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笑不得地按按太阳穴,分析道:注意到裘大夫的用词了吗,不是窃就是偷,然而众所周知大部分妖族的作风向来都是明抢,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什么?竹涧把问题转而抛给裘融,裘融呃了半晌,求知若渴地将问题恭敬返还给爻楝: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只妖怪没有足够的能力从人类手中堂而皇之地抓走他们的孩子,没有人见过他的正脸,没有人知道他的种族,一是因为他狡猾,二则是他根本不敢暴露在众人视野下。
从他现如今将范围扩大到三四岁孩童来看,我们是否可以推测,年龄其实并不是重点,他只对幼童下手是因为幼童比大人更好控制?你们知道这又意味着什么吗?
是不是意味着若是逼急了,下一阶段他很有可能铤而走险,到那时村里的成年男人也无法幸免。裘融听得聚精会神,还十分配合地进行联想,而竹涧则是抽着唇角,急躁地上前狠搓一把爻楝的龙角,赶紧说,别废话。
你说的还是比较理想的一种情况,这建立在祭品非凡人不可的层面上,若是这样,我们根本无需搭理,那妖怪如此针对附近的村庄,宁愿被追捕打杀,四处躲藏也不肯离开,无非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裘融直觉爻楝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他见床上人忽然双目直视自己,不由得警觉地竖起了耳朵,若,若是不呢?
若是没有限制,他又控制不了人类男子,那么他很可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穷途末路之下转而攻击附近的其他种族,比如,你们兔妖的婴儿。
裘融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爻楝垂眸补充道:虽然这些都仅仅是我的合理推测而已,但这几日最好还是让你的族人加强警戒,裘大夫,以防万一,你最好能去丢了婴儿的村里打听打听,看看第一起事发之前有什么异状,如此,我们才好进一步推测那妖怪究竟有何目的。
没问题!涉及到自家族人的安全,裘融当然是干劲满满,阿球在门外听了个大概,此时端着药碗进来,嘴里喊着:我也去我也去。
那大腿受了伤的白兔也在床角悠悠转醒,化作一只上半身十三四岁人类孩童样貌,下半身兔子形态的女孩子,她面色惨白,十分虚弱地说:我也要帮忙,如若那妖怪事出有因,我定帮上他一把,好叫这些可恶的凡人吃吃苦头!
听了这话,爻楝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默默感慨这只白兔妖的年幼记仇,你们两个去什么去?人形都化不全。
不,此仇不报非团团。女娃娃瞪着红眼睛环视一圈,最后不要命地盯上了最不好惹的人,这位仙君,我看这里你最是厉害,你可会些易容掩形的法术,教教我吧?让我好去凡人地界里走上一走。
竹涧忽然被点名,简直一头雾水,他原先坐在床边上正严肃地思考着话题怎么就越扯越歪了?
他拉裘融进屋是为了给爻楝治病,然后好让爻楝到镇上去给他买剑穗,怎么就演变成裘融到村里问话,爻楝继续躺床上养病?
不会。我说不对啊爻楝,这
雌兔妖是难得胆大敢撩竹涧胡须的一只,她锲而不舍央求道:仙君大人,你这般神通广大,不可能这点事也做不到,求求你了。
边儿玩去,滚蛋!可惜竹涧一点怜悯心都没有,他嫌弃地避开小白兔伸过来要抓他衣摆的手,取走爻楝手里的米汤换成闻着都刺鼻的药汁,爻楝,谁让你三言两语把裘融忽悠走的?裘融别听他的,你别乱跑,就老实待着儿给他治病,村里头的人我替你去问。
就你?爻楝挑挑眉,他难得有如此鲜活的表情,尽数给了面前的剑妖,怕是不止什么也问不出来,说不准刚问两句就气到把人砍了。
他目光越过竹涧落在床角伤了腿的小姑娘身上,看她气鼓鼓的模样颇觉有趣,你是叫团团?
雌兔子掀起眼皮,红眼睛晶莹剔透,昂。
你或者阿球若是真想去村落里转转,我倒是有一个办法。爻楝指着竹涧道:这位仙君有个储物袋,里面有个青色的飘带,系在手腕上便能将你变得同掌心般大小,不过我先前在里面储存的法力不多,至多能撑四个时辰,但借予你们二人,分别让裘融带着出去转一次定是够了。
团团和阿球对视一眼,疯狂举手喊道:我去!我先去!他们打成妖起还没出过山,对山外的世界好奇惨了。
竹涧自抢走这储物袋,还没来得及翻过一遍里面的东西,他一边找着爻楝口中的飘带,一边啧啧称奇道:行啊爻楝龙君,好东西不少。
别叫我龙君。
还认不清现实呢?竹涧少顷便从储物袋里摸出那根青飘带,他旋即对爻楝露出一个图谋不轨的笑容,后者刚鼓足勇气喝完了苦到窒息的药汁,硬生生被这抹笑意吓得脊背一凉,爻楝警惕地床头退却,却被竹涧一把抓住手,下一秒飘带便不容置喙地绑上他的手腕。
自从被莞月师尊在手腕间加了束缚锁链,导致他被万界门人徒手挖了妖丹之后,爻楝对这些困在他腕上的东西都深恶痛绝,他眼疾手快地握紧左手,再使劲往后一拉,咬牙切齿道:住手!
