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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我不能再生了[穿书]——依度/眷夕(2

    秋言连连摇头:当然不会,那个,手机有吗,借我一下?
    手,鸡,是什么品种的鸡?
    塞伦疑惑的神情不像装的,毕竟他是个敢跟王族撕破脸皮的人,决计不会在一个他眼里的囚犯面前掩饰情绪,他应该真的没见过手机。他的反应证实了秋言的猜测,包括塞伦在内,秋言催眠后见到的这些人都不是剧组演员,他们就是剧本里的角色本尊。
    秋言考虑过坦白,告诉他自己是被另一个世界的心理医生送进来的,但这听上去太扯了,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首先亮出底牌都是最愚蠢的行为,万一被扣个异端的帽子,以塞伦的狠辣手段,处死自己并非不可能,要想活下去,慌乱绝对是大忌,必须保持冷静,谨慎处理每一件事才有可能赢得转机。
    作为演员,秋言不管内心情绪如何,表情管理都是过硬的,他迫使自己露出个人畜无害的微笑:手机是我家乡一种很聪明的鸡。
    你家乡在哪?
    凤凰山。秋言记得剧本的前几页里有这么个名字,便拿来用。
    塞伦一双凤眸略眯了起来:王族为什么找上你?
    他们到我家乡抢手鸡,没抢到,就把我抓起来了。秋言清楚眼前这位擅长审讯,含糊其词没有用,设定上说但凡进过他审讯室的,无论地痞流氓、土匪黑帮,无人不乖乖招供,与其遭受皮肉之苦,不如利用对剧本信息的熟悉,主动出击。
    塞伦眉心一跳,直勾勾盯着秋言看了许久,如果他的目光有温度,秋言现在已经被他里里外外烤熟几个来回了。
    秋言猜他不信自己的说辞,却仍面带笑容与他对视,谁都知道避开视线交流是心虚最直观的表现,尽管内心慌乱忐忑,他也不能显露分毫。与此同时,他的头脑不曾闲下来,继续思考能自圆其说的借口。
    过了一会儿,塞伦笔挺的背沉下来,双肘压在膝上,用一种更有压迫感的语气开口:就凭那群乌合之众,能抓住你?
    秋言注意到他的眼神变了,茶色的瞳孔比之前更浅也更亮了,除去显而易见的鄙夷和轻蔑外,好像还有些别的什么情绪,比如说,惊讶,又比如说,兴奋。
    团长大人说笑了,如果没有你和骑士团及时赶到,我现在已经被他们吃进肚子里了。
    你究竟是在谦虚还是吹捧他们。塞伦顿了顿,咬牙切齿吐出一个名字,希斯塔?
    这回轮到秋言哑然,希斯塔?他被押进牢房的时候经过门口的镜子,留心照了一下,脸还是原装的脸,身体目前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怎么会被塞伦认作是他师兄呢?剧本里形容希斯塔的相貌是五官立体,剑眉星目,英俊而不失风流,身形健美,有八块腹肌,不壮实也不可能当上战神。但秋言其实跟角色还是有些差距的,为了穿上厚厚的戏服还能在镜头里不显胖,他已经告别荤腥很久了,辛苦练出的肌肉也无情地抛弃了他,至于脸,他需要借助化妆将皮肤涂成麦色,并且加深轮廓阴影才行。
    也就是说,塞伦多半不是通过外貌认定自己是希斯塔的,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了,在聚落时自己当众从兔子变成人,或者刚才的审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咚咚,有人敲响牢门,说了声团长,到时间了。
    塞伦重重合上审讯簿,一刻不停留,起身走出牢房,很快外间传来上锁的响动,秋言冲到门边,侧耳附上,听见塞伦对守卫下命令。
    守严了,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进来。
    是,团长。
    这之后,铁靴踏响石砖地板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是塞伦离开了地牢,秋言强撑的一口气狠狠舒出,总算活着送走这尊瘟神,刚刚笑得脸都僵了。
    先不管自己是仍在催眠中,还是穿越到了异世界,首先要明确的一个假设就是如果中途挂掉可能真的会死,之前梦见被捅了心脏,他尚且能因为疼痛而摆脱噩梦,这次不管是摔打还是掐腿,都没办法从这里回到治疗室。如果自己真死了,姑姑和表妹不知会有多伤心,不行,为了她们也得活下去。
    秋言倒回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望着发霉的天花板出神,他亟需理清思路。自己顶替的很可能就是希斯塔的身份,那么塞伦作为骑士团长,把曾经屠杀妖族盟军,让魔族趁虚而入的罪人关起来再正常不过,别说塞伦了,全妖界的人都恨他。
    心心念念要演个反派,这回真成了反派,秋言内心五味杂陈
    过不多时,牢门上的小窗户开了,有人递了个餐盘进来,秋言接过餐盘,看着里面稀汤寡水的,一点食欲都没有,何况饭里是否下毒还说不好。他现在还不能确定塞伦为何在审讯没结束的情况下离开,也不知道骑士团会如何处置自己,能活多久,一切都是未知数。
    秋言把饭倒在便桶里,假装自己已经吃完,约莫一刻钟后,有人来收餐盘,见盘子空空也没有任何多余反应。转过天来他们照常送饭,秋言如法炮制,那群守卫甚至没有进过牢房,如果他们想毒杀犯人,不可能不观察自己的状态。
    饿了一天半,秋言基本可以确定他们没有下毒,至少没用上急性毒药,于是大胆猜测塞伦短时间内留着自己还有用,这才敢放心填饱肚子。
    但维持身体机能对秋言来说远远不够,他必须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指望天降奇兵是不可能的,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这一天来他把三平米见方的砖石结构牢房调查了个遍,得出结论:没有机关,没有暗道,除非让守卫打开大门,并无其他办法。那么问题了,怎么才能让他们开门呢?
