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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天师大人效命——不间不界(16)

    人易老,事多妨,梦难长。一点深情,三分浅土,半壁斜阳。
    缠绵幽怨的戏腔愈来愈清晰,就像是破开了蒙在外层的幕布正式闯入这个世界。厉南拿完笔的时间后再抬头,远处的艳粉戏服已然消失不见,只剩下簌簌作响的树叶和风声。
    厉南眼皮骤然一跳,他飞快地回头,只见那件戏服不知何时正衣袖翻飞地站在他的身后,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它一样。
    身姿曼妙,一步一举之间,恰似台上最好的名角。
    戏服的衣领之上还隔空戴着一顶脸谱,上面画着十分精细的女子花旦妆容,柳眉凤眼,红唇轻挑,凄美的曲调正是从其中唱出,一唱三叹。
    无情无尽却情多,情到无多得尽么?解道多情情尽处,月中
    厉南一根雪糕糊脸谱嘴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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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攻穿越成了书里风流成性,备胎成打的炮灰向导,不久的将来还会被人因爱生恨毁掉腺体,
    然而最可怕的还是,他竟然是书中最会搞事的反派哨兵唯一相容度满60%的向导。
    攻:等下,书里没提啊,这个哨兵不就是因为没有满足同他相合性高的向导死掉了吗!
    反派哨兵:那不就等于你是为我而来?我很高兴,暂且先放过这个星球。
    攻:
    第24章 墓鬼123
    昆曲牡丹亭,难道这次的鬼是个戏剧爱好者?厉南跑到假山后面, 气喘吁吁地揣摩着这次梦境的含义。
    戏腔时远时近, 时断时续, 一会在很远的地方,又一会又似乎就在厉南背后。气氛虽然诡谲,但厉南却并不慌张,因为他知道言行宴就在那里, 他还知道言行宴很快就会出现。
    然而就好像要惩罚厉南的这份笃定一样, 就在他安静等候之时,言行宴的方位忽然一变, 竟是从他的左前方直接跳到了正后方,厉南隐约觉着事情有些超出预料, 此时言行宴又跑到了他的右手边不到五米处, 厉南惊讶地快速扭头去看,却发现视野内只有随风摇晃的树木, 空无一人。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 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柔美婉转的细长曲调仍旧忽远忽近地唱着,厉南的心境却完全换了一个样, 他知道现在怕是不能原地等着言行宴出现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言行宴的位置开始大幅度跃动的时候,就是他正式进入梦境的时间,而这次的梦,竟然恰好十分克制二人尾指上的红绳。
    太倒霉了,厉南心里想,他一共两个作弊器,第一个是言行宴,第二个就是带他去找第一个作弊器的月下红绳,现在双双报废。
    戏剧,位置变动不管是二者分开还是结合,厉南都一头雾水,他压下因为不能和言行宴第一时间会和的烦躁,慢慢地从假石后面摸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厉南隐约感觉空气中的水汽变重了,呼吸中都带着的湿冷的味道,他立刻联想到小区里的那座喷泉,然而紧接着,周边逐渐起了白茫茫的雾,等厉南再在小道中向前走了几步,雾已经浓厚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白雾?厉南还未曾搞清戏剧和位置变动的联系,关键词当中竟然又多了一个词语。视野的受限令厉南呼吸急促,精神高度紧张,戏曲的声音已经完全隐去,耳边是死一样的宁静。
    厉南倒是宁愿那尖细的昆曲女腔在一旁哼哼歪歪,总好过现在,好像被隔绝在世界之外,时间停滞不前,空间凝滞不动,周围就只剩下他一个活物,他会在这片雾白的地方被活活困死或者困疯。
    言行宴!厉南大声地喊起了言行宴的名字,然而他的声音就好像被白雾吞没了一样,自己都听不真切,他不放弃地一边向前走一边继续喊着。
    按常理他走了这么多步,早该碰到树根或者水池,但步伐所到处都是同样的草丛,脚踩过的地方皆是一马平川,好像那路面没有尽头,更好像厉南一直在原地踏步,从未离开过一分一毫。
    焦虑愈发逼迫着厉南的神经,他有怒吼和破坏的冲动,被理智死死压制着。
    言行宴说过,即使完不成鬼的心愿,他们也可以强行从梦境里离开,但这些的前提是他能和言行宴碰面,厉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头脑冷静下来,思忖自己现下究竟应该做什么。
    他对梦境一无所知,对拉他入梦的鬼也毫无头绪,现在他又被困在了白雾里面,最重要的,也是唯一有把握的,就是率先找到言行宴。