竹涧脖颈上瞬间出现一根勒进肉中的黑绳,他越挣扎越紧,掐得他满脖子都是凸出的青筋,你竟然阴我!这玩意居然还不是一次性的!
哼。爻楝微微放松左手心无形的绳索,趁着竹涧捂着喉咙大声咳嗽的时候问道:你给我绑这丝带是要做什么?你不喜被人强迫,同样的我也不喜。
所有人都以为竹涧要大开杀戒的时候,他反而似乎因爻楝最后这句话触动,将心比心后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暴怒,他咳红了眼角,瞪着爻楝恨恨道:把你变小放我袖里,我带着你去村落里打听消息。
爻楝倒是没想过这个方法,细细想过后之后,他竟觉得这样更好,毕竟所谓攻击兔族仅是他一家之言,妖怪接下来的行踪更大可能还是去村落里继续偷人类娃娃。
让裘融去打探消息,万一和妖怪撞个面对面,或者遇上凶恶难缠的凡人,到底还是没竹涧来的稳妥。毕竟竹涧退可化魂剑逃,进可攥剑气打;而裘融呢,只能飙泪逃窜或者尖叫求饶。
思及至此,爻楝点点头道:也可。
竹涧闻言一愣,然后猛地扑上床沿大声问:你说什么?你同意了?你居然同意了?
与竹涧的惊中带喜相反,团团和阿球一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双手啪啪地拍床铺,就差仰天喟叹。爻楝将药碗搁在竹涧发顶,嗯,我同意了,以后倘若再有什么想法,你需得先问过我,不准再做这种直接系我手上的事情了。
竹涧能答应吗?必然不能啊,他随口哼哼两声把这茬混过去,再将药碗还给阿球,随后大力抽一把裘融的兔尾巴,裘兔子,今天份的治疗呢?快些呀,最好立刻就能医好他,明天我要带爻楝去帮你族打探敌情呢。
啊,哦。裘融顾不得生痛的尾巴尖,捂着锭坐到爻楝身边。
麻烦你了裘大夫。
不麻烦不麻烦,既然仙君最后是这般打算,那我今日便将妖力耗空为你医治,不过,晚上值夜的事情就得仰仗竹涧仙君了。
没问题。竹涧满口答应说包在他身上,结果半夜睡得比谁都香。
昨晚他能精神抖擞地熬过一夜,全赖着有裘融陪他说话,然而今夜所有人都睡了,裘融更是妖力耗尽,整个人几乎是在床上晕阙过去,竹涧百无聊赖之下数了上千颗的星星,不一会便对着月亮也打起了瞌睡。
万籁俱静之中,一只细小的身影从草丛钻了出来,它通身淹没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夜里泛着幽幽绿光,形若鬼魅,它静静地等了一会,看一眼棚下打盹的老驴,再悄无声息地探头,去确认场院里那名貌似已经睡着,对他威胁最大的全身仙气的男人。
而这一眼竟吓得它全身一颤,场院里根本空无一人,黑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它赶紧头也不回地飞速隐进草丛中。若是它再慢上半秒,随之而来的凌人剑气定能将它的前肢全都斩断。
枯草还未停止晃动,竹涧就冷着脸从墙檐下走出来,他看着地上残留的剑气坑,缓慢地眯起了眼睛,深邃的黑眸暗沉沉的,一如头顶高悬的夜幕。
算你跑得快。
※
翌日晨,爻楝方醒就又被裘融拉起,不管爻楝以顾虑他身体为由再三推拒,裘融就是铁青着脸要用仅剩的妖力再医治一次。
爻楝后来下床喝粥时才明白事情原委,竟然是竹涧半夜发现了可疑人物在茅屋附近埋伏,裘融大清早得知后坐立难安,冒着灯尽油枯的危险也要赶紧将爻楝治好,方便竹涧早些动身,去村里查探。
真的不是你梦中看见的么?爻楝夹了一块阿球送来就粥的咸萝卜干,竹涧冷哼着从他筷子间夺走,吃你的粥去,别说话。
此番治疗结束,爻楝明显感觉到身轻体健,不但腹内再无疼痛感,胃口也大了许多,米糊、粥之类的食物再难饱腹,他一连喝了好几碗,还是觉得饿。
与爻楝截然相反的是忧国忧民的好心裘大夫,他就宛若即将西去的老槐树,医治结束后一脸干枯蜡黄,最后干脆直接和病床上的爻楝掉了个位置,改为他睡床爻楝坐椅。
即便疲惫至此,裘融临死前仍不放心地叮嘱道:仙君,请你们务必打听清楚,救我们蔓山兔族于水火之中。
勿用如此紧张,爻楝被裘融这郑重其事的态度搞得哭笑不得,他掖好被角,将裘大夫魁梧的身躯捂得鼓鼓囊囊,仅是猫犬大小的黑影,或许是迷路的动物呢?
