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茫然地说:但我们没有信过她
梅小声说:把药给我们的大人跟我说,天母是人们的母亲,她不会因为我们不信她就不庇佑我们!妈妈,就像你对我一样,难道你会因为我有时候惹你生气,就不爱我了吗?
母亲慈爱地看着她:当然不,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
梅抓住母亲的手,她小的时候,觉得母亲的手掌宽大有力,现在她长大了,才发现母亲原来这样瘦弱柔弱。
父亲已经不在了,轮到她担起重任,照顾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天母一定会庇护我们的。梅信心满满地说,她可不像圣灵那么小气。
母亲:别这么说。
梅:本来就是,算了,我去洗衣服,妈妈你睡会儿吧。
母亲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
除了梅和亚尔林以外,还有很多人和家庭得到了药。
池晏就这么忙活了一个月,才把所有药都发下去。
除了发药以外,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忙活,那条专门的粮食街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原本最大的集市上,池晏让人召集了城里的木匠,建出了门板房,不怎么隔音,也不怎么安全,但是能遮风挡雨,比起以前的露天集市,不知道好上多少。
布莱恩很快选好了两个铺子,地方最好,也最大。
城里还有粮食的商人最开始不敢出来。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冬天会怎么样。
不过第一个人站出来,其他人也就跟上了,免得别人占了便宜,自己却没占到,虽说五天内必须要摆上货物,可是上面也没说要摆多少,所以他们占了铺面以后,每天只卖一些黄豆和掺杂了大量麦麸的小麦。
这生意可不差。
黄豆和掺杂了麦麸的小麦都卖出了纯小麦的价格。
商人们吃到了甜头,就开始想尽办法联系手里有粮食的友人,货物拿得多了,友人自然就会奇怪。
斯德丁不是闹瘟疫吗?友人这次亲自运送粮食过来,他觉得这次一定有大商机,绝不能错过。
好在本地商人也知道,凭自己一个人是挣不了多少的,就把粮食街的事全盘托出。
上面的大人修了一条粮食街,只能用来卖粮食。本地商人让自己的仆人把粮食搬到自己的车上去,这才带着友人走到那条粮食街。
友人来过这里,他往年也会到这里摆摊,每天都要交税不说,还经常有卫兵来敲诈他们,挣得和花出去的一比,发现劳心劳力,竟然只挣了一点钱。
本地商人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不收税,也不收租,卫兵还不会伸手找我们要钱。
友人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呢?!
本地商人笑呵呵地说:怎么不可能?要不是因为这个,我才不出来卖粮食。
友人咽了口唾沫:你们这里的粮价怎么样了?
本地商人得意道:我能把黄豆卖出小麦的价钱!
粮商在和平时期不怎么挣钱,毕竟到处都是卖粮食的商人,卖粮食风险最低,虽然挣得少,但是稳妥,所以听到这么大的利润,友人不由得红了眼。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友人,我只有粮食,可没多少钱!
本地商人连忙哄道:最开始我也不信,现在看到真的不收税不收租,也没有卫兵要钱,我才跟你说。
友人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对方翻脸的时候,就问:那我要怎么做?
本地商人:这简单!
他伸出手,指着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板房:你去那登记就行了,现在还有空铺子。
友人立马冲着那个小小的木板房跑了过去。
坐在木板房里的人是科特,他是个魔族,但并不那么像魔族,他算是魔族里比较懒的人,不愿意去干重活,就跑到了幼儿园工作,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会了写字。
所以在卡迪腾不出手的时候,池晏只能派他过来给商人登记。
友人跑到木板房跟前,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时,差点尖叫一声逃跑。
还好他忍住了,哆哆嗦嗦地对这个长相奇特地人说:大人我是来登记的,我朋友说,这里的铺子不收租也不收税
科特打了个哈欠,往嘴里塞了一颗硬糖:对。
他拿出一张纸,然后又提起笔:你叫什么名字?
友人欣喜道:大人,我叫凯希!
科特:哪里人?
友人:我是班亚斯过来的!
科特点点头,又问了对方的年龄,然后让对方张嘴:我看看你有几颗牙。
凯希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张开嘴,科特把对方的牙齿全数过一遍之后又问:你有什么胎记?
凯希踌躇道:大人,我的屁股上有一颗红色的痣。
科特问得很仔细:长在左边还是右边,朝上还是朝下?
