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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哥拒绝要饭(剑三)——千载名(7)

    尹宿皱了皱眉,眉眼间带上了一点忧色。
    张彪和王虎二人悄然对视一眼,心中更是稳了几分,这小子的拳脚功夫恐怕只是一般,还断着条腿。
    他们更愿意相信,段大少爷更看中的,是尹宿其他方面的功夫。
    尹武师放心,我兄弟二人也不会以多欺少,我们一个个挑战,这总可以罢。张彪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尹宿心中嗤笑,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一会儿可别怪爸爸不给你们脸面。
    好。尹宿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慢吞吞地出了大门,来到门前的空地上。
    今日有个大商队要启程,掌柜的忙得脱不了身,连生来找到他把大堂发生的事情一说,掌柜的整个人都惊了。
    前日才出了事情,今日要是再来一次,还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怕是谁也承担不起大少爷发怒的后果。
    别看段大少爷平日里一副温文尔雅的儒商模样,其实手段狠辣着呢,不然也不可能来邺城短短两年便稳坐第一把交椅。
    ※※※※※※※※※※※※※※※※※※※※
    李大厨:还是我慧眼识英雄。
    下人们:苟富贵勿相忘!
    尹宿:论套路,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地瓜:就是红薯,好像也有叫番薯的,各种叫法。
    碎米:古时候打米脱谷的方法和现在不同,是要用工具捶打的,现在农村还能看到一些打谷子的工具。这种方法打出来的会有一些米碎裂,就是碎米,除了米粒小一些,味道和大米是一样的。
    塑料兄弟情
    想起段大少爷可能会发火的情景,掌柜的段忠气得想出去把张彪活生生掐死。等他慌慌张张跟在王虎后面赶到大堂,气还没喘匀,便听见决斗从两人变成了三人。
    可怜年近五十的老人家差点没厥过去,恨不得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连生赶忙扶住了掌柜的,待他站稳后,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他的后背,示意他去看停在外面房子拐角的马车。
    马车靠着大车店的主楼左边停着,被主楼的墙壁遮住了大半车身,车身上雕刻着的山茶花犹抱琵琶半遮面,露出了一部分花瓣。
    那是段家的马车,不管是大少爷,还是二少爷,抑或是大小姐来了,只要是段家的主子来了,段忠就放心了。
    段家三兄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来了却不露面,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段忠整理了一下慌乱中失了仪态的衣冠,跟着店里的客人和伙计们一起去了店门前。
    大门外,张彪和王虎兄弟俩站在右边空地,高大壮硕的身形,和满脸凶煞的表情,一看就能让普通人退避三舍。
    对面的尹宿拄着拐杖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形单薄,高高瘦瘦的少年模样,低着头,背有一点佝偻着,抓着拐杖的手微微有点颤抖,青筋凸起,像是有些退缩和害怕。
    谢辰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个有些眼熟的身影,竟觉得有些烦躁。
    胸口闷闷的,骨血里压抑着的凶兽似乎在躁动,想要张口咆哮。
    他皱着眉,坐立不安地模样被段临看在眼里,不由心中发虚,小声问道:表哥,你又不舒服了?
    谢辰慢慢地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没有说话。
    段临松了口气,要是表哥转头瞪他,就马上跳车逃命去,他可不能跟表哥动手。
    不,跑也是不能跑过表哥的,太扎眼了,他得让尹宿先挡一挡,多争取点时间。都怪段羽那个臭小子,把大车店的高手都带走了,回来非得狠狠抽一顿不可。
    对了,尹宿这小子怎么现在看起来怂了,上次见面明显不是这种风格。
    段临伸着脑袋,占据了车窗的一个角,和谢辰一起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张彪和王虎两人正在商量谁先上,他们都想让对方第一个去,可以试探尹宿的武功深浅,又可以消耗他的战力,第二个应战的人简直就坐享渔翁之利。
    尹宿五感敏锐,听见他们自以为小声的争论,险些没被这对塑料兄弟逗得笑出声,只好抓着拐杖憋笑。
    他低着头,不好让人看见自己已经憋笑憋得脸的有点抽抽了,身子也一抖一晃地,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是弱小无助又可怜。
    作为管事的掌柜,段忠站出来说道:张护院,王护院,聘请尹武师的是大少爷,你们质疑尹武师的能力,就是质疑我们大少爷,可要想清楚了。
    他这会儿倒是想帮尹宿一把,毕竟是大少爷看重的人,年纪轻轻又怪可怜的,所以开始向两位护院施压。
    还在纠结谁先上场的两人被点到名,心里咯噔一下,被利益冲昏的头脑稍稍冷静了一点。
    不过,王虎在抬头下意识去看掌柜的时候,无意间瞥到了墙角边的马车,山茶花的印记,邺城几乎无人不晓。
    掌柜的,你这可就错怪我们了。王虎眼珠一转,急中生智,想出一条妙计,我们兄弟二人自从来了邺城就一直为段家卖命,从无二心。江湖之中人心叵测,这从天而降的尹武师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武功深浅,我王虎是担心大少爷被人欺瞒蒙骗,宁愿舍弃名声,也要试他一试。
    张彪一听自己弟兄这番正义凛然的言辞,暗暗叫了一声:妙啊!
