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饮片刻,方才开口打破幽森静寂。
还未请教公子姓名?景湛笑眼望向苏忘离,话语里是自己都不曾想过的温柔。
景湛心中这才发觉怪异,这面前明明是他师父苏忘离啊,他难道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苏忘离心中所想亦然,只是身体仍是不受控制的回答:在下槿木,闲人一个,在这里有那么一方院子,苏忘离说着,一双明眸扫过这还算宽敞的书房,平常闲来无事,就爱待在书房里读读话本,练练字。
景湛了然地点头,心中自然也是听到苏忘离的话。
槿木......
槿木?
苏忘离心中自然也有所顾虑,槿木......应该就是这屋舍中那东西的名字了吧。
它又为何要偷胎光将人带入这个梦境之中,到底是何执念?
那便唤你槿公子可好?耳畔传来浑厚低沉的声音,将苏忘离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不知道是在这梦里待久了还是这身体影响了他的心神,这声音如同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背后慢慢包围过来,耳边全是景湛的声音,些许低哑,却带些说不出的吸引力,仿佛夏日般绚烂的烟火清澈的凉风,又如同寒冬腊月里沁入心扉的热腾烈酒,温热的液体划入喉咙充满胃部,融化整个冬日的冰凉,突如其来的炙热使得苏忘离呼吸都是困难的。
那你呢,你的名字?苏忘离身体不受控制地问出。
在下暮江天。
暮江天......
暮江天!
琉山雪潭第一任掌门!
两人皆是想不到,堂堂琉山雪潭第一任掌门,竟然还有这般往事。
苏忘离不再胡思乱想,开始专注地听两人对话,想要借机试探一番,看看这个景湛到底是真是假。
景湛这边也已经有所察觉,本以为是个梦境,但现在发现这似乎不是那么简单,那自己身前这人也不见得就是他的师父苏忘离。
两人虽在两具不受控制的身体之内,但皆如戏外人一般瞧着台上的戏子,看的出神入迷。
那我就叫你暮公子了。槿木也不客气,见他介绍完便直接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倒是暮江天被他这不见外的话说的愣住,一双细眸圆睁,眼睫随之眨动颤抖几下,倏尔咧嘴笑起来,齿若编贝:好啊,槿公子。
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倒是让苏忘离一时间晃了神。
这般模样,这种笑容,不似以往景湛特有的谄媚殷勤,而是温和之中带着苏忘离不曾见过的成熟,他就这般笑着,看着,说着。
明明知道笑的人不是真正的景湛,让他如此笑着的人也不是真正的自己,可是苏忘离此刻竟然偏执又固执的想,景湛就是在对他笑,这个星眉剑目的血性男儿,这个一身玄衫的俊俏少年,他的徒弟,他的景湛,此刻英气剑眉柔和,琉璃鹰眸似水,望向他,眉眼间尽是让他沉迷的温柔成熟。
那丝怪异情愫密密麻麻将要破土而出。
不行!不能!不可!
他现在不能再瞧着那张脸,趁一切都还可以控制,他必须将那些未破土的根枝斩断!
这具身体似乎听到他内心深处的挣扎,亦或是这具身体也同苏忘离想法相同,逃一样的站起来,慌乱的避开景湛炙热的目光,本来还算平和的声音,此刻打着抖,说话都说不清:那,那个,暮公子你现在这坐会,也,也到时辰该吃晚饭了,我,我先去准备。
槿木说着逃一样的拔腿朝外跑,带着害羞到恼怒的苏忘离,逃开这个无法呼吸的书房。
暮江天猛然站起要追过去:槿公子我帮你一起吧。
不用了,你去坐着就好了!苏忘离破天荒的在心中喊出的话同身体一样。
槿木连头都没回便朝暮江天大喊,逃一样的进了灶房,把门猛地拍上,也不管灶房中烟火多熏人,就是不打开。
槿木一手拍在灶房门上,一手捂住怦怦乱跳的心脏,自言自语道:我这是怎么回事?这才见他不到三个时辰,怎么就......
槿木立刻双手来回拍自己细嫩的脸,又使劲摇头,如绢青丝来回摆动,如同丝绸锦缎发出莹润光泽,他起身去准备饭菜,期间还不忘小声嘟囔。
苏忘离本想安静的理清事情来龙去脉,被槿木吵的心中怒火蹭蹭蹭直往上涨。
我怎么能对一个才见过三个多时辰的人有感觉呢?这就是话本中说的一见钟情吗?
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他看出来,哎呀,他要是觉得我这个人轻浮浪荡该怎么办?
哎呀,他的眼也太勾人了吧,他为什么要对我那样笑?他不是人吧,是狐狸精,对,是狐狸精!一定是来勾我魂的,我才不会上当!