等都问清楚以后,科特才把写满字的纸收起来,对凯希说:左边的第八间铺子还没人,你去吧。
凯希没想到这么简单!
这实在是太轻易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认自己感受到疼痛以后,才一脸梦幻地走向自己分到的那间铺子。
凯希走后,科特又扔了一颗糖到嘴里,刚开始的时候,经常好几天都没人找他登记,现在每天都有人过来,近两百个铺面,已经满了一半了。
这个速度科特觉得很快。
但池晏觉得还是慢了。
他吃完饭的时候对克莱斯特说:要是再过半个月,这两百个铺子满不了,冬天就难熬了。
池晏想的越来越多,想法越来越成熟,有时候克莱斯特都要问过他,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克莱斯特问:那些商人把粮价卖的很高。
池晏吃了口面包,含糊地说:我知道。
克莱斯特:到了冬天,城里的人就更买不起粮食了。
池晏把那口面包咽下去:没办法,我现在必须要用高出外面市场几倍的利润先把商人们哄过来,只有商人多了,彼此之间有了竞争,我才能出手把粮价压低。
我不允许一个商人占几个铺子,就是因为这个。池晏喝了口水,到时候人多了,互相之间有了竞争关系,总有关系不好的。
池晏笑着说:我拉拢人少的那边,让他们把粮食的价格降低,差价我来补。
另一边自然就会沉不住气,主动降低粮价,他再把补差取消。
市场才能得到平衡,人们才能买得起粮食。
圣院已经在他的指示下做出了杂面饼和杂粮糊糊去支援穷人,圣院的粮食还有不少,池晏也只能期盼在圣院的存粮见底之前,能吸引来更多的粮商,至于其他商人爱来不来。
城里不少非粮商的商人都在叹息扼腕。
这么好的一个发财机会,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的从手边放过去吗?!
爸爸!一脸雀斑的年轻人站在自家店门口拦住父亲的去路,你这是要干什么?!冬天要到了,冬天才能把毯子卖出高价!还有这些陶罐!
他的爸爸挥开儿子,让伙计把店里的东西搬走,他已经跟外地的商人谈好了,他用这些毯子和陶罐,以及银子换粮食,对方知道这座城有瘟疫,不敢进来,所以他们在城外交易。
你知道什么?青年的父亲不跟自己的儿子纠缠,快让开,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
他自从集市重建后,就经常去集市转,眼睁睁看着那些粮商用一袋黄豆卖出能够买一条毯子的钱,他根本不能视而不见。
那么多钱,那么多铜币。
像是水一样流进粮商的口袋。
这世上有哪个商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什么好处都比不上亲眼所见的黄澄澄的铜币。
青年踏着脚:爸爸!
商人:快闭嘴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我爸爸!
他让伙计快把东西运出去,免得对方等不及了进城来,要是让对方知道这城里的铺子不要钱不收税,那他还怎么换到粮食?
青年劝不住自己的父亲,他们家一直做得就是买卖杂货的生意,毯子陶罐木盆等等,生意最好的那几年,家里还能卖布。
他以为自己的父亲只是被暂时的利益冲昏了头脑。
但是他劝不住,只能跟着车队一起出城,他偷偷藏在麻布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他的爸爸怎么也没想到他想尽办法不让跟他交换粮食的人知道城里的情况。
最后还是被这个坑爹的儿子给卖了。
粮食当然没换成。
那个商人当时就进了城,去集市做了登记,然后当着他的面把货物拖去了铺面。
还在卸货的时候,就有一个长得跟登记员一样奇怪的人来问他:你要不要租个仓库?这铺子就是用木板搭的,不结实,要是被偷了怎么办?