    第三天一早,当餐盘再次送进来时,秋言抢先夺过盘子,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恶声恶气道:又是面包牛奶,你们能不能换点花样啊!
    这间牢房的犯人一直安安静静,守卫还以为他很老实,没想到才三天就开始像其他人一样闹事,也没好气回他:只有面包牛奶,爱吃不吃!
    不是我说你们,堂堂皇家骑士团,伙食居然这么差,这是虐待囚犯啊!
    少啰嗦!大家都去忙正事了,有你的饭吃就谢天谢地吧!
    忙正事?那天塞伦匆忙离开后再没露面,能让他放着重犯不审的事想必意义非凡,秋言盲猜跟王室有关,但还要继续用激将法:什么正事能重要过给我送饭,叫你们团长来见我!
    犯人如此狂妄,守卫也生气了:你以为你是谁?能重要过国王接见贵宾?!
    旁边的同僚干咳一声以示警告,这守卫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连忙转移话题:再出一声面包都不给你吃!
    还真让自己猜着了,每到国王接见外国使节,骑士团都会负责安保与仪仗工作,塞伦作为团长不可能缺席的,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地牢的守备是最为薄弱的,此时不走怕是再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秋言蘸着牛奶嚼起面包:哎,这面包你们尝过没有?味道有点奇怪。
    守卫:怎么奇怪了?
    秋言:咽下去的时候嗓子火辣辣的。
    守卫:又没放辣椒。
    秋言:是真的,嘶,肚子开始疼了。
    另一个守卫:去看看吧。
    守卫:不用,让他折腾。
    秋言见他们不上钩,嗓音高了八度:啊,哎呦,疼死我了!他学过配音,也录过广播剧,即便隔着门无法靠肢体语言传达,他照样演得跟真的一样。
    在地牢中巡视的小队长听见动静,快步过来:怎么回事?
    守卫道:报告队长,囚犯没事找事。
    小队长指了下门:打开。
    是。守卫不情愿地开了锁。
    当小队长走进牢房时,就见秋言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急忙把人翻过来试探鼻息,呼吸尚在但很微弱,秋言紧闭着眼睛,浑身汗涔涔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结合他刚刚喊疼的情景,小队长认为他多半是中毒了!团长临走前下过命令,一定看好这屋的犯人,若犯人真在自己的看管下出了意外,他以后就不用出现在骑士团了。
    来人,叫医师,快叫医师!小队长嚷得嗓子都劈了。
    两个守卫也慌了神,跑着去请医师。
    其实早餐里怎么可能有毒,秋言身上的汗是水桶里蘸的,嘴里的血也是咬破手指弄的,他还故意把餐盘扣在离大门最远的墙角,等小队长背对自己检查食物时,悄悄变成兔型。这两天他没闲着,用剧本里提到的屏息凝神法尝试切换形态,起初总是不成功,不是憋半天没反应,就是变成兔头人身之类的,后来练的多了,慢慢找到了窍门。
    对面守卫见个白色毛团冒出来,掉线三秒后大叫一声:犯人跑了,快来人啊!
    有他愣神的工夫,秋言已经跑到十字路口,整间地牢里十个人不到,他们试图拦截兔子秋言,都被他避开。秋言躲人可是一绝,路遇疯狂粉丝围追堵截,他连衣角都没让别人碰着过。
    关大门关大门!守卫们在后面一路追一路喊。
    糟糕,逃生路口要是关死就完蛋了,秋言到目前为止除了变身什么法术都不会,肯定打不过这群狼妖骑士,眼看阳光被逐渐合拢的大门一分一分吞噬,秋言拼了命往台阶上跑,在大门关闭的刹那,他的双腿爆发出从未有过的蛮力,以一个扎猛子的姿势从门缝突围出去。
    地牢外的晨光是那么耀眼,晃得秋言看不清,他已经有三天没迈出过腐朽发霉的牢房了,宛如重获新生,他现在真切体会到什么叫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就在他计算着离开骑士团驻地的最佳路线时,身后牢门轰的一声被撞开,秋言回过头去,眼睛都快掉出眼眶了,一匹跟马差不多大的狼张着血盆大口朝他扑了过来!
