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危:确实。
毁了两栋历史建筑当然可惜,但没有人伤亡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叶嚣的表情并不放松:火灾过后,附近的风水师去查看过,建筑下面的啄龙锥不见了。
季思危闻言坐直了,盯着叶嚣的侧脸:也就是说,现在白鹅潭岛地底只剩下五根啄龙锥了。
没错,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有人借火灾偷走了或者破坏了啄龙锥,他的目的很可能是拆白鹅潭岛的风水局。叶嚣与季思危四目相对,很快又挪开看向前路:啄龙锥和你那聚魂铃一样,都是神物,活人拿了掉三魂三魄,普通鬼魂一碰就灰飞烟灭,敢对它动手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季思危:你的意思是,另外五根也有危险?
而且危在旦夕。叶嚣有些愁眉不展:我前面说了,不怕孤魂野鬼扎堆,我们最怕的是孤魂野鬼搞组织。这次事件那么周密,可能是团队作案,放任不管,等这个组织壮大起来必然会酿成大祸。我们这一去呢,不是马上要揪出幕后黑手,只是去考察。
如此一来,事情的性质就不一样了。
季思危见过天湾广场的乱象,知道风水局被破后,白鹅潭岛将面临什么问题。
他和研讨会交过手,也知道一个强大的鬼怪组织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八尾猫趴在季思危腿上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睛半眯着,即将进入梦乡。
季思危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背脊,思考了片刻:我们事务所还管这么大的单子?
印象当中,叶嚣一般接的单子都是帮人驱邪去霉运,算算命看看风水,逢年过节替人扫墓烧纸
除了天湾广场那一单,没见他接过那么凶险的单子。这种程度的单子,可是和羊城的气运息息相关。
叶嚣一拍脑袋,终于想起重要的事:师叔让我给你介绍介绍事务所来着,我差点忘记了。
季思危:你这是已经忘记了吧?
让贫道想想该怎么和你说叶嚣抿着薄唇想措辞:无规矩不成方圆,地底下地面上都得有管事的,不然强者剥削弱者,世间就乱了套。
季思危点头:确实是这样。
地底下管事的组织称为幽冥,最大的领导是阎王。汽车下了高速,叶嚣扭脸看季思危:你和幽冥有过交集是吧,你曾经当着我的面召唤过黑无常,这件事我印象深刻。
季思危:那次是意外,我和黑无常在那之后并无联系。
准确的来说,他当时是被幽冥利用了。
姑且放下这个问题,我们来说说地面上的事。叶嚣放慢车速,拐弯,驶入一条林荫路:从前有个手眼通天的人可能算是神吧,他创立了天师衙门,负责维护人间人鬼妖三界的秩序,权责甚至比阎王还要大。师叔说他们私底下管这个创立者叫活阎王。
小木偶突然跌坐在挡风玻璃后面,手臂与车载香水一碰,撞出哐当一声。
季思危的心脏随意一跳,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心底里悄悄伸出了芽。
后来,在一次灭世危机中,活阎王为挽救苍生牺牲了,魂飞魄散。从此,再没有第二个有能力同时监管三界的人,他手底下的人同心协力,把天师衙门演变成特殊案件管理局叶嚣话语间透露出些许敬佩之情:你可以把它理解为,管滞留人间的鬼和入世的妖的相关部门。
小木偶扑进季思危的怀里,揪住了他的衣扣。
八尾猫被这一惊,也缓缓转醒,用脑袋蹭季思危的肚子,还试图钻进去,被季思危眼疾手快地摁住了后颈,这才偃旗息鼓。
后座的鬼少年和游亭亭听得入迷,他们做了很多年鬼,对这些事却只有一知半解。
季思危安抚了一下小木偶,回过神来:这个特殊案件管理局,势力遍布全国?
可以这么说。叶嚣狡黠一笑:不如你猜一下,监管羊城阴阳两界秩序的负责人是谁?
你这么问,一定是你我认识的人。季思危眼眸倏地冒出一团红雾:难道是大叔?
一猜就中,没意思。叶嚣嘴上抱怨,唇角却扬了起来:师叔原本不想接任,只答应代班三年,结果上面的人套路深,三年又三年,三年又三年到如今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他老是抱怨事务繁多,没有自由,不能去云游四海,天天想撂担子不干了。
季思危对传单大叔的身份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原本以为是个大隐隐于市的世外高人,没想到他入世挺深的。
看着那么不靠谱的人,工作居然那么正经。
百无禁忌事务所看着规模小,他加入之前,正式员工就传单大叔和叶嚣两人。谁能想到,这小小的事务所负责监管羊城阴阳两界呢?
