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望问天台宗要他们君上,天台宗坚称无望胡搅蛮缠,江云疏早已死了,怎么可能会在朝瑶山上,分明是狼心野心想要打入宗门的借口。
双方正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交手之时,只见两个人悠悠地从原处走来。
一个人穿着一身绣金红衣,手里拿着一串市井常见的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一个人一身青衣,手中执着长剑,望着身旁的人,目光中写满了温柔。
无望眯起眸子,细看来人,想要喊君上,看到江云疏身边的秦湛,只是张了张唇,又不知道哦该怎么喊。
看到无望,江云疏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笑着朝无望走了过去。
秦湛默默加快步伐,跟在江云疏身后,生怕他别人抢走似的。
无望看到秦湛跟上来,谨慎地按住了手中的刀。
无望,我给你介绍一下。江云疏把拉住秦湛的手,把秦湛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师弟秦湛,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君无望不知道江云疏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的,一时有些无措,最后懵懵地道了一声,秦真君好
秦湛十分礼貌地微微颔首。
这就好了。江云疏笑着对无望说道,秦真君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放心。你把人撤去吧,过几天,我会带他回来看你们的。
君您无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秦湛,又看看江云疏,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等我下次回来看你,自然会和你说清楚的。江云疏拍了拍无望的肩膀,道,好了,你且撤去吧。
无望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安排手下井然有序的撤走,不过一刻钟之内便解了朝瑶山之围。
秦湛拉起江云疏方才拍无望的那只手,认真道:以后不要碰他。
你这人江云疏本想调侃秦湛几句,只见他那一脸委屈的模样,还有昨夜里为自己受的一身伤,只要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以后不碰了。
江云疏啃掉了手上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刚把棒子扔下,一只手就递到了面前。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节处都带着薄薄的茧,虎口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江云疏心中一动,抬手握住了秦湛的手。
秦湛握紧了江云疏的手,牵着他的手走上朝瑶山。
朝瑶山下本就聚集了大批天台宗的弟子,方才是为了御敌,现在敌人突然不战而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除非修为高深,否则大多仙修并活不到一千岁,容清殊当年也没有留下过任何画像,门中弟子没有人认识江云疏,而秦湛又一向深居简出,连认得出秦湛的人也没有几个。
只见秦湛带着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山门前的阵法,这些弟子便知是自己门派的长辈,问了个好,便整齐有序地撤回了山上。
江云疏跟着秦湛一路走上山,宗门中陈设一切如故,只是山上的树木都更粗壮更大了,楼宇也多了好多处,以前崭新的楼阁殿堂,都有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也不知道中间翻修过多少次。
秦湛带着江云疏回到洞府,便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江云疏连忙把人接住,让秦湛靠在自己怀里,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探了探他体内的状况。
真气流失太多,又失了过多的血,换作正常人应当早就晕过去了,他刚才一直都在强撑着。
江云疏轻车熟路地去柜子里翻出几瓶丹药给秦湛喂下,又将外伤都处理过一遍,秦湛只是一直蹙着眉,昏迷之中也忍着没有吭声。
由于秦湛伤得太重,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上午,江云疏方才将他身上里里外外的伤都处理好,坐下来喘息一阵。
这把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人几乎都给累虚脱了。
江云疏忽然有点想念起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那些日子,住在秦湛这里,他亲手给自己做的那些吃食。
江云疏正想着吃的,肚子就十分诚实地咕咕叫了两声,刚站起来想要出去觅食,秦湛的手忽然一抬,一把抓住了江云疏的手腕:阿殊。
好啦,我在。江云疏轻轻拍了拍秦湛的手,轻声道,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秦湛似乎对江云疏的回答很满意,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意识,没有吭声,就这么抓着江云疏的手腕,一动也不动了。
江云疏轻轻叹了口气,想把秦湛的手掰开,昏迷之中的人却还十分有力气,硬是不肯放手。
江云疏道:秦湛,我饿了。
秦湛:
你先放开好不好,我饿了。江云疏道,我吃完饭就回来,我保证这期间谁也不碰,而且吃完了就立刻回来。
秦湛还是一动不动。
江云疏不死心地继续哄:那这样吧,你让我吃个饭再回来,我就答应你一件事,什么事情都可以。这样总可以了吧?
