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过沐川那家最红火的酒楼,景湛喊住苏忘离。
师父你且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苏忘离望着景湛跑进酒楼的背影,才发现他的景湛,他的徒弟,竟然已经那么高,那么挺拔威风了。
师父在想什么?柳彻寒见苏忘离愣神,便开口问道。
没,苏忘离将眼神收回,敷衍的摇头,却又想起什么,一张脸严肃且认真,清澈漆黑的狐狸眸紧紧盯向柳彻寒,声音冷淡道:你是为何被赶出柳山雪潭的?
柳彻寒没想到苏忘离会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个问题,虽知道这事肯定瞒不过去,但他没想到那么快。
便犹豫片刻,笑脸盈盈轻声道:我偷学禁术,长老发现,便将我逐出师门。
何术?
金佛灭魄咒。
苏忘离心中一凛,这禁术早已失传于世,虽古书有记载,但也只是寥寥只言片语罢了,要学实则难上加难,他又是怎么学的呢。
何人教你?苏忘离声音如冻雪寒冰,冷的要将人活活冻死。
是一个......
师父!
景湛跑过来,一声师父打断两人谈话。
他跑出来,便看见两人正交谈什么,柳彻寒与自己差不多高,苏忘离抬起头,柳彻寒眉目带笑垂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苏忘离不再看柳彻寒,转身瞧景湛,只见景湛怀中用油纸包着什么,鼓囊囊的。
给你的,师父,刚蒸出来的,还是热乎的!景湛跑的有些喘,却还是一字不落讲话说完,又将怀中油纸打开。
苏忘离看清楚了,里面满满的都是冒着白气的碎琼寒酥。
景湛拿起一块吹去热气递给苏忘离,示意他快尝尝。
苏忘离接过后咬一口,甜腻顿时于温热口腔中化开流入喉咙直奔心脏。
怎的买了这么多?苏忘离细细品着,轻声问道。
上次来见师父爱吃,便想同他们学来着,奈何时间太仓促,所以只得多买些来给师父。
苏忘离心中欢喜,却没再说话,将手中那块默默嚼完,伸手又拿了块,径直往前走,步伐轻快,白衣飘飘。
柳彻寒伸手要拿,景湛眼疾手快立刻将那只手推开,将油纸包紧紧捂在怀里,恶狠狠瞪他,呲牙咧嘴,道:想吃自己买去!
别那么小气嘛,臭破烂。
景湛懒得理他,朝苏忘离跑去,柳彻寒也笑着跟上去。
沐川一片清净安乐,正值初春时节,各家茶馆将桌凳搬出小店,于店铺门口摆放整齐,各个桌上两三人,要一壶清茶,细细品起来,唠着嗑。
我家那闺女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我都要急死了。
只听茶馆前一人说,满脸无可奈何的焦急模样。
不是说神尊星宿中瑶华仙君掌管人间姻缘吗,你去他的瑶华庙拜上一拜,供点点心,上柱香,这事保你顺心如意。
这法子奏效吗?
绝对奏效,我家那女娃也到婚配年龄了,我昨天去拜,今儿个就好几个媒婆上我家来说亲。
两人的闲言碎语尽数传进三人耳朵。
苏忘离心中叹气,说起姻缘这事,确实不归他管,该归月老管,但往下传的时候不知怎么就传错了,修了他一个,把月老给忘了,虽然是他们那些小神官的事,但毕竟自己抢了月老供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便同月老商量,两神用一尊像,姻缘供奉归月老,其他归自己,便闹出这么一事来。
景湛心想自己还从未去看过瑶华庙,不知道那尊大佛到底是个什么样。
师父,我们也去瑶华庙瞧一瞧吧。景湛道。
那里有何好看的。苏忘离一口回绝。
就看看,看看我们就走,好不好师父?景湛立刻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撒娇。
苏忘离不吃这样,闭眼不再理他。
景湛哪能顺他意,拉住苏忘离胳膊来回晃,道:师父,师父,我们就去看看,徒儿还没见过您的瑶华庙是什么样子呢,师父,还不好,师父,你看看我,师父,你看看我呀。
苏忘离自然是受不住这套的,立刻无奈道:好好好,你若想去,那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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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要起名为念离的,但是念离和离音实在太像了,怕大家混淆,就叫念君吧
第四十章 仙君拜仙君
瑶华庙在沐川城几里外的星宿庙宇里。
