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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和宿敌组队了——魔王西蒙(67)

    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谢桥突然翻了个身,挣扎着从被子里探出一条胳膊,时隔数甲子再次见到本该已死的、不共戴天的仇人,极端的恐惧和憎恨让他在睡梦中也不得安宁。
    杀杀了他,沈护卫!萍风!
    谢桥眉头紧蹙嘶声喊着,沈萍风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在。
    萍风谢桥反手扣住沈萍风的手腕,一头冷汗的坐起来,恍惚地问,我的刀呢?
    在这。沈萍风从床头枕下抽出柄漆黑的利刃,递到谢桥手中,我去帮你倒杯水,你说要剐谁,我都为你擒回来。
    谢桥一放松,握着刀靠在床头:你为何从不打探我的过去?
    沈萍风把温水送到他唇畔,理所当然地道:你也没仔细问过我啊,凭你的溯影回梦,如果认真,只怕我幼时尿过几次床都瞒不过你咳咳,真是有辱斯文,谢尊主还是忘了吧。
    哈,你自毁形象的目的达到了。谢桥笑了起来,瞟了眼沈萍风腰带以下,看见他捏着折扇的手用力的泛起青白,就知道他方才的承诺并非玩笑。
    刚入临渊宫时我十六岁,参加了外门弟子考核,我文试满分,层层筛选最后一项是御剑去外门主事殿,只要到了那里,就能被收为外门弟子。谢桥捧着水杯缓缓道,他的眼中翻涌着强烈的不甘,但我不能御剑,也无法驾驭飞行法器,飞露那时还小,抵抗不了山谷间的罡风,这道考核足以抹煞我所有豁出性命的努力,是让我无法反驳的讥讽天下间哪有碰不到云的修者。
    沈萍风只觉得心脏像被狠狠砸了一记,沉声道:但你还是入了临渊宫。
    是啊,幸好我的脑子不算正常。谢桥勾出一个阴森的笑,我在山崖边劫持了最后一个剑修,威胁他带我过去,但规则并不允许他人协助,所以我打算在上岸时就杀他灭口,把尸体扔进万丈深谷这恐怕不太符合你老东家的门规祖训。
    仙门弟子若是人人遵守门规,我又怎会来到沉沦境。沈萍风笑容微凉,他失望过,也就无所谓正邪善恶,你成功了吗?
    当然没有,人生从来不会一帆风顺。谢桥看向窗外,是陆饮霜救了那小子,那时的陆饮霜已是内门弟子,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只是奉命来外门监督,但他本人并无一丝傲慢骄横。
    我以为他要判我违规,结果他送我到了山上,说我挺有想法,清理现场还蛮干净,现在众人都是临渊宫的弟子,日后就不准再打同门主意,等我考进内门可以住他隔壁,这份人情就用打扫房间来还说句实话,我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想怎么杀他,怎么往上爬,怎么把权力握在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陆饮霜:给你权力,我选择三年不出门,出门玩三年,家就靠你了
    谢桥:我后悔啊!
    第103章 长林派02
    沈萍风莞尔, 临渊殿的灯总是最后才熄,他们玉简里的消息汇报一刻不停,谢桥将权力握在手里的愿望也算达成了。
    三年后, 我终于进入内门, 接触到不少机密资料,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杀我父母兄姐的凶手线索。谢桥攥紧了拳,眼中亮起血红, 杯里温水危险地翻腾起来, 沈萍风握住他的手, 让他慢慢冷静。
    悬崖峭壁上耸立的枯枝在绳索牵动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谢桥拼命挣扎, 稚嫩的嗓音声嘶力竭,这时有人把他眼前的布条抽开, 他顿时像被塞住了嘴巴一样,浑身僵直的看着脚下晦暗的无尽空间。
    悬崖对面跪着四个男女,谢桥眼力很好,清楚的看见那是他的家人, 他不敢再哭喊,生怕扭断了绳子,跌进深渊万劫不复。
    带着面具的男人威胁他的父母交出光阴遗恨,就放他们滚出沉沦境, 男人将刀架在谢晴颈上,可他的姐姐即使面临死关,也面露不屑闭口不言。
    男人问一句, 就在谢晴身上割下一刀,谢晴咬紧了牙关,齿缝都渗出了血,末了放声大笑起来,笑声震响山林,她至死都未曾求饶一句,露出森森白骨的尸体被男人踢落山崖,接着是他的母亲,他的兄长,他的父亲,但他们视尊严和骄傲胜过性命,永远不会屈服。
