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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渣攻们都团宠我——小妖墨(32)

    许泽恩红着眼眶, 想伸手抚摸靳尧的脸,然而靳尧冷冷看着他,无声却锋锐。
    许泽恩无措地垂下了手, 靳尧的眼神像是长满了倒钩的藤蔓,密密麻麻扎进他的五脏六腑, 把里面的血肉骨髓都勾缠出来,疼得他无法呼吸。
    靳尧,你还好吗?蒋英哲蹲在另一边, 又是难过又是担心。
    靳尧对蒋英哲微笑了下,脸色有些疲惫, 笑容却很明亮, 发自内心的, 漾着浅浅的柔软, 蒋英哲一下子愣住了,他的双眼渐渐涌起潮润,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想起来了,靳尧轻笑了声,差点被你糊弄过去, 什么前男友,你个二货
    蒋英哲也笑了:我怎么糊弄你了?本来就是你暗恋我,掰弯我,然后撩完就跑了!你敢说不是呢!
    靳尧坐起身,看着韩恕,韩恕也正看着他微笑:你一看到我,就什么都想起来,看来你对我的感情比对英哲还深。
    靳尧伸出拳,韩恕会意,他们对了个拳,又彼此握住对方的手掌,靳尧把韩恕轻轻拉过,韩恕倾身,和他肩膀相抵,靳尧笑道:怎么你还是这么怂啊。
    都多久了,还他妈没搞定蒋英哲。
    韩恕薄红了脸,轻咳一声站直了身。
    许泽恩始终蹲在那里,仰着头静静地看,目光中尽是怅然的光影流淌。
    钟燃一直抱着肩立在一旁看,此时他轻拍了下手:现在,你愿意跟我聊一聊吗?
    靳尧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和太阳穴上都贴着磁片,几根透明管线搭在他的身上,管线另一端连接着仪器。
    他在见到韩恕之后就晕了过去,许泽恩等人把他带到钟燃这里,当中他的脑电波运动十分激烈,众人看着那仪器疯狂的跳频都觉得心惊肉跳。
    靳尧似笑非笑:你这天儿一聊几十万,我可承受不起。
    他兀自下了床,四处看了一眼:我外套呢?
    你要去哪里?许泽恩跟着站起来,你最好再休息一下,或者我带你回南湖
    靳尧转身,定定看着他:如果你还想有命活,就离我远一点。
    许泽恩的脸色一片煞白,蒋英哲一胳膊肘隔开他:你起开吧你!靳尧不待见你你是瞎啊!
    靳尧,蒋英哲拉住靳尧的手腕,你想起了什么?是全部想起来了吗?所有的事都记起来了吗?
    钟燃也道:你应该告诉我们,你都想起了什么,因为你也有可能出现错觉和幻觉
    靳尧看着许泽恩:我二十岁那年,你我分手,五年后,我们在港城又见到了,有这回事吧?
    蒋英哲和韩恕同时一怔,许泽恩僵硬地点头。
    你以为我和蒋英哲在一起,设计了一场绑架,同时绑架你和蒋英哲,绑匪让我只能选一个,有这回事吧?
    蒋英哲咬牙切齿地扭过头去,他比靳尧更早查出绑架者的身份,也是为此才和许泽恩决裂。
    许泽恩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他执拗地盯着靳尧,眼眸里血色弥漫。
    靳尧再次逼问:有这回事吧?
    许泽恩闭眼,再点了点头。
    靳尧嗤笑:我选了你。
    他手指着许泽恩:我他妈怎么会选了你?蒋英哲拿你当兄弟,你把他当什么?这世上有什么人是你不会利用的?
    我告诉你许泽恩,我选你,是因为我决定如果蒋英哲死了,我给他抵命!我护你二十年,总不想看你死在我前头你狼心狗肺也好,忘恩负义也罢,老子不想再一笔笔跟你算,你给我滚远点!
    靳尧转身,许泽恩拉住他,靳尧狠狠甩手,许泽恩却用了全部的力气,居然没有被靳尧甩开,他眼眶猩红,面目扭曲,声音凌乱破碎,颤抖嘶哑得不成样子,但他拼了命地拉住靳尧:
    我承认,我承认这些事情我做过,可你那个时候已经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了,我以为你是因为他我弄错了,但我只是想逼出你的心意,我总不能相信你会喜欢上别人,你选了我,你选了我啊
    他急切地说:我是做了很多错事,也做了很多坏事,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可是我对你的感情,是我仅有的良知
    去你妈的良知!你除了会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你还有个屁的良知!
