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危不置可否。
雀斑女生刚缓过来,又听到这个词语,顿时眼角直跳。
众人安静了片刻,盛数说:纸人挡在这里,你们也进不了房间,先不要轻举妄动,一会儿下去问纸扎闫是什么情况。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
双响炮啊。宴月语气嘲讽:楼下刚喊完楼上又喊。
雀斑女生一听,苍白的脸又羞得红了起来。
好像是那个新手的声音。盛数沉吟片刻:看来楼上的房间也有问题,先上去看看吧,现在情况不明,暂时不要单独行动好一些。
宴月:我没意见。
一行人走向三楼,季思危走在最后,刚走上楼梯又听到一声轻笑。
像是有人跟在身后一样。
季思危这次连头都没有回。
三楼,两间房门都打开着,三个任务者站在客厅里。
较成熟的女人正在低声安抚新手妹子。
白轶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刚看见他就开口道:我刚才听到楼下有尖叫声,你们是什么情况?
宴月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情况?
白轶摊手,不以为意地说:房间里放着纸人,新人姐姐被吓到了。
楼下的房间也一样。盛数沉声说完,走去查看房间。
第一间房间里,床边坐着一个纸人,穿着喜庆,佝偻着腰,面容苍老,头上还戴着一朵大红花,血红的嘴唇弯起,一副媒婆打扮。
另一个房间里,坐着一对面容慈祥的老夫妻。
宴月挑起眉毛:这一楼的三个纸人又是什么意思?
季思危想了想,轻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盛数手臂上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他用力搓了搓:我操,还真的是,还缺个新郎官就能拜堂成亲了。
白轶不知道前因后果,歪着头问:你们在说什么,能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吗?
等等。宴月指了指楼梯边上,声音沉了下来:那两个小孩什么时候过来的。
所有人顺着指尖望过去,那对龙凤胎站在楼梯口上,无声无息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来了多久。
白轶眼眸轻轻颤动:他们怎么上来的,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盛数:鬼知道。
顶着那么多道目光,龙凤胎也不说话,怪笑了几声就跑下楼。
白轶微微一咬牙:他们跑起来怎么没有声音?
宴月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他们上来干嘛,总不能是偷听我们说话吧。
大概是晚饭做好了。季思危轻描淡写地说完,走向楼梯。
盛数笑了起来: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宴月耸了耸肩,跟在季思危身后:我觉得他说的对。
还未下到一楼,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餐桌上摆放着十几道热腾腾的菜,荤素搭配,色泽诱人。
纸扎闫正在盛汤,头也不回地招呼他们:吃饭。
新手妹子眨巴着眼睛,低声感叹:闫大叔的厨艺好厉害。
白轶摇头:不一定是他的手艺。
新手妹子听不出言外之意,天真地说:总不能是那两个小孩子做的吧。
季思危:或许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人呢。
盛数挑了个位置坐下,客客气气地问纸扎闫:闫大叔,房间里怎么放着纸人,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纸扎闫放下汤勺,把那碗汤摆在盛数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幽幽说了句:按你的年纪,应该喊我哥。
其他任务者忍不住笑了起来。
盛数尴尬地笑了两声:闫大哥你和纸人日夜相处倒是看习惯了,我们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能把房间里的纸人搬走吗?
你们吃饭,我现在去搬。纸扎闫态度含糊,也没解释两句,说完就上楼去了。
这菜还挺合我口味的。盛数大快朵颐,吃饭的战斗力惊人。
宴月一笑:在恐怖副本里也能吃得那么香,你去开个吃播,应该有前途。
最后一个人放下筷子时,纸扎闫从楼上下来了,手上空空,没有拿着纸人。
盛数站了起来:闫大哥,你不是去搬纸人了吗,纸人呢?
纸扎闫一摆手,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搬走了,搬走了。
盛数猜想他把纸人搬到了杂物房之类的地方,又问道:闫大哥,我们来得匆忙,也没带换洗衣服,你这有吗?
