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和卡尔嫉妒地注视着克莱斯特的背影,那目光如有实质。
接待池晏的是一位年轻祷师,他先向池晏微微鞠躬,然后才问池晏此行的来意。
池晏:我的领地想养一些动物,这次是来请求圣院批准的。
年轻祷师自从抬头看见池晏以后,目光就一直呆愣的停留在池晏的脸上,他的眼睛瞪圆,似乎连怎么眨眼都给忘了,直到池晏催促了几次,他才回神说:请跟我来。
领路的时候祷师一直在询问池晏。
您是撒尤里圣院新任命的领主?您可真年轻。
池晏,您的名字可真好,我就从未听过圣灵的声音,院长说我还需要历练。
祷师温声细语,对池晏的态度不可谓不好,他的视线和池晏汇集在一起的时候,还会低下头,脸颊上飞起红晕,他结结巴巴地说:您以后来这里,都可以找我。
如果您的领地需要祷师的话,我也可以
池晏:如果我的领地可以拥有一位祷师,我一定会请求你过去的!
祷师就像听见了什么甜言蜜语,他眼睛微眯,嘴角疯狂上扬,显得十分幸福。
艾伯特在后面白眼都快翻出天际去了。
祷师带他们去见了圣使,院长是见不到的,作为圣院身份地位最好的人,院长是当地圣灵的代言人,不是说见就能见到,地位也在当地贵族之上。
圣使是个中年人,他留着一把睿智的大胡子,穿着更加鲜艳,身上的长袍至少有七中颜色,还有复杂的花纹,对池晏的请求他很迅速的答应了。
签了这份契约,在为动物驱邪之后,圣院会派人把动物送到你的领地上去。
圣使说这话的时候,微笑着在袖子下摸了一把池晏的手背。
池晏脸上的笑容差点没绷住。
他现在明白为什么女性在遭遇一些看起来很轻微的骚扰时反应会那么大了,他不过是被摸了下手背,就想跳起来锤人。
感谢您,感谢圣灵。池晏低着头,一副虔诚的样子。
圣使忽然说:你可以在圣院住一晚,我可以在夜里为你祝祷。
艾伯特和卡尔没能看到刚刚袖子下的情况,他们觉得这个圣使比之前的祷师顺眼,并且能有圣使的祝祷是一件好事,非常难得。
不用了。克莱斯特忽然上前,站在池晏的身侧,领地现在没人看管。
圣使眼睛微眯,问池晏:这位是?
池晏显然不能说克莱斯特只是他的客人,毕竟客人不会对主人指手画脚,于是他灵光一闪,说道:是我的管家,就像他说的,我今晚要赶回领地。
圣使叹了口气: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下次来圣院,我依旧可以为你祝祷。
池晏:感谢您。
如果不是怕被抓起来,他已经打爆这个圣使的头了。
离开之前,池晏询问祷师,他能否在祷师的看顾下在圣院里走一走,感受圣灵的气息。
祷师当然不会拒绝,他巴不得跟池晏再多说几句话。
我听见那里面有声音。池晏听见木头的咿呀声,他看向发出声音的房间。
祷师笑道:那是织布房。
池晏:我可以去看看吗?
