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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野心——戈多糖(43)

    问的是他,闻的却是他。俞访云轻叹一声,靠上严奚如的肩头。
    这个人要温柔起来可以世界第一,现在更加耐心,处处顺着自己。可俞访云觉得,这样一味的迁就,不该是理想的感情状态。
    拥抱着睡至深夜,俞访云又从严奚如的怀抱里悄悄挣开,摸索着下床,找一粒安眠药。怕影响第二天的精神,只敢拗半颗干咽下去。
    这半个月来他几乎每天都这样。
    严奚如迎着黑暗其实看得清楚,每次等人回来继续假装沉睡。怀里的人因为药物辛苦入梦,他却好几次睁眼到天亮,心疼还是害怕,或是二者皆有。
    两个人在家的时间总是对不上,不是一人加班就是白夜班岔开。这天周日难得都有休息。俞访云前一晚吃了半颗安眠药也只睡到早上五点,躺着发了一会儿呆,等到天亮才从严奚如怀里爬起,打高了空调温度。
    日光甚浅,茉莉恹恹的叶子也没睡醒,犹挂着几颗梦里的泪珠。
    严奚如抱持了十分之十的热情,却只有十之二三的本事,这株茉莉在他的精心照料下越来越垂头丧气。俞访云用水兑了一点啤酒,蘸了脱脂棉擦拭叶片。稀释过后的啤酒是个好肥料,但在开花期为了避免伤到花蕾,只能用这种方式施肥。
    寿寿从水缸里爬出来,攀着那人的拖鞋,一步一步扒了上来,引得俞访云低头逗他。严奚如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就撞见这父慈子孝的一幅画面。
    晨光把他照得耀眼,又全然不及他本身耀眼。
    严奚如走过来拂掉俞豆蔻肩头一片叶子,手停在那里,摸到他肩上被晒的温暖。冰雕的小人,冷则冷矣,也最容易捂化。
    又想起刘瑞剩下的半句话,大抵是想说,见识乾坤大,尤怜草木青,之类的句子。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桌上有俞访云买回来的豆浆油条,两个人坐着吃完,严奚如主动端了碗碟收拾,尽量不让俞访云矜贵的手指沾到阳春水。他这两天憋得太可怜了,什么话都想和那人讲,可又明白什么都用不着说。
    情绪只能由自己排解,何况是这敏感千倍的豆蔻。
    严奚如在水槽边刷着碗,忽听见餐厅里嗙的一声,跑出来一看,遭殃的是他前几日买回来专门放油条的那盏骨瓷碟。显摆了好几日才舍得用,却脆弱得一磕就成碎末。
    俞访云正跪在地上收拾。严奚如握贯手术刀的手此刻抓着油腻的海绵,也不好碰他,只能关心:你的手没划到吧?
    这人不回答他,低头嘟囔一句:这不是你最喜欢的盘子吗?
    严奚如怔了下:碟子而已,碎了就碎了。
    俞访云嗯了一声,将碎瓷片装进塑料袋里扎好,单独丢到门外。严奚如擦干了手,照理例想碰碰他的额头,却被扭头躲开。
    俞访云不耐烦地推开了他的手腕:我没有心情不好,你不用好声好气地让着我。天天这样,不累吗?
    这话说得冲,几乎像是在对着他发脾气了。严奚如一噎,不知怎么就张口结舌。
    过了会儿,他提起垃圾袋:我出门了。
    也没说去哪里,俞访云对着重新合上的门,惊觉有恃无恐几个字都和自己挂了勾。明明最不该撒气的是严奚如,平白受气的也是严奚如。
    自己在他的面前,越来越学不会掩饰脾气,直接就把真实情绪交于脸上。俞访云也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冰箱里有严奚如从家里带来的水饺,他拿几个下锅,等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那一抽屉的核桃来。闷这么久,不晓得会不会都发霉了。可抽屉里空空如也,找了一圈才发现,严奚如不知道怎么想的,把它们用玻璃罐装了摆在了书架上,最能晒到日光的那一格。
    以前也没这么少,他肯定七七八八偷吃了一些。
    这时,才注意到书柜里多了两本《龟病图说》和《养龟与疾病防治》两册书中间夹着一片寿寿换下来的壳,被清洗又烘干。乌龟换壳时会间断地脱下一小片的龟甲,蜕壳的时候其实不用管它,但严奚如惊慌失措,以为干爹在他的悉心照顾下长烂了,连夜抱佛脚恶补养龟知识。
    书封下露出栗皮色的一角,俞访云将纸抽出来,竟然是一页信,写着那人毫无格式的几句话。
    「访云:
    大概是天气暖了,寿寿的壳都翘起了个角。你不在的时候,他一直没什么精神,应该是在想你,或者是看我太想你。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的到了这样的时候,依然很害怕。不怕你离开,又怕你真的离开,只能时刻提醒自己你不是个小孩子了,早就比我想象的更加成熟,更加能独当一面。