这顿饭足足做了一个时辰,屋外天穹都黑透了,苏忘离也足足听他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了一个时辰,听的脑袋都要炸成花了。
暮江天确实听话,或者说会看人眼色,槿木不让他跟过来,暮江天就老老实实的在书房里待着,端坐品茶赏雨,坐累了,无聊了,就站起来去翻翻柜上的话本。
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
景湛怎的也想不到,槿木这人在这待着还真不是白待的,不大的书柜上全是书册话本,都是些妖魔鬼怪的话本,还有些情爱话本,料是景湛这种遍阅话本无数的人此刻都惊呆了。
下一刻,便听到自己嘴里发出一声轻笑,紧接着,暮江天抽出一本情爱话本一页一页翻起来,翻书的清脆声融入细雨声充满房间,他看的津津有味。
待看到一些不堪入目的词话时还会忍不住点头,发出一声赞叹:居然还可以这般?
景湛自然也是看的津津有味,心中不断回答暮江天的赞叹:真是大开眼界啊,啧啧。
暮江天看的正入神,一页一页翻的纸张响声夹杂淋漓细雨声回荡在这个潮湿的书房中,此刻已经不知道翻到第几本了,景湛只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要学的东西还真是数不胜数。
就连景湛也看的着迷,连身后有人进门都没察觉出,还只顾去翻话本,紧接着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指抢过暮江天手中的话本。
暮江天顺着望去,一袭白衣挺立,双手紧抓话本背在身后,景湛顺着暮江天向上看,那张熟悉冷淡的脸此刻晕染着薄红,却丝毫没有愤怒之意,一双狐狸眼梢通红,似是揉开两朵红莲,卷翘如蝶扇的眼睫微微颤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景湛甚至怀疑,要是旁边有个洞,他这个高高在上气质翩翩的师父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躲起来。
※※※※※※※※※※※※※※※※※※※※
糖糖:叮恭喜两人成功开启感情副本!
苏忘离:本仙傲娇拒绝。
景湛:师父,要不再喝点莲子酿吧。
第三十四章 仙君易推倒
这,这些都是, 都是......都是......槿木开口欲解释, 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 毕竟话本是他的,看的人也是他。
简直百口莫辩。
苏忘离起先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到本来慢悠悠的槿木,突然快速冲到暮江天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暮江天手中的话册夺过来, 在槿木抢过来的一刹那, 他看清了话本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画。
苏忘离噌的脸似火烧般发烫,心中懊恼发怒, 恨不得打死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放肆!
荒唐!
太放肆了!
他怎会有这种粗鄙之物?!
然而这个人竟还看的有滋有味?!
倘若眼前这个人当真是景湛......那他这张老脸往哪放!
槿木踟蹰不言,苏忘离怒火滔天。
暮江天眼看面前这人脸红的滴血,仿佛下一刻就要一把火烧起来,立马温和有礼地将方才的事情圆过去,道:槿公子, 江天今儿一整天都在奔波赶路, 确实还连顿饱饭都不曾吃......这时候也不早了......
听到这,槿木这才想起自己摆好的饭菜。
那个,我做好了......槿木下意识回答。
那就多谢槿公子了。暮江天.朝槿木行了个礼, 言外之意便是劳烦槿木带他去吃饭。
槿木看样子也是很会瞧人眼色,既然暮江天不在意话册之事, 槿木自然也没必要死揪住不放, 便只能乖乖闭上嘴, 领着他来到自己房间。
暮江天原本以为这就是吃饭用的客房,谁知进去后才发现,这根本就是槿木自己的厢房。
景湛自然也注意到了,毕竟他就是从这间房里跑出去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只是此刻这间房中墙壁干净整洁,没有掉皮裂纹,更没有那幅字画。
暮公子,我这个屋舍太过简陋,平常也就我一人住,所以吃饭便一直是在自己房间,你要是不介意便在这同我一起吃,可好?槿木面露尴尬难堪之色,一双狐狸眼眸中带着歉意望向暮江天,等待他的回应。
景湛自然是满意的,能同自己师父两人单独在一起,还是在这个,可以称得上是他师父的房间里吃饭,他求之不得,又怎么会拒绝?
只是他心中想的再好,身体还是不受控制的说:如此贸然在槿公子房内吃饭实在过意不去,暮某要不还是回自己房间吧。
景湛都想跳起来打这个榆木脑袋几个大耳光了。
贸然?
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贸然的?不过是一起吃个饭罢了,别人邀请就要欣然答应才是,怎么这般婆婆妈妈!
苏忘离默默呼出口气,心里也稍微放轻松:还好这个人懂些道理,要是真让他同景湛两个人单独在自己房中吃饭,成何体统!
可是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有些失望的喃喃道:啊......我,我以为暮公子会答应,所以......菜没有分开盛......
......
!
苏忘离简直要爆怒了!
这话,这语气怎么也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怎么用他的身体说出来就这般恶心!做作!龌龊!狐狸精!
