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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这是产屋敷的家事安倍晴明也不好插嘴,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产屋敷空良等人要怎么解决。
    请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产屋敷空良低声说:我和无惨会将这件事解决好的,晴明。
    安倍晴明并不在意,虽说他自己也是有些恶趣味的,但是他却知道底线,没有过多探听友人家中事情的欲望,于是笑着摇摇头没说什么。
    产屋敷空良二十多年的修养不是白培养的,朝安倍晴明歉意的笑笑,迈着步子就向假山对面那里走去,只是还未等他走了几步,一个人比他更快地越过了他走到了前面是鬼舞辻无惨。
    继续说啊,让我听听。
    无惨步子迈的极大,这时候倒是看不出来他身体虚弱的样子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怒极攻心让无惨已经有些丧失了理智,他就这样出现在了正聚在一起偷懒甚至聊聊天的三个下人的面前。
    那三个下人听到声音本就作贼心虚吓得一抖,等到看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正是他们谈论话题的主人公之一的鬼舞辻无惨更是脸色惨白,待看到无惨身后走来的产屋敷空良更是双腿软的和面条一样,三人下意识的就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开始求饶起来。
    无惨少爷饶命啊!!
    我们也是从您的佣人那里听来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饶命啊少爷!!!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再也不会说了,饶我们一命吧少爷
    无惨自然是不可能就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他们。
    弯下腰伸出惨白的手就狠狠地掐住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下人的脖子,无惨将那人低垂的脑袋硬生生地掰了起来,猩红的双眸紧盯着目露惊恐的下人,无惨扯开嘴角森冷地笑了起来。
    不,我倒想听听,究竟是什么事。
    *
    这种家事自然是不好在外人面前解决的,产屋敷空良将这件事交给了无惨解决,他先将安倍晴明送回去。
    无惨好不容易出来吹吹风,结果却被这些烂糟事将心情毁了个彻底,命令家中的武士先将三个不停求饶的下人拖回自己的院子,无惨甩着袖子就怒气冲冲地往自己的住的宅子走去。因为怒气高涨让无惨的头都隐隐有些发涨的痛楚,路走了一半,无惨因为怒火强撑的身子就有些摇晃了起来。
    跟在无惨身后从事发到现在连半句话也没说的月牙察觉到无惨脚下的虚浮,快步走了几下拉住无惨的衣袖将无惨略微不稳的身形稳住了,没让其他人发现无惨身体状况的不对。
    大人不要为了这些事生气。月牙低着头没让无惨看自己的脸,压低着声音说:是我的错,大人一定要保重身体。
    若是因此,我再也不能侍奉大人,也请大人照顾好自己。
    无惨脚下的动作一顿,看向了身边到现在才说出一句话的月牙。
    他虽然甚少与外界交流,但也并非什么都不懂,月牙这副样子更是让他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烦闷。
    这关你什么事。无惨冷着脸看他,语气生硬:不是说要永远侍奉我吗?这就不行了?
    若是月牙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诬陷就这样放弃,不得不说让无惨有些失望。
    无惨看了半天也没等到月牙的回应,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发出啧的声音。
    月牙没说话,袖中的手略微勾了勾,待无惨有些不耐烦了才开口回答:不,我还可以一直服侍大人,直到大人身体康健才好。
    声音里带着些许沙哑,无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月牙似乎就没怎么抬起头。
    喉咙上下滚动一番,无惨伸出手还没等月牙反应过来就捧起了他的脸,入手却是一片湿润。
    五官倒也像那些人口中说的一般精致漂亮,只是现如今眼角却有些发红,眼皮带着浮肿,嘴唇上满是牙齿咬过的痕迹。
    无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从发现那些蠢笨的下人之后,就再也没见月牙出过声了。
    原来,是一个人憋着气。
    他又哭了。
    无惨想,他大概是很委屈的。
    谁不委屈呢?本来只是安安分分尽心竭力的做好身为一个佣人该做的事,但是却平白无故地被一些小人泼了一身的脏水,这些事要是只是传一小阵也就罢了,但是现在事情闹大,要是传入家主、夫人的耳朵里,别管你无不无辜,把主人拖下水的你再怎么样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而月牙也只不过还是尚未及冠的孩子。
    无惨用袖子手法粗笨地拭去了月牙脸上的泪水,他从没做过这些事,也从没学过安慰别人,为月牙擦去眼泪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能安慰人的行为了。
    然后无惨张了张口,说:你不会有事的。