    我知道你目标坚定,也了解这终点有多遥远,你可以尽管向前跑,不必担心摔跤,因为我始终跟在你身后。
    所以,不必有压力。
    你可以做千万人的英雄,也可以只做我一个人的英雄。」
    严奚如写字用的是俞访云总插在兜里那支钢笔,头尾刻着他们的名字。握笔的时候插上笔盖,两个名字就能在手里重叠,互相依偎。
    俞访云攥笔在手心,似乎能感觉他握过的温度,心也得温暖。
    还有另一张纸,压在了案头下面。
    「如果等会儿下雨了,记得关好窗户。如果天气晴朗,是因为你已经回来。
    如果你在早上看到这几句话,那么早上好。如果刚吃过午饭,那么道声午安。如果已经天黑了,那么就等我回来。」
    今天的月亮是弯弯半轮,依稀还能见几颗芒星闪烁。
    俞访云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甫一数清头顶有几颗星星,就听见那人推开家门的声音。你吃饭了吗?我带了蛋糕回来。
    俞访云回头答吃过了。
    你煮的那些东西,吃了也白吃。严奚如放下纸盒,走过来蹭到他白天没碰着的额头。
    俞访云摇摇头:我吃的沈医生做的牛腩饭,他煮多了,给我送了一点,很好吃。
    那洗洗手,过来陪我把蛋糕吃了吧。
    严奚如往回走,却被拉住了手腕,俞访云将掌心与他贴合。于是将人从地上抱起来,搓热这几根手指。俞访云便垫脚亲他,一句对不起也要从唇缝里说给他听。
    可是需要他说什么抱歉。
    其实我很开心,不管是发脾气也好埋冤我也好,总算是在我面前,你愿意卸下自己的防备了。严奚如抓着他的手,摆到自己手心里,以后你可以随便发脾气,随便说任何想说的话,我脸糙皮厚,怎样都赶不走。
    俞访云终于轻松地笑开,由他拉着到餐桌边坐下:你今天去哪儿了?
    上午去陪我妈去花圃搬花,下午回了趟家,又陪我妈和奶奶吃了顿晚饭,所以回来晚了。严奚如低头解开蛋糕的丝带,今天是我生日,她们两非得看着我吃完一碗面条。回来路上看到店里只剩最后一个草莓蛋糕,就想着给你带回来。
    俞访云的手一顿,叉子掉进了奶油里,手忙脚乱地去捡,全蹭到了手指上。忙都忙晕了,忘记早就七月过半,都到了严奚如的生日。
    他后悔又愧疚,早上怎么不提醒下我,至少我也该给你准备下今天怎么庆祝。
    我生日有什么可庆祝的。严奚如笑着说,多大年纪的人了,还像个小孩一样的过生日。
    可我生日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俞访云执意压着他的手,切下第一刀蛋糕。
    严奚如没松手,吮掉了对方食指上的奶油:你不一样,无论多大了,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
    蛋糕没吃几口,草莓都挑干净了,严奚如把剩下的都放进冰箱,又去洗碗,俞访云就站在旁边陪着他。其实这样做家务的时间成本一下子翻倍了,但谁都不觉得耽误。
    时间总是要省下来和喜欢的人浪费的。
    今天见面,我才觉得我妈一下子,真是一下子,看得出年纪了。以前不觉得,今天看她细心盘起来的头发,才发现一半都是从发根开始新长的白发。
    俞访云把头搁在严奚如肩上,抵靠着,听他说话。
    可能是因为奶奶的病倒,也可能是因为我和我爸这回吵得凶,或者只是因为我爸回来后,我妈一下子绷不住了。多久以前,她还愿意在家里哼两句戏,从我毕业之后,再没听她开口过了。今天老太太也在,听戏的时候我妈都躲进了厨房,说听着都难过。
    俞访云蹭了蹭他手臂上的疤,安慰道:她是个很好的妈妈。
    严奚如垂下眼眸,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宁愿她没有来当我的妈妈。
    那神情分明心疼,可俞访云又说不出什么安慰他的话,毕竟母子相处这间事上,自己也经验匮乏。
    不过老太太的精神挺好的,一碗面汤喝得干净,还说很想你。
    俞访云说:我也很想奶奶。
    严奚如转头,正好与他鼻尖相蹭:过几天我有三天的年假,下次就跟我回家吧。
    那这次呢?
    这次我先陪你回长安。前天是你妈妈的忌日,对吗。见俞访云稍微怔愣地点了头,严奚如才说,那么,我们先回去看一看你的爸爸妈妈。再忙也要让你和妈妈说说话啊,你这么想她。
    好。
    时刻被人优先放在心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俞访云从后环住了他的腰,又想到:你哪来的年假?
