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许柳说,我有一个父亲。
叶清涵白她一眼巧了,我也有。
许柳:我的父亲根正苗红,从一个小公务员做起,最后一步一步当上了某某局的局长时间太久,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局了。
你到底要说什么?
许柳示意她稍安勿躁,本来我家境还是不错的,父亲是官,母亲是银行经理,生活美满,关键是,勉强能配得上你。
叶清涵隐约听到洗手间的门锁好像开了一下,本来就很没耐心,当即就更是迫不及待的要走。
结果一秒没到,那锁又锁了回去,李文斯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突然乒铃乓啷起来。
这边许柳还在沉浸式的演讲:但就在那一年,我爸不知道哪根神经抽抽了,突然沉迷上了股票。
似乎是这一句才有了点接洽上重点的嫌疑,一直定不下心,满脸烦躁的叶清涵,也终于大发慈悲的看了她一眼。
得到了关注,许柳的讲说自然而然的就有了动力,就像大多数典型案例里的一样,开始呢,赢了一点,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把家里的钱都赔光了,我妈也一气之下走了。他却还是不知回头,没有钱又出去借,亲朋好友借遍了,最后借不到了就去借高利贷。
许柳耸了耸肩,她的表情看不出什么难受或者悲伤的端倪,看起来就像是在讲别人家的故事。
后面的剧情,就跟电视剧里拍的一样,你应该能猜得到。
高利贷上门讨债的场景,甚至比电视剧里拍得还要可怕一些。
许柳像是回忆到了那天,但又好像早已不在意,我那时候虽然工作了几年,有了点积蓄,但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为了替你父亲还债?叶清涵问。
许柳点点头,我那个时候还没从家里搬出来,那些人见过我,所以跑不掉了。
叶清涵沉吟了片刻,评论道:这个故事有失你的水准,不是很精彩。
许柳闻言却笑了起来,你还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如果真的在编故事的话,肯定不会是这么老掉牙的剧情。
之所以不够精彩,是因为都是铁铮铮的事实。
叶清涵没再发表言论,默许她继续说。
所以我挪用了三百万的公款。许柳说。
欠了三百万?
其实不止,但是东拼西凑,最后也够了,就只挪了三百万。
只?叶清涵对这个字眼显然有些意见。
那个年代还远不如现在,经济大环境不好,三百万对公司来说,不算小数字了,否则也不会同时耽误那么多交易。
许柳的这通操作,对公司来说,完全是致命性的打击。
许柳讪讪一笑,我撤回。
叶清涵这才没再计较,她说: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报警。
报了警钱也是要还的,那家高利贷其实利润不算很高,是我爸太贪心,借的太多。他好歹也是个小局长,事情闹大了,饭碗也得丢虽然最后还是丢了。不但丢了,还因为一些连带事件被开除了党籍,最后躲到了外地去,生怕借了他钱的那些亲戚朋友上门来堵。
许柳叹了口气,我也想过直接跟你说,但是那段时间你正好没在公司,打过你的电话你都在忙,想想还是说不出口。关键是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心理落差太大,感觉以后就要配不上你了,所以都不敢跟你说话
叶清涵看着她,怎么听都怎么觉得这女人在满嘴跑火车。
挪用公款你就敢了?
也不敢,但钱反正都由我管着呢,每天看着看着心思就重了,最后心一横不敢也敢了。许柳说,其实我想着,那些周转资金一时半会应该都是用不到的,我先解决了燃眉之急,过个几天再想办法填补回去就是了,神不知鬼不觉。谁知道谁知道一下子涌进了那么多笔交易。
怎么填补?
卖车卖房,拆东墙补西墙,实在不行我也去贷个款
叶清涵暗骂:神经病!