租仓库也不贵,一个月就十个铜币。
商人十分大方的租下了十个铜币而已,这里一袋豆子就能卖二十个铜币。
但是对于池晏来说,出租仓库的钱虽然少,但好歹也是收获,这么多天只出不进,他也是很着急的。
最后一个铺面被登记出去之后,池晏提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商人们赶在大雪落下之前,想尽一切办法,从外面弄来了粮食,一车车的粮食运送进城里,堆满了仓库,每天都有商人要求再租仓库。
这些粮食,就是城里的人这个冬天活命的根本。
没人比池晏更清楚了。
他看着卡迪报上来的对粮食分量的估算,冲克莱斯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可算够了。
冬天,终于不是饥饿和死亡的代名词了。
第105章
池晏呵出一口热气,看着白雾缓缓上升, 又慢慢消散, 桌上的浓汤也冒着热气,但池晏并不想喝, 那热气就迅速流失,浓汤的表面结了层油花, 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这里的厨娘不是安娜,池晏的嘴巴依旧品尝不了本地的菜色。
而且这里也没有卡坨, 没有老酵面, 面包还是干巴巴的白面包以及硬的能当武器的黑面包,肉也是不知道挂了多久的臭肉。
这里还有一道特殊的美食黑布丁, 在一头公牛的大腿上放血,在血里加上麦麸香料和盐巴搅拌,然后灌进肠衣里煮来吃,虽然听起来很像血肠,但味道简直不能恭维,池晏才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
他倒是很想像教安娜一样教这里的厨娘,无奈时间和精力不允许,每天只能吃些白面包和自己带来的咸菜果腹。
现在池晏就啃着白面包, 夹了一筷子咸菜,他吃得心不在焉, 在餐桌上对克莱斯特说:这里工匠挺多的。
这座城种地的人少,工匠和生意人很多,而工匠细分起来, 还有石匠,木匠和铁匠金匠,这其中金匠的地位最高,石匠的地位最低,现在用石头建房子的人少了,木头房子虽然不能经用,但造价低,需要的时间也少,所以石匠早就转型成了雕工,可除了圣院需要他们以外,能接的活就是雕刻墓碑。
但现在除了贵族以外,普通人家的葬礼都用不上石碑。
条件好点的买一口棺材,条件不好的就是一块布把逝者裹起来下葬。
所以石匠要么转行了,要么只能饿着肚子硬撑。
金匠就不同了,这里原本的领主,伯爵大人一生放荡不羁爱享受,他还专门养了一个金匠,给他打造一些金银制品,这位金匠的地位在这里比骑士还要高只要伯爵喜欢他,哪怕他只是个匠人,也能骑在骑士的脖子上。
克莱斯特对这里的食物跟池晏一样,都没有任何兴趣,他斜坐在椅子上,正在翻看一本羊皮纸装订的书,顺着池晏的话说:工匠现在没什么活干。
池晏:工作不好找。
池晏看向克莱斯特:你在看什么?
也不知道克莱斯特是从哪里找到的这本书。
克莱斯特:这座城有十二名骑士,一百多个卫兵。
池晏好奇地走过去,站在克莱斯特的背后,弯下腰,把下巴搁在克莱斯特的肩膀上,去看羊皮纸上的文字。
这本薄薄的羊皮纸册子上记录的是所有骑士和卫兵。
只是骑士都有详细的记录,比如他们的姓名,从哪来过来,父母是谁。
而卫兵则只有名字,还有几个名字相同的卫兵,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区分。
池晏:说起来,我过来这么久了,还没见到骑士,卫兵倒是见到过。
毕竟卫兵要从城堡领工资,再想偷懒,也得经常出现在大街上。
池晏叫来亚摩斯,他拿着那本羊皮书问他:骑士呢?我来了这么久,没看到一个骑士的影子,他们都跑了?
亚摩斯现在乖巧得很,问什么答什么,他早就想明白了,先不提他有没有本事告发池晏,只说就算他真的告发了,并且成功了,他能得到什么?
等王室委派新的贵族过来,那个贵族会没有管家吗?到时候他还有立足之地?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管家,去哪儿都有面子,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说外面,就说城堡里的仆人,恨他的多了去了。
他要是没了管家这个身份,那谁都可以上来踩他一脚,冲他吐一口唾沫。
相比之下,侍奉池晏反而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至少池晏带来的只是个贴身男仆,并且池晏并不了解这里,需要自己的帮助。
只要自己抓住这个机会,在池晏面前站稳脚跟,让对方无法轻易抛弃他,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比之前的难过。
少一些享受,总比完全没有享受好。
亚摩斯小心翼翼地说:骑士大人以前都是住在城堡里的,自从领主大人失踪之后,他们就经常出去。
池晏眉头微皱:去哪儿?
亚摩斯咽了口唾沫:妓院。
池晏:
恋耽美
>魅魔的庄园(穿越)——蜀七(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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