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景行之比划了小床的宽:你看,这么窄,回头翻个身就掉下去了。
小床是真的小,还很短,景行之感觉柳方腿都是弯着的。
换做之前柳方说不得还很乐意,可刚刚柳方自我鞭笞了一会心理,颓然地摇头,态度坚定地拒绝。
我这几天就是睡的小床,没掉下去过。
景行之盯着他,有些不解地问:真不要睡大床啊?
景行之想得简单,他和柳方这种关系,以前又不是没有睡过一张床,他都想不到柳方会拒绝他。
柳方用出好兄弟口吻:就是睡习惯了,我们之间计较什么。
景行之叹气一声,没办法只好自己去大床睡。
景行之背对着柳方,脱起衣服和裤子来三两下把衣服和裤子脱了,只留下最里面的衣裤。
脱完衣物,景行之坐进被絮里,拿过油灯想要吹灭。
油灯被景行之一动,柳方就飞快地把眼睛一闭,拉起被子遮住脸,生怕等会看到点什么。他就怕这些,鬼片都是从不敢看的,晚上受了一番惊吓,这会儿会脑补也不奇怪。
可景行之却是眼睛一亮,一本正经道:柳方,我有个事忘了跟你说。
柳方把脑袋慢慢地探出被子,睁眼问道:什么事?
你记得白天自己动的门吗?景行之感觉自己像个怪蜀黍。
柳方点头,接着瞪向景行之:你说了,不装神弄鬼吓我了!
景行之:我是那种人嘛?我说过的话,都会践行的。
这话景行之倒没自夸,他和他爷爷一样的讲究因果,但凡说过的话,都是记在心上的。不过这会儿,景行之也不打算违背承诺,他只是想坦白一下白天干过的事嘛。
我动铜钱剑那会儿,还念了招魂的经咒。门口的位置方哥儿待得多,所以门才有动静。景行之把话说一半,剩下留给柳方脑补。
门口方哥儿待得久,那别的位置呢?比如小床。
人天天要睡觉,床自然是每天都会待好一阵。
柳方想得头皮发麻,后背一下觉得凉飕飕的,他看向景行之:你、你没忽悠我吧?
景行之斩钉截铁:真没忽悠你。
接着景行之将油灯放到两张床中间靠墙放的小桌子上,自己往里面挪了挪,暗示性十足。
柳方抱紧被子,神色犹豫。
景行之看他一眼,故意说道:那我吹灯了啊。
不要!柳方喊住景行之。
接着柳方刷地掀开被子,一步踩到大床上。他麻溜一下钻进被子里,别扭看向景行之,嘟囔道:我来吹灯。
好了好了,我们睡觉。景行之往柳方那边拉拉带着阳光味的被子,露出一个宛如干坏事得逞的笑容。
柳方呼一口气把油灯吹灭,苦笑着躺下。
柳方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儿怕鬼的腿软后遗症。
景行之啊,景行之!等你以后知道我喜欢你了,看你还敢不敢哄骗我一起睡!大!床!
第13章 兄嫂上门
柳方心情并不平静地躺下,等了一会,才说道:你说我们以后
快速睡着的景行之翻了个身,面转向了墙。
柳方:
出于身边人的影响,景行之本身能带来的安全感,柳方也没两下跟着睡着了,两人大被同眠,睡得十分沉。
第二天一早。
从明溪镇到景家村的路上,一对夫妻模样的,三十来岁的男女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仔细看,这二人穿着细布衣裳,女的头上还戴了一件金首饰,明显是镇上人。
景为之的婆娘,兰草捶了捶自己的背,抱怨道:我都好久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了,你想的法子不会出错的吧?
