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秋言提醒,希尔从盆底捞出溺水的伶鼬,掌中的叔父身体软绵绵地摊开,双目紧闭,胸脯没有半点起伏,希尔慌了:母上怎么办啊,叔父会不会死了?!
一分钟都没到不至于,交给我。秋言从希尔手上接过瑟林,左右摇晃,喂,别装死,快起来,你不是挺厉害的,被声波正面打到都没死干净,才呛几口水就不行了?。
见叔父依旧没反应,希尔的声音染上了哭腔:他好像没有呼吸了!母上!。
秋言屈起食指贴上休伊那比绿豆还袖珍的小鼻子,确实没感受到气息,又按了按他的肚子,没有挤出呛进去的水 秋言不由得倒吸凉气蹦出一声我操,不会真死了吧,他大概能想象到休伊知晓弟弟淹死在澡盆时的震怒,没准还会让自己陪葬
看秋言露出惊恐的表情,希尔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握着秋言的手腕就哭:呜呜呜,叔父你不要死啊!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了!你不要死啊!
休伊落水的时候闭了气,并没被呛着,只是太过虚弱懒得说话,没想到这俩人以为害死了自己。希尔刚生下来不久希斯塔就死了,这孩子算是师徒俩天人永隔前最后的饯别礼,休伊格外疼爱这个小儿子,即便忙于处理政务,也会抽时间陪伴他。尽管希尔作为王子还是比较明事理的,但发起脾气来也是不管不顾,休伊时常教导他要稳重,可希尔到底是少年心性,实行起来打了折扣。正好趁现在的机会给希尔上一课,毕竟实例比说教生动,休伊这样想着,索性继续装死。
没过多久,休伊感觉胸口一紧,是秋言在用指腹一下一下按压,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休伊心有疑虑却还是没睁眼,接着就听秋言提高了嗓门:心脏按压都不管用,看来只能人工呼吸了!
希尔:什么是人工呼吸?我能做点什么?
秋言:你看着就行。
两腮被牢牢捏住,休伊被迫开启牙关,他心里在打鼓:秋言这是要做什么?然而不等他琢磨出端倪,两片柔软的触感毫无保留贴了上来,一股凉风袭入,休伊明白了,他这是在往自己嘴里吹气!
醒了!叔父醒了!希尔一直盯着瑟林的反应,见他突然睁开眼睛,知道他被母上救活了,破涕为笑,开心得直拍水面,激起的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秋言抹了把脑门上的水,长出口气,第一次给大妖做人工呼吸,他也很忐忑,就这些外行的急救知识他还是在片场跟女演员演对手戏时临时学的,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刚刚在给瑟林吹气的时候,秋言觉得自己的嘴哪怕再张大一点,都能吞下还没乒乓球大的伶鼬脑袋:你怎么样?呛没呛水?你肋骨可能断了,我不敢太用力压你胸腔,只能人工呼吸,呸呸,粘我一嘴毛。
休伊还没从方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中缓过神来,愣愣盯着秋言近在咫尺的嘴唇,虽然休伊知道,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救助措施,可还是忍不住后悔自己没有回应一下。面前人那双乌黑的眸子一眨一眨的,像仲夏夜空中最耀眼的启明星,他笑起来颊边会露出浅浅的梨涡,对休伊来说,那笑容有种迷惑人心的魔力,像水之于鱼,风之于鸟。
秋言看瑟林还在发怔,朝他打了个响指,休伊这才回过神:我没事,谢谢。
秋言眉心一跳,惊讶地看向希尔:他感谢我?他是不是水进脑子里了?
希尔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意外:叔父平时不是这样的,不过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休伊对任何人都礼待有加,然而习惯性地道谢险些暴露身份,他清了清嗓子,故作蛮横地补上一句别碰我,滚!
秋言蓦地僵住,休伊以为自己的语气太冲伤了他,颇为自责,想着说些什么安抚一下,谁知秋言嘴角一勾,揉着自己的脑袋笑出声:你这副身体还没我胳膊粗呢,谁给你的勇气吼我。
休伊还没见过谁的情绪能转变如此之快。
客人,饭来了!
店家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秋言应了一声,把手上的小东西转交给希尔:千万抱住他,别再掉水里了。
接过叔父羸弱的小身体抱在胸前,希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紧张到呼吸加速,同时他也发现了不对劲,鼻尖闻到股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那是,只属于父王的味道!希尔难以置信地看向怀里的小白肉球,眼珠快从眼眶掉下来了:你,你是?!
