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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法医学长住在一起——落落小鱼饼(97)

    上午的时候,林濮跟着舒蒙那没标的车开到了分局。
    距离上一次见到潘贤正的样子还历历在目,林濮靠着车窗,转眼问舒蒙:我都忘了和许医生道个谢。
    我已经和他说过了。舒蒙说。
    林濮抬眼,这么快?什么时候?昨天下午?
    嗯。舒蒙道。
    那他找你帮忙的事和你说了吗?林濮问。
    还没,说这几天要出差,回来见面吃饭的时候说。舒蒙道。
    林濮放心了:那我改天好好请他吃一顿。
    两个人开到了分局,在里面等了一会。过不多时,一个警察过来叫人,林濮和舒蒙进入了分局的后面的大楼办公室,进入了厚重的铁门后,看见了张勇。
    坐。张勇面色苍白,眼圈发黑,显然也是疲惫不堪说,先和你们说说昨晚的结果。
    他坐到位置上,靠到了皮椅的后背,长叹一口气:他们统一说当时纵火杀人的主意的是以潘贤正为代表的村委会组织,一个当时参与的人已经去世了,我相信林先生也知道了。所以现在就算在潘贤正的身上。除此之外,他们参与纵火、关押,其中还涉及未成年,这些都是我们要调查的重点。
    张勇捏了捏眉心:说真的,我们浅浅分析了一下,关押你和你妹妹未必是潘贤正的主意,但他现在基本把罪名全担下来了,一心想进监狱。
    这挺麻烦的。张勇看向林濮,虽然这听起来简单,这人跟万恶之源一样,抓到他就是抓到所有人了。但其实这种并不是化繁为简,是另一种形式的纵容包庇!
    但说实话,这个案子时间那么长了,我们能找到的证据有限。张勇说,人力精力财力都花下去了,最后万一没有结果,得不偿失。此时此刻,这个人愿意承担全部的罪责,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种好事当然这只是大体上的意见,我并不是说要这么做。
    林濮也考虑到了这点,有些焦虑地咬了咬手指。
    行,我把他带来。张勇说,你们跟我来。
    他们几个坐在观察室内看审讯室中的情况,这次应该是案件尘埃落定开庭前,林濮最后一次见潘贤正了。他在张勇说完那些话之后思考了很久,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潘贤正又瘦了一些,坐在审讯室内被铐着手。林濮看着他,听着警察和他的对话。
    你看。张勇抱着手臂对林濮道,他现在就是把所有的罪行全部担起,不管有没有和他关系的。
    林濮道:纵火的罪名没得洗脱,基本已经证据确凿。现在就是关押我和我妹妹的究竟是谁提出,谁执行,这方面有争议吧?
    对。张勇说。
    昨天有问过婆婆吗?林濮问,谁当时告诉她,要一直租用她的仓库房间关押我们,之后一直以照顾名义监视我们。
    问了,那婆婆吧,说自己不记得了。张勇说,考虑到她年纪大又孤寡老人,不记得也正常。
    她未必不记得。舒蒙看着手机翘着脚,是不肯说吧?
    嗯。林濮说,她连我都能一眼认出来,说不记得当年是谁让她关我们,这有点不可思议。
    那你们意思是,还有必要审审?张勇道。
    有。林濮说。
    第119章 【一百一十九】忙音
    审潘贤正持续审到了下午。
    林濮一直坐在观察室内听, 警察问什么话,潘贤正都统统承认,认罪态度也颇为诚恳。其实林濮觉得没有什么他不能承认的,但又要被迫他听一遍当年的事情, 这几天他把自己这段事情翻了个底朝天, 反复讲, 都有点麻木。
    饿了么?舒蒙看了眼时间,问林濮道,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好。林濮心不在焉道, 随便买点吧。
    舒蒙穿上外套起身出门, 刚走了没两步, 对着外面说着什么话,半个身子在外面。接着他激动地对林濮道:宝贝儿!快点!他们说那婆婆承认了!都说了!
    什么?林濮一下站起来。
    在他旁边快睡着的张勇一下惊醒, 也跟着站起来:说了?
