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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74)

    阮星渊瞧了片刻,又回过首去,凝视着樊子嘉。
    樊子嘉立于门口,他脑中一片混沌,思忖许久,突地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跪下身去,亦磕了三个响头。
    他不懂云奏为何要自残,更不懂阮郎阮星渊为何又愿意理睬他了,但他清楚云奏与叶长遥为他做了许多。
    他却没有甚么能报答俩人的,只能学着阮星渊朝俩人磕头道谢。
    他的额头还疼着,这么一磕,直觉得天旋地转,挣扎着站起身来,身体不免摇晃了起来。
    却有一人抱住了他,他定睛一瞧,见是阮星渊,虽然心疼于阮星渊额头猩红,但还是将阮星渊推开了,又阖上了门去。
    阮星渊虽有苦衷,但自觉伤了樊子嘉,闭口不提,由于樊子嘉不愿理睬他,他便在村中帮人种田为生。
    每每得暇,他便会去见樊子嘉。
    樊先生不知阿弟与阮公子之间究竟发生了甚么事,却也不问,因为这须得由他们自己解决,并不是她能插手的。
    樊子嘉到底心软,被阮星渊缠了三月,一日,天降鹅毛大雪,他见阮星渊立于雪中,整个人如同雪人一般,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了阮星渊。
    又一月,他与阮星渊云雨了,事后,他窝在阮星渊怀中,一身汗津津地听阮星渊将事情的始末细细讲了,他听不太懂,中间提了无数个问题,阮星渊一一耐心地解释了。
    他努力地思考着,最终认识到阮星渊是无辜的,且阮星渊为他付出良多,他后悔不已,双目含泪,被阮星渊吻去眼泪后,又软声问道: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现下的我是个傻子,你为何要那么做?
    阮星渊答道:你便是你,无论你变作了甚么模样,你都是我的心上人。
    阮郎,阮郎,阮郎樊子嘉红着眼睛唤了几声,突然又道,我与云公子不过萍水相逢,他却割肉换回了你,下一回,若有幸能再见到他,我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谢,送上谢礼,不知他喜欢吃甚么
    即便云奏乃是自己与樊子嘉的大恩人,阮星渊亦不愿听樊子嘉喋喋不休地在床笫之上念叨着云奏,故而,他覆下了唇去,让樊子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二更相见欢其一
    马车穿过羊肠小道后, 前方的道路便开阔起来了,但却甚是崎岖。
    马车颠簸不定, 云奏躺在马车内,苦思着待得了凤凰羽该如何是好。
    他突然发现那矮几之下藏着一锭银子,脑中即刻回想起了适才樊先生曾在阮星渊向他们磕头之时, 喂了马儿一把青草,这锭银子想必是在那个时候被樊先生藏于矮几之下的。
    他将这锭银子拣起, 而后掀开帘子, 坐到了叶长遥身侧,又将这锭银子与叶长遥看,叶长遥当即道:樊家家贫, 这锭银子樊先生攒得不容易,待你恢复了道行, 我们便将这锭银子送回去罢。
    嗯。他又有些犯困了, 爬到叶长遥身上,依偎着叶长遥,阖目而眠。
    愈接近观翠山,马车便颠簸得愈厉害。
    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后, 竟有大团大团的浓烟直逼俩人而来。
    叶长遥快手卸去马车,转而抱起云奏, 策马疾行,然而, 却无法冲出浓烟的包围。
    这浓烟着实诡异, 他唤出除秽来, 左手持着缰绳,右手以除秽一劈。
    浓烟瞬间被劈开了,日光随即射入,将周遭照得分明。
    适才,他们明明已能瞧见观翠山了,而今却无观翠山的影子了,反是变作了一片汪洋大海,马儿亦不见了,而他与云奏现下正在一艘渔船上,数不清的鲜鱼在甲板上扑腾不休,其中有几尾得以逃生,复又回到了海水之中,并激起了层层浪花。
    云奏已惊醒了,他闻着鱼腥味,对叶长遥道:我们不慎被拖入了法阵当中,你定要小心些。
    言罢,他亦唤出了孔雀骨来,与此同时,腥甜逼上他的咽喉,他根本压不下去,不得不吐出了一口血来。
    发情期开始后,他统共催动过三回内息:第一回,他为了见与外祖母一般模样的王老夫人,施展身法,潜入了牢房;第二回,他为了割肉而变出了一把匕首来;第三回,便是唤出了这把孔雀骨。
    第一回,他吐出了一口血来;第二回,他拼命地忍住了;第三回,他亦吐出了一口血来。
    他之所以使不得内息,是因为他同叶长遥做了真夫夫的缘故罢?
    不祥的念头笼罩了他:他或许已然用不得内息了,倘若如此,面对凶险,他定然会拖累叶长遥。
    他抿紧了唇瓣,环顾四周。
    这法阵的阵眼不知在何处?又是何人设了这法阵?其人目的为何?
