春侯,淮纵。
    简简单单的两字在心底划过,萧行不受控制地想到多年前她初遇淮纵的一幕。
    白衣少年,躲在桂花树下哭泣。
    哭声传入她的耳,以至于每次淮纵惹她生气,只需红红眼,萧行就下意识想起那些年淮纵展现在她眼前的脆弱。
    脆弱的像只默默舔舐伤口的幼猫,孤孤单单长大,咬牙将荣辱一并承受。
    萧行原谅了她很多次,也打心眼里想护着这个身子骨孱弱的未婚夫。哪知时移世易,孱弱的少年一日日变得强壮,骨子里的脆弱慢慢消弭。
    十三岁,淮纵文名初显,稚嫩的五官惊艳了她的眼,那时候萧行真得挺开心的。
    她陪伴淮纵长大,见过她哭,见过她笑,见过她所有狼狈与荣光。唯独忘了世上有种人,负心薄幸最伤人心。
    她把真心交出去,换回一身伤痕。
    她不是不愿相信淮纵,而是淮纵根本不曾给她合理解释。她给了她三次机会,淮纵让她白白等了三次,到后来,她恼了。
    回头望去,发现淮纵比她还恼。
    而淮纵,有什么资格恼?
    在外人看来,凛春侯淮纵是站在文坛的风流才子,是特立独行的潇洒权贵,淮纵受万人追捧,在萧行这,她就是个负心人。
    没有男人的担当,没有情郎的从一而终。萧行眉眼生倦,在得知赐婚的刹那,她真想冒死抗旨。
    为何会接旨呢?
    因为她想到少年时,淮纵站在山花烂漫的西山,笑着和她招手。
    她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
    心动如花开,发出细微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响。
    那时候的淮纵,情真意切,天真无邪,萧行义无反顾地回馈她一腔热爱。
    少年动情,最是冲动,也最无法掩藏。
    而淮纵说,阿行,我做梦都想娶你为妻啊。这句话,萧行一辈子也忘不了。
    哪怕有天她会忘记淮纵那张惊若天人的脸,也忘不了这句挑动她心弦的情话。
    做梦都想。
    呵。那怎么又反悔了呢?
    她把所有的真性情给了淮纵,恨她,怪她,三年来往不断的争执骂战。她也会累,累到不想说话时,萧行不想承认,她怪她恨她,也想她。
    对,她想淮纵。
    想她亲手做的桂花糕,想她承诺过的踏遍山川游览秀丽美景,想她不经意的笑,不经意的小任性和少年清朗无所畏惧的眼眸。
    淮纵这段时日清减了。
    她的背影瘦削笔挺如青竹,如藏锋不出的利剑。
    其实没闹翻之前,淮纵真得样样合她心意,要不然萧行也不会在退婚后惦念她至今。
    少年纯真最难忘,她们都不是随随便便玩玩。
    可惜,再怎么认真也没抵过世事苍茫。
    萧行烦躁而无奈地拿起手边白玉瓷瓶,仿佛又闻到淮纵贴近她时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清香,从那双眼睛和那听起来责怪的口吻,她能感受到淮纵一直未忘却的关心。
    既然在意,当年为何不给她一个解释?若有误会,为何不说清?
    淮纵关心她,在意她,却也伤害了她。
    那个清正纯良的好少年终究被世俗玷污,再寻不回清风朗月的纯粹无辜。
    萧行松开手,吩咐道:阿韭,扔了吧。
    阿韭应了声,捏着白玉瓷瓶走出书房。
    春风怡人,萧行抬起手掌,安静望着纹理明晰的掌心,今日她打了淮纵。
    她的指尖微颤,半晌五指慢慢拢紧。淮纵敢说那些荒唐话,岂不是找打?
    阿韭回来的很快。
    萧行淡淡地看她一眼,音色凉薄如夜深沉:告诉父王,别把张定弄死了,随便敲顿闷棍就行了。
    是。阿韭暗暗撇嘴:郡主,就这么饶了凛春侯爷?
    饶?萧行弯了唇角:你说,我该怎么教训她?
    三年来她用来骂淮纵的诗词歌赋能编成厚厚一摞书,她一直以为,淮纵能摆脱伤仲永的悲凉下场,得有一半是她骂出来的。
    有她在后面鞭策,心情好了骂两句,心情差了多骂两句,一杆狼毫,骂来骂去,反而淮纵文采越来越好。
    骂不过了,就只能打。
    淮纵是儿郎,轻易不和她动手,且淮家靠军功起家,真要打,她柔柔弱弱的身子骨哪比得过凛春小侯爷自小操练出的练家子身板?
    淮纵让着她,她晓得。
    可本身就是淮纵负了她,打就打了,她要真敢还手,萧行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
    阿韭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教训凛春侯爷。
    圣旨已下,婚期已定,绝无退婚余地。可郡主心里有气不撒出来,谁晓得订婚宴会生出什么波折?
    阿韭灵机一动:我记得凛春侯爷爱养猫,不如郡主把侯府的猫偷过来吧!
    让她瞎着急么?萧行笑起来眼睛勾起三分俏皮。
    淮纵幼时就爱养猫。
    凛春侯乃世袭罔替,六岁的小侯爷抱着雪白幼猫跑到她跟前:阿行阿行,它怎么不吃呢?不吃东西的话会饿死的。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阿纵不哭,我来帮你。
    未免养不活小猫害得淮纵伤心,她将猫抱进家门悉心养着,彻夜照看。
    后来健康的小猫送回去时,淮纵笑容明媚,抱着她在原地直转圈。
    小猫长成大猫,代代养在侯府,而今已经记不清延续了多少代。
    血脉相传,她和淮纵的情分却断在三年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曾几何时,淮纵待她也有过温柔贴心。
    萧行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那就光明正大把猫抢过来,本郡主就不信了,她敢登门要猫?
    淮纵当然没脸登门。
    至今徽王爷见了她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没想到的是:萧行竟然这么幼稚,公然抢猫?小孩子都不这么玩了!
    猫被抢走的当日,徽王府的护卫站在侯府高墙挑衅道:看来郡主说得对,凛春侯爷果不似男儿,男儿不都爱训鹰养狼狗么?
    果真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嘲讽满满。
    淮纵懒得理睬。
    没了时常抱在怀里的猫,又不敢登门大大方方讨回,过了好一阵没猫的日子,最后烦了,淮纵唤来阿净去寻毛色雪白的幼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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