许柳十分认骂,那段时间真跟神经病没区别。
所以才会头脑发热一通乱咬,硬是把叶清涵给咬没了。
现在可能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也有钱有势有底气了,感觉又能配得上叶清涵了,所以心态好了不少,想事情也想得开了,才能这么坦然的把所有的真相一股脑倒出来。
换做二十多年前,打死她都不会说出这些话的。
有时候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当年的自己真是蠢得没变边,又蠢又傻,一言难尽。
白瞎了这二十几年,日夜煎熬。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许柳笑了笑,没有凭什么,你已经信了。
叶清涵深吸了一口气,却不愿意再看她了,信了又怎么样,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后果,我依然不会原谅你。
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上庭之前我还又问过你几次,你态度很差,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
甚至是一副密谋已久的样子,就好像连她们之间的感情也都是假的,都只是许柳用以骗财的手段。
许柳低了低头,我检讨。
我让你把钱吐出来,你不吐。我问你用哪了你也不说,你知道么,三百万,我可以让你在牢里蹲个十几二十年,让你这辈子都无法翻身。
许柳并不怀疑她的话,却还是讨着了巧,但是你没有。
其实你就算真让我坐牢,我也不会有怨言的,那个时候的我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失去了一切,甚至觉得活着都没什么意思了。所以对你,也就没有任何的念想和希望了,只想推得远远的。许柳说,你可能理解不了那样的感受,医生跟我说是抑郁症,我还不信,但后来确实自杀未遂过一次。
她再次看向叶清涵,始终平静的目光中终于了不可抑制的波动,我真的很感激你。
感谢我放你一马?
是。许柳说,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也太狭隘。虽然那三百万一分也没有花在我自己的身上,但是我今天所有的一切,依然是你给的。
她用了很长的时间穿行于黑暗,好在最后还是见到了光明。
叶清涵在当庭对峙的那一天,中途选择了放弃。她放过了她,也不再追问那三百万的去处。
但代价就是,她永远的失去了叶清涵,也在长达二十多年里,没有再见过一面。
不过眼下看来,这个永远或许还能重新打上个问号。
许柳托着脑袋,把藏在心里的这些事情说清楚了,忽然之间一身轻松。
其实后来我想方设法的想把钱还给你,可能期间隔了几年吧,不过利息我都是按照最高利率算的。
虽然光算利益也不够,毕竟那遗失的三百万只是个□□,后面连带的各方面的损失才是真正的大头。当时要不是有秦言,叶清涵面对那些违约合同,完全可能被告到破产。
还好叶家有些家底,走投无路,还可以拿私人财产弥补公账。
叶清涵问:然后呢,我怎么没有收到这笔钱?
许柳说,我当然不是直接把钱拿到你面前,别说拿到你面前,我连你面都见不着。
我和朋友合伙创立了公司后,就想对你国内的公司发起合作,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合作邀请全都被拒绝了,明明条件那么好,利润那么高,轻松又赚钱的差事,为什么
合作条件过于诱人,很大可能存在陷阱,对于这种合作要求,我会不假思索的拒绝。
许柳:感情问题出在这了?
叶清涵认真道,脚踏实地才是正道。
正好,许柳就是个从头到脚,从言行举止到行事作风都和脚踏实地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女人。
行吧,许柳掌心一合,我的苦衷说完了,叶老板有没有什么新的指教?
说到这里,在洗手间折腾了快半个多小时的李文斯才再次开了锁,从里头出来。
她拍了拍手,冲着迎面走来的叶樱邀功道,洗手间里竟然有一只小强。
叶樱:!
不用担心,我已经将其剿灭抄家。
洁癖晚期,又害怕虫类怕到要死的叶樱这才松下一口气,明天还是买点杀虫剂回来。
叶清涵拿起衣服从沙发上站起来,许柳问她要指教,那是没什么指教。就是论事的话
回头把钱还我。
许柳一怔。
叶清涵则又说,连本带利。
许柳:诶我这次婚礼还花了大几百万呢。
叶清涵说着就要走,一码归一码,这钱你找叶樱要去。
被提到名字的叶樱条件反射的看过来,她刚才没在意,这才发现掐了一天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又搞到了一起。
许柳还是那个样子,倒是叶清涵看起来好像是没那么凶神恶煞了。
叫我?叶樱问。
叶清涵一边往洗手间走,一边说,你许阿姨让你还钱。
许柳:??