休伊体内的妖力极度混乱,连维持人型都困难,稍不留神没有遮掩本来的气味,一般人发现不了,可瞒不过希尔的鼻子,如果他对秋言揭露真相,后果不堪设想。休伊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嘴边示意希尔噤声。
希尔立即会意,用口型告诉父亲自己不会出卖他,休伊满意地点头。
作为唯一被蒙在鼓里的人,秋言例行照顾伤员的事宜,把餐盘放到桌上,走回木桶旁:希尔把你叔给我,我给他擦干净,你快点洗,洗完咱们吃饭了。
希尔看了看臂弯里的父亲,哭红的眼睛泛起笑意:母上对你真好。
秋言选择性忽略希尔的夸奖,一手揽过休伊的背一手托住腿,像举着个茶杯似的把他端到桌上,拿了块干净毛巾帮他擦拭皮毛上的水珠和血迹,动作温柔之极,像养护珍爱的单反一样:来,躺下,该擦肚皮了。
休伊背靠在秋言略有些粗糙的手掌中,露出轻易不会示人的肚子,感受着柔软毛巾的一次次轻拂,喉咙不经意间逸出一丝舒服的鸣呜,休伊赶忙捂住嘴偷瞄秋言的反应,幸而秋言并未注意到,休伊这才放下心来。
毛巾沿着胸脯一路擦到小腹,在继续下移的时候停住了,休伊以为擦拭工作结束,仰起头就见秋言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说,你变身之后连这里都变得好小。
休伊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下意识去捂要害,无奈身上有伤动作不便,挥舞的小爪子被秋言轻松捉住按在头两侧:喂,你!
秋言笑得越来越夸张,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流氓,从前合作过的导演若是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保准后悔邀他演傻白甜。
哼哼,没想到吧你居然也有今天。秋言挑起休伊的下巴,模仿之前在书房瑟林对他说过的话,换了副身体竟然弱到如此地步,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休伊猜测另一个人格应该是对秋言做过类似的事情,才让他趁自己失去战力时报复,反正不方便解释,如果他能解气就由他去吧,休伊把心一横,偏开头闭上眼睛。
这次好乖啊,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秋言用手指轻捻着休伊毛茸茸的尾巴尖,倒没真想对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毕竟自己是人,而这家伙还保持着伶鼬的外形,自己再禽兽也不至于对这么迷你的动物心生邪念,只是反击瑟林的机会千载难逢,抓住就不能放过。
母上我们用餐吧,我已经洗好了。希尔知道那个被按倒在桌上的小不点是亲生父亲,匆忙穿上衣服便上前替他解围,拉着秋言坐到椅子上。
有孩子在确实不适合再继续下去,秋言放了瑟林一把,把餐盘分别摆在三人面前。
店家准备的食物都很清淡,几乎见不到油水,味道也不敢恭维,秋言有种在啃野菜的错觉,剧组的盒饭都比这个香,看希尔往嘴里送菜的速度比乌龟爬还慢,想必也是食难下咽,可这是在逃亡的路上,没工夫挑三拣四,补充体力才是关键。
秋言用叉子扎了一串菜叶递到希尔嘴边:虽然比家里差远了,不过有的吃就是好事,多补充营养你的伤才能好得快。
希尔愁眉苦脸地咬下菜叶,一边嚼一边反驳:就是磕了下头而已,不算什么。
秋言:多吃菜能长高。
希尔:我吃。
秋言看向对面比餐盘还袖珍的瑟林:我记得伶鼬消耗热量特别快,光吃菜肯定不够。
希尔马上把自己盘里的煎蛋送到父亲面前:父,呃,叔父吃这个吧。
瞧你侄子多善解人意,你这个做叔叔的真得好好跟孩子学学。秋言说着,把自己没吃的煎蛋也给了瑟林,别误会,就是怕你病歪歪的拖后腿。
休伊苦笑,怎么可能误会,秋言讨厌所谓的弟弟,对自己也是能躲就躲,之所以会帮忙纯粹出于心善。
希尔不清楚这两人心里的九曲十八弯,只是单纯享受着和父母在一起其乐融融的时光,尽管饭是真的难吃。
吃完饭,秋言给希尔换了新的纱布,帮瑟林在耳道上了些止血药,催他俩睡觉,希尔乖乖铺开被子,瑟林也跟着爬上床,却被秋言一把捞进掌中:你,睡沙发。
休伊还没说话,希尔赶忙把父亲抢走:母上,床很大的,我们挤挤就行。
秋言不同意:他那么小,翻个身就压成肉饼了,不行。
希尔抱着父亲不撒手:不会,我睡相很好的,几乎不翻身。
秋言盯着希尔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希尔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真相,脊背凉飕飕的,偷偷捏住父亲的小爪子寻求帮助,休伊却拨开儿子的手:我去沙发睡也一样。
可是,父,叔父!
你不用管我。
叔父!