    玫红色的眸子映在月牙透亮的黑眸中好像在发光。
    那些人,都该死。
    月牙微微攥紧了垂在身边藏于袖中的手,他看着无惨苍白而俊朗的容颜扯起嘴角露出了微笑。
    是的。
    无惨大人。
    *
    原本无惨兴致颇高的出去结果却怒火冲天地回来也就罢了,但是无惨却命令井上管事把周围所有的佣人都聚在了一起,身为产屋敷家事务的井上管事心中暗道不妙,但还是去做了。
    虽然无惨的院子很大,但是几十个佣人乌泱泱的跪在一起倒也把原本空旷的院子显出了几分拥挤。
    无惨坐在缘侧目光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一堆人,挥了挥手几个武士就架着那三个在花园里聊天的人放了下来。
    今日我听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鬼舞辻无惨居高临下地盯着底下一群惶恐不已的下人。
    我倒是想听听,我和我的贴身侍从是怎么一个不清不楚。
    第13章
    跪在这里的佣人大部分都是对在产屋敷家蔓延的谣言心知肚明的。听到鬼舞辻无惨这样说具是一抖,战战兢兢的伏在地上不敢说话,其中隐藏在众人中有那么一个人更是如此。
    被武士扔在地上的三人更是抖如筛糠,跪在地上不停的求着饶,只是那三个人嘴巴里说的颠来倒去就是那几句话,什么花样都翻不出来,实在是让鬼舞辻无惨本人听得心烦意乱,太阳穴突突的跳。
    身边就是放着茶具的矮桌,无惨闭了闭眼睛,抓起手边的一个茶杯就狠狠地往跪在地上的三个人砸去,茶杯正好砸中了一个人的额头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那人的额头也被砸破了皮,鲜红的血顺着额角缓缓流下。
    那人被吓破了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敢再说话。
    闭嘴。咬紧牙关止住了蔓延上来的血腥味,无惨微抬着下巴冰冷的瞧着那三个人:烦死了,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被无惨这一砸吓蒙了的人不计其数,具是心神大乱。
    无惨已经好几个月没让人见血了,大概是这样养大了他们这些下人的胃口,觉得这位小少爷不是原来那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魔鬼了才敢在花园这种地方肆无忌惮地谈论着主人家的事情,可这事要是被发现,不是找死是什么?
    站在一边的井上管事叹了口气,目光向同样站在一边低着头默不作声的月牙看去,像是第一次认识月牙一般,井上管事复杂地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做但是却引发了一场血雨腥风的月牙。
    谁也不知道月牙在想什么,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座木雕,僵硬死板,沉默而无声。若不是他就是这场流言的中心,怕是谁也不会注意到这样一个看起来温吞柔弱的男孩子。
    鬼舞辻无惨眯着眼睛将底下所有人看了一圈,没人吭声。
    他冷笑两声,指着最开始发现的那三个人中其中一个就开了口:告诉我,这些话谁跟你说的?
    不说的话,死的就是你。
    那下人如蒙大赦,虽然因为恐惧说话有点结巴,但惜命的他还是为了生存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说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是却将告诉他这件事的人都抖落了出来。
    最后事情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所有人都开始互相指责,推脱说不关自己的事。
    这件事要解决起来不难,只要找到源头掐灭就好,一个接一个地指责最后地下跪着的佣人被翻出来个七七八八,没有谁是真正的无辜。
    大概是想着法不责众的原因吧,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也没供出流言真正的源头是谁,若是产屋敷空良来处理这件事或许不会将所有人赶尽杀绝,只可惜无惨不是产屋敷空良,也没有那等仁慈之心。
    找不出源头,那就全掐灭好了。
    无惨心头的那阵火气消不下去谁也讨不了好,看出来没人想说,无惨也没有坚持要扒出源头,原本脸上显而易见的愤怒的神情逐渐消失,无惨没再说话。
    院子里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所有人身上冷汗蹭蹭的往外冒,但是想着再怎么样也不会丢了命也就逐渐安稳了下来。
    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无惨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碰了碰。
    茶水有点烫,还往外冒着热气,不过这点温度对身体常年低温无惨来说正好,也不过就是暖个嘴巴而已。
    既然谁都不知道,那就算了。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心中松了口气,藏在人中的几人更是放松许多,心中想到果然是活在药罐子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少爷,雷声大雨点小就这样轻飘飘地将事情揭过了。
    但他们庆幸的未免太早。
    既然长着一张嘴只会胡编乱造,该让正经说话的时候却什么也问不出来,既然这样他们长着一张嘴又有什么用呢?只是用来养着他们浪费产屋敷家的粮食对主人不敬吗?