没没没,没有的事,许柳赶忙解释,别听你妈瞎说。
说话间,叶清涵已经进了洗手间,关上门,彻底杜绝了外面的声音。
可能是时隔太久,对真相的需求也不再迫切了,所以听完了许柳的这些解释后,竟也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感觉。
许柳以为她恨她,确实,起初的那几年,她很恨她。
但就算恨,三百万的恨意对叶清涵这样的人来说,也不足以延续二十年之久,她真正恨得是许柳的背叛、欺骗和隐瞒。
她以为她们亲密无间,彼此没有任何的隔阂,结果到头来搞得像她一厢情愿。
许柳根本就不信任她!没信任过!
许柳看了一会洗手间的门,确定看不出什么花儿来了才收回目光,她又冲着叶樱声明了一边叶清涵刚才的话是胡说八道,然后才挠了挠鼻子,装模作样道,那我就就先走了?
出于各方面考虑,李文斯下意识的客气道,天都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吧,要不然
确实不□□全。许柳一脸严肃的接过话,那要不然我就不走了?
李文斯:明知道对方不是什么客气人,她还偏要客气这一嘴。
一定不能让丈母娘知道这事。
许柳被安排在了二楼的小客房,条件略简陋,但许老板却如鱼得水似的丝毫不见嫌弃。其主要原因不外乎隔壁就是叶清涵的房间,要是家里隔音差点,夜里没准还能隔着墙聊会天。
许柳知道曾经的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也知道自己给叶清涵带来多少伤害,如今说她改邪归正了也好,重新做人了也罢,她想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去弥补那些年轻时候的荒唐。
她可以把如今的一切都送给叶清涵,作为赔罪,她也可以承受她所有的情绪,任打任骂。
她不奢望一切还能回到过去,能不浪费时机的多看两眼便算满足。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给向来不苟言笑的叶老板带来过不少欢声笑语,她曾经让叶清涵变得柔软,变得平易近人,但却也是她,让那样好的叶清涵再次回到了原本冷漠死板的模具里,像个彻底丧失了情感的机器人,将自己完全封闭在了没完没了的工作里。
这些,都是她的错。
许柳向来不会将自己深沉的一面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所以直到关上了房门之后,她才渐渐将脸上的笑容收起。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忽而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
李文斯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当着所有长辈的面,睡进叶樱的房间。
其心情之美妙,简直不可言状。
叶樱拿着平板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整个大床都让给了李文斯,用以发泄她的快乐。
你已经滚了半个多小时了。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提醒道。
李文斯趴在大床中央,撑着上半身,甩着小腿和脚丫子,感觉今天一天,发生了好多事啊。
如愿以偿的结了婚,叶清涵突然回国,先是阻断了婚礼,后来又答应了这门婚事。之后两家人还一起逛了超市,一起吃了饭,就包括叶清涵和许柳的关系,好像也在一天之内,从开始的敌对变得缓和了一些。
李文斯在心情反复的大起大落之后,不失感慨,还好,结果都是好的。
她说,你不知道我本来好紧张好紧张的,我都感觉我肯定过不了你妈妈那一关了。
叶樱不无赞成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李文斯:
你委婉一点。
叶樱抬了一下眼皮,忽而笑了,我的意思是,我也很紧张。
她说着把平板送到李文斯的面前,好了,都过了关了就别想那些了,来看看这个。
李文斯看着屏幕上硕大的标题,蜜月计划。
叶樱:我列了几个方案,你挑个喜欢的。
咱们要度蜜月么?
叶樱闻言莫名的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傻话?
李文斯犹豫着:要不下次结婚再度?
叶樱:?!
你还想结几次婚?
见人要发作,李文斯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的要咬自己舌头,我错了我错了,不是那个意思。她赶忙爬起来安抚道,就是咱不是说好了,要补一个誓词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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