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声中,蓝色的萤火在地面跃跃欲试,似乎正准备生长。
“居然成功了!”纪初霖欣喜若狂,他面对那摊碎掉的瓦砾,摊开手。
“唰——”
似有风声掠过。
明明没有任何木材,纪初霖的脚边乍然冒出一股淡蓝色的火焰,火焰上升,火焰轻舞,像极了人们常说的那些在坟地间跳跃的鬼火。
几个盗贼瞪得目眦尽裂,那本只会在坟茔附近看将的场面竟然出现在这种地方!?恍惚间,连吹拂树叶的风声都带上了鬼哭神嚎。
“鬼!”
“怪物!”
纪初霖笑得得意洋洋。“对啊,我是一个可以徒手点火的人,害怕吧?害怕就对了,看你几个还敢打我老婆主意。”
那伙人大呼小叫。忍痛拔脚冲向大门。见那几人欲逃,纪初霖慢悠悠扳开地砖,抓住平日被藏于地砖下的一根绳索,狠狠一扯。刹那间,原本铺着干草的地面竟被生生掀开,又一张系着各种铁片钉子的大网扑面而来,将那伙人尽数困住,这张网上也有浓浓的灯油味道。那伙人只能将手中的火把丢得远一些,远处却是干草,火势比之前还强了一些。
春和养在院中的鸡被惊醒,一只只咯咯咯叫个不停。
纪初霖冷眼看着地面上的稻草,环视周围,除了一两个竹架没有别的易燃物,也就懒得处理,只是抱臂,火熄灭后才懒洋洋问道,“还敢来吗?”
“不敢了。”
“还敢打我老婆主意?”
“不敢了!”
“差不多。”眉梢上扬,纪初霖乐得一个劲蹦跳。“老子终于做成功一件大事啦!”
已穿戴整齐、端坐在床上手中还拿着一把砍刀的春和听见纪初霖的笑声,松了一口气。她一直都知晓,她相公最厉害了。
院中的火势和各种声响终究是惊扰了附近的人家,一户户的油灯也亮了起来。
邻居们来到纪初霖家的门口扣响门扉。
站在原地,纪初霖狠狠扯了扯地上的一根绳子。门栓被轻轻抽出。一时间门外灯火通明,邻里们结伴,举着油灯,手中或是拿着柴棍,或是举着砍刀。看见地上那几个身上有着不同程度烧伤的人时,分外惊异,窃窃私语。
“抓了几个在我家门外鬼哭狼嚎,今天还想要跳进我家做坏事的混蛋。”纪初霖轻描淡写。
“纪少爷是如何抓到这群人的?”
指了指脑袋,纪初霖笑得分外得意,“智商。IQ!还有国家投放在我身上的教育资源!”
“果真是个疯子!嘴里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几个被抓住的人大声呼和着。
“没错,我是疯子。那么,被疯子抓住的你们应该叫做什么?傻子们?二货们?”
邻里们面面相觑。只能暂且将人押走,面对这种场面他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赶紧派人去请里正和耆正来收拾残局。
送走他们,纪初霖合上房门,确定家中没有别的火星后,又扬起沙土将之前的着火点重新遮盖了一番方才罢手。毕竟最近过于干燥。
春和一直坐在床上等他。
之前的事春和透过窗缝也看见了。“那个蓝色的火相公是如何做到的?难道——”她心有余悸:“相公会妖术?”
“不不不。这叫做——化学。”
纪初霖右手的其余手指蜷缩在掌心,只是拇指和食指大大张开放在下颚之下,一脸自得。
“我以前是学程序的,春和知道程序员有个共同特点是什么吗?”
春和只能摇头。
“理科生。考大学很辛苦的!所以这点儿基础化学我还是懂的。油可以助燃,而白磷在一定温度下可以自燃,这是夏天,想要白磷自燃其实不难。虽说我这个魂穿的站在这里说唯物主义有些怪怪的,但我还是要强调,我是唯物主义者——所以对挖坟找白磷这种事并不害怕。”
“春和不懂。”
“这个还是不懂比较好。所以你的为夫之前我才会每天都湿漉漉的回家啊。因为白磷只能放在水中。万一找白磷的时候不小心点燃了衣服,离河近一点也方便。”
春和还是不懂,但她大约能知道,纪初霖说的过去流言四起时他成日出门还时常湿漉漉回家的事情。
春和搞不清因果,但她感觉纪初霖心情很好。对她来说这就够了。春和觉得自己相公非常厉害,他温柔体贴又什么都会,一时春和竟有些嫌弃自己来。
她不但在身份上比不过纪初霖,再别的事情上,也不如。
纪初霖一直对她说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头一次春和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轻轻靠在纪初霖身上。
她不想被他嫌弃。
一连三日无事。
纪初霖本以为事情也就如此过了。在他看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杀鸡儆猴,让周遭的人知晓,他这个疯子,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招惹的。
所以别打他的钱的主意。
就算是他不能人道,也是个极为棘手的人。
所以他的娘子,也不是任何一个登徒子都可以妄想,可以说闲话的。
只是如此。
却未想一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拉出被窝。
门外是耆正李老。
他身后紧跟着两个青壮年。
耆正、里正与户长都由李姓大户中德高望重之人来担当,里正和户长负责管理收取乡民上交给朝廷的赋税。耆正则负责带青壮年缉捕盗贼。那群人被纪初霖抓了后就被带去给了耆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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