他还想多安慰几句,却被一旁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竹涧一把抓住手腕,一缠一绕,再系个死结,爻楝只感觉全身倏然一轻,周围所有的物体瞬间都变得硕大无比,脚下地面又软又晃,他不由得半跪下稳住身形。
真的变小了诶,好玩儿!!!一大早就来裘融家蹭饭的团团惊叫道,她扒着竹涧的右手看个不停,爻楝就感觉两只大若红月的眼珠子对着他直转,团团好奇地吹了口气,他立刻被掀倒摔在了竹涧食指和中指的缝隙间。
莫要胡闹!爻楝严肃地板起面孔,他扯开挂在龙角上的几缕乱发,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手从袖口伸出,一本正经地整整衣摆,结果刚收拾整齐就被竹涧拎着后颈提起来,对方漆黑的眼眸眯成狭长的线,唇角也微微扬起,确实有趣的紧。
爻楝很不舒服地拉扯勒住喉咙的前襟,在前后摇晃之中动了动脚,低声道:让我呆在你肩上。
行。竹涧爽快地把爻楝往颈侧一扔,再回头挥手告别屋里的两只兔子。爻楝落地之后小手攥着衣襟匍匐前进,终于在竹涧出门之前钻进了他的领子里。
爻楝在外袍和中衣之间找了处褶皱,拍了拍再把自己安放进去,脚踩住锁骨,手勾着肩膀,姿势稍显别扭,却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办法。
方一开门,屋外寒冷的空气便直直灌进领口,竹涧大脸朝天毫无所觉,但爻楝被冻得小脸煞白,他赶紧屈身勾腰,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数日不见,竹涧使用的依旧是同之前在君湖岛逃命时展现的那种上天入地猿猴猩奔袭赶路法,他怕爻楝过于细小被吹风跑了,半途中还周到地拿手掌盖住领口凸出的那个小包,而等到了村口外面,再低头爻楝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竹涧赶紧把人放在自己手心里,又从旁边嫩叶上捞了一手晨露洒爻楝脸上。爻楝脑袋晕晕沉沉,身体里憋了一肚子闷气,恨得张口就咬上竹涧的手指。
诶,爻楝仙君!你可是仙君!哪有仙君咬人的!竹涧夸张地哎哟一声,话音未落,只听他们用来遮挡身形的矮坡后面传来另一道男人的叫喊:哎哟!你怎么咬人的!松口松口!再不松口我打你了!
爻楝和竹涧对视一眼,一人迅速松口,令一个则把人托回自己肩头。竹涧悄无声息地向前两步,探头查看村口那条你路上的情况。
那里有三名高瘦胖矮不一的男人,将一名豆蔻年华的少女围住,他们似乎在争抢少女怀里的油纸包,而女孩力气比不过男人,无计可施之下便死死咬住其中一人的胳膊,牙龈都撕出了血也死不松口。
男人们并不因为这是名女子便手下留情,被咬住的人狠狠地踢她小腹,他的同伴则跩她的背,女子撑不住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她忍着痛迅速用手肘爬到油纸包前,蜷缩着用身体死死地护住它,宁可被男人们拳打脚踢也不肯放松。
就知道偷,就知道偷!这么大姑娘了,手脚这么不干净,怪不得嫁不出去,谁娶了你谁倒霉!
拳拳到肉的闷响声回荡在空地上,而坡后偷窥的二人姿势都没变过,过了一会,爻楝开口问道:你不去帮她?
闻言,竹涧嗯了一声,奇怪地反问道:我要去帮谁?男的还是女的?
没事了。
听你这口气绝对有事,说!
爻楝叹口气,救那女的,然后送她回家,有了救命恩人这层关系才方便从她嘴里套出实话。
好咧。竹涧说干就干,他猛地从坡后面跳出来,结果就他们说话的功夫,三个男的早已经打完骂骂咧咧地离开了,而女孩用手背抹一把脸上的泥,捧着地上皱皱巴巴破了口的油纸,竟然露出了笑容,她连忙欣喜地小跑出了村。
跟上!爻楝拍怕身下的坐骑,竹涧立刻如影随形地跟在女孩身后,一路尾随者她,眼瞅着小姑娘绕了个大圈,最后踏进了村尾外的破庙之中。
竹涧背贴在庙前缺个眼睛少个鼻子的石狮子前面,悄无声息地露出半个脑袋往门里看,只见女孩子进了庙门忽然变得拘束起来,脚步放慢,还刻意压低她细细的嗓子小声喊道:你在嘛?我偷我买了烧鸡来,你你吃不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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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前我做了什么——不间不界(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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