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遥理直气壮地道:你一觉睡醒,第一句话便是关于杜公子的,我如何能不吃醋?
他以为自己所言语调平和,但落在云奏耳中,却是又别扭又幼稚。
云奏取出一张丝帕来,施施然地将自己拿过红糖肚脐饼的手指擦拭干净,后又伸手勾住了叶长遥的后颈,冲着叶长遥面上吐了一口热气:让我来消除你的妒意罢。
叶长遥顺势低下首去,吻上了云奏的唇瓣。
云奏主动地松开了唇齿,他即刻从云奏口中尝到了汤药的苦涩以及红糖肚脐饼的香甜。
苦涩与香甜交织出一种奇妙的滋味,让他不断不断地沉溺了下去。
他以舌尖在云奏口中轻扫了一番,紧接着,张口将云奏的一双唇瓣含入,细细地吸吮起来。
云奏的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宛若娇嫩的花瓣。
他小心翼翼地品尝着,不敢太用力。
云奏感受着叶长遥的珍惜,却又心生不满,于接吻的间隙,喘息着道:我并非易碎物,无妨,你要如何便如何。
叶长遥多用了些气力,并以齿尖轻轻拉扯着云奏的上唇。
这叶长遥于吻技上太过天赋异禀了。
被这么亲吻着,云奏的身体滚烫难当,神志更是乱作一团。
他全然忘却了适才对于杜公子的担忧,甚至忘却了自己的身体状况,直到被叶长遥按住了右手,他才回过神来。
叶长遥拨开了云奏正欲去扯他腰带的右手,同时舔/舐着云奏的齿列。
一吻毕,他轻抚着云奏的背脊,又在云奏发间落下了一串啄吻。
云奏努力地平复着紊乱的吐息,良久,苦笑道:我原本下定了决心不再肆意撩拨你,却没忍住。
你太过考验我的自制力了。叶长遥情难自禁地又在云奏潮湿的唇瓣上印下了一个吻,才换了话茬,你还要红糖肚脐饼么?
要,喂我。云奏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张开了嘴。
叶长遥喂云奏吃罢余下的两个红糖肚脐饼,又问:要去用晚膳么?
不要。云奏摸了摸肚子,待会儿再吃晚膳罢,你先上来陪我睡觉。
叶长遥褪至只余下亵衣亵裤才上了床榻去。
云奏将叶长遥的右上臂当作了枕头,不久便已睡了过去。
一个半时辰后,叶长遥将云奏唤醒,一道去了县衙牢房。
杜公子与三个犯人关在一处,云、叶俩人不便现身,见杜公子并无损伤,便出了牢房。
这日是五月十六,圆月当空,俩人踏月而归。
五月二十,白日,暴雨,牢房不远处便是望春河,河水因暴雨而暴涨,是夜,杜公子所在的牢房居然被湍急的河水冲破了,其中四人包括杜公子全数被河水卷走了,下落不明。
人月圆其十一
杜公子被河水卷走后, 又被河水送至了望春城城外三十里。
他从河水中站起身来, 上了岸去,环顾四周, 并未见到其他的三个狱友,不知他们是死是活, 但愿他们能活下来罢。
他浑身透湿, 抖了抖衣衫, 又抹了一把脸, 才往东行。
十数步后, 他瞧见不远处立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 迎上前来,一把拥住了杜公子道:春生, 你无事便好。
杜公子笑道:我无事,幸好而今已是盛夏, 不然,我恐怕会被冻死。
走罢。那人松开杜公子,褪下自己的外衫,披于杜公子身上。
俩人相携而行, 片晌后,却是被人拦住了去路。
杜公子怔了怔,才疑惑地道:云公子, 你怎会知晓我打算今日越狱?
云奏素来苍白的面孔因被洒上了月光而散发出了如暖玉般莹润的光泽, 他轻咳一声, 方才答道:我并不知晓你打算越狱, 更不知晓你打算今日越狱。
那你为何会在此处?杜公子嗤笑道,总不会是巧合罢?