    下个月我就去折泷了,总要找方光明把这么些年欠了我的休假补上,只要他三天,不算占便宜。
    洗澡的时候,俞访云拒绝了那人无耻的请求,从浴室出来又落进他展开的双臂。严奚如从未如此慢条斯理,轻拢慢拈每一寸肌肤,茧子粗粝,气息柔软。
    在颈上吻出痕迹,与他正面相拥,俞访云忽然抽了下鼻子,轻声说:我仔细想了想,我没有什么礼物可以送给你了,唯一的钥匙也早就在你手上我知道这房子很小,你可能会住不习惯,但说不定我再努努力,之后就可以换大房子。
    严奚如一愣,将他额前湿漉漉搭着的碎发抹开,没关系。屋子才有大小,家不分大小。
    那你过来陪我吧,我也陪着你。
    俞访云仰起头等一个肯定的回答,严奚如用更深的吻告诉他答案。
    屋外夜色沉沉,此处的春光温柔又骀荡。
    俞访云头埋在枕里,浪头一阵又一阵袭来,只能紧紧攥着床单,颤抖的手指被严奚如包裹。他终于和爱人敞开心窝,又在倏忽间被严奚如塞得满满当当。
    偶然瞥见那一抹月色落在两人交缠的手上,是爱人交换佩戴的指环,刻下相守一生的誓言。
    其实你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严奚如伏在他的耳边,不只是今年的礼物,往后的每一年,我只要这一样
    我要你的一辈子,我们的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终章。(番外难产了)
    第50章 人间月长
    玉树街最热闹的是春天, 最好看的却是夏秋交界,树梢已浮黄色, 仍伴寥寥夏蝉鸣声。
    又不拆了?!为什么拆到你那栋破房子偏偏就不拆了?!不知哪儿一声聒噪,惊得知了都掀翅遁走。严奚如刚手里抓着核桃在桌角磕,被他吼得直接抓了壳就往嘴里塞:呸!
    陆符丁本来得意洋洋,被他啐了一脸核桃壳:呸什么呸!我那店再破, 现在也是折泷进门的招牌, 不差这里热闹!
    严奚如恨得牙痒痒:那把这间店还我啊,你儿子让人给骗走的。
    陆符丁靠着簇新柜台,斜眼看他:这么大一家店哪处有写你名字了, 你找到一个我都能还你。
    严奚如掸掸手, 他还能被这父子两和郑长垣耍得团团转。略一抬头,遂惊呼:喏, 这不就找到了吗!
    指的是门口那块云安堂的招牌,取自他们老师父开的念安堂和俞明甫的白云铺,合二为一。
    严奚如便揪着那三字:都借我的字挂招牌上了,还不算数吗?
    少耍赖,这名字要蹭也是我徒弟来蹭,干你什么事儿。
    严奚如说:人都是我的了,还差一个名字吗。
    忒不要脸了,陆符丁懒得搭理, 这脸皮拿来陪着核桃壳炒炒,还嫌熟得慢。
    前堂足够敞亮,堆完药柜仍有余留, 原来那古井也还在,木栅圈在了大堂中间。此时无风无月,低头也有漾漾水波。
    儿子不在眼前就是好啊,没人伺候也没人气我,这就是我等了一辈子的好日子了。陆符丁最爱这礼拜开头没生意的时候,往堂中一躺,前院存药,后院藏酒,卧听流水,坐看闲云。
    我的人生理想也是。严奚如又嗑一颗核桃,坐看闲云,逗弄访云,然后楚雨巫云。
    我呸!
    陆符丁在几案下摸出沓牛皮纸封,抽出其中一封,对了,这是弛章给你的信,不知道你新地址,送我这儿来了。
    你儿子好端端的给我写什么信?严奚如打开信封,却是薄薄几张照片,印在了打印纸上,不知陆弛章那里偏僻到何种地步,相纸都难觅拍的是新疆最西北,苍穹广袤,高原肥草,难怪被称为神明另一片天堂。
    严奚如将照片小心地折回信封内,带回去给俞访云看。
    老头,我过几天就去你的老家当院长了。你徒弟也忙,估摸不会有太多时间来看你,你一个人还是当着点心。别让陆弛章一个人在那儿放牛喂羊的还要时时记挂着你。您那救命恩人走之前也嘱托我好好照顾你,别和他老丈人抬杠。
    这称呼刺耳,陆符丁不稀得听,嫌恶地摆手:知道了,快滚吧!末了补一句,你去了新地方也收收脾气,我们那儿的人身手都挺好的,你别叫人打了。
    严奚如被这老头逗笑。当初最想走的是自己,如今却让那两个人远涉高飞,兜兜转转,每个人都回到了起点。
    临走陆符丁又喊住他,递了样东西过来,帮我给访云吧。当爸的不在了,该准备的需要安排的,只能由我这个师父来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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