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如琢如磨。
哪怕喜服艳丽,也盖不住对方那一身似竹似柏的潇潇君子骨。
【果然】
尽管男人在气质上比前两世多了些清俊隽雅的温和,但凭着那双深邃而狭长的凤眸,池回还是一眼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弱书生也能背得动我?
心里忽地生出几分拉人下水的恶趣味,确定男人记忆被封的池回,从善如流地攀上对方的脊背:有劳。
霍府是重名节轻权势的清流世家,自打霍老爷子急症猝死之后,闭门守孝三年的霍家就愈显落魄,但由于这桩婚事是圣上亲赐,今日特意赶来观礼的宾客倒也不少。
稳稳地用手托住青年的双腿,霍景玄只觉得背后那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原本他对所谓婚事并无兴趣,可就在听到凤萧声音的瞬间,自己就着了魔似的走近花轿。
噼啪。
没有理会喜娘冲自己飞来的眼色,霍景玄平稳迈步,在一众宾客心思各异的目光中跨过火盆,先前备好的轮椅就在门内,没等自己说话,他背后的新娘就如春日的飞花般翩然而落。
走吧。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轮椅的结构,红衣青年懒洋洋地开口,他有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却总是半抬不抬的垂着,如此情态,好似在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高看。
雪肤红唇、眸如点漆,明明单看五官都很无害,可当它们拼凑在一处放在青年身上,便莫名透出一种勾魂夺魄的美艳。
咕嘟。
不知是谁失礼地咽了口口水,在场宾客终是从视觉的冲击中回神,怪不得坊间总有传言说凤萧是皇帝的禁|脔,这样如青楼花魁般不正经的长相,实在无法让人联想到满手血腥的锦衣卫。
连那慵懒沙哑的嗓音,都透着些引人攀折的意味。
一时之间,在场宾客面面相觑,竟没有谁如原剧情一般开口刁难,抛开凤萧被圣上厌弃的事情不提,他们还真有些羡慕霍景玄这正人君子的艳福。
有趣。
凤眸微眯,霍景玄装作没读懂院内的暗潮汹涌,面色如常地上前推动青年的轮椅,吉时已到,按照原有的礼节来讲,他们现在这会儿应该是在拜堂。
四座冰冷的牌位代替高堂,池回看似镇定地靠着轮椅,实则却是在思考一会儿要怎么跪
老皇帝安排的冤大头呢?他要是再不来,小爷苦心经营的形象可就全没了!
我当是谁晦气到连成婚的日子都要下雨,原来是咱们鼎鼎有名的活阎王。
说曹操曹操到,身穿青色锦袍的公子哥摇着扇子踩点进门,神色飘忽的喜娘也顺势咽回了那句一拜天地。
这人是礼部侍郎的次子陈聪,因为喜欢的姑娘曾被抓进诏狱审讯,便一直和原主不太对付,此事在京都人尽皆知,由他出面引动毒素,哪怕凤萧无故暴毙,也没有谁会联想到皇帝身上。
今日的婚礼可真是热闹,目光刻意在冷冷清清的大堂扫过一圈,陈聪像模像样地冲新郎官拱了拱手,恭喜霍兄如愿娶得美娇娘,想来这凤萧的滋味肯定不错。
双腿已废,哪怕有千种手段,咱们的凤指挥使也得乖乖雌
铮!
凛冽刀鸣,还未等在场宾客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把花纹古朴的利刃就已无声地穿透陈聪后心,青年拔刀的速度实在太快,此刻竟无人能看清他是如何动手。
与霍家有旧的大多是文臣,他们又何曾直面过同类的死亡?可看着凤萧嘴角似有若无的微笑,全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做那只因恐惧而尖叫的出头鸟。
运用内力推动轮椅,红衣青年左手用力,扑哧一声抽出陈聪尸体上的绣春刀。
斩奸除恶
任由鲜血将喜服的下摆浸透,青年用指尖蹭掉那溅落在脸上的红痕,好似闲谈般和和气气地开口:诸位,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
非常清楚对方手中那把绣春刀的来历,众人顿时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会不会得罪礼部日后再说,现在最要紧的可是自己的性命!
苍天无眼,霍府的独苗怎么就娶了这么只老虎?