    嗯。舒蒙说,他们说让张警官过去。
    好。张勇马上搓了把脸,拍了拍激动道,我就来。
    他走过舒蒙旁边的时候, 忽然想起什么,看了一眼舒蒙:哎,你刚刚喊小林什么?
    林濮:
    舒蒙:
    宝贝儿?张勇蹙眉含着下巴道, 啊?
    我喊谁都喊宝贝儿, 这就是对特别要好的朋友的爱称。舒蒙一本正经道,我和张警关系好了也会喊宝贝儿,宝贝儿, 请吧。
    张勇吞了口口水,一脸恶心地摆手道:不了不了。说着他出了门。
    等张勇走后,林濮和舒蒙两个人坐在观察室里互相看了一眼,舒蒙憋不住想笑,林濮无奈道:反应很快啊?
    顺嘴了。舒蒙说。
    林濮重新把目光转回了审讯室内。
    警局里给潘贤正订来了一份午餐,他正在小口吃着,是中场休息。
    记录员把他的口供送到观察室里来,看见只有林濮和舒蒙两个人,左右张望:欸?张队呢?
    出去有事,一会就回来了。林濮说。
    哦好,笔录放这事儿了。记录人员道,我先去吃口饭。
    辛苦了。林濮说。
    等人走后,林濮迅速低眼翻看了一下。
    第一次谈话笔录还挺厚,里面逐条都挺清晰。
    纵火、故意杀人、非法拘禁。林濮淡淡道,他一个人考虑全担的话,下半辈子是铁定不准备出来了。
    舒蒙道:不是挺好的?
    嗯。林濮呼出一口气,挺好的。
    舒蒙指了指他口供上的一条:他曾经也想杀了你和你妹妹,就凭这有一点,他罪该万死。
    林濮笑笑:那他应该挺后悔,当时没把我一起杀了。
    他们正说着,张勇从外面进来了。
    林濮不动声色地把这份口供递给张勇:刚才送来的,现在潘贤正吃会饭,等会继续。 行。张勇坐到椅子上,和林濮道,村子那边来的电话,说是那老婆婆自己一早来所里承认的。
    她说什么了?林濮问。
    她承认了是她儿子安排把你们俩关在他们家的,因为只要关起来的话,当时村委会的几个人答应给他们一天两百元的住宿费,用来养你们俩。之前一直都给,后来就停了。张勇说,为此他儿子还和村委会的人闹过矛盾,据她说,不是潘贤正唆使,给钱的是一个姓乔的。我们查了,这个人记录被除了,应该也是转业去外地了。
    张勇叹了口气:老太太说了,之前她也是不懂,儿子让干什么干什么。现在儿子出了村子一年到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次,这几年看你妹妹长大了,想到把你们俩关在里面的日子,觉得很愧疚,很可怜,希望你们能原谅她。
    林濮肩膀微微一抖,忍不住冷笑起来,原谅?
    我传达我的,其他的你自己考虑。张勇说,现在事情的眉目已经大致清晰了,明天开始,我们调查组就要开始工作,这些人哪怕在中国的山沟里都要给他翻出来。
    林濮看着张勇,他感觉自己等这句话等了很多年,结果真正听见的时候,依然觉得挺平静的。
    千言万语,最后都化成了一句:
    谢谢。
    稍晚的时候,林濮和舒蒙终于从警局出来,准备回到白津去。
    之后的事情不是他们两个人的能力范围,林濮把所有的证据都提供给了警方,这是他能做到的最重要的事,这些之外就是警方和检察院的事情了,整个案子里,他是受害者,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好在,今时今日,他不再是一个人。他不用再过担惊受怕和不甘心的日子了。
    可能是因为睡眠时间少,这几天的时间过得格外漫长,转眼来看,不过三天而已。舒蒙开车和林濮回到白津,两人进入了家里之后什么话都没说,先去一起洗了澡,一起手机开了静音模式,接着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这一觉没有人打扰,睡到了下午被饿醒。
    林濮坐起来,睡得舒舒服服的,旁边躺着的人已经不见了,厨房传来让人安心的炒菜声。
    八年前的那一天起,当生命轨迹就此改变的时刻,他不知道自己还会重新和舒蒙开始,在安静的午后醒来。
    这一次,生活大概真的能回归以往了。
    林濮磨磨蹭蹭了一会,在床上拿出手机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舒蒙知道他醒了,喊他起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舒蒙道:早上新闻出来了,我还不知道有一天我能上社会新闻呢。
    你能上社会新闻的机会很多。林濮随口吐槽道。
    他刚说完,手顿了顿:是村子?