沐川是座小城,但城中百姓生活纯朴, 多爱上香拜佛祈福的活动。
城中一半人信神, 而另一半则信琉山雪潭这个道观, 声称它为凡界的守护神,一山容不下两只虎,因此城中人分帮结派,彼此明争暗斗,星宿庙宇自然也就被挪到城外去。
三人找来时, 天边暮色苍茫, 火红夕阳已然准备西下。
初春时节,又是刚下过连绵细雨, 抽芽的柳条被滋润的来回摇摆身子,似是抵过寒冬腊月风霜雨雪后的摇曳生姿。满地枯黄野草跟随凄厉萧瑟尽数消失飘散,取而代之的,是含苞待放的红花,莹绿细嫩的芽叶, 绿杨芳草, 柳叶生烟,草长莺飞,处处生机勃勃。
半篙春水滑, 一段夕阳愁。
许是这座城不大,星宿庙宇修葺的也是不算太大, 瑶华庙就更不用说。
庙宇朝堂虽不盛宏大但依旧是威严庄重, 夕阳金光洒在有些陈旧的庙前, 照耀大堂烨烨生辉。四角屋檐向天际翘起,犹如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
庙宇后面是层峦叠嶂的山脉,因着夕阳金光照下发出五彩缤纷的光芒,庙宇外是朱红色的墙,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庙宇大门两旁是两座石雕麒麟,麒麟端坐于石墩之上,高傲威严,呲牙瞠目,大有壮观之色。
三人登上没有几级的石阶,看见瑶华庙门框之上沉木牌匾上星斗瑶华四个赤金大字,赫然醒目。
因着天快黑了,庙宇前来供拜上香的百姓也已寥寥无几,只见朱门大敞的庙宇里,稀稀落落两三人手挎竹编小篮,篮子上落着块朱红方帕,进庙,将盛着篮中家里现做的点心果子白瓷盘端出放置佛像前方的供台之上,之后跪于蒲团之上叩首三拜,道出心中所愿。
若是定睛细看,这仅有的三两人中,竟然只有一位女子前来,而紧靠旁边的玄武庙都要比瑶华庙的人多些。
景湛一眼瞧去,就属昧善庙中女子最多,除苏忘离降魔外还顺带掌管姻缘,其他三位星宿便只管除妖这么一个职责,平常闲来无事倒是会斗个嘴翻个白眼,但是其它女子倒是都愿去别家三位仙君庙里转悠,就是不肯来苏忘离的瑶华庙。
景湛刚开始还纳闷,不是他瞎吹,他家师父确实比其他三位仙君好看个千百倍,但这些个女子却不肯领情是为何?
脑中突然飘现出楚馆瓦子一楼说书先生的话来。
瑶华仙君啊,袒.胸.露.乳,面善和笑,耳垂厚实,活脱脱一尊大佛模样。
景湛起先还不甚在意,神像能有多丑陋,难不成还能真像个弥天大佛那般?
直到景湛踏进瑶华庙,看见那尊苏忘离的神像之时,他才明白这些妙龄少女缘何不来了。
映入景湛眼帘的正是一尊大佛像,果真是坦.胸.露.乳,双膝盘坐,双手合十面泛笑容,雕刻之人看样子也是个大师,硬生生将这尊佛像雕刻的那叫一个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生趣盎然。
这跟他师父完全是两个人啊!
简直没有一处相像!
柳彻寒见到这尊弥天大佛后不由一愣,没忍住轻笑一声,却被苏忘离睨眼给瞪回去,轻笑溢出喉咙刚到舌尖,被柳彻寒硬生生的转个圈咽回去,转为轻咳。
景湛不动声色的瞧着自家师父,只见苏忘离负手玉立,腰板挺直,腰间玉带勾勒出苏忘离修长硬朗的身姿,景湛从这角度望过去只能看见苏忘离精雕细琢的侧脸,此时的苏忘离耳根通红,眉头压低,凌厉眼眸紧盯面前那位瑶华仙君像,薄唇抿成一条细线。
显然,他师父发怒了,并且是滔天大怒。
不过想想也是正常的,若是自己的神像被修的同自己全无相似之处,换做是他,也会恼怒的。
景湛心中为自家师父的发怒找借口。
没错,就是这般。
而且这荒唐模样还让自己的徒弟见了,他师父本就是个要面子脸皮薄的,这般荒唐事肯定遭不住,所以只能用发怒来遮掩。
景湛不知道何时已经开始为苏忘离所做的一切找借口,刻薄是为自己好,高傲是他脸皮薄,冷淡是他还未习惯与人相处。
就这样,苏忘离在他心中早没了原来那些尖酸刻薄倨傲模样,反倒是清楚了苏忘离的内心,竟觉得自家师父......越发可爱......越发讨人喜欢了......
景湛现在心中只要想到苏忘离,心情就不自觉的开朗轻快起来。
他想,能这般就好了,陪在苏忘离身边,爱护他,保护他,一直待在他身侧,他就满足了,他只愿将自己内心肮脏龌龊不堪的杂念沉到心底,能每天这样默默的伴在师父左右,便不胜感激。
许是景湛眼神太过炙热,又或是苏忘离眼中余光也一直瞧着景湛,景湛看见苏忘离缓缓回首,一双清明且羞愤的狐狸眼与自己对视,景湛突觉自己心脏停止跳动,一时间周围香火燃烧殆尽的声音猛然放大,在自己耳边噼啪作响。
苏忘离仅是一瞬便将头猛然间转回去。
他看到了什么,是他眼花了,是他多想了。
没错,一定是他自作多情!