    谢桥被冷汗晃花了眼,耳膜嗡嗡作响,已经听不见对面到底说了什么,但他还记得父母的告诫,只有斩下首级才能使他低头。
    他咬破了舌头让自己别昏过去,目光恨不能穿透面具把凶手的面容烙在脑海,他要记住他的家人被怎样残忍的折磨杀害,再千万倍的一一回报。
    男人没能得到任何想要的东西,就指使属下去拷问谢桥,谢桥盯着御剑过来的人,属下并不言语,一刀刺向谢桥肩膀,谢桥凭着满腔恨怒硬是偏头咬住了那人的胳膊,护手的绳子断开,露出手腕上清晰的痣。
    属下吃痛松开手,谢桥脚尖一挑踢飞了刀,雪芒闪过,刀刃斩断枯枝,他从半空落下时挣开手上束缚,耗尽灵力掐了个诀,将自己连续横移数丈,消失在下属的视野当中。
    悬崖之下毒瘴遍布魔兽横行,面具男人不敢追下,便只当他死无葬身之地,血洗了谢家满门,极星阁自此在沉沦境恶名远扬。
    光阴遗恨就在我身上,但我们都不会受人威胁。谢桥翻手化出一张弓来,精巧华丽,弓弦是无声燃烧的暗火,我本是凭着一时意气放任自己掉下悬崖,但快要坠落崖底时却被一只幼鹤所救,它自己也飞不高,带着我摔进一堆枯藤,索性没死。
    原来是飞露救了你。沈萍风叹了一声,和谢桥比起来,他在修真境所受种种挫折也都不过如此。
    我在崖底待了快一年,杀了无数魔兽,也从峭壁上摔下无数回,等飞露终于带我上去时,我甚至不敢再在空中睁开眼睛我会惊慌,会怕,会诘问自己为何如此无能懦弱,我根本比不上我的父母兄姐。
    谢桥自嘲地扯动嘴角:但我还是进了内门找到答案,我的仇人已经是极星阁的堂主,我用光阴遗恨钓他出来,用这把淬毒的刀暗算了他,把他和他的下属清成骨架。
    如果这不是巧合,如今你在魂主腕上看见同样的痣,只能说明当初那名下属没死。沈萍风也不禁质疑,都被你剁成肉馅,还可能活吗?
    我当时毕竟年少,见识不多。谢桥半真半假的谦虚,面上是深沉的冷,除非他被人复生,或者当初那名属下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某种术法伪装的替死鬼。
    彻底还原躯壳与魂魄的复生之法只存于传说当中,各个境界的术法名门也从未有过切实可信的记录。沈萍风喃喃道,我更倾向于术法伪装,不如从极星阁当时的人员变动查起,此人修为不差,后续还会莳花门神羿峰有所接触,在焚星谷战后全身而退或就此失踪。
    极星阁是四处抢掠起家,到了三百年前才走上正轨,极星阁旧部已经不剩多少,要查颇有难度,但有了框架总比盲目下手要好。谢桥长吁口气,翻身下床振作起来,联络临渊殿,按要求查人,再让藏书库把连锁阵法相关的术阵古籍都传过来,我今天之内就能找出北海阵法的位置。
    是。沈萍风点了点头,谢桥不需要安慰,他只需一如既往的跟在他身后,但谢桥站在门前远眺天穹时,他还是心头一紧,伸手揽住了谢桥的肩,不敢睁眼也没关系,这片安平河山仍在我眼内,同你一样。
    谢桥微微一怔,回过头时单片镜已经遮在眼前:噫,沈护卫,你让我感到害怕。
    沈萍风:行吧,算我没说。
    谢桥翘了下嘴角,不是故意显出锋芒的笑,只是单纯的感到愉快,他顺手抓了下沈萍风的袖子:走,拿你的甜言蜜语下饭去。
    沈萍风无奈,但他们已经认识二百年了,那也可以再等一个二百年。
    潆州城,木饶镇。
    悬舟在镇上没有码头停靠,陆饮霜和常靖玉不得不御剑飞出数十里,在镇外降下,常靖玉蹲在界碑旁边,施了个净尘诀,拨开上面的藤蔓,发现落款时间在三年前,木饶镇已不再受长林派庇护。
    归鸿门又是何派?陆饮霜扫了一眼问道。
    是隔壁镇上的小门派,看来已经接管了木饶镇。常靖玉起身拍拍手,先入镇吧,我们在这站了半天都没有一人进出,看来木饶镇比当初更加荒凉,若是师兄们支撑门派太过艰难,我也能帮帮他们。
    陆饮霜和他穿过门楼,只是镇上人烟渺茫,狭窄的古巷两侧大多门窗紧闭,蛛网连结,陆饮霜眼中聚起一丝银色,片刻之后收回灵识:这条街基本无人了。
    常靖玉蹙着眉,和陆饮霜一直走到街巷尽头,只遇见一个耳背的大爷,听不懂他们的问话,两人只好踏上石桥,再去镇西。
    木饶镇怎会如此。常靖玉站在石桥上环顾四周,微风扬起一面褪色的店招,桥下流水铺满浮萍,再也没有撑舟划过的船夫和追逐嬉闹的孩子,隐约只能听见几声鸟鸣。
    也许是发生何种变故,导致举镇迁徙了吧。陆饮霜率先下桥,轻轻一跃翻上一间民居二楼,从窗口看过之后又回来,家具收拾整齐,并无杂物堆积,百姓应是自发离开。
    常靖玉一点点低迷起来,失落道:我本以为还能见到熟人。
    等你到了长林派,自然会有熟人。陆饮霜轻描淡写地说,哪个方向?