祷师点头:当然,这是圣灵的智慧,应当让所有人看见,让所有人敬仰,领会到圣灵的慷慨和如慈父般的心肠。
池晏一脸微笑。
祷师带他们走到门口,他们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外观摩。
织布的是个男人,他的穿着也很鲜艳,他的手里拿着木梭,站在一台十分简易的木架前,他仔细的工作,但织布的速度很慢,织出来的布也算不上很紧密。
这种布应该是价格最便宜的类型。
这台织布机显然也是老款。
毕竟圣院里的人穿的衣服,却不是这样的布能做出来的。
任人参观是有原因的。
能来这里的人都是贵族,肯定不是没有贵族想打织布机的主意。
但问题是贵族们来到这里,发现织布机只能织出市面上最便宜的布,投入和收入不成正比,显然就不会再继续打织布机的主意。
所以圣院才会这么大方的展示出来。
池晏觉得很奇怪,圣院其实应该算是很发达也有创造力的组织,但是他们拒绝把这些能够促使社会发展的东西拿出来,所以这里才依旧这么落后。
奴隶甚至连衣服都没得穿。
池晏认真地看着,仔细观察织布机的结构,看关节处怎么链接,目测木板和木棍的长短,以及木梭的细节,他在心里描摹织布机的样子。
就像把分解图画在白纸上一样。
虽然不能就近看,但最幸运的一点是,因为最简单的织布机,所以构造也很简单,没有复杂的地方,如果换一台更精密的织布机,说不定他反而有很多细节看不到,无法模仿重造。
比我想的简单。池晏离开时在克莱斯特耳边小声说,他湿热的气息喷洒在克莱斯特的耳廓,克莱斯特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克莱斯特极轻地嗯了一声。
池晏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虽然他出卖了一波色相,但收获并不小,哪怕只是最简陋的织布机,至少也能让奴隶们穿上衣服,天气逐渐转凉,他不想看着奴隶们死在自己眼前。
而且在他眼里,奴隶并不是奴隶,他们都是人,是生活在他领地上的人,是他的子民。
回去的路上克莱斯特在马车上问池晏:与其自己织布,买布不是更方便吗?付出的代价是一样的。
池晏正用鹅毛笔在空白的羊皮纸上画织布机的平面图。
除了整体的平面图以外,他还得把三视图画出来。
太贵了。池晏头也不抬,短时间来看代价差不多,但是如果使用的时间越长,我们省下的钱就更多。
克莱斯特目光复杂:你就不怕我告诉圣院?
池晏抬头看他,鹅毛笔停下动作:你不会。
克莱斯特笑道: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池晏只是肯定道:我觉得你不会,我的直觉一直都很准。
他从小到大,直觉就没出过错,有一年他爸妈准备带他去海边旅游,他就有种窒息感,直觉告诉他去海边肯定没什么好事,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父母依旧不信的情况下,他只能在家撒泼打滚,这才让父母取消了行程。
果然,在他们应该站在沙滩上享受阳光的那天,发生了海啸。
他的直觉不能告诉他会发生什么,但却可以让他察觉到危险。
每个人都有直觉或者第六感,只是有人强有人弱,有些人会忽然觉得有一幕似曾相似,在哪里见过,池晏就属于人群中直觉比较强的人。
克莱斯特明显不信,他只觉得池晏大约就是个天真到极致的人,认为世上全是好人,没有坏人,这让克莱斯特的感觉很复杂,他说道:你的天真总有一天会害了你。
池晏:我不天真。
他玩游戏的时候永远是最阴险的那个!草丛就是他的家!永远不跟敌人刚正面。
真男人,就要爆对方菊花。
克莱斯特靠在车厢上。
池晏也不想跟对方争论自己天不天真,如果真的真论那就真的很天真了。
他继续埋头画图,一边画一边加强记忆。
画在羊皮纸上不够保险,还是牢牢记在脑子里最好。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画图的样子,对方眉头微皱,眼神专注,嘴唇紧抿,认真到了严肃的地步,却依旧美得像一幅画,对方的黑发和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就在他眼前,吸引着他。
魅魔这个种族如果有更多人。
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作者有话要说: 池晏: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还有色相可以出卖!
第7章
有了织布机的构造图后,最大的问题来了交给谁去制作?
池晏本人对木工一窍不通,他最多能把钉子钉进木板里,除此之外,他在这方面就是个垃圾。
反而是管家给他出谋划策:矮人力气比地精大,也比牛头人聪明,能做精细活。
于是池晏决定组建木工小队。
管家告诉他,工匠只为圣院工作,虽然地位很低,但他们是绝不敢瞒着圣院偷偷干活的。
当贵族需要工匠的时候,得向圣院申请,再由圣院把工匠派放下来。
与其从外面找木匠,不如自己培养。
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工具。
木工需要的锯子和刨刀根本买不到,这里的木匠好像也不用锯子和刨刀,可如果自己做,他们也买不到铁,铁是非常贵重的金属,基本只用来打造武器。
艾伯特和卡尔就有佩剑,这种剑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作战能力,因为锻造的工艺很差,所以非常容易折断。
艾伯特告诉池晏:打仗的时候刀剑经常会断!不过我们的断了,敌人的也会断。
刀剑断了以后,就只能靠拳头了。
池晏倒是知道这个,他以前吃饭的时候看过中央台的一个节目,就是对比中西方的锻造技术,中国挖掘出的青铜器时期的青铜剑,其锻造工艺甚至远远领先于西方中世纪的刀剑。
西方的刀剑在很长一段时期,都维持着一个几乎原始的工艺水平,刀剑都是生铁,稍微用力就会碎。
打仗的时候武器折断,捡起折断的部分继续攻击非常常见。
能从哪儿弄来铁?池晏只能求助管家。
管家:商人可能会有!