    可是下一句,他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第一场,就由我先来罢。王虎上前几步,握起双拳,摆出了架势。
    等等,他们不是刚刚还在掰扯谁先上吗?
    是谁连兄长如父,不敢逾越这句话都说出来了,这会儿怎么忽然不争第二,要先上场了?
    张彪一脸茫然地看着站在空地中央的王虎,等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带着掩藏不住地喜色往后退了退,给比斗的两人腾出位置。
    王虎听说过尹宿在大堂一招制敌的传言,虽然认为不可尽信,却也在心里提高了警惕,认为对方至少是个会两招的练家子。
    不过,他现在的目的并不是一定要赢,只要段家的人看到自己对段家的忠心就可以了。
    主子就是这样,在两个下人中,一个能力非凡,忠心一般,一个能力中等,十分忠心,他们选择的时候,往往会更倾向于后者。
    他自信满满地拉开架势,对尹宿说道:芦山王虎请战!
    店内护院个人的恩怨,从这一刻的请战变成了江湖决斗,报上名号请战便是下战帖,任何人不得干预。
    对面一直没有动的尹宿大幅度地晃了一下,腰身往下弯了弯,身子开始出现显而易见地颤抖,有低低地声音传来,没人听清。
    谢辰看着他那仿佛不堪重负,像是要折断的纤细腰身,胸口的沉闷感更甚。他右手握着的白玉念珠慢慢有了裂纹,最后碎成粉末。
    表哥,你要冷静,江湖人下了战帖就是双方的事情,我们不能插手,坏了江湖规矩。段临看着他手中的白色泛青的粉末,咽了口唾沫。
    谢辰冷笑一声,道:江湖人?他就是个泥腿子。
    眼见谢辰要起身,段临忙拉了他一把,手掌触碰到冰冷的手腕,不由打了个寒颤,沉声道:大哥!
    这一声轻呼似乎让暴躁的谢辰冷静了一些,他又重新回到了原位,还未将视线转回去,便听见一阵笑声。
    这真的是尹宿踏入这个世界后遇到最有趣的一件事情了,一对塑料花戏精兄弟,还想让自己变成失业青年,踏着自己的肩膀上位,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见王虎那副演技浮夸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渐渐笑弯了腰,笑出声来,声音还越来越大。
    围观的人不解其意,甚至有人说:这少年人,不会年纪轻轻的就被吓傻了罢。
    不可能!尹武师厉害着呢,他这肯定是在嘲笑对手不自量力。头号迷弟连生反驳道。
    护院们倒是不乐意了,这武师瘦弱得跟个高脚的鸡仔一般,怎么会是头领的对手。
    王虎倒是被尹宿笑得有些恼火,怒道:尹武师莫不是不敢应战,现在才来装疯卖傻,晚了!
    不不不哈哈哈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虚假的兄弟情很好笑,咳咳很好笑而已。尹宿笑得有点狠,断断续续才把话说完。
    对面被直接扯破窗户纸的两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尹宿也不管他们,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收住了笑,从地上捡起一根三指粗的树枝,握在手中。一张俊脸渐渐恢复了面无表情,如同附上了一层寒霜。
    某身经百战,从未避战!尹宿稍稍抬起下巴,睥睨天下的气势瞬间散发出来,今日就让你们知道,我和你们的差距在哪里。
    说完,他拐杖一点地面,冲着王虎就冲了过去,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个腿受伤的人。
    王虎见他挥动着树枝打来,心中不以为意,抬手便想用胳膊挡下,反手再一拳直捣尹宿毫无防备的胸口。
    他自以为一根地上捡的树枝能有什么威力,就是胳膊粗的棍子,他也能轻松扛住。却不知,尹宿使用的这一招名叫【棒打狗头】,冲向目标就是当头一棒,树枝灌注上内力,真正伤人的不全是武器,还有气劲。
    明明是轻飘飘的树枝,打在王虎的手臂上力道重于千斤,在场耳里好的人,都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
    啊!王虎惨叫一声,挥出去的拳还没碰到尹宿一片衣角,就整个人被压制得跪倒在地。
    尹宿没有停手,树枝反手又是一抽,将人打得仰面倒地。
    树枝不巧打中了王虎的右肩到右半张脸这一块,被击中的地方瞬间红肿起来,口鼻之中流淌出殷红的鲜血。因着被击中下颚,人也昏厥过去了。
    两招,不过眨了两下眼睛,决斗第一场就结束了。
    张彪看着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王虎,一脸不可置信。这个少年明明才不到弱冠,却内力深厚,身手惊人,老天真的不公平。
    下一个。尹宿手中的树枝直指站在不远处的张彪。
    不管张彪心里又多了几分嫉妒,这会儿被尹宿指着,他心中开始发虚。前车之鉴还躺在地上,张彪就算再自大,也是个惜命的人,已经萌生退意。
    他看了一眼被尹宿握着的树枝,有些气愤地说道:我这兄弟却手无寸铁,尹武师却拿着木棍,这不不合规矩,胜之不武!