难怪研讨会的成员听到事务所的名字就怂了。难怪传单大叔有底气帮他保管聚魂铃和称心如意笔。
羊城水深,他再一次有这种感悟。
季思危挽起衣袖,呼了一口气:你说事务繁多,都有哪些事务?
叶嚣一笑:收租。
季思危不解:嗯?
叶嚣笑意更深:羊城地界内,和阴魂有关的事我们都得管,上至调节羊城风水气运,下至处理打架斗殴、寻仇闹事等案件,我们管这叫收租。
季思危:那大叔腰间那几大串钥匙是
那都是些凶宅的钥匙,近几年房价涨得厉害,师叔也算得上大富翁了。叶嚣扬了扬眉:对了,事务所里面不是有很多上了锁的房间吗,里面关着的都是最凶恶的犯人,你最近出入变多了,小心一些。
季思危愣住:好。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啊?
让贫道想想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叶嚣轻轻敲着方向盘:除了师叔,还有一个人妖两界秩序的负责人,叫引魂,不过我们平时很少打交道,你不用太在意。
季思危记得这个名字,世间一共两枚聚魂铃,另一颗就在引魂手里。
季思危问:引魂是人还是妖?
是人。叶嚣说: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有。季思危凑近他,目光清明:大叔今年多少岁了,他不会变老吗?
叶嚣找了车位停下车:贫道也很好奇这个问题,但属实不知道。贫道小的时候师叔就是现在这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条皱纹没长。
我们到了。叶嚣想了想,补充道:羊城十四区,每个区都有一个区长,是师叔的下级,这里属于天湾区,区长刚上任不久,对业务不太熟练,所以这活儿就落到你我头上了。
季思危一听,想起他被幽冥坑的那一次,就是和天湾区负责人有关。
如果没猜错的话,新上任的区长应该是他亲手聚魂的十二先贤。
季思危抬头:天湾区的区长是谁?
叶嚣果然答道:十二先贤。
两人对视,目光各暗藏风波。
那晚叶嚣及时来接自己,恐怕不是给他定了位那么简单。
那件事情,叶嚣知道多少内情真的不好说。
车停在大树底下,路灯被繁茂的树叶吞了大半,车厢里很暗,两人的眼眸却很亮。
季思危最终什么也没说,率先移开目光,解了安全带:既然到了,就下车吧。
身为朋友,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季思危心里有杆称。
晚上天冷,季思危放下衣袖,让八尾猫自己走。
它再不运动运动,体重就要超标了。
八尾猫懒懒散散的喵嗷了一声,慢腾腾地走在他旁边。
小木偶今天不知怎么格外粘人,放在肩上都不肯,非要贴着季思危用手捧着。
岛外倒是人声鼎沸,灯红酒绿,白鹅潭岛上却灯光惨淡,好几盏路灯都灭了,路上没有行人,他们沿着江边走,江风一吹,冷嗖嗖的。
大部分商店都打烊了,只剩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在坚强营业,招牌的灯比路灯还亮堂。
今晚叶嚣说的信息量有点大,季思危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
吹会儿风正好把杂乱无章的思绪压下去。
一路无言,直到走到便利店前,叶嚣才停下脚步,开腔道:这家店是咱们的人开的,发现啄龙锥不见的就是这儿的店长。
季思危抬头一看,只见商店的招牌上写着:冚家便利店。
第208章 黑色蝴蝶
季思危被色彩斑斓的灯牌晃了眼睛,他半眯着眼:这家便利店的名字真是亲切,很有事务所的风格。
那是,毕竟是师叔亲自取的名字。叶嚣说着走到便利店门前。
叮咚玻璃门感应到客人来访,自动向右开启,店里同时响起甜美的电子女声:欢迎光临冚家便利店。
季思危注意到门上系着两枚黄铜铃铛,门打开时两枚铃铛碰撞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但当鬼少年和游亭亭步入店中时,那两枚铃铛忽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听之心头一荡。
见季思危对铃铛感兴趣,叶嚣解释了句:这两小破铃铛,能辩人鬼,人来静悄悄,鬼来热闹闹。
欢迎光临在柜台整理东西的店员抬起头来,看清来者的脸后话音一顿,客套的微笑转成真心实意的笑容:哟,叶大师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呀!