否则,那双细眸中怎么会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温柔细腻。
柳彻寒打断两人这你侬我侬却不自知的行为,他走近苏忘离,轻声道:师父,怎么不让下界重新给您修一尊?这尊怎么看可都不像是师父您呢。
苏忘离一双明眸直直盯住佛像,冷冷道:不必。
景湛最烦见柳彻寒跟苏忘离搭话,立刻上前,离师父近些,问道:为何?
苏忘离这才回首,瞧他一眼,似是对他翻了个白眼,开口道:东西南北共有八十五大城,而一座大城中又含数十座小城,无论城大城小,瑶华庙少说也要有上百座,有一座重新修,那么其余上百座也要重新修,一座雕像少说也要几十上百人,这般,太废力了。
景湛恍然大悟,苏忘离怎么会不想修,谁愿意瞧见自己的一副同自己完全不同的模样?只是他师父体会民苦罢了。
可我听说乾德仙君对自己的神像不满意,可是让百姓修了两次呢。柳彻寒道。
他怎么做我管不到。
.........
柳彻寒被苏忘离的冷淡堵的心慌,终于彻底闭了嘴不再说话。
景湛在庙里四处转了转,发现庙中除了这尊金漆神像以及神像前摆放的贡品香炉之外,其余地方都是空捞捞一片,什么也没有。
就连供台上的贡品也是少的可怜,简直就是一贫如洗。
看来他这师父没少给人界出过力,也没多得到些什么好。
既然看过了,那便回去罢。苏忘离转身欲走,不愿在此处多待一刻。
师父,景湛连忙叫住他:师父,你看天色已晚,我们不如在瑶华庙歇息一晚再走罢。
景湛确实很累,过强的体力消耗他都有些撑不住,更别说身体娇弱的苏忘离了,况且,若是回去蓬莱,苏忘离又要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又要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他,不回,自己还能多看看苏忘离。
苏忘离看一眼门外的天,确实已经黑透了,如同泼了黑墨的白纸,竟黑的瞧不出一点颜色。
身体的确不太舒服,能够休息一晚自然也是自己所求的,便答应他。
景湛欣喜若狂,立刻给自家师父要找个床出来,但这荒山野岭哪有什么舒服暖和的棉花软被。
苏忘离见他跑进跑出,抱回一堆又一堆潮湿稻草,将湿草铺成两团,起身要寻什么,见柳彻寒戏谑瞧他。
立刻冷声道:想睡自己铺,我可没弄你的。
柳彻寒没搭理他,点脚发力一袭青衣跃上屋梁旋即仰躺于屋梁之上,翘起二郎腿,作势睡去。
景湛见他如此,嗤笑一声,随后拿起庙宇内还在燃烧的蜡烛放于湿草上方,将湿草仔仔细细的烘干。
将烛火放回原处,委身躺上去,感觉不是多舒服,一张脸皱成一团。
随后似是想起什么,又跑出庙宇。
苏忘离立身一旁,瞧着景湛一趟趟来回跑,以为景湛又要去拿些湿草来。
谁知景湛直接怀抱四只蒲团进来。
见苏忘离一向眸子看向自己,便笑着解释道:外面找不到湿草了,这些又太硬,我便将玄武庙与乾德庙中的蒲团给拿过来了,师父您且先垫上,明儿个我就给他们送回去。
你这样,若是让他们知道,定要记仇于你了。苏忘离轻叹一口气,嘴上埋冤着,负于身后的双手却破天荒的伸出接过景湛怀中吃力抱着的垫子。
景湛笑容更开了,立马道:多谢师父。
柳彻寒本是仰躺着将头侧向两人方向,见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将眼闭上,将头转向另一旁,不再动了。
两人浑然不知。
景湛将手中两块蒲团铺在干草上,又将苏忘离手上两块接过来铺在那两块之下,接着又自己躺上去试了试,终于满意的起身,让苏忘离躺下。
苏忘离见景湛那边仅有薄薄一层干草,问道:你呢?你要怎么办?
景湛低头瞧了眼自己身下的干草,伸手挠挠脑袋,笑道:我没事,我身强力壮,这样就行。
不可!苏忘离怒道:我这庙里还有两团蒲垫,你再将昧善庙中的两只拿来......
这怎么行!师父的蒲团,我不能睡。景湛立刻打断苏忘离。
你......苏忘离心中担心,只想骂这徒弟脑袋一根筋,傻的可怜,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虽是初春时节,但夜晚凉风习习,这瑶华庙里本就空荡无物遮挡,这般睡一晚,定要着凉。
景湛有些恍惚怔愣,一双细眸轻缓眨几下,他的师父是在关心自己?
橙黄烛火摇曳闪烁,烛光映在苏忘离细腻光滑的俊脸上,他剑眉紧蹙,双眸看向自己,嘴唇紧抿,那双闪映豆大烛光的狐狸眸中是景湛不曾见过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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