云奏摇首道:并非巧合。
他尚未睡醒,是觉察到叶长遥的动静才醒来的,他身体不适,又咳嗽了一阵,才解释道:我与叶公子曾认为你便是真凶,但杜老夫人死后,你的表现却让我们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叶公子早已将方圆百里搜查了一遍,孤魂野鬼中并无你的两个哥哥与一个妹妹。所以,我们后来认为两桩杀人案并非他们所为,又无人与你父母有仇怨,那么真凶究竟是谁?你被两个衙役带走时,叶公子担心你遇害,在你身上下了追踪术。故而,你一被河水冲出牢房,叶公子便知晓了。
他缓了口气,接着道:我们本以为你是无辜受害,赶来救你,竟是看见你一身完好,从容不迫地上了岸,我们还发现了
他抬起右手,那右手中指与食指间夹着的一张符咒。
这便是引水咒罢?他指了指杜公子身畔那中年人,引水咒是你做的么?你应是初学咒术罢?你身上咒术之气不浓,且你佩戴了香包,以致于我与叶公子都未觉察到。
眼前的中年人便是曾帮杜公子照看杜老夫人,又为杜老夫妇送葬的那个中年人。
中年人当即承认了:引雷咒、引火咒、引水咒皆是我所做,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杜公子护于中年人面前,道:我才是主谋,你想做甚么,冲我来便是了。
云奏抿唇笑道:你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再决定如何处置你们。
杜公子据实道:我乃是杜家长子,而非杜家三子。
云奏心下吃了一惊,面上不显,淡淡地道:你且往下说。
杜公子细细地回忆道:我面上有一大块胎记,相貌丑陋,因而被阿爹丢入了河中,我命大,为一神医所救,我那时还未记事,连疼痛都不记得,据神医说我的脸以及身体被河石划伤了不少处,鲜血淋漓,他将我救起后,为我治好了伤,还为我将脸上的胎记除去了。
当时神医亦不知我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我十岁时,他与我说我是他从河中救起的,我以为是我顽皮,或者是别的事故,才导致我掉入河中的。我顺着河水而上,欲要寻找我的家人。我在无意中得知杜家曾有一孩子早夭,后其父将他水葬了,我怀疑我便是那个孩子,暗暗猜测我许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阿爹的目的便是将我淹死。
我正要去杜家,却发现一个长得与我有五六分相似之人提着一个女童的后颈,将那女童丢入了河中。我一下子便意识到了那人便是阿爹,我果真是被阿爹丢入河中的,而那个女童便是我的妹妹,不过五岁,我被丢入河中时尚未满月,但那一幕却莫名地使我脑中浮现出了我被丢入河中的场景:我哇哇大哭,被河水冲着不住地往河床撞,嵌于河床的河石随之不住地划开我的皮肤,流淌出来的血液将我周遭的河水染得发红我明明不该记得。
阿爹走后,我将妹妹救了起来,抱着妹妹回了神医那,妹妹记事晚,不记得这件事,六年前,她年十八,嫁了个不嫌弃她失聪的打铁匠,三年前,她得了一个女儿,幸福圆满。
提及妹妹,他露出了笑容来,却听得一人道:那个出嫁的妹妹便是小四罢?
他颔了颔首,又见说话之人到了云奏身边,将其头上的斗笠摘下,戴在了云奏头上。
说话之人自然是叶长遥,他费了些功夫将其余昏迷的三人救上了岸,并将他们送回了衙门,这才赶到。
今日白日,疾风暴雨,入夜后,风静雨止,但在他出了衙门后,竟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他见云奏立于雨中,心脏一疼,为云奏戴上斗笠后,又用内息为云奏将微湿的衣衫烘干了,才问道:冷么?
不冷。云奏身体孱弱,但天气已炎热起来了,即便入了夜,空气中的热气亦未散去。
他将自己左手的五指插入了叶长遥的指缝当中,一面摩挲着,一面问杜公子:真正的杜三公子何在?你又是如何替了他的?
三弟得了恶疾,已过世了。杜公子叹息道,半年前,我偷偷去了杜家,想要见见三弟与小五,却意外地听到了阿爹阿娘的对话,我这才得知小五早已不在了,且二弟与小五皆是被阿爹害死的我不够周全,我该当在小五降生后便确认小五是否健全,我该当想到小五或许有危险,但我不想见到阿爹阿娘,救了小四后便没有再踏足过那个村子。
我当场下定决心要向阿爹阿娘复仇,我镇日想着对策,过了半月,我竟是听闻了三弟病重的讯息。那日,阿爹出门做工去了,阿娘亦筹药钱去了,我趁机溜进杜家,见到了三弟然而,三弟已然断气了。由于我与三弟仅仅相差两岁,形貌相当,我便想出了取代三弟,伺机复仇的主意。
我将三弟的尸体从杜家偷了出来,葬下了,而后让神医为我配了一服药,使得自己瞧起来病恹恹的,我本就身体康健,喝了阿爹请来的大夫配的药,自是很快痊愈了。起初,我生怕自己偷梁换柱之举会被发现,极是忐忑,想着须得快些动手,免得暴露,又想着须得周全些,不能为了复仇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没想到,一日过去了,一月过去了,半年过去了,我都未被发现。
端午前五日,我得了引雷咒与引火咒,静待雷雨天,端午次日,电闪雷鸣,我在阿爹身上下了引雷咒,阿爹果然被雷劈死了。至于阿娘,我对她说她死去的四个孩子来复仇了,若要保住我的性命,她必须自尽,她听话地任由我将裹着糖衣的剧毒塞入了她的齿缝中。
不久,你们便来了,你们来之前,她欲言又止,握了握我的手,又松开了,但她到底唤了我一声春生,春生是我真正的名字,我是在初春降生的,且生于望春城,故而他们为我取名为春生,我这才知晓,阿娘早已认出我并非三弟了,只不过并未戳穿我而已,她或许还在阿爹起疑时,为我打过掩护罢。
若杜公子所言非虚,那么杜老夫人定然清楚杜公子是为复仇而来的,她甘愿就死,以赎自身罪孽,才装作不知。
杜老夫人曾言十七岁产下长子,这杜公子又言其十岁那年救了五岁的小四,六年前,小四年十八,是以,杜公子今年年二十九,而杜老夫人不过四十六,瞧来却是年近花甲,想必是日子过得太过辛苦之故。
杜老夫人的确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但罪不至死。
云奏满心怅然,忽闻杜公子微微哽咽道:对于害死阿娘之事,我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杜公子平静了一会儿,冷声道:但我那阿爹,我恨不得他再死上几回。
云奏思及了小五,又问道:你是否一早便与小五团聚了?你为了让我与叶公子不对你起疑,故意要小五掐住了你的脖子?