看不下去他俩唱双簧的样子,好像只有自己是恶人一样,秋言无奈妥协:随你们便吧,快躺下。
希尔抱着休伊一起钻进被窝:母上晚安。
梦里梦外都要照顾孩子,表妹、希尔、幼年的休伊,秋言觉得自己五行缺保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这几个孩子都很懂事,不会仗着年纪小就胡作非为。秋言在希尔裹着纱布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晚安。
屋中安静下来,秋言拿走床头的蜡烛摆到墙角,把新烧的水倒进另一个木桶,脱下衣服坐到热水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从幻境中醒来开始,他就不曾闲下来片刻,忙着战斗忙着逃亡,现下要好好思考接下来的打算了。
希斯塔也曾在狮国造成不小的骚乱,幸而有他师父老狼王坐镇,出钱出力维修王宫,勉强把贺宴上的冲突压下去。两次事件有相似之处,但说到底,希斯塔是为了救人,自己却是因为带剧团偷渡被发现。过境条件是狮国临时增加的不假,但狮国是狮王的,就算单方面禁止过境也是人家的自由。现在倒好,不仅剧团没法再进狮国,连鼬国也被牵连进来,不管怎么说,秋言都认为自己负有很大责任。
休伊也许会帮忙收拾烂摊子,但解决方法无非两种:要么赔钱要么开战。前者劳民伤财,还会让身为国王的休伊被百姓诟病;开战更是会造成大量伤亡,秋言无法确定异世界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死后会不会永远消失,他们与现实世界有没有关联。在搞清这些之前就把战乱带到别人的家园,若真如此,秋言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恍惚间,秋言想起边境关卡的士兵曾说过,狮国之所以加强边防是因为国内混入了间谍,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能抓到间谍也许能迎来转机?
可是茫茫妖海中想要找出素未谋面的间谍谈何容易。
等等,秋言想起剧本里提到过一件事,老狮王是被他的拥趸猴王暗杀的,猴王其人表面忠心耿耿,唯老狮王马首是瞻,但在妖魔大战前夕,就因为向老狮王提出支援物资的请求被拒,便用一杯毒酒了结了自己的旧主,还想尽办法嫁祸给那时已是众矢之的的希斯塔,从政治斗争的漩涡中脱身出来,是个心机十足的政客。
关键是剧本里并没有提到猴王后来的命运,依他的心机叵测,很可能在混乱中独善其身,这次的间谍活动会不会跟他有关?当然鲸国本来同鼬国开战,因为狮国加入敌方阵营而撤军,他们也有报复动机
头脑中闪过无数假设,秋言分析着哪一种更合理,就打算从哪一方面着手调查,正想着,颈间忽然垂下什么软软的东西,像是头发。
头发?谁的?!
秋言猛然睁开眼,就对上头顶那双碧色的眸子,红发男人不知何时恢复人身,悄悄环住了自己的肩膀。
第33章 033
瑟林和休伊共用身体却无法读取对方的记忆,只有在即将驱赶并替代对方,占据肉身使用权的刹那,才有一线机会感知彼此的存在。原本休伊躺在床上想通过休息一晚回复体力,不曾想压制第二人格的妖力又一次松动,这才让瑟林取而代之。
瑟林在希尔怀中醒来,瞬间膨胀的身体压住希尔莲藕似的小胳膊,他一米九的身高,体重肯定不轻,硬是把希尔疼醒了。见身下的小兔崽子醒来就要呼叫,瑟林立刻掏出张催眠咒贴在希尔脑门上。
他环视屋内一圈,看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间旅馆,桌上有三套餐具,希尔和休伊各用一套,那么这屋里应该还有一个同行者。他下了床,走到外间,悄无声息靠近木桶,从背后环住毫无察觉的秋言,成功吓他一跳。
四目相对,秋言后仰的脑袋有些充血,锁骨间挑逗般的摩挲引来一阵阵战栗,那游移的温热触感还在慢慢向下,再向下,眼看就要碰上不该碰的地方,秋言赶忙按住瑟林不规矩的手。
他怎么突然变成人形了?难道是妖力恢复了?那我刚才扒着他的肚子嘲笑他的事完了,这人空长了副好看的皮囊,心眼儿却比针鼻还小,属于睚眦必报的类型,天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损招整我,秋言心乱如麻。
不管了,先认怂再说。秋言握紧瑟林的手: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捏你尾巴也不说你弟弟小了!我发誓!
秋言的不打自招让瑟林很快弄清刚刚发生过什么。
趁我现出原形,捉弄我是不是,嗯?瑟林把下巴垫在秋言肩上,鼻尖蜻蜓点水地蹭着他纤长的脖子,你身上好香,我亲爱的嫂子。
秋言一手糊在瑟林脸上,把他往后推:别闹了,孩子还在呢。
我下了催眠咒,他现在睡得死死的,什么动静也听不到。瑟林掰开秋言的手,扯到唇边细细吮吻。
比天鹅绒还柔软的唇瓣游走于指间,明明什么要命的地方都没碰,却情色之极。当湿热的舌尖滑过掌心,秋言头皮都要炸开了,慌忙抽回手:适可而止!别太过分了!
亲热行为被人中途打断,瑟林不但没有半点尴尬窘迫,反而把秋言搂得更紧:你明知道我想要你,还当着我的面脱光衣服,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欲迎还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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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我不能再生了[穿书]——依度/眷夕(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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