但您和我都不能出面!管家很认真,商人都很狡猾,我们要防止他们向圣院告发,您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而我是您的管家,商人们会把您和我联系在一起,我也不能去。
池晏和管家认真分析,都觉得也不能让两名骑士去,他们甚至不能让骑士知道他们的计划。
被圣院培养出来的骑士们,表面上是忠于池晏的,但他们真正的主人还是圣院。
奴隶也不能去,奴隶的气质太明显,根本不能和老奸巨猾的商人们打交道。
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池晏就厚着脸皮寻求克莱斯特的帮助了。
找商人买铁?克莱斯特坐在床边,他看起来很悠闲,在这里除了池晏偶尔来找他说说话以外,他是完全自由的。
池晏看着他,目露乞求之色:我和管家都不能出面,只能找你了。
克莱斯特眉梢微挑:我有什么好处?
池晏:钱?
克莱斯特摇头。
池晏又问: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给得起,不过你也知道,我挺穷的,而且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
这座城堡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基本羊皮纸制作的书。
不过池晏不觉得克莱斯特会喜欢,因为里面要么是圣院的教条,要么就是一堆枯燥范围的规矩。
克莱斯特看着池晏紧张的样子,忽然笑了,他声音温柔又充满磁性的:逗你的,就当我的租费吧,一直住在这里的报答。
你可真是个好人!池晏毫不迟疑的给克莱斯特发了一张好人卡。
克莱斯特眼睛微眯,目光深沉,却没有说话。
第二天,克莱斯特就坐上马车前往城镇,马车夫是个唯唯诺诺的人,他很老实,同时有几分小聪明,比如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事物表现出好奇心,任何人问他任何事,他都只会说我不知道,我没注意,对不起。
马车夫恋恋不舍地看着池晏,他的目光似乎在说,哪怕池晏让他去死,他都会眼睛也不眨的选择死亡。
池晏被他看得全身发毛。
池晏给了克莱斯特一笔不少的钱。
这里的货币由金币银币铜币组成,一千铜换一银,一百银换一金。
市面上的货币基本都是铜币,金币非常少,只有贵族会使用。
池晏就让克莱斯特带上了一袋金币,里头有二十几枚,足够买下数量不少的生铁。
克莱斯特临走前还问池晏:你就不怕我拿着钱就离开?
池晏笃定道:你不会的。
克莱斯特笑了:为什么?
难道他表现的品格很高尚吗?
池晏再次认真地说:你是个好人。
克莱斯特坐在马车上,他定定的看着池晏,最终笑道:好吧,我会尽快回来,大人。
池晏脸有些红。
虽然管家和骑士以及仆人们都叫他大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克莱斯特这么叫他的时候,他会有一种羞耻感,好像被人调侃了一样。
克莱斯特走后,艾伯特倒是问过他的行踪。
池晏用对方想去城镇购买生活用品搪塞了过去。
艾伯特:他如果再也不会来就好了!自从他来了以后,大人就没怎么跟我说过话。
卡尔喝着他们带来的仅剩的一点酒,心情也很糟糕:那是不可能的,他坐的可是大人的马车,那是重要的财产!
艾伯特翻了个白眼:希望他能在撒尿的时候从山崖摔下去。
卡尔赞同地点点头。
什么东西这么酸?艾伯特刚打开门,就被一股酸味冲上了鼻子。
卡尔也一脸迷茫:是酒酿坏了吗?
他们刚到走廊,就听见池晏高兴的声音:太好了!安娜!你做的很好!
安娜是厨娘的名字,她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地站在池晏面前,低着头,眼睛看着地面,不敢直视池晏的眼睛。
她很骄傲,因为她完成了池晏的嘱托。
但也很迷茫那么好的小麦粉被她弄得这么酸,到底有什么好的?
池晏:这是面种。
安娜终于忍不住问:大人,小麦粉也有种子吗?它不是用小麦磨出来的吗?
池晏解释不清楚,这里没有酵母,所以烤出来的面包一点都不香软,无论是普通面包还是黑面包,吃起来都很干,没有味道,他又不知道该怎么提取酵母,就只能用他妈妈用过的办法制作老酵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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