秦湛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江云疏感觉秦湛的手松了一些,这次果真把自己的手轻而易举地从他手中抽了出来。
这孩子,不会连昏迷都还有意识的吧?
江云疏无奈地摇摇头,也没有多做研究,想想还是吃饭要紧,一溜烟地从秦湛房里跑了出去。
金凤一直守在门外,连江云疏一溜烟似的冲了出来,连忙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江云疏道:饿死我了,我要吃饭。
金凤笑嘻嘻道:我在厨房给您做了一盘蜜枣红糖糕。
有吃的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江云疏道,下次罚你。
啊喂还有没有天理啦。金凤嘟起嘴道,人家话本里那些有情有义的师兄,师弟受伤了以后,都是担心地吃不下东西的。我这不是怕您吃不下吗
你看我什么时候吃不下东西过?江云疏道,在厨房是吗?我自己去了啊。
金凤点点头。
江云疏立刻一溜烟就跑没了影儿,只留下金凤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江云疏冲到厨房里,只见桌上果然放着一盘蜜枣红糖糕,还是温热的,连忙扯了一块塞进嘴里。
甜甜软软,还有细腻的枣肉和红糖的香味,简直不要太好吃。
江云疏一个人坐在桌前吃了两大块蜜枣红糖糕,心满意足地推开厨房门,打算回去继续陪着秦湛,等他醒过来,只见厨房门外站着兰月荷和许陛,两人身后还带了数十名佩剑的弟子。
虽然一个是从小把自己拉扯大的师姐,一个是曾经熬夜好几天手把手教学的唯一徒儿,江云疏却有一种来者不善的直觉。
许陛望着江云疏,微微睁大了眼睛,十分不敢置信。
江云疏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们,等他们先开口。
三人互相沉默良久后,许陛率先走上前一步,恭敬道:师尊。
江云疏微微点头,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师尊千年之前舍身殉道,镇压了十域魔王,如今十域出世,久久不见动向,徒儿本想前去落雁山搭救师尊。许陛道,方才听闻师尊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并且一句话退去众多上门寻事的异端邪|教,令弟子十分敬佩。
因此上,想向师尊请教一二。
江云疏看了兰月荷一眼,心中料想兰月荷已经把所有事都与许陛说了,既然许陛还如此发问,看来是成心要与自己对峙。
江云疏微微勾唇,道:江云疏就是我,十域神君也是我。你满意了吗?
师尊说话倒也爽快。许陛微微一笑,道,您就是魔王。当初自导自演一出舍己救世,博得千年的美名。其实这一切,都是您自己一手造成!
师尊真是演了一出好戏。
江云疏道:你爱这么想,我也拦不住你。
师尊当年收我为徒,自诩要匡扶正道惩恶除奸,还时常教导徒儿一心向正不可邪念,自己却做出这样沽名钓誉丧尽天良的事来!许陛道,若非徒儿今日相问,您还想欺瞒天下人多少年?!
我本来也不想瞒着谁。江云疏道,如果你是来与我断绝关系的,也可。当初是你执意求师,如今你要与我断绝关系,都随你心意,我们都互不勉强。
师尊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我许陛不光要与您断绝关系,许陛按住手中佩剑,道,我还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你不可以!兰月荷连忙拦住许陛,喊道,他是你师尊!
从现在开始,就不是了。许陛推开兰月荷,拔|出佩剑,剑尖直指着江云疏的咽喉,道,您不是特别喜欢将铲除邪道匡扶正义挂在嘴边吗?今日就徒儿如您所愿!
许陛!兰月荷喊道,你疯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师尊,这不都是您教我的吗?许陛手中的剑往前一分,抵住了江云疏的咽喉,现在各大宗门都在观云台等着,请您移步。
第33章 落雁(下)
江云疏轻笑一声, 道:我从未说过我舍身救世,不知何来沽名钓誉?又要向谁给什么交代?
许陛道厉声道:就凭您自导自演这一出骗了天下人一千年的好戏还不够吗?您还要狡辩没有在沽名钓誉吗?!