景为之中等个头,留着一撇小胡子,他信誓旦旦地道:当然没问题了,我让你别跟着来,是你自己非要来的。
哼!兰草一声,不满道,我现在过得好,当然要让景家村的人好好看看了,当初你娘那老虔婆明明有钱还让我们日夜干活,真是黑了心肝的。
听到兰草提到自己娘,景为之面上神情一淡,一副不想谈起的模样。
兰草看见了,立马好声哄道:都过去了,当时我们不是没找着银子嘛,谁知道两个晚上人就去了。
先把过去故意干的事说成无意,接着兰草又开始鼓吹现在的好日子来对比。
她笑着道: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儿子这回去考秀才,肯定能中!学堂的夫子都说了,我们家大宝是最聪明的!你那个弟弟也就是死读书,人可没我大宝灵泛。
景为之听得点点头,他儿子景大宝可不是顶呱呱的聪明,才十岁就要考秀才了。想到儿子,景为之心里那点儿对老娘的隐隐愧疚就没了。
要是老娘在,钱都花在弟弟景行之身上,哪有他儿子的份。
不是他老娘走了,景为之还不知道自家家底那么厚实,有好几百两,在镇上买了铺子还有剩的。
景为之当初分家就拿走了这些银子,当然,那些轻便的,值钱的东西,他也没放过。比如他那个弟弟的童养夫的身契,他当时顺手就藏起来了。
本来以为那玩意儿无用,但没想到今儿就用上了。景为之想到自己先前往官府里的一番打点,更觉得自己行事周全,是个大才,只差了没读书这一点。不过差这一点也没事,儿子马上要给补上了。
快走吧,等会儿让村里人给我们把县试作保的事弄好了。景为之说着,看了兰草一眼。
兰草看他这模样就知道是不生气了,她心道男人可真是好哄,不过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是她藏了钱,可景为之自个分明也知道,就是舍不得钱给老虔婆花而已。
两夫妻相视一笑,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
***
景二牛的牛车正晃着,出村还没多远。他车上拉了几个人,都是往镇上去赶集的,回镇上的账房景柴也在他车上。
景二牛正和人唠着嗑,牛车前面走过来两人。
景二牛把他一双虎眼瞪大,看了过去,接着他的虎眼就给瞪成了牛的铜铃眼。
隔着五米,景二牛张嘴就骂:景为之你个畜生!还带着这个毒女人来我们村干嘛?
当初小小年纪的两个方哥儿和小秀才,哭着喊阿哥阿嫂关柴房,不给娘请大夫的事,景家村的人各个都记着呢。这种娶了婆娘,就不要父母的不孝子,人人都嫌弃。
景二牛开了头,车后面话本来的就多的中年哥儿和女人都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先骂了再说。
啊呸,什么臭的人都往我们这路上跑,人都看臭死了!说完拿手往鼻子前扇风。
狠心让寡母活活病死的,骂你句畜生我都觉得对不住畜生。
一贯温和模样的景柴也眉头一皱,对着前面啐了一口:不是东西!
一车人同仇敌忾,兰草被骂得一懵,缩在了景为之身后。当初老虔婆死后分家产,一群村里人跑他们家去,她被不少粗蛮哥儿、婆子骂过,险些就被打了。
景为之伸手护了兰草一下,抬起头看向陌生的村里人:各位,这路可说了不让我走?我也没干什么危害村里的事,只是回村看看,顺便祭拜一下先人。
景为之和兰草好些年没回景家村,要不是户籍一直落在景家村,这回要找人给儿子县试作保,他才不来这穷地方呢!他手里拿着的身契,只能拿捏他那弟弟,可拿捏不住这些村里人,所以说话还是拉出了祭拜先人的大旗。
景二牛上下看他和兰草一番,不信地道:还祭拜?不把人给气活就好了。
车上也有人眼明心亮的:两手空空地祭拜,能耐啊!
景为之被说了,厚脸皮地笑笑。反正他用这借口来,没人能赶他走。
景家村的人看不惯景为之这人,可景为之真要来拜祭先人,他们还真没有拦的理由。想着村里人那么多,也不会叫这些人欺负了小秀才和方哥儿。
景二牛一甩牛|鞭,对身后的几人道:走了,坐好了啊。
牛仿佛歇了一会有了力气,走的速度都快了,留下一阵灰给兰草和景为之。
兰草呸呸了好几口,才泄气道:这群泥腿子!知道什么!
不得不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兰草骂到景为之心里去了。景为之从不后悔自己干的事,因为要是什么都没做,他指不定在哪吃土呢,哪像现在经营着一个铺子,还能收着另外一个铺子的租金,日子多快活。
不过景为之骂不出口,他拉拉兰草的袖子:走了,我们快点忙完,快点回去。
***
咚咚
院门外的敲门声传进来。
柳方放下手里的计划书,拿来一本书盖住,才起身去开门。
来了来了,谁啊?柳方喊了一句,然后快步跨过前院,打开大门。
门打开,露出站在门口的景为之和兰草来。景家在村外方,两夫妻一路来竟然没有再撞上别的村里人。
柳方看了一眼,稍微一想便认出了这两人,立刻不耐就浮现在脸上。
兰草看了看这小哥儿,眉眼一挑,刚想开口让他让开
柳方手一用力,门啪地一声猛地合上。
门彻底合上之前,兰草甚至还看到了小哥儿翻的白眼!
兰草楞了一下,然后气得拿手捶门:小贱皮子!你给我开门,你的卖身契还想不想要了!
