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笙等着他离开,却见男人一抬腿上了床。咸笙顿时像是被侵犯领地的猫,支棱起了全身的毛发,湛略略!
湛祯看过来,眼神透着几分凉意:敢当面喊这个外号的人,都死了。
这个外号是他当年被秦韬打败之后梁国人给取的,真正敢当着他面喊出来的人,皆被他一刀砍了,无一例外。咸笙也听说过,当年有晋国好友当着他的面喊出这个名字,当场便被他格杀,这男人身份尊贵,又一身武艺,能谈笑间翻脸无情,几乎无人敢惹。
他心生畏惧,但挡不住浑身尖锐的敌意,不吐不快:那就请你杀了我。
湛祯放下了解衣的手。
锵
他不离身的佩刀倏地出鞘,烛火摇动,眼前寒光一闪,脖间便传来一阵凉意,咸笙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
他屏住呼吸,久久没有察觉到痛感,再次张开眼睛,却见湛祯的脸就在面前,条件反射的又朝后靠,湛祯竟也欺身,单手撑在了他身后。
咸笙惊疑不定,湛祯抬起手指,轻轻在他身后的营帐布面上敲了敲,里头传出沉沉的闷响:孤命人在外面立了木板,公主不用担心再摔下去了。
咸笙愣了一下,后知后觉自己的背部的确正贴在硬邦邦的东西上,像墙面。
他有些困惑:我坏了你的规矩,你不杀我,日后如何立威?
湛祯半真半假道,公主如此体贴,孤怎舍得杀你。
咸笙越发看不懂他,他皱了皱眉,又故意道:湛略略。
湛祯一笑。
咸笙目露迷茫,一而再:湛略略。
湛祯又是一笑,眼神饶有兴味。
咸笙再而三:湛略略。
湛祯耐心提醒:公主何必非要挑衅,小心自讨苦吃。
咸笙一心求死:湛唔!
开合的嘴唇陡然被堵住,咸笙僵了几息,立刻抬手去推,手腕却被湛祯一把抓住扣在身后。湛祯含着他柔软的唇,温柔的啃噬。
须臾,双唇分离,湛祯一脸意犹未尽,道:堵住公主的嘴,又不只有那一个办法。
他常年居于寝宫,何时经历过这样的事,短暂的慌乱之后,又一次对湛祯怒目而视:你
湛祯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湛
湛祯薄薄的眼皮掀起来,似笑非笑。
咸笙说不出来话了。继续喊那个外号,倒像是在故意引他亲自己似的。
他恼羞成怒,两颊绯红,看上去又要咳血,湛祯见状道:明日孤便送你回去。
咸笙咳了两声,果然被他这话带走全部心绪,他半信半疑:你要放了我?
开心吗?
咸笙不敢开心,他板脸道:此话当真?
你身子不好,军营药材不多,孤暂时养不起你。
湛祯长的人模人样,心平气和说话的时候,倒也没那么讨厌,咸笙心里信了几分,道:那你先放开我。
湛祯方才得了便宜,这会儿好说话很多,当即将他松开,咸笙活动着手腕,忍不住道:条件呢?
他一旦回去,必然还是要帮大梁对敌,湛祯之前在他手上吃过亏,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湛祯却并未回答,而是顺势躺了下去:孤累了,此事明日再议。
这军营里的床本来就窄,咸笙要也想睡几乎得跟他贴的严严实实。虽然他不是女人,可大梁公主的头衔在脑袋上顶着,怎么想也不合适。
咸笙缩在他脚边,充满怨气的看了他一会儿,靠在木板上合上了眼睛。
折腾了这么久,咸笙精神和身体都非常疲惫,呼吸很快轻了下去。湛祯张开眼睛看他,然后翻身凑过来:公主?
小病秧子睡的很沉,湛祯伸手一推,便软软的朝后倒了去。湛祯在他跌落床榻之前,伸手环住他的腰,轻轻把人拉到怀里,莞尔一笑。
还真信了他的话,睡的这般安心。
第二日,天光大亮,咸笙醒来却没见到湛祯,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还好好穿在身上,刚放下心来,肚子就叫了。
很快有婢女掀帘来看,一笑:公主醒了,饿了吧,奴婢去给您拿些吃的。
咸笙漱口洁齿之后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的用了早膳,那婢女又道:奴婢给公主梳妆吧。
湛祯说好了要送他回去,总不好披头散发,咸笙点点头,在镜子前坐好,由着她在自己头上捣鼓,吩咐道:面脂粉黛便算了,我不喜欢。
这可是上好的面脂,细腻的很,味道也极好。婢女递过来给他看,放轻声音道:您瞧瞧看。
不用。咸笙道:发饰也无需太繁杂,简单便好。
婢女不敢违背,帮他盘好头发,又劝道:公主唇色苍白,涂些唇脂,能显些气色。
咸笙看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如果让兄长知道他昨日咳血,定然又要担心,便自己拿指尖蘸了一点,抹在唇上。
他收拾妥当之后,婢女又把他身上被睡出褶子的衣服拿茶壶烫了烫,咸笙没有理会,全部心思都在何时能回大都上面。
湛略略这个家伙,昨日不想见到他,一直赖着要气他,今日想见他,居然没影儿了。
他侧头,道:你们太子殿下呢?
