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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业悖论[娱乐圈]——稚楚(19)

    而且是没有攻击性的冬天。裴听颂看着原片中方觉夏的眼神,笔直坚韧,藏着几分湿润的柔软。
    我听你姐说的,还以为你是个咋咋呼呼的嘻哈狂热爱好者。没想到本尊是这样的。
    是您对嘻哈有偏见。裴听颂也毫不客气,它的精神内核是自由深刻的。
    林墨点点头,毫不掩饰他的态度,那你当爱豆不觉得可惜吗?
    他问起这句话的时候,裴听颂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可惜,而是想起了之前他和方觉夏的那次争执。
    [梦想这种东西没有高低贵贱,只有能实现和不能实现。]
    他长长舒了口气,白雾袅袅,想说可惜,也该说可惜。
    眼神飘远,他看见十米开外方觉夏披着厚厚的羽绒服。工作人员在他附近准备着下一轮的拍摄和布景,而他脚踩着积雪,踩了几下,似乎就变成了舞步。本来只是踩雪的小傻,突然间开始小幅度跳舞,再裹件宽宽大大的羽绒服,跟个脚滑的小企鹅一样。
    手机震动一下,裴听颂低头解锁屏幕,是他们团的群聊小组。
    [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大连市草路不方我突然想到一个动作很适合编进去作为killing part,回去讨论。]
    他还发了个土里土气的太阳表情。
    原来他聊天的时候也是会有情绪的,也会很开心。裴听颂抬头朝方觉夏望去,发现他小幅度地在雪地上跺了几下脚,直到被补妆的Andy制止,才恢复之前方觉夏的小冰块模式。
    林墨见他不回答,笑着蹲下来把烟戳在雪上灭了,果然还是觉得可惜吧。
    谁知这时候裴听颂却开口,可能也没有吧。他踢了一脚雪,两手插兜,我不知道。说完他朝方觉夏走去,听见他嘴里在哼什么曲子,很好听。
    方觉夏乖乖闭着眼,任Andy在他的眼窝涂上透明唇油,谁知忽然间,自己的后脖子一凉,他猛地睁眼扭头,见裴听颂在他身后笑说,我扔了个雪球进去。
    看见方觉夏眼睛睁大,裴听颂大笑起来,骗你的。
    拍摄顺利进行,外面实在太冷,才刚堆了个雪人脑袋,裴听颂就冻得牙齿打颤,一脚踹开搓了半天的雪球,飞快躲回到工作组的车棚坐下。他的视线被监视器上的原片吸引。两个监视器一左一右,左边的是林墨相机的直出,右边是杂志社花絮拍摄的录影。
    画面中的方觉夏仰躺着,和上一组不同,改过妆之后的他眼窝湿漉漉,还有些许透明液体滑过脸颊,如同泪痕。雪白的睫毛圈住他迷茫的眼神。
    胎记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嘴唇也是,微微张开些缝隙,一块晶莹的冰块抵在上面,透明的冰中冻结着一枚樱桃。
    这一张漂亮得过了头。裴听颂定定看着,听见声响才回神。
    他看向右边的显示屏,录像中冰块不断地在融化,水从他的嘴角淌下来,等到林墨喊ok的声音出现时,方觉夏侧过脸张开双唇,舌尖轻轻往外一顶,将冰块吐到手中。他坐起来,头发上沾了雪,眼角的胎记和嘴唇一样红,整个人都笑开,好冰啊。说着他把手背抵上嘴唇,又拿开,反复几次,嘴唇都麻了。
    裴听颂突然间想到了传糖纸的触感。
    明明是过去好久的事了,可那种感觉却没有被遗忘。
    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啊。身后不远处的工作人员感叹道,这张脸比女生还好看。
    对啊。这要是女人得多漂亮啊,可惜,要不肯定很多人追。另一个男策划脸上露出点意味深长的表情,难怪
    还没等他说完,肩膀就被人搭住,一侧头看见裴听颂单纯的笑脸。
    难怪什么?他的语气和善又好奇,我也想听。
    作者有话要说:  我行文风格会根据章节和人物调整,有时候会比较燃有的比较搞笑,行文就很直白。杂志这几章也是不同的,它需要画面感,所以会有比较多的描写。裴听颂的设定偶尔也需要诗意浪漫一点。
    如果大家喜欢的是快节奏推进度条的类型,非常抱歉我不是那一类的风格啦,希望每个读者都能找到自己中意的文,然后看得开心~
    第22章 春日囚雪
    男策划足足比裴听颂矮了一个头, 在他面前显得格外没分量, 只能尴尬地笑笑,啊没什么, 就是觉得有点可惜。
    是吗?裴听颂笑得纯良, 为什么男孩子长得漂亮就要可惜?我不太理解这种逻辑, 难道说长得不好看才值得被夸奖吗?