可景湛心里简直开心的要打鼓敲锣放鞭了,师父刚才那般失望表情是对自己的,那般挽留语气也是跟自己说的,都这般了,若是还要走,那岂不是辜负师父一番心意?
这回身体似乎听从他的想法,缓缓开口道:既然槿公子都这样说了,那我便不好再拒绝了不是?暮江天说罢便直接坐下。
空留槿木一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做何动作。
苏忘离只想立刻冲过去把坐下的那人扯起来扔出去。
然而事实上,却是槿木微红着脸低下头走过去,坐到暮江天对面,拿起木筷埋头扒自己碗中的米饭。
苏忘离心中便松了口气,退而求其次地想,还好槿木没有抬头去看他,不然只会让苏忘离觉得更加尴尬。
然而正当他心中庆幸时,准备安稳的等槿木两人用完餐时,眼前突然闪过一双木筷,一块沾满嫩绿葱花的白嫩豆腐就这样放进他碗里。
槿木立刻抬头望去,就这般,那双微挑狐狸眸对上那双细长鹰眸,槿木对上暮江天,苏忘离对上景湛。
两双明眸顷刻间凝视在一起。
屋外细雨淋淋漓漓,拍打在木窗屋檐之上,发出淅淅沥沥的悦耳声,落在地上溅起一朵朵水花,屋外远处烟雨朦胧,含苞待放的杜鹃花被雨水冲刷的玲珑剔透,屋檐瓦壁朱墙被潮湿烟云笼罩,屋内两人橙红烛火中交映。
暮江天眼中含笑,温柔轻声道:一桌子菜不吃就扒着自己面前这碗米饭,槿公子难道是不爱吃菜,还是......
苏忘离不自觉咽了口水,他想说什么?
对他有意思,不敢正眼瞧他?或者......
还是槿公子这般疼江天,将菜都给江天,自己馋着?暮江天双眼中总是凝着笑,仿佛带着张面具,完美的恰当好处。
苏忘离紧紧盯住这张脸,心中不免有些动摇,但立刻又警惕起来。
景湛绝对不会这样,不管是笑还是恼,各种神情都会全部表现于眉眼之间,眼前这人虽然用着景湛的皮囊,但对苏忘离来说,这人太过陌生。
没有没有,我在吃,在吃。槿木立刻摆手躲开暮江天带着勾的眼神,埋头夹菜胡乱扒饭往嘴里塞。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暮江天无奈的给他朝碗里夹了块红烧肉,温文有礼的吃饭。
屋里烛火明媚,屋外细雨连绵。
这场雨一连下了两天,暮江天第二天一早准备要离开,但还未睁眼便听到豆大玲珑雨滴拍打木窗房框的叮咚声。
便又昏昏沉沉睡过去,昨儿个一整日的奔波劳碌于今日以疲惫不堪的形式全部压在他身上,可他从未如此心安过,连景湛心中都能感到这般安逸舒适,他甚至就想这般一直躺着,等苏忘离来喊自己,恼怒的瞪自己,唠叨自己这都几时还不起床。
苏忘离从无赖床的习惯,早早便醒来,槿木是同他一起醒的,苏忘离刚睁开眼,槿木便起身下床穿好衣衫,收拾好要去敲暮江天的门。
槿木抬起的手将将要碰上门,顿了顿,又收回来,将脸贴在门框上听了好大会儿,发现里面没有声音,暮江天还在睡,便转身去做早饭。
家中之前只有他一个人,而他胃口不大,因此家中屯粮并不多,但忽然来了个高大男子,多了张嘴,吃的要比从前多太多,以前所买肉菜昨晚都给暮江天炒了,今早自然也没什么可做的了。
如此槿木便将昨夜的饭菜重新热了热,分开两个盘子盛好,但愣住片刻,又都弄进一个盘子里,这才开心的将饭菜又端回自己房间里。
苏忘离简直要骂槿木这个东西不争气!
这才第二天,就想着天天跟人家在自己房中吃饭,还说暮江天是个狐狸精,他看槿木才是个狐狸精!
都摆好了,槿木回首看了眼窗外变幻无常的雨,满意的弯起嘴角,哼着小曲儿去叫暮江天起床。
暮江天今天睡的很沉,如同整日漂泊在外居无定所的游子终于得到了安定的家,舒适柔软的床,放下心中的一切顾虑,安心的睡过去。
景湛今天也睡的沉,但没过多久还是醒了,虽然自己醒了,但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景湛心中明了,暮江天还没醒。
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房门被打开,有人轻手轻脚的朝他走过来,紧接着听到一声轻柔呼喊:暮公子?该醒醒了暮公子?
槿木见暮江天没动静,便轻缓的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轻轻摇晃:暮公子,要吃饭了,饭菜都凉了,暮公子?
苏忘离就是看不惯槿木这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他还当床上那个人是他那不争气的徒弟,毕竟外表长相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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