我哪里也不会去。江云疏道, 也不会给谁什么交代。
你!许陛道,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徒儿不留情面!
江云疏笑道:既已恩断义绝, 自然不必给我留什么情面。
许陛道:来人,请师祖去观云台!
这个请自然是要用点手段的,许陛身后的两名弟子正踌躇该不该动手, 忽然听得头顶一声凤鸣。
一只金凤凌空飞来, 向下一掠,把江云疏一带,振翅高飞。
金凤带着江云疏回到海棠林中落下, 道:秦真君的海棠林里阵法厉害, 他们一下子进不来的。
江云疏自言自语道:他本不是这样的人, 对别人都不会有这样的恶意。为何会这样?
这题我会。金凤道,我听说一个人要是与自己的恩人反目成仇, 往往就会比对平常不认识的人还恶毒百倍,能诋毁就给加上各种诋毁。
因为总得证明恩人的罪过很多,人品很坏, 才显得自己背叛恩人做的对,才能为自己的无情无义忘恩负义做遮掩嘛不是?
江云疏笑道:你懂的倒挺多。
秦真君罚我抄书也不是白抄的,我还是记住了很多的。金凤道,我上次和您说那几句话,我就又抄了一本书。唉。
原来是罚你抄书啊。江云疏道, 听起来还挺好,以后我就不拦着了。
听听,听听,您这是人话吗?金凤看着江云疏道,别看您人长得这么好看,心却比铁石还要冰冷。
冷不冷?让我摸一下冷不冷金凤说着就要去摸江云疏的心口。
江云疏抬手拍开金凤的手,笑道:手痒了?我看你又想抄书了。
金凤吐了吐舌头,道: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说到无情无义忘恩负义。
许陛当年以为您死了之后,迫不及待地把宗主之位给霸占了。您看看现在九洲四海之内,哪个正道宗门内里不一塌糊涂?咱们这里也是一样,有道是上行下效嘛。
你看白泽,他就跑下山去了。金凤道,自从您不在了,那个许陛上位以后,他说正道全都不是东西,早就已经绝了,就下山去修妖道了。
听金凤提起白泽,江云疏不禁想起那段往事,想不到自己那只大白猫化形以后,还挺高大威猛的,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他有没有找过自己。
就是想到床|上发生的哪一段不堪经历,江云疏又觉得以后没脸再相见了,以后还是不要见到白泽算了。
其实许陛这么对您,您大可以反击的。金凤道,反正他欺师灭祖忘恩负义,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现在冲到观云台去痛骂他一顿,我看他自己也未必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咬我一口我就咬回去,岂不是和他们一样了吗。你说的那些宗门我这些年也见识过了,反正都和许陛是一路人,让他们自己玩儿去吧。江云疏回头看了看身后秦湛寝殿的大门,道,好了,我还是先进去看看他醒了没有。
临走之前,可是答应了吃过饭就回来,而且不碰别人的,要不然刚才早就反击金凤了。
江云疏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只把门打开一条缝隙,能容纳自己挤进去,反手将门轻轻关上,然后小心地看了一眼秦湛的床。
秦湛还规规矩矩地平躺在床上,阖着双眼,没有醒来。
江云疏轻轻地走到床边,心想着也没人可以说话,反正现在秦湛也昏迷着,不如把他当个树洞吐一顿苦水,等他醒来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江云疏心里实在积压了太多事情,给自己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望着秦湛道:阿湛,我心里好乱啊。
我觉得,唉,怎么说,我觉得好难受。
我有时候会想到二哥和我说的那些话,其实我心里很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带着我在这人事上看了一遭,我怎么会看到这么多呢?看到那些本来在我面前善良可爱的人,原来在其他人面前是另外一副面孔。
你看那些正道中人,当初在我面前多正义多善良。后来我发现,那些正义和善良的人,原来对着无辜的弱者,就会变成欺压和背叛。
还有今天,我想到过去有好多个夜晚里,我都困得不行,许陛要我教他怎么排阵法,我就揉揉眼睛打起精神和他说,好多个晚上都没睡好,但我还觉得很快乐。我自以为我有个好徒儿,最后换来的就是今天这样的结果。
我想即使他不念我曾经教过他,我也不欠他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不是太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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