奴婢不知。
湛祯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咸笙满腹疑惑,等不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立刻吸引来了一大片目光。
军营里的人常年征战,何时见过这般养眼的美人,咸笙哪怕只涂了唇脂,那张脸也明艳的过分,偏生身上衣服又硬生生衬出几分端庄清雅,更是叫人心动的很。
咸笙没有在意那些眼光,道:湛祯太子呢?
殿下刚有人要回答,对面营帐便走出一人,湛祯的眼睛落在他身上,眸子里陡然有光芒迸出,他盯着咸笙,缓缓走过来,道:准备好了?
别人的目光咸笙可以忽略,但湛祯的眼神却有若实质,仿佛要把他吃了。咸笙避开他的视线,道:你答应我的。
来。
湛祯伸手,咸笙皱了皱眉,不光没伸,还把双手背在了身后,像是怕他又强行来抓。
他不给湛祯面子,后者竟然也没生气,命人牵来了马车,道:公主请。
这坏胚突然礼貌起来,越发叫人觉得奇怪,咸笙趁着精神头不错,沿途出去的时候瞧了一眼敌营布防,暗暗记在心里。
数万军马整装完毕,簇拥在马车后方,浩浩荡荡,朝大都行进。咸笙抬眼看向前方的男人,喊道:湛祯太子。
男人勒紧马缰,停下来侧头,马车载着咸笙行了几步与湛祯平行,咸笙道:你当真要送我回去?
孤一言九鼎。
咸笙又朝后方看了看,虽然他只能看到这浩瀚军队的一角,可耳朵却能听到那令人心脏颤栗的脚步声,这千军万马一起向前,虽打着的旗号是送他回大都,可对于大都来说,却是渐渐逼近的铁甲猛兽。
你能不能放大梁一条生路?
湛祯的目光静静落在了他脸上,公主怎会如此天真。
咸笙的嘴唇倏地抿紧,他放下车帘,平稳的坐在马车中间,绷紧了容颜。两国交战,岂能儿戏。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问题有多可笑,如果他与湛祯易地而处,如果大梁只差一步便能灭了大晋一统天下,那么,他会放过大晋吗?
答案是绝不。
没有任何一个野心家会甘愿放弃到手的疆土。
但即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咸笙也并不后悔问出那个问题,哪怕湛祯会因此觉得他愚蠢可笑。
因为贪生并不可耻,求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
湛祯再次带兵来到大都城下,咸笙却听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声音:湛祯殿下!
母后咸笙蓦然掀开车帘,目光落在站在前方的妇人身上,魏萱也看到了他,眼眶一红,想上前又克制住了。
咸笙下了车,缓缓走过来,却在湛祯马下被一把未出鞘的刀拦住。
魏萱还没动,咸宁已经急切道:湛祯,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了笙儿?!
看来公主对你们来说真的很重要。湛祯的刀鞘轻轻将咸笙超后推,咸笙被迫后退,忍不住瞪他。
湛祯一笑,道:让孤来猜一猜,莫不是大梁拿公主跟谁做了什么交易,可以换来援兵?
魏萱神色一凛,上前两步,温和道:我今日只是做为一个母亲来接女儿回家,大梁所有人都知道,笙儿自幼身子骨弱,还请湛祯殿下看在她是女儿家的份儿上,网开一面,放她回家。
女儿家?他一笑,魏萱顿时心头一紧,暗想这北国太子当真如此下流,发现了咸笙的真实性别。
湛祯接着道:城楼指挥千军,随机列阵,可不是一般女儿家能做出来的。
魏萱呼出一口气,神色未变,刚要说什么,却见湛祯翻身下了马,孤知道皇后的意思,但今日孤来不是为了战,而是想与大梁做个交易。
他身旁军师两眼困惑,江钦却了然的在他耳边飞快道:看来咱们殿下还没死心。
魏萱笑道:殿下请讲。
孤要娶她。
这下子,不只是军师,江钦也目露困惑,娶?哦,这是要纳了公主。
魏萱保持微笑,南梁众人纷纷神色各异,咸笙率先反应过来,道:你想纳我为妾以达到羞辱大梁的目的?