    嗯,说八年前的案子准备重新翻案,警方已经发布全国通缉,这些当年通过各种各样手段已经把自己抹得干净的人,要把他们全部重新实施抓捕。舒蒙说,现在媒体嗅觉真灵敏啊
    如果八年前有这么发达的信息网络和侦查技术,我也好、其他人也好,很多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林濮摇摇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现在就要相信警察,以及继续等。
    嗯。舒蒙道。
    林濮搬来自己的笔记本放在桌上,把这几天没来得及处理的邮件给处理了。律所的事情也不少,几天一堆积,林濮一个头两个大。
    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林濮边打字边问。
    还有四天。舒蒙说,期间得去一趟市局。
    嗯,怎么了。林濮随口问。
    昨天,之前发生的那起毫无头绪的别墅碎尸案,因为还残缺了部分肢体,而且没有任何的证据,结果昨天下午又在郊外的公园里发现了一截高度腐烂的断肢。舒蒙看着手机,这截断肢是那具尸体的。
    林濮忽然想起来了这个案子。
    当时彻底让舒蒙崩溃的碎尸案,到了今时今日,舒蒙都已经治疗完毕出来了,对方还是没有一点进展,停摆在那个地方,既没有找到强有力的证据,甚至到现在还没查明被害人的具体身份。
    林濮丝毫不怀疑白津警方的执行能力,到头来也只能考虑,是对方太过于棘手了。
    舒蒙若有所思地拿筷子戳着面前碗里的饭:白津警方可能之前也有盲目乐观的心理,说真的,上次那个案子能这么快破获,巧合和幸运的成分占大多数。那个巧合的成分是我,如果没有我被陷害人没那么容易翻案。
    所以现在白津警方可能因为那个案子的快速破获,现在进入案件瓶颈后陷入胶着状态。林濮道,其实很多案子,尤其是这种无头案,最后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大家也都是人,上面还给着压力,又有那么快速破获的案子在前,心理压力一定不是一般的大。
    舒蒙点点头,叹了口气:但如果不能及时锁定凶手,之后很可能继续犯案。我之前就说过,犯这类案子的心理是炫耀大于杀人本身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就在餐桌上各自干各自的事情。林濮过了一会道:许医生什么时候有空?我要去订个位置。
    订位置?舒蒙说,和他随便吃吃不就行了。
    林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开玩笑的,你想请他在哪儿吃?舒蒙说。
    这个。林濮把电脑转过来给他看,新的会馆,还挺贵的,何平推荐给我的地方。
    舒蒙捏着下巴看:可以啊。
    那打个电话和他确认时间吧。林濮说,挺难订的。
    舒蒙应了一声:我来和他说吧,说着就给许洛打了个电话。
    电话漫长的嘟嘟声后,被接了起来。
    喂?舒蒙说,许医生。
    对面一阵沉默。
    喂?舒蒙又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电话被挂断了。
    舒蒙:
    怎么了?林濮问。
    舒蒙耸了耸肩,又回拨了一下,边拨边道:没人说话喂?
    在漫长的嘟嘟声后,电话又再一次接通了,舒蒙道:许医生?是我。
    短暂之后,电话再次被挂了。
    舒蒙眉头微微一蹙,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林濮。
    林濮问:怎么了?是许医生不接吗?
    没,他接了,只是我听见有个人一直在对着话筒急促地呼吸?舒蒙说。
    第七卷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第120章 【一百二十】虚惊
    舒蒙想想觉得不对, 又再次给洛打了个电话过去,许洛不一会又接了电话。这一次,那声音更为清晰而急促,舒蒙觉得这就是在自己耳边放大的喘气声。
    舒蒙把电话放到林濮耳边, 让他也听。
    林濮道:许医生,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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