    他毫无头绪,浑身紧绷,防备着敌人来袭,连拭去血污的功夫都没有,一盏茶过去了,他们虽然仍是在渔船上,但除去他与叶长遥却别无一人。
    叶长遥自是瞧见云奏吐血了,因惧怕敌人趁机偷袭而无暇关心云奏。
    经过这一盏茶,他不知敌人有何打算,可他无法不开口:三郎,你可还好?
    我无事。现下并非向叶长遥坦白的时候,云奏按下不提。
    又一盏茶,敌方仍是没有半点动静。
    又半个时辰,甲板上的鲜鱼已死去大半了。
    又一个时辰,他们找不到阵眼,出不了法阵,束手无策。
    云奏直觉得自己连孔雀骨都快要拿不动了,阖了阖眼,颇为吃力地提议道:夫君,你且饮一些我的血罢,如此便能劈开这法阵了。
    叶长遥见云奏已然快要撑不住了,明白自己只能这么做,便执起云奏的右手,将那食指含入了口中,随即心疼地咬出了一个破口,并从中吸取了一些血液。
    血液入喉,他浑身的内息登时翻腾了起来,好似无穷无尽。
    他慌忙将那食指吐了出来,偏生这时,有一道人影直冲云奏而来。
    云奏以孔雀骨作为支撑,才勉强站立着,全然没有反击的余力,竟是轻易地落入了对方手中。
    叶长遥目眦欲裂,冲上前去,欲要将云奏夺回来,眼前平静的海面居然卷起了足有百丈高的波涛。
    他飞身而起,足踏波涛,双目瞪视着挟持了云奏的一白衣公子。
    那白衣公子生得风流倜傥,笑容轻佻,一手掐住了云奏的脖颈,一手一挥衣袂,又有汹涌波涛袭向了叶长遥。
    叶长遥劈开波涛,逼到白衣公子面前。
    云奏无力再使孔雀骨,那孔雀骨已自行回到了他的体内,他努力地睁开了双眼,侧首问道:你是何人?
    我听闻世间有一修行万年的绿孔雀,只消吃下一块孔雀肉,凡人能益寿延年,而妖族则能立即飞身成仙。白衣公子眯眼笑道,我想试上一试,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叶长遥听得心惊胆战,剑尖往前一送,弹指间,剑尖已顺利地抵上了白衣公子的咽喉。
    白衣公子似笑非笑地道:绿孔雀若是死了,效用将会大减。
    叶长遥受了威胁,后退数步,紧接着,剑光大盛,利落地将这法阵劈开了。
    剑光散去后,再无汪洋大海、渔船、鲜鱼。
    他正立于马儿面前,而云奏与那白衣公子则在他三步开外。
    白衣公子心生愕然,他本以为有云奏在手,叶长遥会乖乖地听话,未料想,那叶长遥却是劈开了他的法阵。
    不过这也证明了孔雀血的效用,不然,叶长遥仅仅一介修仙者是决计劈不开他的法阵的。
    他欢喜地垂下首去,正要咬破云奏的侧颈尝一尝孔雀血的滋味,孔雀血尚未入口,他的心口竟然被人拍了一掌。
    这一掌没甚么气力,软软绵绵的,他却在猝不及防下一趔趄。
    出掌的正是云奏,云奏借机从白衣公子的钳制中逃了出来,未及站定,又陡然吐出了一口血来。
    不出所料,他已然用不得内息了。
    叶长遥伸手将云奏收入怀中,下一瞬,他们明明身处于山坳之中,却凭空有万顷波涛从四面八方涌来了。
    白衣公子立于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叶俩人,道:你们逃不掉的。
    叶长遥足尖一点,拥着云奏,上了山顶,那波涛亦紧跟而上
    白衣公子微笑着建议道:修仙人,你仅凭孔雀血,不足以打倒我,勿要再浪费气力了,不过是徒劳而已,你不若试试吃下一块孔雀肉,你若能成仙,我定然敌不过你。
    叶长遥连吸食云奏的血液都万分心疼了,哪里舍得去吃云奏的肉。
    于他而言,云奏并非甚么修行万年的绿孔雀,更非修仙者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而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
    他怀中的云奏却是启唇附和道:他说得不错,夫君,你修行不过三百余年,他却已有千年的道行了,你不是他的对手,若要救我,你便须得吃下我的肉。
    他从未见过苍白至此的云奏,仿若已断了气息,踏入了鬼门关,他一时间心疼难言,云奏却是一扯他亲手包扎于其小臂上的细布,而后将尚未长出血痂子的伤口送到了他的唇边,低声道:吃罢,我不怕疼。
    你不怕疼,我却怕你疼。叶长遥的嗓音几近哽咽,他偏过了首去,云奏却是执拗地又将那处伤口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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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最后一个单元了
    相见欢其二
    那处伤口所散发的血腥味不断窜入叶长遥的鼻腔, 又将叶长遥整副身体缠住了。
    他舍不得,当真舍不得。
    他曾多次向云奏保证要护云奏周全, 但他却每一次都食言而肥。
    修仙究竟有何用处?