    无惨垂眸凝视着杯中漂浮在水面上的一个竖起的茶梗,轻声笑了笑:产屋敷不需要多嘴的下人。
    底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无惨话里是什么意思,清楚这位小少爷什么脾气的月牙和井上管事已经暗道不妙。
    按无惨随心所欲目中无人的的作风,要是没人被揪出来,这底下跪着的几十个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
    果然,无惨摆了摆手,对身后沉默的武士说道:嘴巴张不开也就不需要了,舌头都割掉算了。
    那几个武士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无惨伸出手指了指底下跪着的乌泱泱的一帮人:我说,那张嘴长着不用,也就不需要了。
    底下瞬间又是此起彼伏的哭喊求饶声,几个武士面面相觑,看出了无惨眼底的寒意,于是犹豫着就向那一堆人走了过去。
    无惨没有心思再看下去这些吵吵嚷嚷的下人,将胳膊放在茶桌上用手撑着额头,无惨半眯着眼就这样开始闭目养神,耳边下人的惨叫声对他来说就好像什么好听的乐曲一般,嘴角都带着血腥的弧度。
    今日灿烂的阳光落在院子里的人身上,带给他们的不是温暖,而是彻骨的严寒。
    只是还没等武士下手,月牙已经出声阻止了。
    他走了出来跪在了无惨身边。
    大人,请不要这样做。
    月牙声音还带着沙哑,但是对无惨说话却是格外的轻声细语。
    这不是无惨想要听到的声音,不是无惨希望从月牙嘴里听到的话。
    他想听到这些该死的下人的哭喊,而月牙只需要闭嘴看着他是怎么样处死这些以下犯上的下人就好,而不是现在跪在他面前看着他,眼里都是不赞同。
    月牙不开心吗?这难道不该开心吗?他明明帮月牙将这群卑贱的下人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以后肯定不会有人再敢冒犯鬼舞辻无惨的威严,也不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你说什么?无惨冷着脸看着月牙,目光里满是不敢置信,随之而来的就是淡淡的恼火。
    请不要这样做,无惨大人。月牙将腰弯了下去,用一种极其谦卑的姿态,若是这样做,不仅对大人的名声没有好处,月牙也承受不起。
    这是无惨对月牙说过不必行礼之后月牙久违的举动,只是这非但没有平息无惨的怒火反而让他的怒火越发高昂。
    嗤无惨冷笑一声,你这是在为他们求饶?你哪里来的自信?
    说完像是心脏感到有些痛苦一般鬼舞辻无惨揪紧了心脏处的衣领,玫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月牙的发顶。
    你觉得这些人会因此对你感恩戴德吗?
    不无惨说:不会的。
    他们只会恨你。
    这就是所谓人的劣根性吧。
    月牙没有反驳,只是抬起了头让无惨看清了他的脸。
    没什么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但是月牙还是说:请不要这样做,无惨大人。
    我不是为了自己,也没有那个自信。
    我是担心大人。
    月牙说完就将耳边松散的发丝拢到而后,目光落在无惨紧握着茶杯而崩起青筋的手上,像是心疼一般将茶杯从无惨手下解放出来,然后虚拢着无惨的手传着热量。
    无惨垂着眼看,手指动了动却没有甩开。
    他有点贪心的留恋月牙手心的温暖。
    担心我?
    对,担心大人。月牙笑了笑继续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他们的命和大人相比自然是不值一提。只是,大人这样就割去他们的舌头,大部分人怕是也活不下来。
    人死变鬼,鬼能化妖,而现在平安京妖魔四起魍魉横行,活下来的人若是因此滋生心魔伤害大人怎么办?即使有安倍晴明坐镇京都,但是谁能保证大人万无一失?而且这些事传出去,大人的名声也要一落千丈,明明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因此有了污名呢?
    井上管事像是第一次见到月牙一般看着他,他从未见过能把暴怒中的无惨哄住的人。
    但是月牙做到了。
    无惨的铁青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
    你想怎么做?无惨问。
    只要把源头揪出来就好。月牙轻声说,其他人看到后果以后自然不敢再犯。
    院子里还是有着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只是武士没有无惨的吩咐不敢再动,直到无惨出声说了退下。众人脸上才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只是这些下人终于意识到了。
    鬼舞辻无惨这个人根本没变,依然还是原来的魔鬼,只不过这个魔鬼现在有了缰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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