    尹宿听他能说出这种强词夺理的话,就知道他已经心虚不敢打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右手一用劲,把那根树枝折断,随手丢开。
    丢了树枝,就无法使用剑招、棍法之类的招数,张彪稍稍安心。在尹宿扔掉树枝那一刻,他就看准了时机,五指呈爪状,向尹宿攻去,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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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彪:我是谁,我在哪,我是不是认了个假兄弟。
    尹宿:我的腰细,那是因为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剑三插旗自动喊话:某身经百战,从未避战!
    单方吊打
    世界上有一种快乐,叫做吊打别人。尤其是在心情不好,长期压抑的时候,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就更舒服了。
    在把王虎打趴下之后,尹宿脑子里就冒出来这个想法,只可惜他预估错误,两下就把人打晕了,还没有好好的体会打架的乐趣。
    好在还有一个。
    在张彪冲错来的时候,尹宿嘴角上翘,忽地笑了一下,只有离得最近的张彪看到了一瞬。很久以后,他回想起这个笑容,都会觉得遍体生寒,宛如见到了恶鬼。
    没有了树枝,尹宿还能用掌法。
    于是,那天围观的人们看到了一场奇葩的决斗,段家的武师把护院头领从这头打到那头,再从那头打了回来。
    全程只见那武师双手为掌,几下拍在护院身上,速度快得打出一串残影,还发出墩墩墩的沉闷响声。
    那护院被打得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个圈,刚晕晕乎乎地站起来,武师又瞬间跃到了面前,再接一掌。接下来又是一片眼熟的掌影,和翻滚出去的护院。
    连续几遍,一模一样的招式,傻子都能知道尹宿出招的套路了,更何况在武功上小有所成的张彪。
    可就算知道了尹宿下一招要出什么,他也完全防不住,根本跟不上对方出掌的速度,只能被动挨打。
    噗,真的是个人才。段临看着在地上翻滚,灰头土脸的自己护院,非但没有丝毫同情,反而觉得好笑的很。
    谢辰紧握着拳头的手慢慢放开,胸口的压抑的暴躁感竟然慢慢平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在尹宿每次出掌推人的时候,隐隐听见了龙吟之声。
    而在一旁静静观战的段临,挑了挑眉,盯着场中打的爽快的尹宿,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走罢,该结束这场闹剧了。谢辰收回视线,不再看外面单方面的殴打,从马车的暗格中取出一方雪白的丝帕,仔细地擦干净手掌中的念珠粉末。
    段临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他的面色,确认其已经恢复冷静,这才点点头,率先下了马车。
    段家的家徽标记是盛开的山茶花,这一点不少人都知道,围观决斗的一部分人已经早就注意到了停在角落的马车。
    毕竟一开始段临二人并没有刻意躲藏的意思,只是发现了店里发生的事情,选择了暂不出面。
    主人不露面,心思灵活的人很快就明白,这是在默许这一场对决。
    至于现在的结果是不是段临想看到的,谁也不知道。
    在段临从容潇洒地走下马车后,一直暗自留心马车动静的段掌柜立刻迎上前去,还没等走到面前,他就看见马车上又走出一人。
    此人相貌俊美,眉目如工笔描画,巧夺天工,嘴角天生带一点上翘的弧度,是一副受女子钟爱的倜傥面容。他左眼眉梢处隐约有一点朱砂痣,更是平添几分风流多情。
    偏偏,段忠看到这张脸就情不自禁想躲远一点。
    但他不仅不能退回去,还只能恭恭敬敬地行礼,请安,大少爷。
    段临点了下头,没有开口,目光看着还在打人的尹宿。
    段忠硬着头皮,转向已经下车站定的谢辰,行礼的动作比对自己东家还端正,老奴见过世子,前日遵照大少爷的吩咐,我们已经将世子的厢房备好,世子现在是否要前往稍作歇息?
    掌柜的辛苦。谢辰一如既往地表情淡漠,说出的话却吓得段忠两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下。
    他是在摸不透这位祖宗说的到底是不是反话,迟疑着不敢回话。
    幸亏谢辰也没等他回话,说完这句就直接对段临道: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不快把事情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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