对耳边的清净很是满意,红衣青年捏紧刀柄,暗暗压下喉头翻涌的腥甜,体内潜伏的毒素被陈聪怀中碎裂的瓷瓶引动,他张开双臂,妖精似的冲自己名义上的男人挑眉而笑
夫君,我想回房。
第42章
在众人恐惧而又同情的目光中俯身弯腰, 看似柔弱的霍公子轻松将新娘抱起, 包括对方手中那把还未归鞘的长刀。
喜宴取消, 更没有拜堂, 陈聪倒在血泊中的尸体逐渐僵硬, 无论是受过指点的喜娘、还是来凑热闹的宾客, 谁也不敢再作死去触凤萧的霉头。
活阎王的洞房可不好闹,满脸褶笑眯眯的老管家适时出面圆场,又在众人作鸟兽散后淡定地打扫战场。
霍府的下人向来眼界宽又懂规矩, 除了刚刚那位从宫里调来的喜娘。
至于刚刚还大出风头的池回, 则是刻意叫0527不要完全压制毒素、相当坏心眼地用鲜血将男人衣襟上的刺绣染红。
怀中没什么重量的青年状似害羞地将脸埋住,但霍景玄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胸口的湿润和周围的血腥, 等他把人抱回喜房放在床上时,对方唇色苍白,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也好似要随时凋零。
是毒。
准确地判断出现在的情况,不想让自己落入陷阱的男人伸出双手, 毫无杂念地将青年身上层层叠叠的喜服剥开,他不知道从哪摸出了包银针, 短短几息之内就将对方扎成了刺猬。
阎罗香, 锦衣卫手中最隐秘的剧毒,从青年皮肤上残留的各式浅粉疤痕来看, 对方这些年过得绝不像传言中那般轻松。
老话常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此毒一旦被特定的香引激发, 中毒者便会在半盏茶的功夫内饱尝痛苦身亡, 然而这凤萧的命实在够硬,意识混沌间竟也能能用雄浑的内力护住心脉。
想起对方昏迷前还杀了个人,霍景玄的表情顿时有些一言难尽。
【看来是用不上我给你准备的十全大补丸了,】安静地看着任务目标在自家宿主身上扎针,0527万分庆幸这场面没有被判定为色|情,【要屏蔽部分痛觉吗?】
【废话。】
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池回只觉得自己骨头缝里有无数只虫子在咬,这老皇帝的心实在够狠,凤家灭门后,尚是幼童的原主首次进宫面圣,便被对方种下了无色无味的阎罗。
若非如此,素来警惕的凤指挥使又怎么会在自己的大喜之日暴毙身亡?
剧毒发作的滋味并不好受,就算痛觉被大幅削减,池回还是冒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开刃的利器横在床上实在碍事,霍景玄刚要伸手去拿,便被那把吹毛断发的绣春刀抵住了喉咙。
明明昏沉到连睁眼都难,可青年握刀的手却极稳,哪怕那手腕纤细白皙得好像一碰就断,他也能察觉到其中蕴藏着的冲天杀意。
我是在救你。
冷静地将自己定格在原地,霍景玄端着再温和不过的声线补充:我抱过你,你刚刚还叫我夫君。
毫无回应,光线昏暗的喜房内渐渐蔓延出一片堪称诡异的寂静,就在男人思考着要不要放弃这位不听劝的患者时,红衣青年手中的刀忽然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刻进骨血里的本能吗?诏狱真是个可怕的地方。
望着彻底昏迷的便宜新娘,终于可以安稳施针的霍公子如是想到。
*
疼。
当池回被掐着点的0527从沉睡中唤醒时,他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大卡车狠狠碾过一般,若非某个特殊的部位反馈如常,他甚至以为霍景玄和自己做了什么不可描述。
几步外的书桌旁,外袍齐整的男人正对着龙凤喜烛研究着什么,看清那些东西正是自己随身携带的暗器,彻底醒来的青年低头一瞧,这才发现他被人换了里衣。
尽管今夜的温度不低,可还是有一股阴森的冷意断断续续地从骨头里钻出,抬手握住摆在床边的老伙计,青年紧了紧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多谢。
身为宸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指挥使,他不可能不知道阎罗香发作起来是什么症状。
能从真阎王的手下抢人,这个霍景玄明显与传闻有异。
不妨事,放下手中做工精良并淬有剧毒的暗器,霍景玄整理好书桌,笑得端地是一派春风拂面,都是一家人,娘子实在无需如此客气。
娘子。
握着刀柄的手指捏紧,即将暴走的凤指挥使忽然想起自己在毒发前耍的心机,要不是想借着洞房的名义避人耳目,他才不会肉麻兮兮地叫对方夫君。
你
叩叩。
张口欲出的询问被礼貌的敲门声掩盖,锦被下的青年飞速屏息,警惕地看向门外那道略显佝偻的黑影,好笑地瞥了对方一眼,霍景玄主动开门从管家手里接过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的确是个没有武艺的书生。
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青年没有再动用内力逞强,而是散着青丝从床上伸出一只手来:有劳。
大抵是习惯作祟,凤指挥使连求人时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高傲,所幸霍景玄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极好说话,将药碗放在床边,他握住那只无暇美玉般的右手,好像完全不在意它曾经扼杀过多少条性命。
身为一个半吊子的大夫,霍景玄发力搀扶的姿势很是标准,温暖的热意从对方身上传来,红衣青年没骨头似的蹭进男人怀中,彻底忘了方才为一句娘子生气的是谁。
你的腿治不好。将盛着漆黑药汁的瓷碗抵在对方唇边,霍景玄相当直白地说道。
许是因为新婚的缘故,霍府下人竟将全新的里衣也备成大红,痛快地将药喝光,池回懒洋洋地应声:我知道。
关于科技树的情报0527从不出错,除非这世界还有其他穿越者存在,否则便只有大罗金仙下凡才能让原主的双腿恢复原样。
天时地利人和,要是能趁此机会顺利反攻,花积分买颗大还丹好像也不错
【反攻?哭包攻吗?】想起前两个世界那令系统窒息的面壁时长,0527凉凉地用平板的机械音嘲笑。
什么哭包?你才哭包!