    厉南举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知道月下红绳就系在他的尾指上,只是自己看不到而已,刚才他分明通过绳子感知到言行宴就在他手边五米不到的地方,但仍旧是什么也没看见。
    在这里,他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梦境欺骗了他,但不可能欺骗得了鬼师给他们的红绳。
    厉南举起了签字笔,笔尖跟随主人心意,从便于书写的子弹头变成细而锐利的针尖,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否会有效,但现在也只能一步一步地去尝试。
    针尖戳破了他的指腹,厉南很狠心,忍着疼再刺重了些,血液一瞬间就涌了出来,他咬住笔杆,小心地将血珠送到尾指根部,轻轻地一抹,鲜血就这么勾勒出了一道绳子的模样。
    那透明的红绳喋了血,在雾中散发着妖冶的微光,从厉南的根部起,光芒一瞬间划远,亮光过后,红绳也现了形,彼端遥遥地没入白雾里,一摇一晃,时而又一紧一扯,好似那一端的人正在走动。
    厉南握住了手边的绳子,轻轻地拉了拉,感觉到些许难以言明的重量,他眉心微蹙,紧接着忽地用力一扯,有什么东西从雾中挣脱出来,他右脚往后半步稳住身型,再伸手一搂,稳稳当当地把言行宴揽在了怀里。
    一声轻笑在迷雾之中响起,音色清亮,带着柔和的笑意。
    找到你了。
    言行宴双目圆睁,手上还维持着准备用笛剑割手指的动作,就这样猝不及防被厉南拉到怀里抱住,厉南乌羽般沾了凝露的眼睫近在咫尺,他一时间愣住了,好半晌才局促地站正身子,你怎么动作比我还快?
    厉南心情难得的明快,他松开手,弯起双眸笑道:我聪明呀。
    聪明?言行宴把竹笛收回腰间,发现我的位置四处乱窜的时候是不是吓尿了?待会回去肯定要背着我洗裤子。
    在你心目中我究竟是什么形象?
    拿笔捅鬼手掌心的形象吧。
    厉南自觉说不过言行宴,他抬起头想和厉南分析这怪异的白雾,却发现不知何时阻碍视线的雾气已经尽数散去,与现实好无差异的小区花园再一次呈现在他们眼前。
    一树一草皆碧绿脆嫩,好似每一寸被清泉冲刷过一遍,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与活力。
    说真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只鬼想干什么,但我知道今天作业做不完明天数学老师会罚我站着听课,我们要不强制脱离梦境吧。
    言行宴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一点阴德不要也罢,然而就在他刚要点头的时候,两人一齐听见背后传来一道呼哈呼哈的喘气声,还有滚滚热气打在他们身上。
    厉南和言行宴飞快地对视一眼,肌肉紧绷地转过身,只见一只全身毛发油光水亮,体型大若小山的黑狗站在他们的身后,狗的身子盖住了路灯的光亮,投下的阴影完全遮住了底下两个小巧的人类。
    哦嚯。言行宴持剑短促地笑了一声,你看,你说你要走,人家气得放狗咬你。
    厉南白眼都懒得翻,再次使出看家本领扭头就跑,他已经被这没有章法没有条理没有逻辑的梦境搞懵了,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这鬼不会是个精神病吧?内心世界也太丰富了,为什么唱完牡丹亭能冒出只大黑狗!?
    我怎么知道?!言行宴紧跟着厉南跑在他的后面,为了身娇体弱的厉南断后,可没想到伸长舌头哼哼喘息的大黑狗忽然猛地一跃,直接跳到了厉南的面前,有力的长尾再一扫,差点把厉南的三条腿都打断。
    黑犬伏低身子龇出了尖利的牙齿,喉咙里滚出呜噜呜噜威胁的声音,很不好惹的模样。厉南被狗嘴里的臭味喷得差点背过气去,他崩溃地捂住口鼻,这家伙到底刚吃了几斤热翔??吃完粪便就来吃我们?言行宴,肯定是你长得像粑粑让它误会了。
    厉南???言行宴出离愤怒了,特别是这个人还用了三种不同的词汇来形容屎,有本事我们分开跑,这狗追谁谁像屎。
    我错了。厉南道歉飞快但死不悔改,快带我离开,即便一切都是假的,这梦我也呆不下去了。
    我小心!言行宴骤然一个飞扑,把厉南往远处推去,但他自己却被突然发难的黑狗咬住了衣服,厉南后背狠狠撞在了地上,他忍着痛看向言行宴,就见他挣扎着被黑狗高高叼起。
    圆月之下,巨大的狗把言行宴往天上一甩,再张开了满是尖齿的尖嘴,于人类的叫骂声之中合拢了嘴巴,黑狗喉咙鼓起一个小小的包,它扬起头,鼓起的地方便朝腹内滑去,咕噜一声,彻底把言行宴吞下了肚子。
    厉南:
    厉南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他瞳孔因为震惊紧紧收缩,根本不敢相信言行宴竟然就这样被黑狗吃了。
    反观吃了一名青年男子的大黑狗,它在酒足饭饱之后悠哉悠哉地席地侧卧,压根没把脚边的厉南放在眼里,微风拂过它的漆黑的毛发,很快,黑狗就这么尾巴一摇一摆的,下巴搁在前肢上,合目小憩起来。
    言行宴?厉南在黑狗闭上眼睛之后缓缓向前两步,小声呼唤道:你还活着吗?