杜公子否认道:在被小五掐住脖子前,我不曾见过小五的魂魄,亦不知她并未投胎去。她将我当成了三弟,才会想掐死我,是你们及时赶到,救了我的性命,多谢。
叶长遥尚有一疑点未解,发问道:杜老夫人的尸身之所以化作尸水是那剧毒的缘故么?
杜公子答道:阿爹被劈死已被县太爷断定为意外了,我本是想烧死阿娘,也伪装成意外,但被你们搅黄了,我不得不改为下毒,我怕被你们或者县太爷查出甚么来,便趁你们不备,又在尸身上下了化尸水。毕竟那剧毒甚是罕见,只消知晓其名称,来源并不难查,倘若查到了来源,便能查到我身上。
叶长遥一指那中年人:你可是杜公子口中的神医?
中年人颔首道:你猜得不错。
叶长遥又道:所以你所谓的半年前家乡闹饥荒,流浪至此,为杜老夫妇所救皆是谎言?
对,我是随春生来到那个村子的,我为了帮春生复仇,刻意接近杜老夫妇,还学了如何做符咒。中年人揽住杜公子的肩膀,春生的父亲禽兽不如,春生的母亲助纣为虐,春生并未做错,且无论是符咒,亦或是剧毒、化尸水皆是我予春生的,你们若要报官,请定要将春生摘去,我愿认罪。
杜公子闻言,大惊失色,急声道:不行,我不准!
叶长遥扫了眼中年人与杜公子,才低声问云奏:你认为该如何做?
云奏思忖半晌,答道:放了他们罢,他们害了杜老夫妇的性命,但情有可原,待他们死后,阎王爷自会按罪量刑。
那便如此罢。叶长遥端详着中年人与杜公子道,你们走罢。
杜公子松了口气,向云、叶俩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又连声道:多谢,多谢你们
直起身来后,他对叶长遥道:我十分羡慕你,羡慕你不曾被父亲厌恶。
叶长遥一直戴着斗笠,适才摘下斗笠,他才初次看见了叶长遥的长相,与其人温和的气质半点不般配。
杜公子说得隐晦,但叶长遥已明白了,杜公子是指他生得凶恶,却并未如其一般被父亲丢入河中。
他笑了笑:不,我如你一般,是侥幸为人所救才活下来的,不同的是你父亲将你丢入了河中,而我父母将我丢在了荒郊野岭。
杜公子惊诧不已,须臾,问道:你可曾想过要向父母复仇?
自然想过,但我控制着自己不去查他们究竟姓甚名谁,时日一长,恨意便淡了。许多年前,叶长遥便已释然了,却是一度想着自己假若生得俊秀些该有多好,那样他便能在父母膝下长大了。
那个的念头让他对于自己的容貌愈加自卑,但时间乃是一剂良药,如同恨意一般,自卑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转而潜伏于心底,直到与云奏心意相通,他才彻底地拔除了自卑。
叶长遥的语气风轻云淡,但云奏却听得揪心,叶长遥能长成这般良善之人,多亏了叶长遥过世的师父的教导罢?
他将叶长遥的手握得紧了些,同时传音与叶长遥:我心悦于你,我亦喜欢你的容貌。
叶长遥心知自己让云奏担心了,回道:我知晓你心悦于我,我亦知晓你喜欢我的容貌,我很是欢喜。
杜公子听了叶长遥的回答,顿觉自己不该问,慌忙致歉道:对不住。
未待叶长遥出声,云奏抢先道:就此别过,两位保重。
云奏其实在生杜公子的气罢?叶长遥不禁心生甜意。
杜公子便与中年人一道离开了,而云、叶俩人则回了客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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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娇弱美人后,我嫁人了——漱己(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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