还没等池回在脑中控诉对方这种污蔑泼冷水的恶行,酸酸甜甜又带着熟悉的味道便在他的舌尖绽开。
条件反射地咬了一下,青年含糊不清地开口:梅子?
糖渍的。指腹被对方柔软的唇瓣蹭过,本来只是随性而为的霍景玄立时有些僵硬,由于刚刚才喝过温热的中药,青年唇色泛红,还湿湿润润地带着一点水光。
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之人的反常,猜到些什么的凤指挥使眉梢微挑,故作无心地舔过对方的指尖:不错,是甜的。
像这种天天念叨着礼义廉耻的公子哥,应该会很讨厌自己这样没羞没臊的撩拨,不管最后是谁去书房,他总归能抱着刀睡个好觉。
所谓的天家向来无情,阎罗香失效,他必须要养精蓄锐等待后招。
然而霍景玄是谁?当年霍老爷子在世时,便关起房门骂他只继承了族里最肤浅的形貌,更何况到剧本后期,对方更是杀伐果断地支持新皇登基,并且聪明地没有重蹈凤家的覆辙。
猜出青年藏在亲昵背后的算计,男人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碾了碾指腹:**一刻值千金,天色已晚,我们也该歇息了。
歇息?谁要跟你歇息!
放松的脊背陡然绷直,红衣青年笑意渐深,潋滟的桃花眼却有杀气闪过,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热意却让他突兀地软了腰。
你下药?!从小接受训练执行任务,青年不精药理,对毒物的分辨却是行家,前后没有尝到任何有害的东西,他的眼中霎时闪过一抹惊慌。
娘子怎会如此想我?
好整以暇地将杂物收起,霍景玄人畜无害地笑道:只是些养精气的补药,你的身体太虚,所以才会一时经受不住。
洗漱之类的小事都做过了,娘子只要安心闭眼就好。
四肢发软使不上力,池回确实能感到那时刻折磨着自己的疼痛缓解许多,原主自打入锦衣卫后便暗伤不断,就算有恢复力极强不易留疤的体质保命,底子还是会留下许多亏空。
面不改色地将青年握在手中的绣春刀拿出,霍景玄脱掉外袍,自然而然地翻身上床,到底是清流世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如此暗示十足的举动,被他做来也显得格外赏心悦目。
熄灯。见对方规规矩矩地在自己身边躺下,无法内力外放的青年顺势闭眼,用下巴指了指那跳着灯花的喜烛。
想起某本书中的记载,同穿大红里衣的男人一动不动:燃到天明才算是吉祥。
懒得和对方争辩,习惯在各种恶劣环境下休息的青年出声试探:我身上的是什么毒?
阎罗香。
锦衣卫的东西你也敢碰。
那又如何?
想我死的那位是当
喀啦。
房顶瓦片被踩动的声音很是微弱,但这点小把戏还瞒不过池回的耳朵,适时地刹车住嘴,他刚想用眼神提示霍景玄,就被对方一把按在身下。
是迷药。
月黑风高杀人夜,因错愕而微张的唇被男人用力吻住,红衣青年听着对方几近耳语的解释,默默含住了那颗以舌尖渡来的糖豆。
第43章
带着些苦涩的草药味在口腔里蔓延, 池回喉结一动, 立刻就感到那种缠绕住身体的无力感正在飞速退去, 他借着月色狠狠地瞪向男人, 漂亮的桃花眼写满了骗子。
尽管那的确不是青年以为的解药, 但霍景玄此刻也无暇向对方解释, 他从小钻研医理,早已不会被寻常的迷药放倒。
所以,他轻巧地摔向里侧, 毫不犹豫地将青年暴露在外。
管家精心布置过的喜床宽大柔软, 两人这一连串的小动作并没有惊扰那位忙着掀瓦片的梁上客,约莫半柱香后,对方终于撬开反锁的房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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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降结婚现场[快穿]——少说废话(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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