    常靖玉往南指了指,刚踏前一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陆饮霜回过头,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跳进齐腰深的河水里,呜呜抽泣着伸手搅混水面。
    打扰了,请问阁下居住本镇吗?可是有何难处?陆饮霜过去站在岸边,礼貌地拱手。
    男人抬头瞅了瞅他,忽然鞠起水朝他泼了过来,边泼边嚎。
    常靖玉嗖地闪过来,拂袖一挡将水扫回河内,厉声斥道:休要装疯卖傻,上来说话!
    饶了我,我错了!呜呜男人被他吓得直蹦,啪叽一下坐进水里,抓了两把浮萍,绿油油的叶子抹了满头满脸,淤泥把他的头发黏在一起,看不清五官,这时他好像才满意了似的,嘿嘿傻笑。
    陆饮霜觉得这是个有味道的人,退后了两步,对常靖玉道:算了,他神志不清,何必管他。
    常靖玉点点头,也不想去拽这个疯子,结果这人突然仰面趴进水里,水面咕嘟咕嘟的冒出气泡。
    啧,麻烦。陆饮霜无奈,抬起食指隔空一点水面,整片河段都缓缓凝结成冰,把闷在水中的疯子推了上来。
    仙仙长?疯子坐在冰面上,愣呵呵的问。
    好自为之吧。陆饮霜自觉没放任他淹死已经仁至义尽,招呼常靖玉离开。
    疯子突然又委屈地哭了,小声咕哝道:长林找不到,回家,我想回家
    陆饮霜脚步一顿,常靖玉的脑门撞在他背上,也诧异地回过头去。
    阁下家住何处?陆饮霜轻声问。
    星河村,谢谢仙长。疯子这会儿又像个脏兮兮的正常人了,乖乖坐着回话。
    星河村?在哪。常靖玉追问。
    疯子指了个方向,陆饮霜对他伸手示意道:请。
    此地离永和村不算远吧。陆饮霜忽然道。
    常靖玉提了口气,蔫蔫地答:没错,永和村就在此地往西的丰华城,前辈是如何知晓的。
    你离开永和村时尚且年幼,应该走不远才是,根据你幻境中的相貌很容易推断出来。陆饮霜说的风轻云淡,他说家在星河村,说不定与尹星荷有关,不然只是个普通镇子,哪会有村子取这么文雅的名。
    常靖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疯子突然抢上前来,用那张糊满各种杂物的脸冲着陆饮霜问:仙长怎么称呼啊?
    陆饮霜一瞬间觉得他是在装疯,平稳地答道:在下姓陆。
    哦,陆仙长,您贵姓?疯子呵呵笑着。
    陆饮霜:他收回前言。
    三人从木饶镇一直走到镇外,远远看见几处零落的房屋,疯子的脚步就轻快起来。
    陆饮霜和常靖玉一直跟他到一户人家,白天村人大多下田劳作,疯子家中只剩个白发苍苍的老爹,看见疯子回来也没什么惊喜或如释重负,只是摇摇头叹了一声。
    抱歉,请问此地是星河村吗?常靖玉跟进院内,对老人拱手问道。
    是啊,你们是从城里来的?老人叼着烟袋吐出口烟圈。
    嗯,老先生,我们想去长林派拜访,不知为何镇上都无人迹?陆饮霜道。
    老人皱着眉,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摆摆手,这时那疯子又趴在篱笆上朝外看,把墙压得往下倒,老人烦躁地骂他:宁志!离杖子远点,听见没有!修仙修成这副德性,真他娘倒了血霉。
    常靖玉面色一僵,片刻后才难以置信的问:老伯,令郎是叫邵宁志吗?
    怎么,你们认识他?老人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们说要去长林派,那是宁志从前的同伙了?
    陆饮霜:同修,我们是他的同修。
    呸,什么仙人,都是狗屁!老人突然忿忿不平,真正的仙人是像星河仙子那样,救人不图回报,像什么长林派,好勇斗狠最后被人家平了山门,连累我儿也吓成这个鬼样,我早就告诉他不是那修仙的料,像老子普普通通过完一辈子,哪能遭这个罪!
    常靖玉眼含震惊默不作声,陆饮霜语气依旧平和,替他追问道:老先生,据在下所知,长林派掌门仙逝之后,门徒寥寥,为何还会招致灾祸?若老先生知情,还请不吝赐教。
    老人听他谈吐客气,那点被自己傻儿子气出来的火也习惯性的灭了,敲着烟杆道:林掌门还算是个好人,有他在的时候木饶镇也和平的很,后来听说他被气死了,手下几个弟子就不安分,尽和一些神神秘秘的家伙的来往,我儿宁志也神经兮兮的,藏回来不少钱,后来挨了顿揍,说要退出长林派,结果第二天满身是血的跑回家,昏了一觉,再起来就不正常了,我上长林派要说法,结果尸体横七竖八的,都死透了,房子也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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