    第3章 003
    留守的骑士们变成狼身,一起抓捕兔子逃犯。身后穷追不舍的凶兽吓得秋言灵魂出窍,他疯了一样逃命。
    在被关进地牢前,秋言曾记下脱身路线,西行穿过百米长的甬道就能离开骑士团驻地。然而狼妖们身高腿长,一步顶他十步,秋言只能发挥身形小的特长,边往大门跑边利用花丛打掩护。
    大门近在咫尺,秋言猛一蹬腿跃向铁栅栏缝隙。
    眼看脱身在即,一条大尾巴横空扫来,迎面将秋言拍飞,摔进花丛里连滚数圈。
    秋言的脑袋被撞得嗡嗡作响,五脏六腑在体内翻江倒海,正在这时狼群围了过来。
    早知道就该把他绑起来!
    先卸条腿,看他怎么跑!
    不用那么麻烦!小队长扒拉开花丛,朝秋言的腿张嘴咬去。
    在极度恐惧下,秋言反而保持了最大限度的冷静,余光瞥见不远处的下水道,他迅速翻身滚去,瞅准窟窿眼直接跳下,但因为洞口太小,圆滚滚的肚子被卡住导致动作慢了半拍,尾巴尖被狼爪子划掉一层毛,好在紧要关头他靠一股蛮劲强行钻进下水道。
    又一次看着犯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小队长怒从中来,揭开下水道的镂空砖就要往下跳,其他守卫赶忙制止。
    队长你进不去的!
    变人型也不成啊!
    都拦着我干嘛,还不快去禀告团长!
    下水道里臭气熏天,秋言一刻都不想多呆,更麻烦的是,在黑暗环境下兔子视力不佳,他只能根据水流的声音判断方向,小心翼翼往下游前进。
    身边蹿出只比他个头大的水耗子,秋言吓了一跳,一个脚滑跌入水中,溅起滔天水花。
    秋言水性不算好,迄今为止,狗刨就是他水中项目的巅峰。水流很急,他以兔子的形态根本无法上岸,可若变回人形又会卡在下水道里,他只好抱住身旁的粗木枝顺流而下。漂了许久水流忽然加速,一阵天旋地转后,秋言随着急流冲出下水道一头扎进河里。他在水中扑腾半天,才发现不知何时变回了人型,而河水才到腰际。
    身上呛得熏人,他索性在河里洗了个澡。
    维持兔型倒是便于行动,不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再遇上想吃他的人,还得费尽心思脱身,而且按照剧本上的设定,这里修成人身的大妖一般不喜欢以原型示人,也就是说,最好还是保持人型。
    牢中守卫给过他一套衣服,可惜逃出来的时候没法带走。秋言到田间偷了稻草人身上的衬衫长裤作为行头,虽说丑是丑点,还粘了不少鸟粪,但稍做清理后还是比裸奔强太多。
    这个奇怪的地方颇有些中古时代巴洛克风格的光怪陆离,鲜艳过电视剧里的阿宝色调,路边房子一个挨着一个,整齐又密集,古堡教堂钟楼应有尽有,比剧组在竖店搭的临时布景精致出不止一个档次。
    不过再好看的景色也不能当饭吃,眼下寻找回家的办法才是最重要的。
    他身无分文,三餐都没有着落,要是放在从前,想买什么用手机扫个码就行,如今路过街边的咖啡馆面包房,诱人的香气勾引得肚子咕噜咕噜乱叫,他只能默默转身,眼不见为净。
    妈妈,我要吃那个,你给我买!
    和秋言一同在面包房外驻足的小男孩叫嚷着,他母亲看了眼面包的价签果断把儿子拉走:不可以,家里还有存粮。
    小男孩连撒娇带耍赖就是不肯走:每天都吃那些馊了的鱼干,我不要,我要吃面包!
    他妈妈也生气了,双手架在颊边,模仿饿虎扑食吓唬孩子:你再闹,希斯塔就来吃了你!
    这一句比一万句都管用,小男孩果然恐惧到瑟瑟发抖:我不吃了,我不吃了,咱们回家妈妈。
    男孩的母亲拉起儿子的手,如愿将孩子带走。
    秋言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原来希斯塔这个名字比希特勒还吓人,能让熊孩子瞬间听话,如果那对母子知道自己惧怕的人正以另外一副相貌站在他们面前,会是什么反应呢,秋言忍不住联想,嘴边浮现一抹恶作剧似的微笑。
    目标是有了,接下来该到人多嘴杂的集市上碰碰运气,也许能打听出些许有用的信息。秋言正在街边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猛撞一下,他猝不及防被拱到路灯上,差点磕到脑袋,而撞他的人连句对不起都没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继续狂奔。
    秋言正要骂人,就听后面传来小孩子的叫嚷声,上气不接下气的。
    抓,抓小偷,他偷了,偷了我的百宝囊!
    秋言回过头,见一个裹得像花灯笼似的小女孩向自己跑来,她光顾着赶路,一不留神被砖缝绊了个跟头,橙绿相间的渔夫帽飞出老远,露出头顶两只长耳朵,耳朵尖上还有两撮黑灰色的茸毛。这小丫头也是只白兔妖,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弱小可怜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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