    明明是很友善的提问,但这个策划后背都冒出冷汗, 他刚刚就见识到了这个年轻男偶像的厉害, 连大摄影师都要卖他几分面子,也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裴听颂松开搭着他肩膀的手, 身为男孩子长得好看没什么好可惜的, 长得好看也不意味着一定难怪会发生些什么。你想说这些, 对吧。
    对,对。
    裴听颂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挺好的,那我们观念还挺相近的。他用松了一口气的表演说, 我还以为会有什么下三滥不入流的直男发言, 刀都举起来了, 没想到是友军啊。
    那我就收回刀吧,免得误伤。裴听颂笑了笑,我这个人是个出了名的刺儿头。下手很重的。
    说完他两手一插兜,转身离开了。
    这一番话听下来,两个工作人员早已是冷汗涔涔。圈内的大多知道这个裴听颂不是好惹的,以前就知道, 更别说现在红了。只是他们也以为裴听颂真的如传闻那样和方觉夏不合,根本没想到他会出头。但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因为碎嘴丢掉工作,于是也只能悻悻吃了这个瘪,躲到一边去。
    天色渐晚,橘黄色的夕阳坠落到冷杉丛里,雪地在暮色中燃烧。
    裴听颂暖和过来,朝着拍摄地走了几步,远远看见穿着黑色毛衣的方觉夏在林墨的指导下不断向前走。
    好,转过头笑。
    那一刻,他看见方觉夏回过头,笑容比雪色还明朗。
    踩在雪上,走得更近些,视线好像已经不受意识控制,在人群的缝隙里追踪着方觉夏的身影。
    他浑身染雪,面孔在雪光和天光下泛起鲜活的血色。一抬眼,眼角的那抹红色延伸出去,像一道伤口。清透的双眼被雪睫半掩,特写镜头里,浸润的眼窝被雪色映照出一种透明感,将化未化的冰一样。
    林墨从旁指导,再往里走,觉夏。
    方觉夏按照他的话,一步步深入雪林,直到抵达一棵冷杉前才被叫停。
    转过来,半个身子藏在树后,再过去些。林墨举着相机,对,只露半张脸。
    裴听颂也跟着走过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过去。或许是因为好奇,就像他小时候好奇枯枝的断面是否也有生机一样。
    眼神,现在太冷了,要带一点感情,挖掘你的本能
    摄影师总说得很抽象。方觉夏不知道他描述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困惑。这是个陌生的定式。被囚禁应该是如何,本能又是什么样的,他理解不了。
    裴听颂走到了林墨身旁,用林墨的角度去看他。
    看过来,对。
    方觉夏的视线却对上了另一个人。
    裴听颂的眼神从镜头挪开,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如既往地笔直地望着自己,带着一枚枯枝最后的抵抗。
    对,就是这样。林墨的声音里带了惊喜,迅速抓紧机会拍下几张,查看效果。
    很好,这个眼神虽然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但真的不错。林墨甚至十分得意地拿给裴听颂看,你看看,怎么样?这张脸太上镜了,还比我想象中有表现力,可以转行做模特了。
    画面中的方觉夏被深色的树干遮掩一半的身影,左半张脸孔面色沉静,红色胎记是黑白之中唯一的色彩。露出的那只眼散发着澄澈的光,像冰封潭水中的一汪月亮。
    这就是林墨口中难得的情绪,是即将落入陷阱的冬日最后的挣扎。
    可这挣扎也不过就是隔着一层脆弱的薄冰,轻轻一捏就碎了,一旦暖流侵袭,这冬天就再也没有藏身之地。他只能被胁迫着融化,剥开自己,裸露出原本的形状。
    怎么不说话?