村长昨天拿了些新的衣服过来,我放在衣柜里了,你们自己拿。纸扎闫走到正在收拾餐桌的新手妹子身边:放着我收就行。
纸扎闫带着两个小孩收拾残羹,把碗筷搬去厨房清洗。
任务者们坐在客厅里,没有回房间的意思,或许是觉得聚集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周杞向来不受环境因素影响,跟大伙打了声招呼,就独自回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漱。
他大大咧咧地推开房门,发现门后面的纸女人不见了。
真搬走了啊。
周杞打了个哈欠,朦胧间见到衣柜的两扇门动了动,像是被风吹开了一样。
房间里关着窗,没有一丝风。
他揉了揉眼睛,低声嘟囔:错觉吧。
他没有理会,大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翻找合身的衣服。
他没回头,根本不知道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一身粉色雪纺裙,缓慢地靠近他,几乎贴在他身后。
周杞的脖子后面寒毛都竖起来了,他打了个喷嚏,自言自语地说:山里就是昼夜温差大,越晚越冷,赶紧去洗个热水澡驱寒。
周杞拿完衣服,又找到了洗漱用品,走向洗手间。
粉裙女人一直脚不沾地地跟在他身后,唇角愉快地弯起,不时在他脖子后面吹气。
第163章 痕迹
周杞本来就粗神经,此时又有些犯困,压根没察觉到哪里不妥,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脖子:这么冷还要营业,蚊子可真不容易。
跟在他身后的粉裙女人郁闷地皱起眉头,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
哎呦,是我下手太重了吗,脖子怎么疼起来了。周杞揉了揉刺疼的脖子,头也不回地关上洗手间的门。
粉裙女人:质疑鬼生,现在的人都那么难吓了吗。
季思危上楼时,周杞刚洗完澡出来,两人在二楼客厅相遇,周杞甩了甩头发:洗完澡舒服多了,你也快去洗吧。
他一转身,季思危看到他脖子后面有一个青黑色手掌印。
季思危蹙眉:你脖子怎么有个手掌印。
周杞摸了摸脖子,不甚在意:刚刚有蚊子叮我,我自己拍的,没控制好力度,现在还有点疼。
那手掌印不大,手指细长,比周杞的手小一圈。
就算他练铁砂掌,也不可能拍出青黑色的手掌印。
季思危问他:你确定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周杞满房间找吹风筒找不到,只好坐在椅子上拿毛巾擦头发。
只要神经够粗,鬼就吓不到他。
季思危扫了一眼房间,没有看到纸人,也拿了衣服去洗漱。
他刚离开房间,粉裙女人就出现在了周杞身边,什么都没做,就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周杞困得眼睛睁不开,听到附近有女人的笑声,还以为自己已经开始做梦了,也不管头发还湿着,倒在其中一张单人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粉裙女人坐在他床边,把他乱丢的毛巾折好放在床头柜。
季思危洗澡回来的时候,女人已经消失了。
他见房间里并无异常,擦干头发,也准备休息。
在抽屉空间里,充足的睡眠很重要。
小木偶钻进季思危的被窝里,轻声说:主人,你安心睡吧,小木偶会守护你的。
真乖。季思危摸了摸小木偶的脑袋,露出了老父亲的微笑。
或许是小木偶的话让季思危感到安心,又或许是积攒的疲惫涌了上来,他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朦朦胧胧间听到了说话声,季思危一向浅眠,他睁开困倦的双眼,警惕地听周围的动静。
走开我没空我要睡觉!
是周杞的声音,咬字不太清晰,困意浓浓,像是梦呓。
窗帘不知道何时被拉开了,雪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子里,让季思危清楚地看到,睡在对面床的周杞坐在床上,疯狂地挥着双手,嘴里不停地说:走开别靠近我
看他的动作,像是在推开什么强势靠近他的东西。
换个人看到这一幕,可能要被吓懵了,但季思危比较理智,没什么犹豫就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房间里亮起灯之后,季思危才发现周杞满头冷汗,双眼紧紧闭着,嘴唇发白,手腕上又多了几根青黑色的指印。
季思危唤了一声:周杞,醒醒。
周杞完全没有反应,还在挥舞着手臂:走开不然我要用家传绝学九阴白骨爪打你了
季思危:还有家传绝学,厉害厉害。
又喊了两次,周杞还是没醒,季思危余光看到床头柜上喝剩下的水,拿起来泼在他脸上。
冷冷的水浇在脸上,周杞惊呼一声,浑身一哆嗦,总算睁开了眼睛。
他迟钝地抬手抹掉脸上的水,茫然地看向季思危,半响才问:你怎么用水泼我?