    他连自己的娘子都保护不了。
    而今的他与手无寸铁的山野村夫有何异?
    他的双唇被那处伤口抵着,只需一张口,便能咬下一块孔雀肉来。
    云奏唇角含笑, 视线柔柔软软地铺洒于他面上,甚至还软声哄道:夫君, 吃罢。
    不行!他欲要抬手拨开云奏的手臂, 那手臂却在刹那间离他远去了。
    云奏被一波涛卷起,叶长遥飞身追赶,一息后, 云奏却已被波涛送到了白衣公子手中,同时波涛仿若有了生命一般, 张牙舞爪, 难以对付。
    白衣公子和善地道:我好心好意地告诉了你打败我的法子,你却不采纳,不若还是由我先来尝尝这孔雀肉的滋味罢。
    云奏已被波涛缚住了双手双足,全无抵抗之力, 眼见白衣公子露出了森森牙齿来,他不得不强行唤出了孔雀骨, 孔雀骨剑光绚烂,直逼白衣公子的心口。
    白衣公子被迫后退, 啧了一声, 又舔了舔唇瓣:绿孔雀, 你是在找死。
    云奏应声喷出了一口血来,鲜血溅了好容易才赶到叶长遥满身,烫得叶长遥战栗不止。
    我我无无事云奏安慰着叶长遥,但被他以内息催动的孔雀骨却跌落在了地面上。
    叶长遥五内如焚,那处伤口却又凑了过来。
    我知晓你不愿意,但是夫君云奏咳出了血来,唇瓣猩红,目前你已别无选择。
    叶长遥垂下首去,双唇贴上了那处伤口。
    叶长遥的双唇温热着,让云奏不禁恍惚起来,他与叶长遥分明身处于险境,他却直觉得自己是在与叶长遥亲热。
    他定了定神,见叶长遥并未张口去吃,又粲然笑道:夫君,我的性命仰仗于你,劳你吃下我的肉,再救我一命罢。
    但叶长遥却仅仅温柔地舔舐了一下云奏的伤口,旋即剑光如雪,气贯长虹,竟是砍下了白衣公子的左腕。
    白衣公子原打算趁俩人不备,要了叶长遥的性命,再将云奏收入手中,岂料,非但未成事,且还丧失了左腕。
    他气得面色一变,层层波涛登时遮天蔽日。
    叶长遥却是临危不惧,蹲下了身去,柔声道:上来罢。
    嗯。云奏伏于叶长遥背上,整个人疲倦至极。
    甫成为云奏之际,他纵然无法熟练地掌握三层的道行,时常咳嗽,但断不会孱弱至此,竟是连凡人都不如。
    他不想拖累叶长遥,却不能不拖累叶长遥,他惟一能做的便是奉上孔雀肉,但叶长遥却不愿吃。
    这白衣公子是为他而来的,倘若叶长遥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是好?
    叶长遥以内息运剑,剑光分作万千碎片,将他与云奏团团围住,使得波涛再也近不得身。
    他明白云奏已身受重伤,并不与白衣公子缠斗,只欲带着云奏到一安全之所,为云奏疗伤。
    他已掠到了波涛尽头,一仰首便能瞧见那层云环绕,恍若仙境的观翠山了。
    他分神去瞧云奏,见云奏双目紧阖,他急声唤道:三郎,你且醒醒。
    云奏的唇瓣颤了颤,未及吐出一个字来,前路却被一巨大的活物挡住了。
    赫然是一条白色的蛟龙。
    叶长遥的道行远不及白衣公子,自然看不出其原形,只知其乃是一妖物。
    他初见云奏,第一眼便能看出云奏的原形,乃是因为云奏走火入魔,无法将一身的气息掩藏好,不然,云奏上万年的道行哪里是他能够看破的。
    他后退一步,手指一动,除秽入手,使出了师父所教导他的种种招式来,霎时石破地裂,声响震耳欲聋,但那白蛟却只伤了些许鳞片。
    白蛟口吐人言:你若将绿孔雀放下,我便饶你一命。
    叶长遥不予回应,一踩白蛟,腾空而起,到了那蛟首之上。
    紧接着,他手执除秽,用力地刺向白蛟的左目。
    白蛟吃痛,叶长遥险些从白蛟首上滑落,他不容许白蛟有喘息的功夫,又将除秽往白蛟的左目送。
    然而,白蛟并非就地待死之辈,蛟尾一甩,激起数十丈高的浪花,逼得叶长遥不得不闪避,连拔出除秽的功夫也无。
    假若被那蛟尾击中,他恐怕会当场丧命。
    由于他只有左手托着云奏,他身后的云奏已往下滑了一些,云奏依然阖着双目,甚至连吐息都轻了几分。
    三郎!他惊声一呼,云奏并未作声,而是吐出了一口血来。
    血液侵入他的衣衫,灼伤了他的皮肤,又渗进他的四肢百骸,教他疼得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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