    裴听颂看得入迷,这才回神,点了点头,是很好,他很适合。
    抬头再望去,方觉夏已经被裹进大外套,因为工作人员的打趣而安静地笑着,还伸出手去,摘掉了对面助理头上的半片残叶。
    裴听颂无法欺骗自己,将面前的这个人与那些流言联系在一起,他的心里出现另一种声音。
    或许他打心底里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些流言。他只是在为自己疏远这个人找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正如这个人疏远自己那样。
    这个声音对还是错,他已经无法分辨。他们双方的偏见与固执已经将这距离拉得太远。
    最后一点天光也消失了。在夕阳纵身跳入雪林,湮没方觉夏背后的那一刻,林墨用镜头将这一幕留下。
    辛苦了。结束拍摄的方觉夏向工作人员鞠着躬,穿着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走到裴听颂身边的时候,他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裴听颂竟然觉得心脏有些堵。
    喂,你走那么快不怕摔啊。
    他说出这么一句之后,又有点后悔。好像自己主动做了什么事似的,好像他在心里把方觉夏扶着掺着,陪着他一路走回车棚一样。
    但对方连头也没回,不快。
    回到工作棚,方觉夏一边跺脚一边察看自己拍好的片子。他在雪地里冻得太久,四肢都麻木了。
    裴听颂看他鼻尖耳朵全都冻得通红,脸颊也是红彤彤的,还一直搓着手,就想把之前他给自己的那个暖手宝给他。可他手伸进口袋里,口袋倒是热乎乎的,暖手宝已经不热了。
    这张不错,这张也是。林墨意很是满意,你的花絮视频都可以剪一个mv出来了,意境很好,是我最近拍到的最干净的大片。
    方觉夏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不用谢我,你很上镜,基本上没有废片,很难得了。而且你气质很特别,没做模特还挺可惜。
    方觉夏不善社交,也不喜欢社交,面对这么多的赞赏他一时间不太清楚应该怎么应对。他像个机器人一样搜刮着贫瘠的数据库,找寻着可以应用的话语。
    正纠结着,他的手忽然被拽住。方觉夏下意识侧头,看见裴听颂站在自己身边,冻得发僵的手指突然间被温暖包裹。
    是裴听颂抓住了他的手,塞进了他暖和的外套口袋里。
    我也觉得,我刚刚还拿手机拍了两张呢。裴听颂自如地插入话题,这里的雪景也很美,锦上添花。说完他看向方觉夏,笑着问,是吧?
    方觉夏还没从意外的情绪中抽离,嗯
    你的暖手宝已经冷了。裴听颂没有看他,再次轻声开口,退而求其次吧。
    原来是因为这个。
    退而求其次。
    方觉夏在心里反复咀嚼裴听颂的话。他的思路简单直白,时常不能在第一时间理解裴听颂的话,可这并不影响他心绪的混乱,大脑和心跳好像已经各自成立体系,不再耦合相关。
    冻僵的手指渐渐找回知觉,热流从另一只手中渗透进皮肤,在毛细血管里翻涌,流淌到他的指尖。
    那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裴听颂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闪着寒光的陷阱,他已经习惯去避,所以他每一次都会试着挣脱,尽管每一次都是徒劳。
    他正犹豫要不要抽回自己的手,裴听颂已然松开了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让他连挣脱的机会都错失。
    空间狭小又温热的口袋里,挤挤挨挨地藏着两个迥异的灵魂。
    把所有的片子大致上确认了一遍,来不及休息,所有人在车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立刻赶赴双人拍摄场地。两人都换了造型,是同款的衬衫,只不过裴听颂穿的是黑色,方觉夏则是白色,但他的尺码略大,以至于穿上有些宽松。
    这一次拍摄的场地很简单,棚内的地面只有一张铺了白色天鹅绒的床,看起来很柔软。
    方觉夏正对着这张床发愣,就听见裴听颂笑着打趣,语气散漫,没想到我人生中第一场床戏来得这么快。
    他可笑不出来。
    他想象不到一个大刊的双人封面要怎么在床上拍。
    看见林墨走过来,裴听颂好奇心满满,立刻发问,我们要用什么姿势?我和觉夏哥。
    此言一出,跟着走过来的道具组小姐姐都掩嘴笑起来。裴听颂不明所以,面带疑惑地看向方觉夏。在个别情景下,这个在国外长大的男孩子偶尔会因为情境不匹配说出一些迷之发言,哪怕他文学素养高,学习能力也很强。
    方觉夏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于是简单说,姿势这个词不能随便用。
    裴听颂表情无辜问了句why,方觉夏并不想搭理,因为团综的摄像还跟着,他可不想讨论成人向话题还被记录到团综里。
    为什么?裴听颂又问。
    方觉夏无奈道,不知道,别问了。
    裴听颂皱眉,你不知道那你还说我?
    方觉夏:
    林墨也没有多的时间让他们讨论姿势的问题,他和灯光师讨论完布光问题,就把方觉夏叫了过来,让他躺在这张天鹅绒大床上。方觉夏工作态度认真,摄影师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就乖乖躺上去。
    侧卧,面向这边,对。
    确定好方觉夏的位置,林墨又对裴听颂说,你,调转方向躺下去。说着他还做了个调头的手势。
    周围的工作人员又是一阵意味不明的笑。裴听颂觉得莫名其妙,但毕竟是工作,他还是按照林墨所说的做了。
    小裴下去,再下去,你的头靠近觉夏的头附近。对,你们俩侧过来,脸对着脸。
    听见侧过来的指令,仰躺的方觉夏自觉侧过脸,可这距离一下子缩短得太近,鼻尖差一点碰上裴听颂的鼻梁,他立刻后缩了些,假装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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