湛祯看向他,道:明媒正娶。
此话一出,全场都陷入迷惑之中。
连当事人咸笙也未能避免,他皱起眉,困惑极了:明正?
就是,有媒人,有聘礼,你,坐花轿,嫁给我,做太子妃。
他一脸关爱傻子的神态,咸笙立刻收回自己傻子一样的神情,板起脸来。魏萱忽然道:此事只怕不妥,笙儿他,他身子娇弱,若去了北国,天寒地冻,如何能习惯?
依皇后的意思,是宁可再战,也不愿公主远嫁了?
魏萱道:若公主远嫁,你便放过大梁?
正是。
那若公主不愿
湛祯又一次看向咸笙,缓缓道:那孤就好再次起兵,破大都,擒梁皇,灭咸氏,一统天下。
你咸笙道:这是威胁?
威逼利诱,端看公主选择。
你以何利诱?
既然是明媒正娶,自然有聘礼。
以何为聘?
十座城。
咸笙还来不及反应,身后军师就急切道:殿下!
湛祯头也不回的抬手制止,魏萱在此刻道:殿下年纪尚轻,口说无凭,况婚姻一事,当由父母做主,若殿下当真诚心,还请回去禀报大晋天子,请他派使团来大都商量具体事宜。
湛祯从容道:魏皇后说的极是,孤也有正此意,公主,请回吧。
咸笙下意识朝魏萱走去,身后湛祯翻身上马,咸笙没忍住转身看他,不解道:为什么?
湛祯:嗯?
这是大晋一统天下的好机会。
江山易改,美人难得,在孤看来,公主更重要。
不知是不是错觉,咸笙竟隐隐从他眼中察觉到了几分深情。
不及细想,湛祯已勒马转身,一骥朝前,千军万马潮水般随他而去。
咸笙以为湛祯只是随口说说,无论如何北晋天子也不会答应这场荒唐的联姻,但他却低估了湛祯在北晋的话语权。
三个月后,两国使团完成互相口吐芬芳,彻底拟好了联姻婚书,湛祯奉还十城,还送回了十万俘虏,以及当年被生擒的大梁二皇子,但就像咸笙想的那样,大晋天子并未轻易放过大梁,在答应了儿子这个荒唐的要求之后,也给大梁提出了纳税进贡,以及依附大晋的条件。
但这对于危在旦夕的南梁来说,已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而作为交换,咸笙登上了铺着柔软被褥,防震一流的马车,带着十里红妆,由两国军队共同护送,踏上了去往北国的漫漫联姻路。
不用再担心国家与亲人,咸笙的心思终于不得不放在了自己身上,他清楚自己是这场联姻的关键,试探着向湛祯写信私下提过能否换别的郡主,却被湛祯断然拒绝。湛祯只要他,察觉出他话里话外的不愿,又威胁表示:知道公主身子病弱,但倘若在联姻中病死,大晋将会立刻起兵,踏碎南梁江山。
咸笙气的又病了半个月,在信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质问他是不是一旦成亲便会毁约。
湛祯轻描淡写的安慰他:公主不要动怒,注意身体,但还是要提醒一句,史书是胜利者写的。
咸笙心道反正自己不是真的女子,倒不怕他始乱终弃,去到北国与湛祯周旋,指不定谁输谁赢。总归是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上了车便蒙头大睡,但即便如此,还是在路上病了几次,在车上时,咸笙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尽快脚踏实地,可随着一路北上,温度却越来越低,快到上京城时,咸笙已经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但天气还是冷的让人窒息。
公主,到了。如意的声音传来时,咸笙正抱着手炉蜷缩在车内,他笨拙的动了动,头脑昏沉的撑起身子,耳边传来马蹄之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公主。
这么多天来,咸笙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为什么来上京,此刻乍然听到湛祯的声音,与他接触过的记忆又纷纷涌入脑海。
他一个激灵挺起了身子。
多日未见,公主莫不是记不得孤了?
咸笙犹豫了一会儿,抱紧手炉,慢慢的爬到车窗前。
湛祯只听到马车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车窗被拉开,一只脑袋探了出来,不小心撞到窗棂,那貂绒帽子一下子盖到眼睛,咸笙急忙抬手扶正,道:殿下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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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敌国太子联姻的日子——乔陛(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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