    靳尧暴喝,他猛然把许泽恩抵到墙上,许泽恩的后背重重撞在坚实的墙壁上,那一声轰然巨响连怒发冲冠中的蒋英哲都听得清楚,他和钟燃韩恕一起愕然地看过去。
    靳尧的瞳孔里乌沉沉,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深海,翻涌着如墨般的深浓,他五指倏然成爪,骨节狰狞的声音惊得房间里的另外三人骇然大喊:靳尧不要
    指爪在许泽恩颈前一寸停下,但那不是靳尧忽然心软,他露出一个残忍阴戾的笑容,手掌移到许泽恩肩胛,咔啦一声清晰分明的骨节错位声在室内响起,许泽恩连一声闷哼都发不出。
    钟燃等三人都试图过来阻止,然而靳尧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许泽恩转了身,同时他又卸下了许泽恩另一边的肩关节。
    靳尧!蒋英哲惊呆了,他纵然也怨恨许泽恩,但是靳尧这样把对方分筋错骨,还是震骇到了他,你别这样,你揍他一顿就好
    靳尧猝然回头,蒋英哲一看到他的脸,余下的半截子话生生崩断在空气里,韩恕也发现了不对劲,靳尧面无表情,整个人好像是冰冷的机械,直勾勾看着他们,但是黑沉的瞳孔里却倒映不出任何影像,他笑得漠然而诡异,像是像是来自地狱中的魔
    靳尧这是怎么了?韩恕喃喃着,不敢置信,他这是怎么了?
    第二人格!都别去碰他!钟燃是唯一一个了解状况的人,他已经伸手按下了房内的警铃,医院的保安很快就会赶来。
    别许泽恩眼前灰蒙蒙一片,他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象,警铃大作的声音刺激得他耳膜里轰隆隆响,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别电他
    又是一声骨节错开的剧烈声响,许泽恩像块破布一样软倒在地,靳尧死死盯着他的脸,享受许泽恩脸上那痛不欲生颓然绝望的表情,他笑得愉.悦,眼神中染着毫不掩饰的疯狂恨意:我说要让你尝尝206块骨头瞬移一寸的滋味,就一块都不会少,他蹲下去,五指张开用力掐着许泽恩的脸,手指的力度几乎要刺进许泽恩的皮肤,可你怎么这么不禁操,才三块就不行了吗?太没意思了,要是把你弄死了,可就不好玩了。
    靳尧摸了摸自己下巴,微抿着嘴打量着许泽恩,像是饥饿中的豹在审视自己的猎物,思索着先从哪一个部位下口比较好,最后他好像终于决定了,啪一声打了个响指:这张嘴满口谎言,你以后还是别说话了吧!
    骨骼脱臼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炸,许泽恩只能无力地看着靳尧,那目光竟然是有几分欣慰的,如果把他钻心剜骨分崩离析可以让靳尧快意些,那也没什么,再多的生不如死血肉成泥他也不是没承受过
    靳尧的表情却更为厌恶,眼睛里全是浓稠的嘲讽:每一次你都只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好像你很委屈,很无辜,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你什么都没做错,你什么时候能像个男人一样硬起骨头?收起你这副让我恶心的惺惺作态!
    蒋英哲难以置信:他为什么这么恨许泽恩
    房门突然被撞开,数十个保安手持电击棍冲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蒋英哲大喝,你们不许伤害他!
    钟燃跳脚:你他妈别添乱!赶紧制住他!他会杀了许泽恩,他会杀了许泽恩!
    靳尧缓缓站起身,当先的保安已经冲了过来,那人举着电击棍想往靳尧肩上打,靳尧却轻而易举抓住那人手腕,一米八几的大汉被他轻松甩起,身体在空中转了一轮,最后飞出去,砸在后面冲上来的人堆里。
    场面混乱不过一分钟,靳尧劈手夺下一个保安的电棍,电光火石间放倒了所有人。
    这样不行,韩恕是唯一还能保有理智的人,他拿出手机,必须报警!
    不能报警!蒋英哲拦住韩恕,警察会把他强制隔离!
    报警!钟燃赞成韩恕,先把他制住再说!
    别报警许泽恩气若游丝的声音湮灭在其他人的争执里。
    几人相持不下,就在这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极力压抑着惊诧,保持着克制的柔和:靳尧?
    顾擎出现在门口,靳尧手中的电棍咚一声掉落在地,所有人眼睁睁看到他恍惚着开口:顾哥?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一一从躺了一地的保安看过去,最后定格到脸色苍白得几乎毫无人色的许泽恩身上,靳尧的瞳孔剧烈缩起。
    许泽恩倚靠墙壁而坐,他的双肩塌陷,那明显是被人卸掉了关节,脸色的血丝几乎被抽空殆尽,细密的汗珠遍布在脸庞的每一处轮廓上,他似乎连眨动眼睫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那睫毛无力颤动,像是暴风雨中濒死的蝴蝶。
    他就那么看着靳尧,眼眶里的眼泪一点点涌出来,他先前一直没有流泪,但是看到顾擎走进来,顾擎只轻轻呼唤了一声靳尧就恢复了神智,他看到顾擎身上穿的衣服是曾经靳尧为自己搭配过的,他看到靳尧任由顾擎把他揽进怀里,有那么一刻,许泽恩厌恶透了这一切。
    他忽然就涌起滔天的恨意,他觉得很疼,很累,很无力,他不知道自己坚持的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他爱靳尧的时候护不住他,他想护他又失去他,他好不容易找回他,他又恨他
    靳尧再次躺回了那张弗洛伊德床。
    钟燃把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拿着一个写字板放在膝头。
    舒缓的音乐声流泻,钟燃仿佛大提琴般低沉悦耳的声音轻轻叩起:靳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你小时候,玩过拼图吗?