    周边一阵死寂,回应他的只有黑狗逐渐势起,音若雷霆的呼噜声,厉南咽了口口水,又等待了一会,确认黑狗真的是睡着了之后才一步一步走到它的小腹旁边,言行宴!你在里面吗?
    我真像三只小猪故事里诱哄猪宝宝开门的大灰狼,厉南苦中作乐地想。
    他抬头观察一会黑狗起伏不停的脑袋,看对方好像真的睡得死熟,厉南这才试探着将耳朵贴上它的小腹,手指成敲门状扣了扣,言行宴?
    厉南没有听见人音,只听见狗肚子里咕噜咕噜的怪叫声,十分明显震耳欲聋,他莫名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垂眸思忖许久忽然想到这不就是闹肚子的声音吗?
    念及此处,厉南头皮一阵发麻,喃喃道:不是吧
    按照墨菲定律来讲,当厉南产生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大事不妙,他强撑着发麻的双腿,一步一顿地绕到黑狗的屁股后面,很快,满面阴沉的言行晏便双手抬起黑狗的尾巴,从一个不可明说的地方钻出了上半身。
    厉南。言行晏挥开一嘴的黑毛,他抬眼看见呆站在不远处的厉南,手抵着束住他腰间的肌肉,皱眉喊道:过来拉我一把,这尾巴重的要死
    由于这副画面实是太过诡异,别说过去拉一把了,甚至在这一瞬间,厉南迅速疾退两百公里以外,指着言行晏道:离我远点!
    言行晏气急败坏地朝那狼心狗肺的厉南咆哮:没味!什么也没有!里面是个山洞做的迷宫!
    可是你现在正被厉南艰难地找到一个书面用语,狗的刚门括约肌夹着
    闭嘴!言行晏怒不可遏,事实上他作为亲身经历者,现在也非常崩溃,拉我一把,快点。
    僵持再三,厉南还是秉着人道主义精神上前拽住言行晏的手,他的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异味或者异物,只有一身的狗毛,顺带还沾了厉南一身。
    好不容易从不忍直视的地方挣脱,言行晏人还没站稳,先按着这个白眼狼厉南的后脑,让他和所谓的刚门括约肌进行面对面的亲密接触。
    厉南脸都吓白了,使出了毕生吃奶的劲终于挣脱逃离魔爪,言行晏半蹲在一边喘了会,气得撩起袖子要去送黑狗归西,厉南根本拦拉不及,只好追过去准备见机行事。
    但等他们重新站到大黑狗眼前时,却发现黑狗竟然在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没了声息,几分钟之前还嚣张吃人的大狗现今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方,厉南伸手一摸,尸体冰冷僵硬,早已死去多时,黑狗嘴边的毛发上还满是干涸发黑的血迹。
    厉南绞尽脑汁地猜测着:这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难产而亡的巨犬?
    言行晏脸上写满了干脆一剑捅死你这个鳖孙算了,他把竹剑收回笛中,省得按耐不住内心翻滚奔腾的杀气,有什么头绪没?
    没有。厉南摊开手,做出无奈的姿势,一名唱戏的女子在一个有雾的早上遇到了一只难产而亡的黑狗?
    言行晏皱眉问:为什么是早上不是晚上?
    哦,厉南从善如流地改口:一名唱戏的女子在一个有雾的晚上遇到了一只难产而亡的黑狗。
    言行晏:
    言行晏叹口气,算了,我们还是离开吧。他说着就转过身,向前迈出了一步,可就在这时,他的小腿上忽然被什么东西缠上,不等言行晏低头去看,他便猛地被什么东西拉住脚踝,惊叫着倒吊到了十几米高的半空中。
    什么东西!!!
    随着言行晏猝不及防的喊声,厉南这才看清扯着他的东西是一根翠绿色的藤蔓,最尖端只有手腕细,缠住了言行晏的脚踝,越往下走越粗,接近地面的地方则至少有两名成年男子的腰粗细。
    因为被倒吊着,言行晏脸颊逐渐绯红充血,他紧紧咬着牙,反手持剑猛砍藤蔓,藤蔓被他的动作激怒,大幅度甩动起来,想要把它控制住的猎物撞死。
    言行晏一身骨架撞在树干上,人差点撞散掉,他咬紧牙关忍住咳血的欲望,手上动作更加狠厉地用剑刺砍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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