这店员三十来岁,长相普通,戴着一边黑眼罩,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灰蒙蒙的,像生了什么病。
别寒碜贫道。叶嚣乐道:认识一下,这位是事务所的新合伙人,季思危。
那么年轻的合伙人?店员眼神变得认真,上上下下打量着季思危:姓季,他跟季老有没有关系?
他是季老的孙子。叶嚣指了指店员,和季思危介绍道:思危,这是这家店的店长,你叫他老眼就行,白鹅潭岛上的奇人异事归他管。
竟然是季老的孙子?老眼微微侧目,提到季老的时候,显然很尊敬。
季思危还在琢磨叶嚣的话,和老眼打了招呼后,问了一句:你们认识我爷爷?
记忆中,爷爷在古玩界知名度挺高,但不到家喻户晓的地步。难道爷爷还和奇人圈有瓜葛?
在羊城,季老可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凡是和阴阳两事沾边的,哪个不认识他。老眼叹息一声:一代风流人物,说走就走了。
季思危始终不相信爷爷已经去世了,听到这番话倒是不感伤。
他意外的是爷爷的另一重身份。
老季藏得也太深了,从小到大没和他提过一句。
季思危心绪有些乱,其他家人知不知道爷爷的事情?爸妈、姑姑、陈叔他们也和爷爷一起瞒着他吗?
叶嚣及时转了话题:别提伤心事了,我们今晚来这儿可是有重要任务。
另一个店员给他们泡了咖啡,放在柜台上,又识趣儿的离开了。
老眼把咖啡杯子往前一推,扬了扬下巴:别急,你不介绍介绍后面这两位?
害,忘了。叶嚣搂住鬼少年的脖子往前一带:这两位是我们事务所新招的员工,小纳兰和小亭亭。
游亭亭听到这肉麻透了的昵称,打了个寒颤。她一个鬼,居然被叶嚣激得差点起鸡皮疙瘩。
老眼笑了笑:都多少年没招到新员工了,事务所今年顺风顺水呀。
这些得看机缘。叶嚣松开鬼少年,正色道:老眼,抓紧时间,带我们去事故现场走一趟。
我就知道你是为这事儿来的。老眼招呼店员过来顶班,解了围裙走出柜台,捎起一个破布包往肩上一挎:跟我来。
一行人和鬼出了店门,拐入幽深的里道。
岛上全是老树,比房子还高,在风声中沙沙作响,洒下一片片叶子,落在众人头上肩上。
叶嚣接了一片,在朦胧的灯光下端详:深秋了。
羊城秋短。老眼接过话音:出事那栋房子在拾翠路,再走几步就到。
这里的房子都没亮灯,就凭几盏快断气的路灯照明,灌木丛里时不时钻出几个小动物,横过路面,又扎进草丛里。
说是走几步,实则走了好几百米,季思危鼻子灵敏,嗅到空气里的烟尘味变重了。
往前边一望,只见两条大道交汇处立着一栋焦黑倒塌的房子。
房顶都被烧穿了,碎石残瓦遍地都是,清理工作没有完成,地面全是火烧火燎的痕迹,附近的树还烧秃了两棵,看着怪可怜的。
这惨状,可见当时火势之大。
季思危记得这栋房子的原貌,是壹湾银行的旧址,百年的建筑,说毁就毁了,还毁得那么彻底,可惜。
叶嚣也是头一回看到现场,他皱了皱眉:老眼,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火是半夜突然起的,刚起火我就过来瞧了,也试着救了,那火不是普通的火,我实在无力回天。老眼摸着稀疏的胡茬,一板一眼地说:当时围观的阴魂很多,我也没觉出不对,后来消防队来了,灭完火已经快天亮了,我才发现不对劲。这地方灵气变稀薄,阴气沉重,我一算,完了,底下的啄龙锥没了呀!
提到啄龙锥,老眼一拍大腿,有些懊恼:我当时没想到有人敢动啄龙锥,还以为是哪个不安分的小兔崽子单纯闹事。
在你眼皮子底下动手,还不露马脚。叶嚣扫向四周,轻声道:能办到这一点的可不多,羊城记录在册的恶鬼,用火的,有没有哪位有嫌疑?
老眼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没有。
过去瞧瞧。叶嚣也知道这不太好查,朝废墟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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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险境——苏冬至(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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