柳方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听到卖身契三个字,他的脚步顿住,有些怀疑门外边那狠毒女人说的是真还是假。
柳方站定,脑海里仔细回想。可他想了一阵,却还是不敢肯定。
方哥儿是被家里继阿姆卖过来做童养夫的,卖过来的时候五六岁,只记得卖身契是有的。可卖身契,到底是景行之的阿姆烧了,还是在两夫妻手里存疑
兰草仗着自己说的话威力大,捶了两下就冷哼一声:还不来给我开门?不然回头卖了你,你可别哭!
景为之看了一眼,不耐烦地一踹门:开门!
两夫妻显得很有底气,柳方心里疑虑少了一半,肯定了七分方哥儿的卖身契,怕真是在这对夫妻手里。
柳方皱起眉,不耐烦地再打开门,他人挡着门口,没好气道:门就不用进了,你们想干嘛?直说。
柳方一边问,目光就往兰草和景为之面上扫。
景为之看他一眼,说道:我家大宝今年去考县试,要一名秀才、五名村人作保。我们做兄嫂的又不住村里。所以来找行之帮忙。
???
柳方为对方脸皮的厚度震惊了。
上门来又是捶门,又是踹门的,是来找人帮忙的?
柳方露出一口小白牙:你们先把我卖身契的事办妥。
景为之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弟弟的童养夫,竟然不怕被卖掉?
兰草脑子没景为之好使,瞪大眼训斥小哥儿:你这人,做什么白日梦!还不把景行之给我们叫出来,我们是长辈,叫他呢!
兰草嗓门很尖利,柳方听得眉头一皱,冷脸道:不办好我的事,你儿子休想去考试,一辈子都只能做个在家吃饭的米虫、废物。
景为之面色黑了,毛都没长齐的哥儿,竟然敢威胁他!
景为之张了张口:你小心我卖了你!
柳方眉头皱得更紧,打断景为之说到一半的话:小声点,你们别吵到行之看书。
因为耳朵太灵看不下去书,已经走到半路的景行之,心里暖呼呼的。
第14章 揍人
景为之被柳方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眼睛扫到朝着门口走过来的景行之。
脑子里一闪而过打听来的景行之迂腐的评价,景为之决定不看柳方,抓软柿子一样抬头大声说话,叫住景行之。
景行之,你这夫郎的卖身契,你要不要的?景为之想,读书人不就是活个脸皮子嘛,你夫郎说不要,我可把他卖了!
兰草用打量货物的眼光打量柳方:这个年纪的小哥儿,虽然老了点,但也能卖个好价钱。
景为之满意地看了一眼终于机灵了的兰草,接着示威似的看向柳方。
他没想到这农家小哥儿这么泼辣,在自己可能会被卖的情况下,竟然还敢来威胁他。虽然这法子也是真的有用,差点让景为之一番心血浪费。不过景行之一出来,景为之就觉得自己抓到了希望。
柳方顺着景为之两夫妻的目光转了个身,就看到了已经近在身边的景行之。
柳方心内懊恼:景行之还是被吵到了。
景行之伸出自己的手,往柳方脸上伸手一抚,抚平他蹙起的眉间。
一手玩着小方方,景行之抬头看向站在院门之外的两夫妻。
好几年前的卖身契,又没入过奴籍,你们也找不到人给你们作假证,你们要怎么卖人?我看,要不你们还是早点走吧。
景行之一边说话,一边就在脑海里扫描一般梳理了一下自己所知的籍贯知识。
柳方这种卖来做童养夫的,卖身契的存在只是为了维护景家的权益。同样的,为了保护这种特殊情况的存在,只要不去官府正式登记,景家是不可以把柳方再次转手买卖的。
也就是说,哪怕就是景为之手里有卖身契,也卖不了现在的柳方。
当然,为了防止未登记奴隶出逃,只要找到合格的人来证明奴隶是奴隶,也不适用于以上破例的法律条规。柳方在景家村生活多年,村中人都可以证明他是景家一员,所以景行之也将例外排除了。
柳方其实没太听懂,这受限于他对于这个架空时代的律法毫无所知。不过柳方明白了一个意思这对小秀才的恶心兄嫂,手里拿的卖身契没什么用!
柳方心里踏实了,像是咬断了酥脆的鱼骨头般轻松。
柳方的威胁当然有用,这对夫妻的消息在村里也传过。差不多就是什么宠儿子,而那个儿子长成了大胖球,这导致景家村的人都不敢太宠小孩,生怕小孩长成大猪头。可被人威胁,这本身就是件让人不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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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之的古代日常(穿越)——胖大葱(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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