    靳尧闭上眼睛:嗯。
    好,现在我们眼前有一幅拼图,它一共有二十九块,第一块代表你的出生,你见过自己襁褓中的样子吗?你婴儿时期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钟燃的声音带着淡淡笑意,这种温柔的语气抚平了靳尧潜意识的戒备:没有见过,我出生就没有妈妈,我爸爸从来没有给我拍过照片。
    那么,钟燃的声音更柔和,你第一次看见自己,是什么时候呢?
    靳尧微蹙眉,没有听懂钟燃的问话。
    是在哪里?南湖庄园吗?你在做什么?身边有什么人?
    是的,是在南湖庄园,我我在我在打雪仗
    柔和的银色世界扑面而来,孩童的欢声笑语自脑颅的最深处叩响。
    那是一个不,是一群,一群孩子在连绵得几乎看不到头的雪地上打雪仗。
    天很高,被雪色映衬得格外蓝格外亮,整个世界一片辽阔,那些孩子奔跑欢呼,像是点缀跳跃在天地间的星辰。
    有一个穿蓝色棉服的孩子特别扎眼,又高又壮,他团起一个雪球砸出去,总能惹得一个孩子哇哇大哭,他高兴得手舞足蹈,浓眉大眼笑眯成一团,依稀可见日后英俊的轮廓。
    靳尧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
    他双手叉腰,得意地从面前一张张扁着嘴的小孩脸上扫过去,像是一个打了胜仗在点俘虏的将军,直到看到最后一个孩子,那孩子是唯一一个没有哭,而是在笑的人。
    那是许泽恩,他一边笑一边向着靳尧跑过来,嘴里一声声地喊:哥哥,哥哥
    就在许泽恩跑向靳尧的途中,有个小胖子突然团起一个雪球狠狠朝他丢了过去,小雪团瞬间砸中许泽恩的后脑,冰凉的雪花四溅,铺满他整个后脑勺,许泽恩哇哇大哭,连连叫喊:哥哥!哥哥!
    靳尧气坏了,他像一颗刚发射出膛的小炮.弹猛地冲向那个小胖子,两个小孩滚在雪地里,靳尧的小拳头敲在那小胖子的背上,他恶狠狠地喊:敢欺负恩恩!我打死你!打死你!
    所有的小孩一拥而上,也不知道谁压在谁的身上,稀里糊涂都打作一团,远远的有大人跑来,有人先抱起了许泽恩,一叠声地哄:哎哟,哪个小崽子打了四少爷?想死了啊!
    大人越聚越多,把自己家的孩子一个个领走,最后只剩了靳尧孤零零趴在雪地上,许泽恩挣扎着从那个抱着他的人身上滑下,向着靳尧跑来,他从头到尾就没停过哭喊,靳尧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小孩经摔,他倒不觉得疼,还有精神哄着那小哭包:恩恩不哭,哥哥不疼,谁欺负你,哥哥就揍死他!
    钟燃声音轻得像低喃:记得那时候是几岁吗?
    快四岁了。
    钟燃早已把一块写字板画割成二十九块,他在前三格里打了个圆,意味着这三年靳尧完全不记事,然后在第四个格子里打了个勾。
    别的小朋友欺负你,你生气吗?你一直在说,恩恩在哭,你没有哭吗?
    靳尧摇头:我不哭,我要是哭了,恩恩会更怕。
    那你不怕吗?什么都不怕吗?
    靳尧犹豫了一下:我怕怕被装在缸子里。
    钟燃握紧了手中的笔:谁把你装进了缸子里?
    大少爷,他把我扔到水缸里,里面的水,到我这里。靳尧依然闭着眼,手掌比在自己胸前的位置。
    那时候也是四岁吗?钟燃摒着呼吸问。
    是的吧。
    靳尧的呼吸乱了节拍。
    小小的孩子被扔到了水缸里,虽然只有半缸水,但那时候是寒冬腊月,他站在缸里大声呼喊,然而顶上的盖子将他的声音牢牢封闭在狭小的水缸里,四面只有他自己的回音不断回荡,震得他的耳膜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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