季思危说:你说梦话了。
好冷。周杞抓了一把头发,皱起了眉头:我想起来了,我刚刚做噩梦了。
季思危闻言,眸色变深:梦到什么了?
周杞回想片刻,声音沙哑得快要冒出烟:梦到有个女人从我的床底下爬出来,在我耳边说话。
季思危问:还记得她说了什么吗?
让我把她从床底下搬出来。周杞这才发现手腕上的伤痕,他皱着眉按了按,疼得吸气:这里怎么了,难道是我睡懵的捏的?
季思危离开温暖的被窝,对他说:你先起来。
周杞不明所以,愣愣地说:床铺只湿了一点,我可以继续睡。
季思危好脾气地说:起来,检查一下床底。
周杞一边起来一边说:你不会以为我的梦是真的吧,不要那么迷信啊弟弟,要是床底下有东西,我以后管你叫爷爷。
周杞穿好拖鞋,趴在地上看向床底,猝不及防地和床底下的一双眼睛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睛是用墨精心描出来的,连睫毛都画得精细,和他在梦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周杞混沌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他摸了摸鼻子,站了起来,看着季思危:爷爷。
年纪轻轻,就总是有人管自己喊爸爸喊爷爷的,也是头疼。
一看周杞的态度,季思危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往床底一看,原来站在房门后的纸伴娘正侧躺在床底下,像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
纸扎闫根本没有搬走纸人,只是把它塞到了床底。
周杞困得只流生理眼泪:要搬出来吗?
季思危站了起来:不搬,继续睡吧。
纸伴娘去骚扰周杞,就是想让他主动去碰它,一碰,肯定要出事。
周杞打心底里就认为刚刚的梦只是巧合,床底下的纸伴娘一点都影响不了他的心态。
他一句废话也没有,倒在床上盖好被子:爷爷,关一下灯。
喜当爷爷的季思危关了灯,搂住小暖宝宝木偶,也睡了。
下半夜季思危感觉小木偶动了动,但没有什么大动作,他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季思危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周杞坐在床上发呆。
头发乱得可以孵鸟蛋。
早。他抚摸着手臂上的掐痕,和季思危说:睡着之后我又梦到了那个女人,她非要我去搬床底下的纸人,我说我太困了搬不动,你去找隔壁的弟弟吧。然后她好像真的去找你了,你有梦到她吗?
季思危一听气笑了,难怪昨晚小木偶动了动,估计在驱逐那个纸伴娘。
房门忽然砰砰作响,外面传来宴月有些惊慌的声音:出事了,快醒醒!
这次的任务者当中,除了季思危,宴月的心理素质算得上最好的。
周杞是无知者无畏,宴月的心理素质却是练出来的,连她都有些慌,这证明外面的画面一定不太好看。
大清早的出什么事了。周杞穿好拖鞋,嗒嗒地跑过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浓重的血腥味裹着清晨冷冽的空气钻进鼻腔,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地面上有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沿着血迹往上一看,通往三楼的楼梯和扶手上到处都是血。
没有凝固的血迹从台阶上往下滴。
通向一楼的楼梯上也都是血。
仿佛有一个血球从三楼一路滚下了一楼。
周杞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眼神闪烁,看不懂这是什么情况: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是血?人血?
有人死了。宴月冷静下来,抖出一根烟,叼在嘴巴上也不点燃:尸体应该在一楼。
周杞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谁死了?那么突然?
宴月摇头:还没看到尸体,不好说。
雀斑女生一直跟在宴月身后,垂着眼睫,强行镇定。
不一会儿,三楼上就响起了女生的惊呼声。
楼上传来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住在三楼的人小心翼翼地避开楼梯上的血迹,下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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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险境——苏冬至(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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